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字倒是很女性化的。
“紅綾是誰?”她走得很快,我勉強能跟上她的腳步。
“她啊,她已經死了。她是我們這裡的人,想跟男人私奔來着,那個男人最後不要她了,她死得可慘了。聽說是變成孤魂野鬼了。”
我的背後升起一陣涼意,道:“那麼說,她是在人間到處害人了?”
“哼,就她那點本事。“
她雖然長得像男人,但說起話來扭捏的樣子,的確是女人:“她就那點巫術的本事,碰到個高人,她就完蛋了。你先到這裡休息吧。”
我看了看我的牀鋪,就是一張木板牀。而且這個搭建在山洞裡的房間,也沒有門,就一個簾子隔開,我問道:“那個,我住在這裡,安全嗎?”
“這裡都是女的,你覺得呢?哪裡還會不安全呢?”小花一掀開簾子,道:“哦,到時候你往前走,是廚房,有飯吃,往東走,有洗衣服的地方。往後面走,是廁所,記住了哦,別走錯了。”
她走了出去,我在木板牀上坐了下來,硌得屁股疼。
深更半夜,餓得我睡不着,索性潛入了他們的廚房,反正廚房裡也不上鎖,也只有一個棉布簾子,我看了看,在一個罐子裡找了一些紅糖麪餅,忙抄起一個來吃,走着走着,聽見水流的聲音,是從東邊傳來的。
我往東走着,果然看到了傳說中玩的地方,一個大水車,正在深潭中。
月光星辰,映襯着這一望無際的河水,還有水車,真是一副寧靜美好的畫面,在河邊還有一排木筏,大概是用來擺渡用的。
我在河邊坐了下來,試着把腳丫子伸進了水裡,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抓我的腳,嚇得我馬上把腳縮回來了,河裡有東西?
用手電筒照着河水底下,這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異樣啊。
再湊近的時候,冷不丁一個東西從河底鑽了出來。
我往後一縮,從水裡出來,水淋淋的趴在岸邊的,是白暖。
在月光照射的粼粼水波當中,他鑽了出來,抹了一把臉,然後兩隻胳膊搭在岸邊。
“白,白暖?”我懷疑自己的眼睛,叫了一聲。
“沒錯,是我。”他答應道,然後跳上岸來。
他渾身溼透了,此時,身上的衣服都貼在了身上……
我尷尬的別過臉,道:“你怎麼過來了?”
“因爲這條河水通往山下,我是從山下游過來的。”他指着河水,道:“因爲我有事要做。你跟我來。”
他一抓我,我道:“你渾身都是溼漉漉的,你幹嘛不飛過來,非得游泳游過來?”
“我是爲了查看水下的地形,走吧。”
他此甩了下頭髮上的水珠,就這麼甩着,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套。
我看得目瞪口呆,道:“這麼先進,用法術也能換衣服啊。”
他不回答我,拉着我就走。
“要去哪裡啊?”我不知道他深更半夜來這裡幹嘛。
他拉着我到了一個山洞前面,這個山洞前面破天荒的堆滿了石頭,而且是那種一個人根本連推都推不動的石頭。
我看了犯愁,白暖伸出手來,就好像是推着塑料泡沫一般都推走了。
山洞洞口居然焊着鐵欄杆!
白暖看了看鐵欄杆,上面貼着一張紙:“生人勿進,格殺勿論!”
他不以爲意,接着徒手拉開了鐵欄杆,鑽了進去。
這一點跟胡嬌嬌一樣,好大力啊!
山洞裡黑洞洞的,除了稻草,亂石之外,我拿着手電筒沒有看到別的,這個時候,白暖握住了我拿着手電筒的手,道:“別動。”
手電筒的光定住了。
在山洞的中央,我看到一個白花花的東西,掛在樹枝上面。
不以爲意的和白暖走過去,湊近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這是一張人皮!
白暖噓了一聲,然後把那張人皮從樹上摘了下來,捲了卷就拿在了手裡,他對我說:“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知道了嗎?明天你該幹嘛就幹嘛。”
“哦,哦哦。”我忙不迭的點頭。
這麼可怕的事,我幹嘛要對別人提起?
白暖和我出了山洞,把一切都恢復原樣。
我這纔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回到了我的牀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事實上我根本就睡不着。
小花進來跟我說:“你醒了,該做法了。”
說着,她捲起了簾子。
我點點頭,對小花道:“那個,我能先吃點東西嗎?”
吃點東西,我纔有勇氣面對他們的法事啊。
她們一羣女人用木板搭起了一個高臺,然後把我扶了上去。那個酷似慈禧的老太太,用涼水從頭到腳潑了我一身。
她繞着我轉圈,嘴裡唸唸有詞,手裡端着碟子,用手指從碟子裡蘸了水,不住的彈在我身上。
我被水澆了一身,又被水給不住的彈着,感覺真是糟透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這種奇奇怪怪的儀式終於結束了,我也不用在這個木臺子上跪得膝蓋疼了,被人扶了下來,只覺得兩隻眼皮都在打架,根本都睜不開了,回到那木板牀上就睡了一個昏天黑地。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上的禮服裙,已經變得像用過而且風乾的面膜一般了,又乾又硬,輕輕一撕,就撕開了。
我跳下牀來,高興的嗷嗷叫,把身上的禮服裙撕掉了。
撕掉之後我趕緊把換洗衣服換上,坐在牀榻上,歡天喜地。
正要站起來蹦達蹦達,享受一下不被束縛的感覺,不料,看到小花黑着臉進來了。
看她黑着臉,更像是陰沉的男人了,我道:“怎麼了?”
“丟東西了。”她淡淡的說,然後逼近我,道:“說吧,是不是你?”
“我能偷你們什麼東西啊,我老公那麼有錢,他什麼買不起啊。”我往後退,同時編造謊言道。
“呵呵,那麼會是誰呢,難道是說我們這裡的姐妹,偷走了東西嗎?”
“你說了這麼久,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東西是什麼東西,是什麼啊?”我假意說着,道:“那麼,你可以搜我啊,搜我的行李,看看我究竟有沒有拿你們的東西。”
反正東西已經被白暖拿走了,從我這裡什麼都搜不出來。
小花冷哼一聲,道:“我看,你和你那個男人就是一對別有用心的騙子。我這就帶你去見大頭領。”
說着,她拉着我就走。
那慈禧一樣的老太太我可不喜歡啊,我還是喜歡胡三太奶那樣慈祥的!
那慈禧一般的老太太挑眉看了看我,只說了三個字,道:“關起來。”
這些女人就七手八腳的把我關起來了。
當然,關押的地方,是昨晚我和白暖去過的那個山洞。
且不說那山洞裡又黑又髒,關鍵是那山洞裡是儲藏人皮的山洞啊,坐在一塊石頭上,心裡又緊張又害怕,不知道這個山洞裡會不會突然蹦出什麼妖怪來。
山洞裡陰冷,我裹緊了自己,忽然覺得想上廁所,從口袋裡掏出手電筒,準備找個僻靜的角落隨便噓噓一下。
就那麼不知不覺的走到那棵樹前面,腳上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咔嚓一聲,蹲下來一看,是一個銀色的牌子,像是小孩子掛在脖子上那種,我撿起來,擦了擦,看清楚了上面的字,龍飛鳳舞,但是依稀可以看出第一個字是紅字,難道這兩個字是紅綾?
我想着,忽然覺得一陣陰風。
擡頭看去,卻是一張陰惻惻的臉。那臉的主人,不就是謀害我和李瓜瓜的化妝師?她陰森森的道:“我的皮呢?“
“媽呀!“我往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頓時也不想上廁所了,只知道矇頭逃竄。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跑到了山洞的深處,只聽得滴答滴答的水聲。手裡的手電筒也幾乎沒電了。
有一滴水滴落在了我的額頭上,順着我的臉滑落下來,我抹了一下,然後用手電筒的最後一道光看向四周,這山洞裡,有水?
小心翼翼的走向這山洞的地下河的旁邊,剛剛走到一塊石頭上,就聽得嘩啦一聲水響,嚇了我一大跳。
從水裡冒頭,像一條人魚一般出來的,不是白暖又是誰?
“你,怎麼又從水裡出來了?”我問道。
“別想這麼多了,你到底是想不想出去?”他不耐煩的問。
“當然想啊!”
還不知道那個女鬼在不在山洞裡,是不是又會追上我呢!
“想走就快一點!”說着,白暖拉了一下我,把我整個人都拖下了水。
“唔,你還沒有問過我會不會游泳呢!”我冷不丁被他拉下來,嗆了一口水。
“那你會游泳嗎?”白暖問。
“唔,我會一點兒狗刨。”
“這不就結了?”他在前面遊着,身手靈活得像一條魚,而我,卻狼狽得很,時不時的需要鑽出水面來換氣。
不知道遊了多久,我的腿都要麻了,胳膊也不聽使喚了,筋疲力盡的似乎要馬上沉底,白暖靠了岸,然後把我拉上了岸邊。
一上岸,我就跟要溺死的人終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力呼吸着,整個人都要翻白眼了。
白暖這個傢伙,他既然會法術,怎麼不帶我飛啊!還讓我用游泳的,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