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到了,他衝我揮揮手,道:“嘿,沒有想到是我吧?”
“恭迎月老。”我笑着說,迎他入座。
月老的注意力不在飯菜上,大家剛一吃完,他就去逗白默了。
人人都喜歡白默,因爲她是一個只知道笑的小女孩。
“嘿,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天上地下第一,玉皇大帝管的人都沒有我實際上管的多。”
我聽着月老吹牛,都要笑死了。
月老渾然不覺,依舊在吹牛:“你知道嗎,沒有我月老的功勞,自然是沒有你這個小傢伙了。”
他戳了戳白默的臉,白默咯咯的笑着,似乎是不同意月老的觀點,她一把就抓住了月老的鬍子,把月老都給揪疼了。
“你這個小姑娘,沒想到力氣還挺大的!”月老好不容易從白默的手裡搶出自己的鬍子,抱怨道。
“月老你怎麼想起來我這裡了?”我問道。
“我是來邀功的。”月老毫不客氣的說。
“邀功?”我不明白了。
“當然了,如果不是我月老,你和白暖能走到一起嗎?如果不是我月老,你能平安無事從臨安回來?如果不是我月老,你能有娃娃?所以我來邀功請賞。”
月老還真不客氣啊!
“好了,月老,別開玩笑了,我們是來說正事的。”白暖道。
“對,正事。”月老笑起來了。
“有什麼正事啊?”我看着月老,難道是給康耀宗牽線做媒?
不對啊,白暖也不是這麼愛管閒事的性子。
“我欠你一樣東西,因爲威脅一直都存在,所以一直都顧不上,現在,周顯死了,祝家的大家長重新換了人,一切都平靜下來了,所以我就想把那件事提上日程。”白暖笑吟吟的說。
“什麼事啊?”我不懂了。
白暖說欠我一樣東西,可是白暖對我很好啊,我什麼都不缺。
“我還欠你一場婚禮。”白暖笑吟吟的說。
啊,是婚禮啊。
我差點把這件事給忘記了,但在所有人看來,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和白暖的關係,我也自然而然的忽略了這件事。
“對啊,你們連孩子都有了,如果不趕緊的詔告天下,然後給孩子一個正式的戶口,給孩子她媽一個名分,你打算幹嘛呀?”月老拍了拍白暖的胸膛。
“所以,我就把月老仙君請來,讓他來見證我們的婚禮。”白暖笑道。
請了月老?
我以前真的不敢想,現在,居然我的姻緣,也得到了姻緣之神的祝福嗎?
“對,白暖請我做你們婚禮的見證人,我這位大神,檔次夠吧?”
月老一拍自己的胸膛,道。
“夠,當然夠。”我已經對婚禮充滿期待了。
“嗯,那就好,請柬和婚禮場所,邀請人員名單,我都已經讓人去幫忙製作了,當然,捧花,鮮花拱門什麼的都是沈薔薇那邊出。”
白暖說道。
我點了點頭。
月老逗完了白默,起身道:“好了,我既然已經來了,白暖你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兌現啊。”
“好。”白暖表示同意。
月老離開了,我才問道:“白暖,你答應他什麼了?可別是又讓我們的一個孩子給他當徒弟啊。”
“當然不是。”白暖笑道:“我不過是對他承諾了十八壇桃花釀。”
期待中的婚禮終於到了。
李瓜瓜和沈薔薇當然是我的伴娘。
她們坐在車子的後座上,一邊一個,都穿着白色的伴娘服。
她們都比我還興奮。
李瓜瓜說:“毛毛,你怎麼這麼淡定啊,我都興奮死了!一想到教堂宣誓,一想到鮮花拱門,嘖嘖嘖嘖,什麼時候,我也能有這麼浪漫的婚禮就好了!”
我撇了她一眼,搖頭笑了。
天都知道在中國結婚是多麼累人的一件事,要穿婚紗,還要有中式禮服,這邊敬完酒,那邊再敬酒,婆家的人要招待,孃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也得伺候,如果小夫妻兩個真的沒有多少感情,分分鐘就要鬧分手的節奏。
“到了。”沈薔薇比我還緊張,她們在我身後走着,然後兩個人拿着我婚紗後面的拖尾。
白暖和伴郎康耀宗,正站在教堂的神壇下面等着我。
康耀宗一身暗紅色的西裝,顯得成熟穩重了許多。
白暖是一身標誌性的白色西裝。
只是,證婚人月老,有點不倫不類,穿了一身中國式的袍子。
我看了一下在教堂裡坐着的人,公司的同事們,狐族的人們,白鶴觀裡的道士,長春觀的孔達,胡嬌嬌和祝微涼。當然還有我的母親,人,妖,仙都有。
看到母親,我心裡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對於未婚先孕這件事,還真沒有多少臉面跟她交代。
好在,白暖補上了這個婚禮,要不然,我大概也許不會聯繫她。
月老開始拿出了一本冊子念古風詞,祝福我們夫妻情深,永結百年之好的意思,唸完了古風的祝福詞,然後開始了西式的發言:“下面,新郎新娘可以交換戒指了。”
白暖把鑽戒小心翼翼的戴在我手上,我也把那鑽戒的男款,戴到他的手指上,這一刻,我實在是想了很多很多,從撿到他回家,到成爲我的頂頭上司,最後成爲我的丈夫,這一路走來,驚濤駭浪,同時也浪漫無比,充滿了故事和傳奇。
這一生,總算沒有白活,這一生,總是不後悔這樣的相遇。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月老宣佈。
白暖湊了過來,在觀衆席上,胡嬌嬌忽然跳起來發出了第一聲歡呼。
這丫頭,哪怕是成了仙,還這樣放肆啊。
讓我更加想不到的是,隨着發出歡呼的是公司的同事們。
白鶴觀裡的道士們,都站起來鼓掌。
話說,他們不都是全真教的嗎?
這樣來參加婚禮,還喝彩,好嗎?
許久,白暖放開了我,一堆人都上來祝賀我,李瓜瓜眼圈紅了,和我擁抱了一下,道:“恭喜恭喜,你終於嫁出去了!”
“什麼呀!說的我好像嫁不出去一樣!”我嗔怪道。
“以前他們逼婚,我還有你擋着,現在啊,恐怕你一出嫁,他們更加會用你的例子來教育我了!”李瓜瓜說。
“等等,月老在那邊呢。你不妨趁着這個機會,把你的姻緣給磨下來。”我指了指一邊,正和樑興揚寒暄的月老。
“對啊,這次,趁着月老在,也得把我的姻緣給磨下來!”
李瓜瓜提着裙子向月老走去。
月老趕緊躲在了樑興揚身後,道:“該扔捧花了,該扔捧花了!”
他用這個藉口,趕緊躲避了李瓜瓜和沈薔薇的雙重襲擊。
“我數一二三,就開始扔!”
我舉着捧花,背對着人羣,向後面扔了過去。
“嗷!”人羣中發出了一聲幸災樂禍的叫聲。
我回頭一看,那捧花,居然是在樑興揚的懷裡。
樑興揚顯然是懵了,他抱着捧花,大叫道:“是哪個兔崽子把我擠過來的?我怎麼能拿這個東西?我是全真教的,全真教,懂不懂?”
“當然了,我知道你是全真教的!”說着,李瓜瓜和沈薔薇,一邊一個開始搶奪樑興揚手裡的捧花,道:“下一個出嫁的人肯定是我!”
“是我!”
“給我!”
我挑選的這兩個伴娘也是沒誰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爭來爭去的。
康耀宗看着兩個女人在爭搶,默默的走開了。
媽媽走了上來,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握起了我的手,道:“看你過得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你放心吧,媽媽,我會幸福的。”
一個惦記着欠我婚禮的男人,讓我覺得安心和依靠。
無論前面發生任何事,我都有信心,和他繼續走下去。
婚宴答謝賓客開始了,在婚宴上,我品嚐了一口婚宴上用來招待客人的紅酒,發現這根本就不是紅酒,而是葡萄汁。
只是外表看起來像是紅酒而已。
在白暖的酒窖裡,不是有很多紅酒嗎?
怎麼這會兒都換成了果汁?
再看月老,已經在婚宴上,抱着一罈子桃花釀喝得不省人事了。
“怎麼都是果汁啊?”我悄悄的戳了戳白暖。
“公司的人,還有你的家人都在呢。”白暖對我耳語,道:“萬一有人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露出狐狸尾巴,那就壞了。對吧?”
“對。”我忍俊不禁,想得不要太周到哦。
我對着他耳語道:“你這麼怕人知道你是一隻狐狸啊?”
他挑挑眉:““我當然是一隻狐狸啦。可是世界上的人說的好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是你已經嫁給了狐狸,怎麼辦呢?那也只能跟着狐狸走了。”
在沒有遇到我的命中註定之前,我一定想不到,未來的另一半,是一隻狐狸精,我曾經爲這件事糾結,後來發現根本就不算什麼,胡嬌嬌說的對,愛可以超越種族和性別,當然也可以超越物種。因爲愛是可以超越一切的力量。
遠處的月老抱着酒罈在座位上喃喃自語,他已經醉得差不多了,似乎是不理會人間的悲歡離合,看着月老的醉相,我是爲這世間的姻緣捏一把汗。他旁邊,李瓜瓜和沈薔薇正一邊一個推着他,試圖讓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