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心情很差,說道,“鎮南候,跟我一同出發的文武官員,到哪了?”
鎮南候回道,“傍晚前,他們將進駐虎牢關。”
陳楓手一揮,說道,“他們在後方大肆散播消息,污衊特使,鎮南候,按照贏國律法,你說怎麼處理?”
鎮南候苦笑說道:
“特使,散播消息的人,據查證,都是些地痞流氓,沒有證據表明,是同行其他文武官散播。”
陳楓問道,“散佈消息的地痞流氓,都被殺死了?”
鎮南候點頭說道,“是的,一個個死在荒山野嶺,屍體都被野獸吃光。”
死無對證,根本說不清是誰在幕後主使。
陳楓語氣森冷說道,“兩天的路程,他們走了六天,恐怕忙着去殺人滅口了。”
鎮南候說道,“特使,沒有證據,將它們全部捉捕,你的名聲更加難以洗清。”
陳楓表示,現在他已經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名聲?
他也在乎那玩意。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就是他的人生信條。
陳楓說道,“鎮南候,此事由我全權處理,相信你沒有意見吧?”
鎮南候說道,“特使,只要不鬧出人命,一切都有挽回餘地。”
陳楓說道,“鎮南候,我也不白要你這份人情,一批價值五個億的軍資物品,經國君批准,正從雁門城連夜出發,運往虎牢關。”
“當真?”
鎮南候顯得極爲激動,他底下的士兵,已經三個月沒發軍餉,在這樣下去,軍心渙散,別說對付百越國的大兵壓境了,自己陣腳先亂。
陳楓說道,“此外我還借給國君五個億,後續應該還有不少糧草軍械運來虎牢關。”
“借給國君,五個億?”
鎮南候表情錯愕,陳楓的話,聽起來實在匪夷所思啊!
國君有那麼窮嗎?
堂堂一國之主,不至於幾個億都籌不出吧?
短暫驚愕過後,鎮南候取出一塊令牌,說道,“特使,有這塊令牌,你可以隨意調動虎牢關五千兵馬,所有主將,偏將,都要聽你號令。”
陳楓說道,“後天晉國公嚴檜的第二子嚴世亭會進城,鎮南候,你放他入城,好吃好喝供着,但是不要與他會面,我會親自會一會他。”
“後天?”
鎮南候疑惑道,“你怎會知道嚴世亭會進城?”
陳楓說道,“我們打了百越國四波使者,兩軍交戰,如今不打也不議和,嚴世亭肯定坐不住了。”
鎮南候不由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
陳楓微微一笑,目光狡黠說道,“我會送給嚴世亭一個大驚喜。”
帶上令牌,陳楓坐上馬車前往虎牢關的北門城口。
鎮守虎牢關北城口的守將叫孫毅,領兵五千,官職正四品,官職不低,這也是沙場武將的現狀,用命拼軍功,升職很快,可死亡也快。
幾天前的虎牢關大戰,單是四品將軍,就死了三個。
亮出令牌,孫毅立刻讓人準備,擺上好酒好菜招待,奉爲座上賓。
“特使大人,不知您這趟有何指教?”孫毅謙恭問道。
鎮南候的令牌。
真有這麼大的魔力?
陳楓說道,“孫將軍,此次南行的其他文武官,即將進駐虎牢關,這事你聽說了吧?”
孫毅點頭回道,“聽說了,最近不太平,我本要派一支小隊前去接應,但鎮南候大人有令,任何一兵一馬,都不得擅離職守,所以南行的文武官員,估計夜幕降臨,才能趕到。”
陳楓說道,“他們到處散播“陳楓威脅論”的事情,你也聽到了吧?”
孫毅說道,“特使大人,您請吩咐,末將一定赴湯蹈火。”
陳楓說道,“孫將軍,這是三百萬,你用這筆錢犒賞各位將士,今晚一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邊看熱鬧。”
孫毅行了個禮數,說道,“特使大人,軍中有軍中規定,末將不敢收。”
陳楓說道,“我跟鎮南候打過招呼了,拿錢去買酒買肉,別耽誤時間。”
孫毅不再拒絕,聽到有酒肉吃,周圍的士兵一個個都在眼睛放光,蠢蠢欲動。
很快一輛輛馬車將酒肉送來,孫毅一聲下令,全營士兵開吃開喝。
夜幕降臨,城頭燃起一個個火把,這時候,七輛馬車從城外緩緩駛來。
孫毅站在高處,喝斥道,“來者何人?”
“孫將軍,我等是國君親派南行文武官,我是晉國公之子嚴世美,煩勞孫將軍開城門。”嚴世美曾經也是西南行省總督,算得上一個封疆大吏。
可這是人家鎮南候的地盤,而且嚴世美經歷兩次敗仗後,官降六級,論官職,還比不上孫毅。
孫毅沉默了一會,說道:
“最近百越國細作猖狂,經常假扮官員,商人混入城中,趁機制造混亂,擾亂秩序,你們身上可有什麼信物,證明自己的身份?”
嚴世美很無語,孫毅怎麼會不認識他?
晉國公府就在天南行省,以往虎牢關有軍事行動,晉國公府都會派遣物資援助。
他與孫毅見過不下五次面了,還一同在宴席上喝過酒,聊過天。
當然,也許是此時夜色漆黑,對方不認得自己。
嚴世美繼續表明身份說道,“孫將軍,兩年前,你迎娶呂家三妹時,我還代表晉國公府,送來一副比翼鳥山水圖,這事你應該有印象吧?”
“沒有!”
“百越國的細作,無孔不入,我怎知道你是不是晉國公之子?”
“非常時期,我只認能證明你們身份的信物。”
孫毅所說的話,都是按照陳楓的指令,無論城頭下的文武官怎麼叫嚷。
哪怕你說破天了。
城頭上只有一句話……只認信物,不認人。
“孫將軍,證明信物的聖旨,特使大印,都在特使陳大人身上。”嚴世美說話,他們只是隨行的官員,受特使陳楓節制,根本沒什麼權利。
孫毅問道,“沒有聖旨,沒有大印,那筆國君撥款的和談金總有吧?”
“沒有!”
“所有的錢款,都被特使派發給兩千個士兵,沒有一分錢剩下。”
“孫將軍,我們是舊識,先放我們進城吧!”
嚴世美大聲喊道,每次發聲,牽動全身,皮開肉綻的屁股就一陣劇痛。
孫毅喊話說道,“你們什麼也沒有,不會是百越國派來的奸細吧?”
嚴世美趕緊喊道,“孫將軍,我們只有區區四十來人,怎麼可能是奸細。”
林先朝也喊話道,“我們要是奸細,這不是公然送上門,找死嗎?”
孫毅說道,“沒有信物,不得入城。”
看到孫毅態度堅硬,想到今晚要露宿荒野,嚴世美立刻激動起來,說道,“孫將軍,特使打人應該在城中,你可以喊他過來,一辯真僞。”
孫毅說道,“特使大人正與鎮南候在軍營商議大事,豈會有空,處理你們這種小嘍囉的事宜?”
小嘍囉?
城頭低下的人一陣無語,他們可都是朝廷重臣啊!
一番交涉後,十多個文武官員還是拿不出證明身份的信物,孫毅不再理會,轉身就走。
城外的衆人無奈,只能在冷風中等待。
一個小時後,孫毅才露頭,說道,“爾等還不速速離開?想要進城,等天亮後再來。”
嚴世美氣不過了,現在的他,又冷又餓,還餵了半天蚊子,心情煩躁到極點,忍不住咆哮道,“姓孫的,你是不是收了姓陳的好處?故意刁難我等?”
孫毅冷峻的眼神,宛如兩道閃電直衝大地,他居高臨下喊道,“公然辱罵朝廷大將,不管你們是真的官員,還是百越國派來的奸細,今晚都別走了。”
“轟隆隆!”
城門大開,一隊身披甲冑的士兵衝出,嚴世美等人來不及反應,就被一個個羈押進城。
緊接着,招待他們的,是一頓牢獄之災。
四十二個人被無情丟入了骯髒惡臭的大牢,沒有飯菜,也沒人審問。
看守的牢頭,鄙視說道,“你們這些百越國的奸細,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冒充贏國官員,還跑來城門口叫囂,真是沒死過啊!”
牢頭坐下,和獄卒開始痛快吃肉喝酒,小日子那叫一個滋潤。
望着囚牢外一桌子美食,飢腸轆轆的嚴世美等人,直嚥唾沫,饞得嘴角淌口水。
“牢頭,麻煩你通告鎮南候大人一聲,就說晉國公之子嚴世美……”
話沒說完,一塊骨頭砸了過去,正好砸中嚴世美的腦門,額頭破了一塊,鮮血直流。
牢頭凶神惡煞說道,“老實點,不然要你們這羣愚蠢的傢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嚴世美沒有放棄,說道,“牢頭大哥,我們真是贏國派來的南行官員……”
牢頭扭頭,冷森森說道,“你們要是朝廷官員,我張老三就是皇親國戚,看看你們一身酸臭味,走路都瘸腿,有半點官員的樣子嗎?”
“一羣傻不拉幾的奸細,誰再敢唧唧歪歪,我張老三科不客氣了。”
其他獄卒鬨然大笑,一邊喝着酒,一邊議論起來。
堂堂朝廷重臣,居然被一個小小的牢頭強懟咒罵,還被幾個小卒冷嘲熱諷,誰能受得了?
牢頭張老三憤恨起身,叫上其他獄卒,色厲內荏喊道,“將這自稱嚴世美的拖出來,今天不揍得他滿地找牙,我張老三就是他孫子。”
嚴世美捂着受傷的屁股,拼命掙扎,可還是被拖出囚牢外。
不到十分鐘,嚴世美被打得滿頭包,披頭散髮的,臉上紅一塊紫一塊,慘的一比。
其他人真是怕了。
不敢再言語頂撞,只能默默坐在惡臭熏天的監牢裡,等待黎明的到來。
後半夜,喝得醉醺醺的陳楓來了。
裝醉而已。
好戲這時候才上演。
陳楓一到,林先朝,張志成等人立刻激動起來,一口一個特使大人,喊得那叫一個熱乎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