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神敗北,也是天庭沒有想到的,天庭乾脆召回了四位金甲神將。
當然,在追擊和混戰裡,損失最大的就是樑興揚的道觀,大殿被金甲神掀翻了吹走了,後山的陵墓都被弄得破破爛爛,樑興揚的情緒根本就控制不住,一個勁兒的抱着自己師父的墓碑嚎。
過了三四天,附近沒有怪事出現,也沒有再發現周顯的影子,道觀把人給疏散了。
村民一散去,道觀裡一片狼藉。
樑興揚指揮着手下的弟子,打掃道觀,還時不時的哭上一嗓子,更多的時候嚎的是:“周顯,你個烏龜王八蛋!”
白暖,我,胡嬌嬌也幫忙做着力所能及的工作。
樑興揚把道觀都打掃完了,那大殿和墳墓居然就放在那裡不修繕了。
問起原因,他就嚎着:“費錢啊,道觀裡的弟子吃喝拉撒,哪一點不需要錢啊!沒有錢啊,剛修繕好的墳啊,又被那龜兒子給弄壞了,以後我要是抓到周顯那個狗東西,我一定要把他封在墳墓裡千年萬年!”
“你說真的?”胡嬌嬌幫忙打掃了庭院,穿着一身肥大的不合身的道袍過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很可愛。
“真的。”樑興揚點頭:“你有辦法?”
胡嬌嬌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什麼意思,是有辦法,還是沒有辦法?”樑興揚喝了一口葫蘆裡的酒。
“去求九天玄女娘娘啊,她是戰神,這個她當然有辦法啊。”
“哎呦,如果她早一點出手,道觀就不至於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她就根本就沒有管過嘛。”
我也覺得是這樣,漫天的神佛,在周顯作惡的時候,似乎都選擇了袖手旁觀。
“玄女娘娘說了一句話。”胡嬌嬌說。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補充上去。
“蘇晴姐,你怎麼也知道這句話的啊?”胡嬌嬌問。
“當然了。她這句話該不會也對你說了吧?”我問。
“嗯。”她點點頭。
果然!
“那要不,我去求九天玄女娘娘?”樑興揚自言自語,但他馬上否認了自己的話,道:“這事兒,天庭都不愛管,她能管到哪裡去?唉!倒黴啊!攤上週顯這麼一個玩意兒!”
他懶洋洋把酒葫蘆往自己的背上一背,從座位上起身。
我和白暖他們離開了白鶴觀。
這次本來以爲可以看到周顯的滅亡,但是我想錯了。
回到了家,經過長途跋涉,我也累了,先到牀上睡了一覺,然後下樓吃飯。
我走到餐桌旁,居然看到一向笑嘻嘻的胡嬌嬌居然在哭。
我嚇了一跳,道:“怎麼了?嬌嬌,是誰欺負你了?”
“是太奶。”
“太奶怎麼了?”
胡三太奶看起來是個好說話的,而且,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我和白暖的身上,她怎麼着胡嬌嬌了?
胡嬌嬌賭起嘴巴,氣鼓鼓的看我一眼,道:“她逼婚,讓我趕緊相親嫁人。”
“啊?”我張口結舌,這麼說,逼婚這回事,在狐族也存在?
“我說我不想相親,不想嫁人,就被罵了。”胡嬌嬌可憐兮兮的說。
這真是中國式長輩一貫的風格。
說不想相親不想嫁人就會被罵。
“那你爲什麼不想嫁人啊?”
不想相親,我理解,但是不想嫁人,爲什麼啊?
胡嬌嬌託着下巴:“我不是早就說了嗎,嫁人有什麼好的,我還是願意一個人,輕鬆自在,還可以到處雲遊。逍遙自在。”
沒錯,對於一個沒有出嫁願望的人來說,逼婚這種催促也是一種困擾。
“那你打算怎麼辦?”我問。
“蘇晴姐,我打算去崑崙山。”
“去崑崙山?”我嚇了一跳:“你去那裡幹嘛?”
“唉,祝微涼不是在那裡嗎?我就想,能不能暫時去崑崙九天玄女那地方躲一下。”胡嬌嬌道。
“可是你這麼躲着也不是辦法啊。”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終將是要面對的。
“對,就這麼辦!”胡嬌嬌一拍手,站了起來,興奮的說:“我到了崑崙上,就去拜玄女爲師,讓她教我法術,到時候我在崑崙和一堆女仙在一起,這生活也不錯嘛。”
“聽起來是不錯。”我說。
可是遠離了人羣,孤單寂寞的日子,這孩子能承受的了嗎?
而且,胡嬌嬌要是真成了九天玄女的徒弟,那不是和我女兒平輩了?
當然,胡嬌嬌不瞭解我的內心活動,她說到做到,接着就去收拾行李了。似乎她拜師成功這回事,已經是板上釘釘。
“你真的要去啊?”我看着她提着自己的小箱子和一袋子零食下樓來,不禁擔心的問。
“你放心,沒事的。崑崙我都去過兩回了,我熟,哦,白暖大哥回來,你就告訴他我去崑崙了,如果拜師成功我就不回來了,如果不成功,我就在那裡和祝微涼多住幾天避避風頭,怎麼的也得偷學她幾招法術啊!反正我是承受不住太奶的逼婚了。”
她把自己的英倫風格的帽子往自己的頭上一戴,和我揮手作別,道:“那我先走一步了!我通知沈薔薇和李瓜瓜了,我不在的日子,她們來陪着你。”
“記得要回來啊!”
我對胡嬌嬌說道。
她點點頭。
真是一個小丫頭片子!
當初我自己不也是這樣嗎?爲了躲避家鄉小縣城那種逼婚催生的氣氛,來到了大城市,也是一種逃避吧,跟胡嬌嬌現在的狀態是一樣一樣的。
胡嬌嬌走了,沈薔薇和李瓜瓜,都會在白暖不在家的時候過來陪我。周顯似乎是徹底銷聲匿跡了一般,讓我們都漸漸的把他當成了一個過去式的存在,好像,有關於他的威脅,真的是過去了。
一眨眼,我已經是有九個月的身孕了。
但是肚子確實不像別人九個月的時候那麼大,我還去過醫院做過檢查,但是醫生表示一切正常,也就沒有再管。
妖精生孩子,和人類生妖精,有什麼區別?
或者是,人類生人類孩子和人類生妖精孩子,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可是,我問遍了所有我能問的狐族人,都似乎不懂不知道。
胡三太奶拍了胸脯保證,女狐狸精和凡間男人生的孩子是人類,那麼,凡間女子和男狐狸精生的孩子也一定是人類。
唬誰呢?
是人類的話,我看到的那小女孩的白狐狸尾巴是怎麼回事?變異了?
晚上,我坐在沙發上看着沈薔薇給我的禮物,她果然是實現了自己的諾言,用粉色的毛線,給我未出世的女兒織了一頂帽子,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她的手藝居然有模有樣了。
白暖在我旁邊,蹭了蹭我,道:“想什麼呢?”
“我在想你取的名字。”
這傢伙,斟酌了半天,終於磨蹭出了一個名字,叫白默默,乍一聽就是白饃饃好嗎?
我發自內心的對這個名字是拒絕的。
所有太女性化的名他又是不太喜歡的,找名字就差一點往那些勇猛剛強山峰海洋上靠了。
我有些期待,但是又有些不捨。
我從來沒有想過,白暖會陪我這麼久,等我生下這個孩子,他會不會走?
我放下手裡的毛線帽子,對他道:“白鬍子老頭又催你了沒有?”
“催了。”白暖黑了臉,但依舊輕描淡寫的說。
他從我的手裡接過那頂小帽子,道:“不過……”
他的後半句沒有說出來,輕飄飄的散在空中。
“不過什麼?”我問。
“胡三太奶也說了,讓我陪着你,把屬於狐族的孩子生下來。”
所以說,這件事是胡三太奶默許了的?
想到這裡,我對胡三太奶有了些感激。
但是,講真,我走上的路,一環扣一環,再回首,已經回不去了,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不知道我和我的女兒的未來在哪裡,在何處。這是騎虎難下,也是衝動的懲罰?還是愛錯人的結果?
我看着白暖擺弄帽子的側臉,溫和從容,燈光打下來,有了一種淡然的安靜,美好得不像是這個世間的人。
也對,他從一開始,就不屬於我,是我貪心而且懷有私心雜念的,從他身上得到了那麼多。
“下雨了。”白暖放下那毛線帽子,他看着窗外,窗外飄起了毛毛細雨。
安靜祥和的雨夜,適合睡個好覺。
但是這時,安靜的氣氛被打斷了。
門被敲響了。
是康耀宗,他撐着的傘合了起來,從傘尖往下流着水滴。
“怎麼了?”我扶着沙發把手站起來。
康耀宗看了看我,然後焦急的看了看白暖,他這個時候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暖皺着眉,道:“周顯又出現了?”
康耀宗點點頭,拍着胸膛,終於說了出來:“我知道我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但是真的是他!”
周顯銷聲匿跡之後,天庭也停止了追擊,似乎也把這件事給忘卻了。
所以,周顯也抓住機會,捲土重來?
“他在哪裡?你在哪裡見到他的?”白暖盯着他道。
“我們能出去說嗎?”康耀宗又看了一下我,似乎是有我在場,他不好意思說。
“說吧,沒有什麼好迴避的。”白暖道。
“在狐族的聖地。”
“你說什麼?”白暖一把抓起他的衣領,道:“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