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煙中淺,青陽日際微。錦帆衝浪溼,羅袖拂行衣。一艘簡單大氣的遊船在平靜的湖面上前進,不鑲金,不掛彩,沒有過多的裝飾,但船上的雕工、花紋以及船身上好的梨花木,檀木桌椅,都能看出主人家的品味和財氣。
“爹,聽聞您從市集上帶回一個乞兒,兒恐有疑。”遊船上一間緊閉的房門內傳出一個好聽的男聲,低低的充滿磁性,想來人也長得不錯。
“這位哥哥,若是你對我不放心,大可派人看着我,亦或者將我抓了嚴刑拷問就是了。”推門而入一位粉妝玉琢、靈動秀氣的女娃,輕笑着對着正位上的男子行禮,然斜眼注視着男子身旁的俏公子。
小公子十四五歲,器宇軒昂、雙目如潭,好看的眉毛因爲紅衣的話而緊蹙,高挺的鼻樑,薄薄的雙脣輕輕抿着,渾然天成的有一種氣質。
“早覺着你靈秀,沒想到洗乾淨了倒也長的漂亮,長大了定是個美人!”男子伸手向紅衣招招,高興的笑着說:“紅衣啊,這是我第六個兒子舒桑。”
“紅衣見過公子。”落落大方的一禮,絲毫不在意剛纔的口舌之爭。
“嗯。”看着面前明目皓齒、淺笑盈盈的紅衣,舒桑有絲不自然。“你可知主子們在講話,下人不得隨意插話?”
“知道。紅衣只是好奇,這背面裡說人的人都沒有不好意思,我這個被說的又爲何不敢出面對質?”紅衣語氣輕輕,笑彎了嘴角,剪水雙瞳也彎成月牙形,咂巴咂巴着大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一副天真無害的模樣。
“哼!莫非身爲人子連擔心父親安危的權力都沒有了麼?更何況你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如何能讓人輕信?”舒桑險先被紅衣的話給噎着,但又很快的反應過來,說話中帶了點怒氣。
“哦,原來如此,公子果然考慮的周全,那敢問公子,現在覺得我如何?像心懷不軌之人麼?”紅衣規規矩矩的開始爲舒老爺泡茶,隨意的問着,仿若討論的是別人而不是她自己。
“知人知面不知心。”舒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紅衣遞來的茶盞,只是口頭上卻也不示弱。
“紅衣可是舒老爺自己說要帶回來的,可非我上門求來的,公子不會是想說舒老爺不會識人,自己引狼入室吧?”紅衣不輕不重的把話頭丟給了舒桑,打心裡鄙視這種富家公子哥,看不起人!
“強詞奪理,小小年紀倒是牙尖嘴利的。”難得的,舒桑也吃了個不大不小的鱉。
“哈哈,難得看桑兒也會與人爭執如此,紅衣就先撥給你當書童吧,讓你好好觀察觀察她的面心是否一致,順便也給我調教調教她,日後回了家可不能如此這般沒有了規矩。”最後一句可是對紅衣的警示,好歹自己兒子也是個主子。舒老爺說着又看了看兒子一眼,“你們也可相互交流下讀書心得。”
“一個小書童有什麼可交流的,父親莫拿她來笑話兒子。”舒桑拱手向舒老爺推脫。
“三人行必有我師,公子怎知紅衣身上就沒有公子可學的東西了呢?未免也太主觀了吧。”
“好了,桑兒,我既已將她撥給你,你接收了便是,爲父日後回家還是要將她收回來的,到時你別不捨得就好。再說了紅衣的話也不無道理,成大事者豈能目光短淺,眼高於頂呢。這丫頭就是這張嘴皮子厲害,爲父相信她。”
“既然父親如此說,兒子自是會好好調教她。”還是第一次被父親如是說,眼高於頂?目光短淺?八個字讓舒桑的心裡掀起千層浪,這個紅衣果然能說會道,接下來的日子定要將她的真面目揭露出來。
“嗯,那便下去吧。”
舒老爺看着紅衣遠去的別影,嘴角不自覺的溢出一絲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