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儘管這一次北方修學遭遇了一系列不可預知的意外,但是我們鳳凰分院的巫師們,依舊錶現出了良好的素養,高尚的品質以及大無畏的勇氣。比·奇·小·說·網·首·發可以說這一次的修學是相當成功,並且對於下一屆學徒們的經驗有着……”
“砰!”維吉爾將大禮堂的門關上了,懶散的表情裡全都是厭惡……還有噁心。他從來沒有發現自己也會這麼討厭自己的同類,就好像他也同樣討厭自己一樣。
沒錯是同類,自己和屋裡面的那些人沒有任何區別,如果自己是首席的話也會這麼去做演講的將無所謂的小事誇大其詞,然後變成典型案例肆意宣揚,這種最基本的宣傳把戲,任何一個鳳凰分院出身,或者有志於政壇的人都爛熟於心。
大禮堂裡面的那些人,他們都知道斷界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也都清楚那些人有多勇敢,在回到雨瀑堡之後,也很積極的帶頭募捐了,但是沒有一個志願留下來的……逃命的時候,倒是一個比一個快。
只有那個傢伙……只有他不一樣,金髮少年嘴角上掛上了一絲微笑。如果出事的人換成是自己的話,他一定會無論如何都堅持留在凍土城,或者斷界山要塞吧?明明一點兒也不傻,明明什麼都明白,但卻總是去爲了那些事情而堅持。
所以自己和屋裡面的那些人沒有區別,即便是知道最好的朋友依然深陷險境,卻還是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溜回了雨瀑堡。自嘲的哼了兩聲,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維吉爾輕輕擡起了頭路斯恩沉默的身影也從大禮堂裡面走了出來。
“你是聽煩那個傢伙的演講,還是說……打算再安慰我一下?”金髮少年戲謔的笑了出來,聳着肩膀:“如果是後者……好吧請儘快,我還有事情要做呢。”
“我可不打算安慰你,那隻能是無用功……一邊聽着我善解人意的話,一邊笑話我就喜歡做這種沒有任何價值的事情。”路斯恩無奈的搖搖頭:“這不就是你愛乾的事情嗎?”
“你可真瞭解我……或許比我自己都瞭解我。”維吉爾聳着肩膀,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來老是用一個把戲真是最大的錯誤。”
“你告訴薇薇安了嗎……我是說,關於利維,有可能回不來這件事情。”維吉爾擡起頭,還不忘強調一句:“當然,僅僅是有可能……而且可能性非常小!”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連路斯恩都能看出來這傢伙也只是嘴皮子硬而已,抓着最後的救命稻草不放或許只有在真正看到利維的屍體的時候,他纔會徹底放棄吧?
“沒有……”說出這句話,路斯恩的表情立刻黯淡了下來:“我根本不敢說。”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那你是怎麼解釋的?”
“我告訴她,利維被愛德華軍團長留下來了,因爲他能力出衆,而且很受軍團長閣下的喜愛。並且利維對關於古代聖賢留下來的寶貴知識非常感興趣,正在斷界山探險,尋找傳說中的遺蹟呢。”
路斯恩長長嘆了口氣:“至少這些話裡面大部分都是真的,應該能瞞住她一段時間……臨走的時候,我還拜託了愛德華軍團長大人,讓他的書記官每隔一段向雨瀑堡寫一封信寄回來,我們再稍微改改就成。”
“滴水不漏啊……真不愧是做了十幾年哥哥的人,對哄騙妹妹這方面有着無與倫比的經驗。”維吉爾嬉笑着拍拍手:“不過這次你做的不夠好。”
“爲什麼?”
“因爲你總是在把薇薇安當成小孩子看,而現在這個小孩子已經戀愛了。”維吉爾眯着眼睛:“愛情會讓人盲目,愛情也會讓人成長……讓一個朦朦朧朧的小女孩兒,變成一個聰慧而又堅強的少女……”
典雅而又樸素的房間,素雅輕柔的沉香瀰漫在空氣中讓人迷醉。陽光透過潔白的窗簾,朦朧的光影留在了梳妝檯上,空氣中飄散的細小塵埃,緩緩的從光束中墜落。
和平日裡彷彿沒有兩樣的早晨,少女從睡夢中醒來,小手輕輕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黑色的長髮披散在牀頭的枕頭上。
不知道爲什麼,少女很害怕的閉上了眼睛。小手顫巍巍的伸向了梳妝檯上面,柔嫩的指尖輕輕的從桌面上輕輕滑過。終於還是碰到了放在桌面上的卷軸。
顫抖的右手輕輕握住,薇薇安稚嫩的小臉上露出了幾分畏懼的表情。輕輕張開卷軸,上面的一行行刀刻似的筆跡工整無比。
那是愛德華軍團長寄過來的信件,而且明顯是已經被拆過了,雖然沒有被改動的樣子,但是小薇薇安明白,這封信肯定已經被路斯恩哥哥改過了。
不願相信,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就在昨天晚上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薇薇安還假裝自己只是在做夢,但是現在……
小薇薇安並不傻在維吉爾他們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現有些許的不對勁了。尤其是在維吉爾支支吾吾的時候,在路斯恩猶豫半天也不敢直接告訴自己的時候,她就全明白了。
清晨的寒風吹起窗簾,薇薇安不由得裹緊了被子。明明是在自己的房間裡,卻好像獨自一人待在荒野之中,無法用任何詞彙去形容的落寞滲入了心。
爲什麼,龍神爲什麼會對自己這麼殘忍自己想得到明明只是很簡單的東西,卻還是被毫不留情的奪走了,任性的留住了對方,結果卻依然還是失去。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沒有阻止他……想起那些令自己害羞的事情,薇薇安卻依然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沒有阻止他的話,也許現在就不會是這樣了吧?
他會爲了可愛的薇薇安成爲鳳凰分院的一員,然後功成名就,穿着華麗的紫邊深紅色的巫師袍來到塞勒斯家的大門外,向父親提親並且在衆目睽睽之下將戒指遞到自己的面前。
曾經應該是這樣的……稚嫩的小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彷彿看到了維吉爾和路斯恩安慰自己的樣子,那彷彿一點點傷害也不願意讓自己受到的樣子。
就是因爲這樣啊,微微安就是這麼一個任性又蠻不講理的女孩,得不到東西就會哭鬧,總是被哥哥們小心翼翼呵護着,寵愛着。
“咚、咚、咚……”輕輕的敲門聲從外面傳來,薇薇安趕緊把上衣穿好,稍微整理了一下,擦掉了臉上的眼淚:“請進。”
“不好意思,我還以爲你已經起牀了呢。”戴斯蒙推開房門,臉上洋溢着慈愛的笑容:“克里斯汀夫人已經在花園裡坐了兩刻鐘了喲。”
“薇薇安今天不想畫畫了,能不能和夫人說一聲?”小薇薇安裹着被子坐在牀上,好像是受到了驚嚇的小兔子:“可以嗎,父親?”
“哦……我可不覺得,這樣的理由能夠說服那樣一位尊貴的女士。”一邊說着,戴斯蒙像是“無意間”發現了牀上的那封信似的,把手伸了過去。卻不想薇薇安幾乎是下意識將信奪到了胸口,讓這位父親大人明顯愣了一下。
“父親……您一定已經看過了吧,這封信?”薇薇安有些害怕的看着戴斯蒙,卻還是死死護住那封信不鬆手:“能讓薇薇安留下來嗎?”
“當然可以。”戴斯蒙輕輕一笑,卻讓小薇薇安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事實上,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問薇薇安呢。”
“什麼事?”
“你相信嗎,利維還活着這件事情。”輕輕坐到牀邊,眼神鄭重的看着自己最小的女兒:“不論這封信是真是假,你是否願意,那個叫利維的孩子還活着?”
“爲什麼父親會那麼問呢?”
“因爲我不相信,那樣一個優秀的,天賦異稟尤其是擁有着和我們相同血脈,而且長相也與我們相似的孩子會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一定還活着,或許並不是像這封信上所說的那樣,但他一定還活着。更何況即便是按照這封信的說法,利維最多也只是失蹤了而已,並沒有人發現他的屍體,也沒有親眼看到他被殺死的那一幕,對吧?”
“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的話……雖然對這件事情,我依然保留意見,作爲父親我不會干涉孩子的感情,但你的婚姻決不能那麼隨便,他的拿出能夠證明自己的東西來才行。”戴斯蒙鄭重的說道:“但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懷疑他,對不對?”
薇薇安點了點小腦袋。
“那……父親,我們可不可以打一個賭?”薇薇安有些小小的激動,拽着父親的上衣:“如果、如果利維他回來了,而且達到您所說過的,能夠證明自己的東西了,您是不是就可以……就可以……”
“如果真是那樣,我還有什麼理由反對呢?”戴斯蒙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轉身離去,只留下少女依然坐在那兒。
利維……你,一定會活着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