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天曆10月15日開始,跟隨戍帝親征的爻軍們鎩羽而歸。這並不是如山倒的潰敗,而是一種高唱“敕勒歌”的無可奈何。
16日凌晨,位於中軍營帳中的戍帝身着睡衣起身。他看着北邊距離自己幾裡之外,轟日限部那兒的沖天煞氣。
戍帝朝着案臺走去,而常侍則早就展開卷軸地圖。他的手指在鐫刻各種地理符號的帛布上划着,突然停在自己連營外五里處。隨着他凝視地圖上轟日限紮營的地方,殺伐聲灌入腦海中。
幾個時辰後,他看到了南逃潰兵。雖然他派出親衛過去詢問,還沒有傳來消息,但是他知曉這又是一場失敗罷了。
戍帝走到了本陣大營中,面對衆多穿着鎧甲的將士們冷靜說道:“不要慌。”
戍帝自己剋制住了自己的慌張,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來,詢問將軍:他們可靠的部隊在哪兒?
雖然他希望此時拱衛在自己周圍的兵越多越好,這是人類在危機中潛意識的決斷,但是作爲天子所繼承的命格告訴他,帝王是不允許像凡人那樣慌亂的。
於是乎,在戍帝主持下,進入營帳的將士們開始安靜有分寸地敘述起當下情況。
戍帝身邊兵家將領在進入營帳後,抓住了這個“在陛下面前提出意見”的機會,他們默契報出自己在當下可以調動的部曲規模,然後根據當下還能控制的軍力情況,對戍帝諫言。
營帳中,戍帝端着鏡子從善如流,將指揮權限逐一下放給了最有能力的人!因爲他的鏡子不僅僅是能照諫言者心中真實所想,還能看到其他人是否對此諫言持正面觀點。
在兵家體系中,在數量過五千的大戰中,當前沿發生混亂的時候,第一時間不是增加中心周圍的守衛力量,而是儘可能地讓預備隊在混亂方向組成一道阻隔線,防止混亂擴大。
戍帝在這關鍵時刻,沒有對軍團錯誤地干擾,而是選擇了放權。
於是乎,龐大而僵硬的軍團壯士斷腕,捨去東邊轟日限部隊的崩潰區,直接建立起了新的陣地,將潰兵和敵人的衝擊擋住了。
數公里外昊軍陣內,趙誠通過鴉人偵查到這一幕後,當即對部署做了調整。
他讓麾下的輕騎兵待命,繞到大爻前營的後方揚塵鼓譟,作進攻狀。
爻軍戍帝本陣內,由於戍帝此時身邊指揮系統尚在,在觀察到了趙誠的迂迴輕騎兵後,當即在後陣營帳中,升空一支紙鸞部隊,這支紙鸞部隊,踩着腳踏板,在背後兩側竹蜻蜓翅膀煽動下,騰空而起。
紙鸞部隊一盞茶內抵達昊軍騎兵頭頂,對這些來襲敵軍射出綁着燃燒物的火箭。
雖然火箭沒有造成多少殺傷,但是爻軍這邊,本陣的部隊,以及在本陣外亂跑的潰兵,看着這些“氣勢洶洶”彷彿要吞人的昊軍騎兵,在火箭下狼狽的躲閃,也不再慌亂,那些先前被昊軍衝散、被趕到這裡的潰兵開始集結。
…鏖戰開始…
三個時辰後,就在趙誠麾下先鋒步卒五千人,距離大爻戍帝所在本陣兩百步,而其餘兵士組成的左右兩翼也壓制住爻軍增援力量時,趙誠突擊部隊和戍帝中軍接仗;雙方的弓弩手互射第一輪後,雙方甲士們開始列隊相互貼殺。
甲士們能夠感覺到頭頂上己方弩箭刷刷的飛過。而對手的弩箭如同蜂雨般撲面而來,大家勉力把胳膊上綁着的鐵包木盾舉得高高的。
終於,在壓抑的呼吸聲中,近戰部隊相互交接了。這上萬人的砍殺,血氣沖霄。天上沒有云彩,星日同輝,甚至能夠看到一輪血月。
大約相互搏殺半個時辰後,隨着部分兵線上的爻軍隊列節節敗退、難以維繫,與此同時後續冒出了黑煙,這些黑煙讓陣前的爻軍們不住地回首望去。
要知道,在這萬人級別的交戰中打到最焦灼的階段,雙方都憋着一口氣時,負責指揮的大旗被奪,亦或是後陣不穩定,都是讓前線血戰士兵們意志動搖的要素。
爻軍後方產生黑煙的原因:趙誠派出的一批龍馬騎兵正在不斷點燃火把朝着可燃物扔過去,他們的破壞並不大,但起到了“動搖爻軍軍心”的效果。
視角回到前線,在此形勢危急時刻,戍帝沒有走,所以大爻兵將們也穩住了。中軍派出一個門下督,趕到各個戰線上高呼“陛下仍然在,穩住,穩住”的口號。
視角來到昊軍主陣地。趙誠看着此時仍然堅韌的爻軍不禁感慨,而一旁跟隨他的將士也被爻軍如此堅韌感覺到動搖。
趙誠思索了片刻,仍然沒有放棄,選準東南角,將自己麾下最後精銳預備隊投上去。
在旗幟號令下,三隊天庭龍弩手跑到前線。這些強大遠射方陣朝着戰線靠過來,正如一座冰山貼近泰坦尼克號一樣充滿壓迫感。
爻軍本陣這邊,在天上飛的龍馬騎士(爻軍裨將)在看到昊軍陣線後面的動向,於是乎匆忙的甩出令旗,試圖通知地面上將領把後面弓手調上來
但是這位爻軍裨將剛剛掏出旗子,身上就中了一箭。
射出這一箭的是趙誠的門下督,這三位門下督騎着昊天獅在天空徘徊,逮住了這個關鍵時候。他們拉弓射出幾箭壓制,於是乎讓爻軍這邊調度慢了二十個呼吸。
對於大軍調度來說,這“200ms”的延遲,已經造成了致命效果。昊軍的天庭龍弩手們先一步到達了戰場。
當龍弩手們的第一批箭雨掃過大爻後面預備隊時,爻軍後排弓手的大片慘叫讓前線砍殺的甲士們在驚慌中,最後一口氣泄出來了;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陣線率先崩潰。
二十個呼吸後,爻軍弓手們也終於趕上來了,但是他們也僅僅是射擊了一輪;較輕的箭矢打在龍弩手甲冑上彈開了,並沒有在戰場上造成有效壓制,隨着龍弩手們調整射擊後,爻軍第二輪射出弩箭時,氣勢落在了下風。
第三輪則是被壓制。爻軍弓手們看着袍澤的小腿和胸口被貫穿後,雖不是被嚇得逃跑,但慌張下弓拉不滿了,箭矢也都射不準了。
等到頂着盾的昊天龍衛長戟甲兵壓上來時,大爻後方混亂更大了,隨即大爻東南側率先崩潰了,緊接着則是連鎖潰逃。
…天命…
一個時辰後,趙誠看着爻軍本陣在十公里外重新集結並且穩步撤退,嘆了一口氣。
剛剛那一戰他打贏了,但是並沒有全勝;昊軍率先打崩了爻軍左側,但爻軍中軍兩千人還穩穩地鎮壓住了半個時辰。
等到那兩千結陣的精兵最終被弩箭射崩後,戍帝旗幟在後面三裡地外趕來的生力軍中重新樹立起來,大爻不只是這一路五千軍馬,後面還有。
戍帝帶來的各路藩鎮兵馬實在是太多了,精兵良將如雲,在捱打的情況下,只要不一次被揍的解體,那麼就不算完敗。
爻軍如同冬日寒冰,雖然下一把力氣將其攪碎成了冰粥,但若是慢了一點,就會重新凍結上。趙誠現在已經殲滅不少爻軍將領精銳部曲,但他已經撐的吃不下啦。
爻軍以戍帝爲中心的軍陣現在再度集結,固然殘餘的士氣讓其沒法繼續再戰了,但也不是昊軍能夠衝殺拿下的。
趙誠現在只能看着爻軍結陣撤退。至於潰退的那些兵丁,也無法銜尾擊殺。
至於趙誠這次進攻,已經是主動向前突擊兩次了,從一開始推平轟日限,到現在擊潰戍帝本部一共是推進了五里地。現在再向前推進十里地,那就打不贏了。
《孫子兵法》雲:捲起鎧甲,輕裝快跑,日夜不停,以加倍的速度兼程行進,奔襲百里去爭利的話,那麼,三軍將領都可能被擒;精悍在前,疲弱在後,按通常規律,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到達。
趙誠現在雖然確定武飛在渤郡,但是從和浦娥的交流中得知,浱州有一個善於打突襲的將領。如果自己完全不留空檔,在現在廝殺得非常疲憊的狀態下繼續憋着一口氣追擊。那麼,那個浱州將領若是直接照抄趙奢的閼與之戰的答案,突擊至背後徑道,斷掉最後一條糧草帶後,再以逸待勞,趙誠目前的贏局會急轉而下,全盤皆輸。
於是乎趙誠也決定全軍撤退了,然而戍帝這兒也並不安穩,在趙誠走後,他的暗衛探查到麾下將軍似乎是在密謀什麼。
…戰後餘波…
戍帝親征遭遇挫敗後,導致升龍關以西的大爻領土並沒有被奪回來。
這導致在山河社稷圖上,北方原本大爻的色彩加速異化,開始變的五彩斑斕起來。各個州府官僚都開始上報境內的將門跋扈。
10月19日,消息傳到了大爻朝堂上,讓爻都上下劇震。自從兩個月前武飛發起攻擊,一路克定渤郡後,大爻朝大有僞昊不堪的論調。
十天前渤地傳來消息,武飛是帶着一支偏師做到連戰連捷,而戍帝則是集結了北方的精銳,也該是澄宇清世了吧?但現在卻打成這個樣子?!
西邊的戰事和渤郡的戰報幾乎是同時傳來。但爻都中的高門大閥所傳言的都是“戍帝被困”的話題。
在那些心懷大局的朝中大佬眼裡,眼下戍帝現在是什麼情況?是頭等大事。
鬍鬚發白的老臣:“陛下那邊能夠撤回來,比誰都重要!”
朝會召開前,朝中穩重派系在在天宮下司徒老人家的府上開了一個小會,其中司空家中世子道:“渤敵現在民氣沸騰,軍中三戰三捷,士氣正旺,絕對不可能望風而降。所以苦一苦東市軍,抽身向西,或向北,總之得發起進攻!這樣僞昊就顧不得追擊陛下了”
燭臺旁,侍女們拿着剪刀將燭心剪掉,以便於燈火更加旺盛。
司馬,司徒,司空意見統合,讓兵部連夜草擬一道軍令,旨意內容很簡單,命令東市軍立即拿下顧首關。視角來到周王府周圍,另一派野心家們,也在開始密謀。周王府內幕僚從宮中出來後,來到一些朝臣家中進行商量,預備在第二天的朝中庭議“攪動風雲”。
君權神授下,統治者法理來自於虛擬的“至高”所定。而在東方,“天意難以揣測”。
新君只有上一任承載“天意”的君王認可才行,這樣認可的最高優先級是“親口欽定”,其次是根據儲君原則。
大爻是家天下,在帝王家身邊爲其統治服務的辯經者們:整個天下是一家之財。
渤郡那邊的戰事,是這“君王家財產”的一部分,故在穩重派眼裡,他們是可以捨去一部分來保住全局的。
對於周王幕僚們來說同樣也如此;周王府一位幕僚,名速旺的:“若是周王能登臨大寶,天下那些小家可以暫時捨去,日後再徐徐圖之,到時調動天下兵馬奪回。”
在野心家眼裡現在的關鍵是:西邊的戰事中,戍帝到底還在沒在?這決定着整個家產現在能不能合法地過戶給周王。
自從渤王爭儲失敗後,周王身邊彙集的幕僚愈發活躍。大爻玉階上能站着的人是有限的。並且自己能站上去之外,還不希望自己討厭人站上去,要“衆正盈朝”嘛。
說不好聽的,隨着周王儲君位置穩了,這幫人迫不及待想要提前兌現自己先前的努力了。
旁白:東方古典王朝,哪怕君主心中對儲君位置很明確,也要給儲君扶持一個對手,其根本原因並不是君主討厭嫡子,而是在儲君身旁黨閥們,在“無敵地等待上位”的過程中,會逼着儲君極端。
此時此刻,這些周王身邊投機分子們都是世家派來的,世家們在戍帝繼位後先是有過一陣輕鬆快活日子,但隨着戍帝對朝局把控的越來越有問題,世家們已經覺得戍帝不夠“仁”,有些暴虐了。
第二天朝會庭議開始,在周王主持下,朝中各方勢力在一開始抒發了憂國之心,表明自身“也是爲了國家”的立場後,隨後開始了決策上交鋒。
有的朝臣論述應當立刻派兵,並且派出使者去昊國談判。——這是周王派系收買的人,純屬是攪局的;要誇大局勢糜爛程度,用來打擊戍帝威望,他們甚至希望戍帝此戰後銷聲匿跡,第二天周王就登基。
在朝中重臣訓斥下,這波人被殿前武士叉出去後,隨後第二批人則是試探性諫言:讓周王立即檢閱天下兵馬。
對此朝中三公們相互望了望,隨後擡頭看了看這兩個月“監國有方”的周王,目光中顯然是說:“您心也忒急了吧?”
…大戰之後,北國下雪了…
河洛郡內,戍帝的行駕落於此。甭管其他爻軍多麼狼狽,但是他的譜還是在。大雪掩蓋地上瘡痍。
戍帝在瞭解到藩鎮們相互串聯,當即命令藩鎮立即返回駐地,讓各個藩鎮出五百士兵來護衛自己。
就在戍帝認爲自己調配得當時,爻都中傳來動靜:朝中傳來旨意,問罪藩鎮們的此戰失當。
爻都中傳來這個訊息非常古怪,以至於戍帝一行人連忙離開了,沒有讓藩鎮們護送。
剛剛經歷過沙場的戍帝心力交瘁,顯然是在強撐着病體。
尤其是戍帝聽到爻都那邊,周王身邊人在爻都內興風作浪的時候,則更是一團火冒了出來。
當戍帝聽到自己身邊內臣勸解自己去羅州的時候,他當即神經質地把這個內臣給打死,然後獨自看着山河社稷圖。
戍帝思索了一下後,還是做出判斷頒佈了旨意。先是讓浱州方向的武撼巒帶着軍士來勤王保駕。而另一道旨意發往爻都,搶先一步嘉獎東市軍。
放在幾年前,他是不會下達這樣命令的,武家不值得他拉攏,而是要打壓控制。
武家在浱州盤踞,過於尾大不掉。
但現在局勢突然變了,朝堂內有遠比武家更大的威脅出現了。
現在尾大不掉的武家就變成了可以平衡的籌碼。
戍帝深刻知道:現如今這個失控局面上,曾作爲人質留在爻都的武飛是自己在這兩年內極少數直接提拔上來的有用之才,他恰恰可以作爲自己的抓手。
注:君王在危機情況下是可以和地方派交易,但君王只能和一個地方派交易。君王在不準備同地方派交易時,就需要壓制過於強勢的地方派。所以由防範轉爲倚重,這並不矛盾。清末慈禧和李糊裱匠就是這樣的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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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撼巒原本要讓朝廷防備的實力,恰恰成爲了讓戍帝眼下能夠安心交易的保障。
如果他去羅州就說不準了,當地的諸多世家可是貼近周王府內幕僚的,戍帝覺得自己去那兒,保不準會突然病逝!
幾年前,武撼巒對周王的靠攏,只是熱臉貼冷屁股。並且在周王身邊是被世家勢力們埋汰。
作爲上一任宮廷鬥爭的勝利者,戍帝對權力相當敏感。如果不是現在軍事上失利,導致相關連鎖反應,朝中的那些野心家們根本沒機會蹦躂。
…去爻都的旨意要比去浱州的快…
10月28日,熾熱陽光撒在了爻都,在庭議後,城中各個權貴人家在相互走動,顯然山雨欲來了。
雖然朝堂上諸多大人們在討論渤地“諸事”時,都是一言帶過。
但現在,在渤地功勳卓著的東市軍,卻是被各方勢力此時暗暗地記住了。
由於周王身邊黨閥這幾日在朝堂上過於躁動,那些穩重老臣感覺自己不做些什麼,就要被安排了,於是乎他們將原本催促東市軍北進的命令追了回來。
隨後司馬派去說客,要求東市軍不要受到朝中情況影響,好好地在北邊穩紮穩打。言語中是要求東市軍做好成爲穩定力量的準備。
周王吃相太難看,相較而言,東市軍當年的聲名狼藉,現在已經微不足道了。
穩重派們現在正在想盡一切辦法迎戍帝回京,
然而戍帝回京也不能直接控制局勢,需要調軍入京,相對於調動外軍入京。京中那些公卿們看了一圈後,最終確定還是東市軍要穩妥。
而爻都的外戚和勳貴,諸如李家,木家這些家裡面有人在東市軍的,在紛亂朝局中都閉門不出,完全低調。迴避了外界各方的拜訪。
因爲現在蹦得高的勢力,都是腳跟沒找到穩當地的;李家和木家都坐在“虧不了”的位置上,沒必要跟風冒風險。
…不倒翁們…
李府上李老爺,正在讓人鞭打那些不守規矩和外面人廝混的下人。這罕見的大動肝火,讓全府上下噤若寒蟬。
這些下人們並不知道爲什麼慈眉善目的老爺發這麼大火,而那個下人也不怎麼清楚,平日能和大司徒府上下聊天,今日爲什麼不行。
只聽得到,李老爺對周邊下人們斥道:“今時不同往日,讓你們低調,少同府外的人勾連。若是不聽,就是這等下場。”
當然就在快要打死這個下人的時候,府門外傳來了下人通報聲音,宮裡面來人了。
黃門走了進來,在全府中人面前宣旨,給了李家嘉獎,加封了一千石的俸祿,以及各種珠蘊之寶。
李家老爺苦笑着接過旨意,但是隨後出門時腳崴了,不能入宮覲見了。
至於木府那位老爺,突然偶感風寒,額頭高燒包着冰毛巾冷敷,苦着臉,面見宮裡面派過來的太醫。
太醫號脈,一眼看出來,這老太爺的風寒病症不是什麼吃壞肚子,亦不是腳蹬被子鬧出來的,而是近來一曝十寒才憋出來的病;但是,這位太醫知道這模棱兩可的答案,是不可說的。於是乎抓了一副藥,好生安撫了一下這位木老爺,回宮中覆命。
而那位木家的大兒子則是追出來,送來一包金子作爲太醫辛苦費。非常關切地詢問太醫要怎麼描述這個病症。太醫表示:“這病我們會對周王說清楚,莫要擔心。”
兩個月後,戍帝回京後,這兩個老滑頭的病突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