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走了,我終於放鬆了下來,重新躺在了牀上。
既然孩子沒有事,我就放心了。
我閉上了眼睛,好好的睡了一覺。
幾天過去了,都沒有見到白暖在病房裡出現,我的心,不由的又提了起來。
白暖人呢?
終於一個周過去了。
白暖沒有出現,護士也沒有像她答應過的,把孩子抱給我看。
我終於忍不住了,早上吃完飯就下牀了。
“等一下!你怎麼又起來了!”護士查房,她推門進來一看我下牀穿鞋,就攔着我。
“護士,我都躺了一週了,我覺得我沒事……”我對她說,我無聊得要長綠毛了。
“好了好了,拗不過你,對了,你孩子從保溫箱裡出來了,我去抱來給你。”護士優雅的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我正納悶護士爲何還不來的時候,門開了。
一隻毛茸茸的生物跑了進來,一下跳上我的膝蓋,開始在膝蓋上蹭我。
白色的,漂亮的,狐狸?
一張尖尖的瓜子臉,漂亮的帶着藍色的眼睛……
難不成?
轟隆一聲,我的腦殼外面又炸了煙花!
這不會是我生的吧?
剛想哭,馬上又反應過來,對啊,剛纔那護士很淡定,說抱來給我,一定不會抱來一隻白毛狐狸來給我吧。
那這是?
這東西,跟白暖的原形很像啊!
白暖!你該不會又現出原形了吧!
我抱着白色的毛絨糰子,跟當時抱着白暖的原形一般茫然,嘟囔着:“該不會又是你現出原形了吧,白暖你可別嚇我!”
門開了,白暖靠在門框上看我,他皺着眉,顯然是聽到了我剛纔的嘟囔。
“出來出來!”
康耀宗在門口彎腰招手。
那白色的毛絨糰子跳了下來,到了康耀宗的手裡,康耀宗把它抱了起來。
白暖踢了康耀宗一腳:“早說了,不要帶寵物進醫院!”
“哎喲!”
雖然白暖的那一腳沒有用力,但康耀宗依舊很配合的哎喲了一聲,賠着笑道:“我也知道,但是這可不是我的寵物啊,是沈薔薇的寵物,她既然喜歡,我也沒有辦法,只好給她帶來了。”
他抱着那白色的毛絨糰子走了。
白暖關上門,走了過來。
我知道我剛纔又犯蠢了,不過白暖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白暖拉住我的手,道:“你辛苦了。”
“我沒事。”我搖頭,想起我從高臺上滾下來而白暖當了我的肉墊,我趕緊問:“你沒事吧?”
“我怎麼會有事呢?只是你,真的把我嚇壞了,你昏倒了,我就把你送來醫院,醫生說孩子馬上要生,你還昏迷着就被推到產房了。”
白暖笑了起來:“還真會挑時候。”
“也是。”我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孩子生下來就沒有哭,其他都正常,醫生以爲有問題,就送到保溫箱裡觀察了。現在已經從保溫箱裡出來了,還是一聲都沒有哭。”
“不哭會不會真的有問題啊?”
哪裡有孩子生下來就不哭的?
“沒問題,只會咧着沒有牙的嘴樂,也不知道她在樂什麼。”
白暖也很高興。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道:“剛纔你又犯蠢了。”
呃。
“那是沈薔薇的寵物,一隻賽級的布偶。她很喜歡的,所以讓康耀宗帶到醫院裡來,沒想到到了現在,你還是分不清狐狸和貓的區別啊。”
他這麼一說,我頓時想起在夢裡,那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孩子指着我咯咯的笑:“好笨!”
“去你的!就知道笑話我笨!哼!”
我輕輕的打了一下他,道:“怎麼,沈薔薇也在醫院裡嗎?”
“她不是被周顯甩了出去嗎?落地的時候康耀宗沒有接住,她摔骨折了。現在啊,她正支使着康耀宗幹這幹那呢。”
這個康耀宗,居然沒有接住沈薔薇也是醉了。
“我們去看看沈薔薇吧。”我說。
好歹,她也是因爲我而受傷的。
“好,你小心點。”白暖扶着我下牀。
其實我已經沒事了,覺得根本好得很,完全可以自由活動,迅速出院。
我走到骨科病房外面,推開了沈薔薇所在的單人病房的門,她的牀頭擺着一束鮮花。
她的腳上正打着固定板,此時正像地主婆一般,對着一旁的康耀宗吆五喝六:
“喂,我要喝果汁,把果汁拿來!”
“我的平板電腦呢?你給塞哪裡去了?”
“康耀宗,我叫你不要坐在這裡抖腿了!你是不是腳下缺一臺縫紉機!”
可憐的康耀宗,被她都說暈了,一臉的無奈。
沈薔薇見我進來,她驚喜的說:“哎呀,你來了?”
她想起來,但是無奈卻只能躺着,她道:“都怪這個康耀宗,我本來飛出去了,他居然都接不住我!摔死我了!”
她馬上轉向康耀宗,道:“你看看人家白暖,人家接蘇晴的時候接得多準!”
康耀宗還是不耐煩的抖腿了,用沈薔薇的話說,他腳底下缺一臺縫紉機。
他起身道:“你還別不客氣,我就這樣,你對我陪牀不滿意,那我就先回去了,讓我家的阿姨過來照顧你。”
“哎,你個康耀宗,給你個竿子你就順着爬了?你還走你!”
康耀宗說着就往外走,沈薔薇從自己的身後抽出一個枕頭使勁丟到他身上。
雖然她腳不能動,但是手上的動作依舊是快如流星。
白暖從康耀宗身上把枕頭拿下來,忍着笑,道:“你們慢慢打,我們先出去看孩子了。”
“行,你們去吧,去吧。”沈薔薇對着我們換了一副笑臉。
我和白暖走在走廊裡,到了嬰兒室附近,護士正走了出來,帶着笑:“不好意思個,剛纔有點事耽誤了,給。”
一個軟軟的東西就落入我的懷裡。
我正要親她,卻見那小東西,開始咯咯的笑了起來,縱然是小,但是卻微微的伸出了手指頭指着我的臉,那動作神態,跟在夢中的小女孩一模一樣。
我驚了一下,把她遞給白暖。
白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哄着懷裡的女娃娃,道:“多好啊,不哭,只知道笑。”
當然了,笑話得不是你而已。
“你們可以先抱回病房了。”護士笑着說。
“好的,謝謝啊。”白暖小心翼翼的抱着,他走到病房的門口,忽然說:“這孩子只知道笑,就是不哭,她要是拉了尿了,估計我們也不知道。”
女娃娃“唔”了一聲。
白暖伸手伸到襁褓裡,道:“可別是現在尿了。”
他皺了皺眉。
我問:“怎麼了?”
他馬上換了笑容,道:“沒事。”
估計是在這裡尿了白暖一手?那白暖也是夠悲劇的。
白暖卻把孩子的襁褓拆開了。
“你幹嘛啊?”我看着他的動作。
“我是爲了確認一下剛纔的事。”他邊拆邊說。
“爲了確認什麼啊?”
看到孩子是人類形態,不是狐狸,我還是真的很高興呢。
“唉。”白暖嘆了一口氣,然後笑了起來。
白色的狐狸尾巴,正軟塌塌的在孩子的屁股上。
我去!
“有一半的狐狸血,大概就是這樣子了。”白暖說。
白暖對着那小小的白色狐狸尾巴輕輕的彈了一下,狐狸尾巴消失了,又恢復了一個人類形態的女娃娃的樣子。
“她是感知到有同類存在所以才現了狐狸尾巴的,沒事。”白暖又耐心細緻的把女娃娃包裹了起來,逗着她咯咯的笑。
看着白暖的臉,我覺得這種感覺十分奇特,似乎是這三十年的人生,終究是沒有白費。
現在我彷彿生活在夢中,老公和孩子都有了,如果讓別人看到,一定說我們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可是在這美好的畫面中,我的擔憂卻增加起來。
幸福來得太快太容易,總是讓人懷疑那不是真的。
白暖他雖然一再拖延到孩子出生,那麼他還是不用去昇仙了嗎?
想到這裡,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白暖眉頭一皺,他放下了女兒,道:“我聞到了黃鼠狼的氣味,門外一定是黃家的人,你不用出去了,那些人讓我來處理。”
他走了出去。
我把門悄悄的拉開一道縫隙,果然是黃立。
他正提着一箱子補品,看樣子是來看望的。
但是白暖只是在走廊上和他寒暄了幾句,就把人給打發走了,一轉身,就把東西給了身邊的一個保鏢。
“是黃立嗎?”我剛纔雖然偷看到了,但還是問了一句。
“是的。”白暖點頭:“他是來探望你的,我說你還在昏睡,就把他打發了。”
“嗯。他最近怎麼樣?”我問道。
最近我都有點不問世事的感覺了。
“他啊,他一直都忙着幫自己的舅舅黃春盛經營他們的產業,最近去山區考察要發展生產線之類的,不過,生活沒有我們豐富多彩,也一直都是單身。估計他是等着昇仙吧。”白暖的語氣平淡。
“那,白暖你呢?”我抓着他的衣袖,覺得自己的手在抖。
黃立孑然一身,他自然可以捨棄一切去昇仙,但是白暖呢?
白暖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門就被推開了,胡嬌嬌跟一陣風一樣,揹着一個黑色的大雙肩包跑了進來:“我要看小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