她直直看着溫玉,眼睛裡都是討厭和倨傲:“四殿下怎麼也是皇子,五皇子妃不但不唯命是從,還想要四殿下的一雙手,五皇子妃這是敬?”
溫玉慵慵懶懶地笑了,她沒看齊瑩瑩,只是看着沈俊:“四殿下也是這麼覺得的?”
經齊瑩瑩這一提醒,沈俊覺得她說的極有道理,氣勢凌然,聲音微冷:“難道不是嗎?”
“噗!”溫玉笑出聲,眼底都是譏誚,她看向一旁的沈明樓,“三皇子也是皇子,三皇子怎麼說?”
一直沒說話的沈明樓打着哈哈擺手:“好好的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我可從沒當自己這皇子身份有多高貴,拋卻身份,我也就是個平凡人。”
笑意斂去,溫玉對沈俊道:“你看,同樣是皇子,差別還是有的。”
雖然不太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沈俊卻也明白自己這是被沈明樓給比下去了,至少在她看來,他遠不如三皇兄。
她這是在羞辱他?
沈俊狠辣道:“就憑你今日的表現,吾就可以治你大不敬之罪!”
見沈俊被自己惹毛了,溫玉終於不再戲弄他。
糯米的毛摸起來很舒服,溫玉想念的緊,一時間有些愛不釋手,糯米被她撩的很舒服,已經在她懷裡舒服的睡着了。
“萬事都逃不開一個理字,四皇子若要以勢壓人,硬要治我大不敬的罪我無話可說。”
沈俊氣惱:“理?你還有臉跟吾講理?這隻紅狐,若不是你兩次阻攔,它早就是吾的了,還輪得到你在這裡與吾講理?”
“各憑本事罷了,有什麼不對嗎?陛下曾說,進了這圍獵場無尊卑,全靠能力說話,難道只是說說?”
頓了一下,溫玉又道:“難道就因爲你是皇子,我就得讓着你?若是這樣,我倒是想去問問陛下,他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到底算不算數。”
沈俊被堵的啞口無言。
陛下曾經的確說過這樣的話,可即便是這樣,終究有些暗規矩擺在那裡,並不是人人都能無視規矩體統。
“不管是誰,想要人敬重首先要有讓人敬重的能力,四皇子覺得,除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別說我看不起你,你哪裡值得人敬仰?才情?能力?人品?你大概也就只有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了吧。”
沈俊攥着手,僵在那裡,臉青一陣白一陣的。
很快,事情傳到明德帝耳中,明德帝的臉色很是不好看,江皇后因爲太子遇刺的事情正氣惱拿沈驚宴沒辦法,他的皇子妃就出了這樣的事。
這麼好的機會,江皇后又怎麼會放過?
她心底這口氣,不散出去她就渾身難受。
江皇后給明德帝遞了杯茶:“這溫小姐,還沒進我們皇家的門就傲成這樣了,若真成了皇家的媳婦,還不傲上天?
陛下聽聽她說的那些話?堂堂皇子,什麼時候輪到她來教訓了?簡直大不敬!”
明德帝氣歸氣,心裡卻很清楚,人家教訓的一點都沒錯,當即吹鬍子瞪眼:“大不敬?你看看老四做的那事,活該被人教訓,爲了一隻狐狸,爲了一個女人,他也真是做得出來!若是人家不給,或那是一個軟弱可欺的,他要如何?搶?人家再不願意,是不是就該殺人滅口了!”
一聽他脾氣不好,江皇后當即就不敢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才低低道:“縱使老四有不對,也不該她一個臣下之女來教訓。”
明德帝扔了手中的筆:“嫂子教訓小叔子,沒什麼不對的。”
江皇后一噎,心底那股氣愈發不可收拾,那孽障他護着就算了,那孽障的女人他也要護着。
深深吸了口氣,江皇后心堵的厲害。
叫了秦公公進來,明德帝讓秦公公去傳旨,讓四皇子沈俊好好讀讀聖賢書,讓他看看聖人都是如何爲人處世的。
溫玉得知此事也不過一笑置之,心底卻是冷的。
他這是藉着她的風,秀了一波爲君者的大度明理啊!
如溫玉所想,明德帝光明磊落的形象在臣子臣民心中的確落下了幾分良好的印像。
光明磊落?溫玉覺得有點諷刺。
沈巖其人,她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
他起兵造反,將這江山收入囊中,他本人也並不是多正直的人,到了這個年紀,該見的陰謀手段都見識過,他本人也並不見得有多光明磊落,如今卻因爲頂着一國之君的身份忽然追求起磊落來了。
前輩子都沒有的東西,他現在想要了,真是可笑。
上位者,都怕蓋棺後太史局手裡的那支筆吧?都怕遺臭萬年,都想留個千古流芳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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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認識溫玉以前,沈瓊甚至有些想不起她這十幾年是怎麼過的,總之遠沒有現在這麼有趣是肯定的。
從獵場回來後,兩人先把這上京城的美食光顧了遍。
對溫玉來說,不要她花錢再好不過,便也不排斥沈瓊的身份,敞開了肚子吃。
太子的事情還沒有眉目,沈驚宴還在禁足中,只要不用見他,溫玉就覺得很好,所以她每天都過的很開心。
許是在宮裡關的太久,沈瓊這一出來,就像脫了繮繩的野馬,有點拉不住的瘋。
從酒樓到賭場,在從賭場到妓院,短短時間,她就見識了這十幾年從未見識過的東西。
這天晚上,溫玉和沈瓊一身男裝一人手裡拿着一串紅的誘人的冰糖葫蘆走在大街上,然後就走了瀟湘館門口。
平常沈瓊都是大白天出來,在得知妓院要到晚上才能領其風華後,沈瓊於這個晚上從宮裡偷跑出來,一門心思就想來見識一下。
駐足在門可羅雀的瀟湘館大門前,沈瓊嚥了口口水,有點小緊張。
因爲她這點小緊張,一顆冰糖葫蘆險些卡在嗓子眼兒。
險些噎住的她清咳了幾聲,去看一旁的溫玉。
“現在進去?”沈瓊有些不確定。
她從未到過這樣的地方,不知道比起賭場來,這裡如何?沈瓊有些小興奮小激動。
她似乎有點怯?溫玉一本正經地挑眉:“你也可以不進去。”
“來都來了,哪兒有不進去的理?”沈瓊堅毅起來。
溫玉點頭,咬下最後一顆冰糖葫蘆,抹了把嘴,“那就走吧。”
她遞了把剛買的摺扇給沈瓊,揹着手,邁進那方紙醉金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