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大會過後的神落大陸總有點不太平,惡鬼的數量似乎比往年要更多了些。
屍山跟血海里的惡鬼都跑了出來,四處肆虐。
惡鬼所到之處,血流漂杵,寸草不生。
神落大陸裡普通人的性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神落世家也再沒時間八卦內鬥,疲於奔波,均是忙的焦頭爛額的。
月家也出動了不少人,排的上號的月家人,除了月家主跟二長老留守,其他人基本都四處殺鬼去了。
月暫眠風頭正盛,但也還是被勒令留府。
只能眼睜睜看着月西照一身輕甲,意氣風發的騎上黑馬,帶着小隊出了城。
月西照出城的時候,一連檢查了隊伍好幾遍,提防着月暫眠偷偷混進來。
對此,月暫眠只想說他想得太多了。
她雖然高挑,但混在全是男子的隊伍裡還是會矮上一大截,顯眼得很。
況且混在小隊裡,躲在一羣臭男人身邊,她是一秒鐘也受不了的。
所以,他這般提防,完全是沒有必要的。
月暫眠笑了一下,悠閒的騎着馬,遠遠的墜在隊伍後面。
她不會混進隊伍,可不代表她就不會偷跑出來了。
她背後的月朔刀隨着黑馬的步伐,一下一下的輕晃着。
月西照的隊伍早就跑的沒影了,月暫眠卻還在慢吞吞的前進着。
她把地圖攤開,手指尖點在她此刻的位置,想着月西照離開的方向,猜測他的目的地。
“銀水村…還是”她眼睛眯了眯:“雲水鄉?”
月暫眠話音剛落,身旁響起一陣達達的馬蹄聲。
隨之而來的,是宮越那個漫不經心的腔調:“月小姐,你也離家出走?”
鍾玉:你這問的什麼鬼話?
月暫眠也是白了他一眼,扭過頭纔看到原羽也跟來了。
她沒有搭理宮越,而是先向原羽問好。
“原羽?你怎麼也來了,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原羽一愣怔,裝作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多謝月小姐關心,我的身體已無大礙了。”
月暫眠一拽繮繩,黑馬脖子一昂,停了下來,焦躁的在原地踏了幾步。
她望着原羽:“那就好,你這也是準備殺鬼去麼?”
原羽無可無不可的又點了點頭,端的是妥妥的高不可攀冷淡非常的樣子,宮越卻敏銳的發現,他現在是極爲愉悅的。
這兩人一問一答的攀談起來,留一邊的宮越很是尷尬。
他訕笑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奇怪着,這兩人怎麼突然熟絡了起來。
宮越撓了撓頭:“我怎麼覺得我有點多餘?”
月暫眠跟原羽一齊轉頭看了他一眼。
“沒有啊,宮大少爺,你這馬不錯。”
月暫眠看着他雪白健碩的馬,真心的誇讚了一句,又問原羽道:“你沒了傳承玉笛,以後該怎麼辦?”
原羽則是撇了宮越一眼,對他說話就是“不多餘”三個字都嫌多的樣子,立馬就轉頭去回覆月暫眠的問題。
“其實普通的笛子也能注入神力,所以月小姐不用擔心。”
他卻突然一頓,這件事還多虧了他這個低賤的身份,他才能知道的。
那個小小的宮羽,在一堆拿着玉笛的少年中間,只能拿着母親自己給他做的木笛。
也因爲這,他才能知道,宮家傳承的神力,也能運用到普通笛子之上。
宮越聽到這話,也跟原羽一樣,回憶起了過去那個可憐的小宮羽。
宮越沒再說話,看着原羽平靜的,卻沾染了笑意的眸子。
他輕輕夾腿,讓自己的馬往前走了幾步,給他們兩個留了更多的空間。
宮越眯起眼擡頭,看着頭頂樹縫中透出來暖暖的陽光。
他深吸了一口氣,身後兩人終於也策馬跟了上來。
三人三騎,頂着正好的日頭,肆意快馬,朝着雲水鄉的方向狂奔而去。
儘管,此時的他們,還並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們的,是如何的難以磨滅的慘烈。
…
雲水鄉。
這裡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雲霧繚繞又有流水淙淙。
是個典型的南方的水鄉。
三人到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雲水鄉里瀰漫的煙霧被夜色浸染,越發顯得靜謐。
明明是初秋,卻也帶上了霜寒之意。
月暫眠搓着手,哈了口氣,催促着:“先去找個落腳的地方吧。”
宮越笑她:“你不怕去住店的地方,正好撞上你那表哥,又惹一通教訓?”
月暫眠哼了一聲,翻身下馬,只牽着繮繩往店家走:“他說便讓他說,反正在這裡待上幾天也會被他發現的。”
原羽沉默着跟在她後面,儼然就是一副月小姐去哪我就去哪的樣子。
宮越扶了扶額,只期望雲水鄉的客棧能幹淨點。
雲水鄉只是個小地方,客棧也只此一家。
當地人隨意的掛了個木質招牌,上書“客棧”二字,“棧”字還多寫了一橫。
招牌咯吱咯吱的,在夜色中搖晃着。
客棧的老闆是個膀大腰粗的中年女人,穿着水紅色的布裙,勒的她渾身都是贅肉。
老闆娘百無聊賴的坐在客棧前臺的木桌上,瞪着個死魚眼盯着他們。
等他們走近,才發現,她身上還搽着濃烈的刺鼻香氣。
宮越當即就拿衣袖捂住了鼻子,極爲嫌棄的開口:“這人是要給自己醃入味麼,這哪是香,嘔。
就是一具死屍,塗了這麼濃的味道,站在我們面前,我們也分辨不出來!”
月暫眠踢了他一腳叫他住嘴,尷尬的笑着問道:“老闆娘,還有房間麼?”
老闆娘臉上沒太多表情,嘴巴一扯,就是一口當地的腔調:“儂眼睛不好啦?這麼個旮旯縫的地方,哪裡會是沒有房間的樣子啦。
三間房,三十文錢一晚上啦,早飯另算。”
原羽也皺了皺眉,這客棧破舊陰溼不說,老闆娘這態度也不大好。
他正要開口,乾脆三人在外找地方生火湊合一晚上,就看見月暫眠笑嘻嘻的掏了錢塞進老闆娘懷裡。
她倒是一點都沒有世家大小姐的架子,自己去栓好了馬。
一手扯着被客棧裡的黴味薰暈了過去的宮越,一手又拽着原羽的袖子。
領着兩人上樓,走了一半的時候,她纔想起來問老闆娘:“對了,老闆娘,客棧裡可曾來過一小隊外地人?”
老闆娘打了個哈切,翻了翻眼皮子看着他們。
“沒有的啦,雲水鄉最近只來了儂這幾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