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所說過的那樣,不論如何薇薇安始終是塞勒斯家的孩子,她比你想象的要堅強的多。”戴斯‘蒙’端起一杯杯中泛着泡沫的液體,這種從東方傳來的飲料據說對消化有着不錯的幫助:“所以你大可不必對你的妹妹太過關心溺愛,有時候比傷害一個人更爲可怕。”
“試試這個吧,東方的倫德貴族喜愛的一種飲料。”一邊說着,戴斯‘蒙’給自己的兒子倒了一杯,遞到他面前:“他們稱之爲‘黑啤酒’,味道不錯。”
“謝謝父親。”路斯恩面‘色’溫和的點點頭,接過了酒杯輕輕抿了一小口,略微回味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有些享受的表情:“很濃郁的味道。”
“你總是律己太嚴,有時候嘗試一下新鮮事物也沒有什麼不好,這樣可以增加你心理方面的承受能力。”戴斯‘蒙’輕輕點了點頭:“喝完這杯酒,我希望你能對接下來的事情保持冷靜,尤其是在……心理承受方面。”
聽到這話的路斯恩幾乎是立即將杯子放下,黑‘色’的眸子變得嚴肅了起來:“我希望是我猜錯了,您該不會是想說……薇薇安吧?”
“當然……我們不可能去冒那樣的風險。正如我說過我尊重你們的感情,但是婚姻大事不容你們去自行決定,賽勒斯家永遠都該以家族爲重。”戴斯‘蒙’表情淡然:“我們需要維持和布魯圖斯家的聯盟,而聯盟最好的手段,就是婚姻。”
“讓維吉爾進入塞勒斯家,可以說等同於把我們的一部分權力和利益出讓給了布魯圖斯家族,但是換來的就是接下來二十到三十年,兩個家族可以無比緊密的團結雜一起。維吉爾的出身和那雙獨一無二的銀眸可以讓布魯圖斯家無條件的支持他,甚至是他的孩子;而薇薇安身上流淌的塞勒斯血液,也能夠緊緊牽住我們的意志。”
“塞勒斯家,已經不是你祖父狄奧多塞勒斯時候的盛況了,我們需要朋友的支持,布魯圖斯家在行政院和元老院地位舉足輕重,有他們在我們就不需要擔心在戰場和敵人殺得你死我活的時候,還會擔心被身後捅刀子。”
“我以爲您和賀拉斯叔叔的友誼可以保證這一點。”
“友誼在利益面前永遠不值一提,記住這句話否則在你將來被維吉爾賣了還給他數錢的時候,千萬不要質疑爲什麼他會背叛你。他不會背叛友誼,但不等於他會讓出眼前看得到的好處。”戴斯‘蒙’語重心長的教訓着依舊木然的路斯恩:“不是每個人都有像你祖父那樣,空手而來就能征服所有人的他的成功不具備太多借鑑價值。”
“維吉爾是個好孩子,也很珍視自己的友誼和曾經的賀拉斯很像。但是等到他坐在他父親的位子上的時候,他的思考方式也會自然而然產生變化因爲現在的你們還不需要考慮這些,哪怕你們假裝在考慮這些的時候。”
“我曾任很欣賞那個叫做利維的孩子,這點不用否認。我也知道你們的關係不錯但是現實一點我的孩子,你可以把他當做最好的朋友,但是家族辦不到。”
話題已經被提到了家族的位置上,路斯恩終於不再多說話了:“您需要我做什麼?”
“一次修學無論是你亦或者維吉爾,塞勒斯接下來的繼承者必須擁有足夠的軍功履歷,否則不足以服衆,也無法接替我的身份和地位。”戴斯‘蒙’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我會在近期給你們安排,大概在三個月之內,到北方諾克魯斯的某個軍團裡,擔任一段時間的隨軍巫師,甚至讓你們有機會參加一到兩次小規模的衝突如果機會合適的話。”
“你的任務,就是把這個懶散的傢伙看緊,讓他記住自己的義務還有責任這個世界不是爲了某個人而存在的,我們會爲了好友親人的離去而悲傷,但不等於我們就因此放棄我們的未來還有一切!”
十三軍團的駐紮營地,是在一條河流的邊緣處與其說是營地,其實用城堡這個詞語去形容更爲合適。明顯有自然干涉痕跡的土牆與磚木結構搭建而成的大型軍團營地,無論是規格上還是樣式上,都完全符合了共和國軍團的建造標準。
無論是滿是垛口、箭塔林立並且擁有兩公尺半深的壕溝,還是營地四周密密麻麻的拒馬樁都顯示出了這座營地強大的防禦力;從旁邊的河流引過來的溝渠不僅保證了飲水,也爲營地提供了充足的衛生條件,可以保證這裡不會出現瘟疫和突發疾病;而周圍較爲空曠的平原底端,也保證營地士兵們不會遭遇到突然襲擊而沒有絲毫的準備。
被巫師們塑起,夾雜了碎石的堅固土牆上,不斷的有軍團士兵巡邏的身影從上面走過去,箭塔上也都站着兩個到三個弩手四下打量着。但是他們卻都沒有攜帶盾牌,亦或是什麼長武器據說是爲了防止士兵們用此來偷偷躲懶打瞌睡。
這樣堅固的軍營,完全可以保證在水源不被掐斷的情況下堅持抵抗一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不被攻破。即便是軍隊從這裡撤離,也可以作爲新興的移民城鎮擴充共和國的領地。
從共和國興起開始,軍團的規章制度就不停的修改着關於營地建設的各項指標,到今天甚至達到了接近完美的地步。按照書上所說的,這樣一座標準容納一萬人作息,還包括備戰的軍營,所有的建築和設施完成只需要兩個星期,僅僅是能夠使用的話,甚至只要半天就能完成,在別的國家眼裡,這已經堪稱奇蹟了。
共和國的軍團只需要半天的時間,就能夠在敵人的境內建起一座城堡,一座要塞。把戰線卡在對方的土地上,不僅僅是保護了自己後方的安全,也在壓縮敵人的生存和戰略空間,爲自己爭取到開場的優勢。
不過對於參觀過斷界山要塞的利維而言,這樣一座戒備森嚴的軍營還無法使他感到驚訝。在通報過之後,一行人跟着巡邏騎兵們穿過了把手嚴密的營地大‘門’。直到走進了這座軍營,利維才徹底被他們那無與倫比的紀律震撼了一把。
筆直的碎石路,像是一條一條的直線一樣將整個近似六方形的軍營分成了好幾等份,各自的區域劃分明顯到他這個第一次來的人都能看出來成片的營帳像是廣場上列隊的士兵們一樣整齊,腳下的道路甚至都被區分出了騎兵、馬車和步兵的通道,明明沒有人維持秩序,所有的士兵們依然可以分得清楚。
而在營地之間的寬敞的道路上,彷彿隨時都會有士兵或者是馬車經過,看起來繁忙而又十分的稠密,但是卻沒有任何擁擠的情況,士兵們秩序井然的邁着同樣大小的步子,用同樣的速度穿過一個又一個路口,像是從管道里流過的水一樣沒有任何一個環節有所停頓,硬要去那個東西比較的話,或許只有螞蟻王國的紀律‘性’才能與之相提並論了。
而此時跟在利維身後的路西安,也在四下裡不停的打量着這座軍營這裡的氣氛和斷界山要塞完全不同,路西安也說不出來究竟是什麼,但確實更有生氣,似乎也要興盛的多。路過的士兵們儘管也同樣嚴肅,但是和蒼穹之翼那種冷漠的環境有着本質的不同。
“‘波’羅,先把我們的這兩位客人安排下住所,我要去見軍團長。”走到一半的時候,查理斯突然轉過頭對身旁的老兵說道:“找個舒服點兒的帳篷讓他們先休息一下,‘弄’些熱湯和麪包什麼的,我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就像我來的時候所說的。”查理斯轉過臉來看着利維,神情變得有些冷漠了:“我答應過你會盡量爭取機會,但是千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你其實根本不是什麼某個旗團的老兵,我說的對吧?”利維嘆了口氣,黑‘色’的眸子注視着他:“能告訴我該怎麼稱呼你嗎?”
“這種事情都不着急,你早晚都會知道的。”查理斯沒有多說什麼:“至於我騙了你這件事情,我想咱們都差不多,你也同樣瞞了我不少東西就比如你身後的那位小姑娘,穿着蒼穹之翼的披風卻說是你的護衛,還有你那黑頭髮黑眼睛,我說的沒錯吧?”
“出‘門’在外,尤其是那種情況下有所隱瞞在所難免,但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互相認識了。”看到利維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查理斯還笑了笑:“現在你們就先稍作等待,我保證會讓你們見到軍團長的,可以嗎?”
說完,也不等利維回答他就調轉了馬頭,朝着不遠處一座看起來酷似維斯杜姆神廟的地方飛奔而去,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那個叫‘波’羅的老兵嬉笑着拍了拍利維的肩膀:“走吧,我去給你們挑一個好帳篷,這麼一路你們肯定都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