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行省總督之子張天鶴,言辭鋒利,明明是誣陷,卻被他說得有理有據,板上釘釘。
“陳楓,事到如今,你還想怎麼狡辯?”
“你們雁門城,與沙蠻族狼狽爲奸,暗地裡達成不可告人的秘密協議,共同上演了一出攻城守城的戲碼,你們的算盤打得真響啊!”
“引我太平城兵馬出動,要一舉全殲。”
“要不是我張天鶴拼死突圍,此刻,已經葬身沙蠻族腹地。”
……
事實上,要不是陳楓參加了雁門城守衛戰役,還生擒了沙蠻王,他自己都信了。
訂婚宴席上,一片喧囂。
原先被陳楓罵得狗血淋頭的舉人們,再次昂頭挺胸,對着陳楓千夫所指,怒罵不斷。
“沒想到,雁門城竟是如此狼子野心。”
“好陰險的計謀,聯合外族,滅我贏國兵馬力量,這是什麼,絕對是叛國。”
“軍師政治民生孤立多年的雁門城,終於按耐不住,要叛出贏國了嗎?”
“陳楓,必須給個說法,給太平城死去的一萬多士兵個說法。”
……
陳楓平靜看着聽着,沒有出言反駁,等着看這羣跳樑小醜怎麼演下去。
女帝不淡定了,坐在身側,捏着小粉拳,憤恨不已。
雁門城守衛戰一役,北門險些被沙蠻族攻破,死傷了無數士兵,現如今,女帝還在爲死去的士兵的撫卹金髮愁,這些人,居然敢厚顏無恥說守衛戰是演的。
如果可以,女帝真想一怒伏屍百萬,斬盡宴席所有人。
因爲這些傢伙太不要臉了。
她雁門城的兵士,死守城關,拼命抵禦國門,守住疆域,卻被污衊成叛軍,誰能忍?
陳楓察覺到一陣陣恐怖殺氣,連忙壓住女帝的手說道:
“娘子,不要着急,有夫君在!”
女帝美目流轉殺氣,說道,“夫君,一定要爲我們死去的兵士討回公道!”
陳楓回道,“放心,一切盡在掌握!”
今夜這一局,對陳楓極爲重要,成功渡過危局,順利完成睿智系統發佈的“四面楚歌”任務,到時候,可以獲得天大的任務獎勵。
“既然事關欺君叛國,就由我這位銀監察史主持裁決吧,各位可有意見?”
二甲進士的蘇欽緩緩起身。
沒人反對。
女帝卻覺得心涼,這蘇欽本是雁門城的驕傲,可現在卻反戈一擊。
很快,宴席變成了衙門的“審問”公堂。
傷痕累累的沙蠻族副祭師,鐵鎖加身,被摁倒在原地,他面如死灰,眼神渾濁,表情渾渾噩噩的,沒有一點精神氣與活氣,猶如一具麻木不仁的行屍走肉,相信你問什麼,他就會回答什麼?
所有人豎起耳朵,仔細聆聽,以便讓雁門城證據確鑿,坐實叛國罪名。
掀翻軟飯男陳楓,活捉半聖女帝。
蘇欽開問,“你叫什麼名字?來自何處?有何職務?”
副祭師如無魂的軀殼說道,“胡夫,來自沙蠻族,是巫祝部下十二副祭師之一。”
蘇欽很滿意,又問道,“你們領兵攻打雁門城,是不是與什麼人暗地裡有勾結?”
副祭師表情更加渾噩,說道,“是!”
蘇欽又問,“雁門城戰役,是不是假的?”
副祭師說道,“是!”
嘩嘩……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軒然大波,所有冒頭都指向陳楓和女帝。
陳楓抗議道,“這副祭師被打得皮開肉綻,眼睛無神,根本就不是清醒狀態,銀監察史,你這樣問他,沒有意義,因爲你問什麼,他都會回答是!”
蘇欽眼神一冷,神色不悅道,“你敢質疑我?”
別看蘇欽職位不高,但權力極大,畢竟是直接歸國君親自調動,外出巡察,代表的是贏國國君的意志。
所以陳楓質疑,讓蘇欽很不高興。
陳楓也不管他,朝着副祭師問道,“胡夫,張天鶴今天有沒有吃屎?”
“呃……”
現場人表情一陣錯愕,姓陳的,你丫惡不噁心?
結果呢!
副祭師依舊回答,“是!”
坐在高位的總督之子張天鶴,那表情,好像真吃了蜜蜂屎一般難看,還是想吐,卻吐不出來的那種。
陳楓繼續問道,“他是不是大吃了一驚?”
副祭師很配合,“是!”
“嘭!”
張天鶴不能忍了,拍案而起,“姓陳的,你什麼意思?公然侮辱朝廷大將,你可知罪?”
陳楓攤攤手說道,“我只是證實一件事,證明銀衣監察史的問話,純屬狗屁不通,如有得罪,還望包涵;你一個西南行省將軍,該不會這麼小肚雞腸吧?銀衣監察史,你說是不是呢?”
張天鶴氣得五官扭曲,可偏偏不能發怒,如果出手,不是證明他小肚雞腸?正中陳楓的陷阱?
蘇欽老臉漲紅,好像被人當衆狠狠扇了一巴掌,格外尷尬。
沒辦法,眼前的沙蠻族副祭師,猶如軀殼,回答什麼,說了什麼,根本不可信。
這種證詞,對壓倒雁門城沒有什麼意義!
陳楓露出勝利微笑,“既然他的證詞純屬狗屁,銀衣監察史,我覺得沒必要問了吧?”
“有!”
“我們也是當日的見證者質疑。”
“是啊!我們能證實,雁門城確實與沙蠻族夠勾結,所謂的守衛戰是假的,他們的目的,是讓沙蠻族假裝潰逃,引出太平城兵馬追殺,再來個反圍剿。”
……
三個人從宴客廳外並排不入,很熟悉的三張臉龐。
曹瑁,當日引天上雷鳴,要殺死女帝的雁門城左參將。
賀平,雁門城的上一任軍師。
常達,蓋幽的部下,在突襲沙蠻族前鋒大營時,領五百士兵叛逃了。
女帝震驚,這三人可是雁門城最大的叛徒啊!
陳楓並不驚訝,似乎早有意料,“你們三條狗,也有資格在這裡犬吠?”
蘇欽卻是開口,“三位,有本官做主,你們但說無妨!”
沒想到。
第一個開口的是賀平,“報告銀衣監察史,當日雁門城守衛戰,根本就是一場戲,空有廝殺聲,卻沒有人傷亡,這陳楓軍師完全是欺瞞聖上;我賀平雖然只是謀士,但無法置之不理,所以帶上幾十個忠君死士,及時衝出雁門城。”
“我趕去總督府,要揭穿陳楓的陰謀時,一切已經遲了!”
我X!
賀平你閉着眼睛說瞎話,良心會不安嗎?
那場戰役,如果不是陳楓利用系統的“呼風喚雨技能”,雁門城已經不復存在了。
而且那一戰,雁門城老兵幾乎死光。
原左參將曹瑁竟說道,“報告銀衣監察史大人,當日我在城主府,就是識破了他們的陰謀,知道他們要與沙蠻王勾結,才被排擠。”
“女帝知道事情敗露,便利用天上雷鳴,欲要殺死我。”
“好在我死裡逃生,裝瘋賣傻活了下來。”
說完後,曹瑁還展示他背後的傷口,一片焦糊,確實是閃電擊中遺留的傷痕。
事實上,這是曹瑁不小心,太過靠近那道雷鳴才被波及的。
可別人不知道啊!
“好狠的心,居然殺人滅口!”
“是啊!怎麼說曹參軍也是朝廷命官,而且在你雁門城兢兢業業任職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居然真下死手。”
“老天有眼,讓曹參軍死裡逃生,得以揭穿雁門城的天地陰謀。”
“如果不是他們,我們還被矇在鼓裡呢!”
……
現場一片喧譁,冒頭再一次指向陳楓和女帝,尤其是那些不知底細的舉人,叫得最歡暢。
畢竟只要陳楓女帝倒臺,他們這些舉人就算有了功勞。
以後的仕途,也就有了保證。
銀衣監察史蘇欽不怒自威,喝斥說道,“陳楓,你現在還有什麼辯解的?”
陳楓冷笑,不屑說道:
“這三個都是雁門城的叛徒,豬狗不如的玩意,他們的證詞,也不可信!”
女帝忍不了了,“蘇欽,你要是不信,現在就派人去雁門城查看,當日拼命抵禦沙蠻族進攻,我那幾千士兵的屍骨,現在還屍骨未寒呢!”
賀平離開道,“蘇大人,不能去雁門城查證,雁門城既然謀劃了天大計劃,一定做好萬全準備!”
張天鶴也說道,“是啊!誰知道所謂的幾千屍骨,是真是假?”
女帝震怒,“你等硬生生扣來的潑天大案,難道就是真的?”
現場一片寒顫,殺氣瀰漫。
半聖武道修爲,是這個世界的天花板了,如果女帝出手,無人能活。
“女帝!”
“稍安勿躁!”
“武力解決不了問題,想知道真假,可從沙蠻族副祭師口中印證!”
兩道同樣可怕的氣息,涌入了宴客廳,並且壓制了女帝。
一黑一白兩道人影飄入。
又來了兩個半聖。
獨孤墨與白殤。
贏國最強大的三個人,今夜齊聚大將軍府。
一身雪白衣裳的女子白殤,輕描淡寫說道:
“女帝,收起殺唸吧!你雖然強大,但是以一敵二,你旁邊的夫君,必死無疑!”
女帝冷哼,並未屈服,“如果我夫君有恙,我會殺光所有人!”
這是在威懾,否則的話,獨孤墨和白殤發難,陳楓一定性命不保。
“以沙蠻族副祭師的口供爲實,你等可有意見?”白殤環視全場。
沒人反對。
銀衣監察史蘇欽客氣道,“聽從白仙子安排!”
其他人也異口同聲道,“遵從白仙子號令。”
沒錯!
宋伊的外號是女帝。
而白殤的是白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