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用手裡的葫蘆派上些用場,但是樑興揚的這個葫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胡嬌嬌接過葫蘆也想試一下,結果也絲毫沒有作用,只得憤憤把葫蘆扔到了一邊。
我這麼在一旁躲着,本來胡嬌嬌在我身後,但是一回頭,居然不見了。
“嬌嬌!嬌嬌!”奇怪了,剛纔她是在的。
周顯用一堆小妖精拖住了白暖,自己獰笑着走近自己師父的墳墓。
他輕輕一推,刻有名諱的墓碑倒了。
他伸出了手,向四分五裂的墳墓裡抓去。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要取出墳墓中人的骨灰盒。
但是他的手剛一下探,就愣住了,道:“什麼東西?”
他剛把手拔出來,就只見一個頭從裂開的墳墓裡鑽了出來,衝着周顯揚了一把石灰,道:“給你點顏色看看!”
那從墳墓裡鑽出來的小腦袋不是胡嬌嬌又是誰?
周顯沒有想到,會有人從墳墓裡爬出來,那石灰又正好順着風勢,到了他的臉上,他大叫一聲矇住了自己的眼睛,連連後退,結果到了臺階跟前,沒有站穩,嘰裡咕嚕的就滾了下去。
他到了下面,就被幾個奇形怪狀的妖怪給扶住了。
周顯使勁擦着自己臉上的石灰,道:“走!”
他的身影就連同扶着他的小妖消失了。
那纏繞着道士們的詭異的藤蔓和鬼樹也都消失了蹤跡。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有的甚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胡嬌嬌左右擺動着身體,從墳墓裡爬了出來,滿身都是泥土。
這個丫頭片子,膽子還真的大!
居然敢進墳!
白暖走過來,對胡嬌嬌道:“裡面的骨灰怎麼樣了?”
“裡面的骨灰?”胡嬌嬌搖頭道:“我沒有看到棺材,也沒有看到什麼骨灰盒。”
“沒有骨灰盒?”白暖一愣。
“只有這個,但是這個盒子實在是太小了,看起來並不是骨灰盒。”
胡嬌嬌手裡拿着一個盒子,盒子上刻着奇怪的花紋。
樑興揚跑了過來。
胡嬌嬌想把手裡的東西遞給樑興揚,但樑興揚一看這個盒子,就猛地把她的手一推,趴到裂開的墳墓前面,大哭道:“師父啊,弟子無能爲力,沒有保護好你的墳墓!”
胡嬌嬌拍了拍他的背,撿起了被樑興揚一推而掉落在地的盒子,道:“裡面除了這個盒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沒有?我不信!”樑興揚照舊用手使勁刨着墳墓。
胡嬌嬌見樑興揚一直在嚎,她就捂着耳朵轉過了身去。
忽然她指着下面叫了一聲:“啊!白大哥,你看!”
我們同時轉過身去,看到髒兮兮的一個女人,披頭散髮,就好像是從泥水溝裡滾出來的一樣。
那女人,毫無疑問是祝韻。
她驚慌失措的看着這墓園裡因爲打鬥而造成的一片狼藉,然後怯生生地看着我們。
當然,我們也很驚訝,她居然能找到這裡來。
“白暖!白暖!”她認出了站在高臺上穿着道袍的人,是白暖,她提着裙子,朝白暖跑了過來,但是白暖看到她衝自己跑過來,忙後退了幾步,拉着我的手腕,道:“我們走吧。”
我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道:“不用管她嗎?”
我的意思當然是問出現在墓園裡,看起來是千里跋涉過來的祝韻。
“不用管她。”白暖語氣生硬,他拉着我拔腿就走,就像是看到了瘟疫。
“啊!”祝韻忽然腳底下一軟,跌倒在地,似乎是腿部受了傷。
我被白暖拉着,但不由自主的被在地上掙扎的祝韻吸引了注意力,她雙手撐地,竭力想讓自己站起來,卻十分吃力。
她看向我的目光裡,帶着憤怒和不甘,這種憤怒和不甘,在剛纔周顯說起自己被師父趕出道觀孤立無援時候的眼神十分相像,讓我不由渾身一顫。
到了白暖的房間裡,白暖道:“你沒有被嚇到吧?”
“沒有。”
如果說被嚇到,那就是最後祝韻的眼神了。
白暖鬆了一口氣,拍打着自己道袍上的污穢,這身道袍本來纖塵不染,但是現在上面卻沾染了泥巴還有血污。
白暖拍了一會兒,嘆口氣,道:“看這樣子,衣服是該洗了。我也得去洗個澡。”
他推開了門,頓了頓道:“一起去吧。”
“一起去?”
什麼鬼?
我站了起來,道:“我們不需要幫助樑興揚清理墓園嗎?”
“不用,他們自己會清理的。”白暖皺皺眉,道:“而且,祝韻也在那裡,我十二分,二十分的不想看到她。”
“可是……”
可是看到祝韻那副樣子,一定是一路風塵僕僕,吃了不少的苦。
“你不會又是在同情她吧?”
白暖收拾了洗化用品和自己的幾件衣服,然後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道:“那可是來搶你男人的女人。”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道
:“在這個世界上呢,有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要把感情放在值得的人身上,比如呢,我。”
這還連帶着誇讚起自己來了?
我還有點不安,白暖拉了我一把,道:“周顯那傢伙已經跑了。估計暫時也不會再來。你還愣着幹嘛,還不收拾自己的東西,跟着我去洗澡?”
“好好好,是是是。“我戳了一下他的半邊臉,道“我馬上去,你等我一下。”
“好啊,那我洗乾淨了等你。“
本來我打算出門去拿自己放在樑興揚書房的行李,聽到這句話,腦子裡的彈幕頓時滿滿。
白暖這個傢伙,整天腦子裡是什麼黃暴的東西?
男人和女人洗澡的速度是不一樣的,等我洗完澡,道觀的公共淋浴室裡已經沒有白暖的蹤跡了。
這隻狐狸,洗完澡跑到哪裡去了?
茫然的擦着頭髮從淋浴室裡出來,碰到了手裡拿着盒子的胡嬌嬌,她到處看着,道:“白暖大哥呢?”
“我也不知道,淋浴的隔間裡我都找過了,沒有人。”我也納悶。
“嗯。”胡嬌嬌託着下巴考慮了片刻,道:“那麼,淋浴室隔壁的溫泉會所呢?”
“這地方有溫泉?”我愣了。
“是啊,我在樑興揚的書房裡看過這裡的道觀介紹,因爲這裡獨特的地形,所以這個道觀是全國僅有的有溫泉可以泡的道觀之一。也是這裡的特色,所以每年都吸引了不少善信來這裡燒香祈願登山泡溫泉,要不然這道觀爲何擴建得這麼大,有那麼多客房呢,無非就是因爲這裡有溫泉啊。”
真是洋氣!
我怯生生的推開了公共淋浴室隔壁的大門,我以爲那看起來十分闊氣的大門裡面,是什麼剛建造的大殿或者是經房之類的,誰知道里面居然是溫泉會所?
我穿過漂亮的休息大廳,隨手推開了一道門。
果然,這是室內溫泉,裡面熱氣騰騰的,白暖他老人家,正以一副享受的姿態,圍着浴巾,正在池子裡,十分舒適的泡着。而且大概是因爲沒有人在一旁,感覺到十分舒適自由的原因,一條白色的尾巴,正隨着他的浴巾一起漂在水面上。
我懷疑這是我的錯覺,但是他看到我來,那條白色的尾巴就嗖一下縮了回去。
我忍不住笑起來了,人在放鬆的狀態下,會打嗝放屁挖鼻屎,這狐狸估計也是在放鬆狀態下了,連尾巴都放出來遛遛了。
白暖看到了我,馬上游了過來,用一雙無辜的烏溜溜的眼睛看着我,道:“你洗完澡了?下來和我一起泡溫泉啊。”
“誰要和你一起泡溫泉!”這裡的溫泉是被你給承包了麼?
被人看到,像什麼話!
一隻水淋淋的大手從水底下伸出來,抓住了我的腳踝,他抓着不放手,用圓潤可愛的如同孩童一般的神情賣萌,道:“下來陪我一起泡溫泉嘛。”
“這,放開,放開!”
“咳咳!”一聲咳嗽打斷了我們之間的拉扯。
是胡嬌嬌。
她紅着臉,把手裡的盒子遞給在池子裡的白暖,道:“白暖大哥,這是剛纔墳裡的東西。但又不是骨灰盒。我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樑道士又只忙着嚎,不理人。所以,只能給你了。”
白暖接過了盒子,點了點頭,道:“好。我看看吧。”
胡嬌嬌轉了身,衝我眨眨眼,皺起了一張小臉,把腋下夾着的一團東西遞給我,那是一條浴巾。
我捧着浴巾不知所措,看着胡嬌嬌走出去的背影,這才意識到這猴精的丫頭片子,這是把我給賣了?
“嬌嬌,給我守一會兒門。”白暖大聲道。
“知道啦!您放心!”嬌嬌在門外大聲的迴應。
白暖捧着那盒子,仔細的查看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盡力把它放到遠離池子的地方,接着衝我伸出了手,道:“你可以選擇你自己下來,或者是我爬上去,把你拖下來。”
好像哪一種選擇都不太好。
剛洗完澡,還沒有乾透,纔不想又水淋淋的呢!
“纔不要!”我轉身就走,誰說他給我選擇,我就要選?
剛一轉身,這隻狐狸在水裡的速度似乎比魚都快,一把抓住我的腳踝,我馬上就被他所說的那樣,拖下了水。
白暖,帶着幸災樂禍的表情看着猝不及防成了落湯雞的我。
我抹了一把臉,帶着怒氣:“你幹什麼你!”
白暖已經扣住我的腰,色迷迷的說:“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