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軍團的司令部位於整個軍營的中央位置,同時正對着軍團的南大門,正面的道路兩側則是東西大門,這樣的佈置不僅僅是爲了方便通行,更是考慮到命令傳遞方便。這座司令部也是整個軍營最宏偉的建築了,沒有之一。
整個司令部不僅是發佈命令的地方,也用於軍團巫師執行司工作,參贊軍務,全軍團的指揮官們在這裡得到命令,同時也是軍團長生活和辦公的地方,甚至在司令部的後面就是龍神維斯杜姆的神廟,隨軍祭司們也同樣在這裡休息。
而這座司令部的地圖室,也是軍團長髮布命令的地方標準的地圖在任何一個軍團當中都是意義非凡,並且價格昂貴的,必須小心謹慎的保管纔可以。
“這就是那位利維阿哈爾特轉交給您的信件,以及他提出來的某些‘建議’,我覺得很有意思。”安靜的地圖室內,十三軍團的首席巫師戴維希爾伯特十分隨意的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查理斯說的沒錯,確實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小傢伙,很懂得站好自己的位子,並且對於說服別人相當有一套。”
一直揹着手站在門旁邊的查理斯嘴角微微翹了翹,表情有些無奈:“誰讓人家救了我的命呢,我還能說什麼?”
“聽起來你們都挺欣賞他的,我能猜猜原因嗎?”坐在桌子後面,看着手中寫的滿滿當當的羊皮紙,中年人左右打量着這兩個人:“我想沒有我的因素在裡面吧?”
爽朗的笑容,他的面部似乎有些許扁平,但是那沒有絲毫贅肉的面頰和挺直的鼻樑,兩道劍眉依舊充滿了刀削斧刻的軍人風範,頭髮更是剛剛探過耳鬢而已,甚至遮不住那兩道擡頭紋的額頭。只是鬍子有些雜亂看起來稍稍不修邊幅的樣子,讓這張充滿了陽剛鐵血的面容似乎並不是那麼完美。
細密的鎖甲上肩部和胸部都有未經淬火的鐵甲加以防護,看起來有些略微粗獷的肩甲上,還有着十三軍團的浴血驍龍圖紋,無比猙獰的黑色三頭龍神將這個看起來並不算健壯的中年人緊緊保護在自己的身下,腰間掛着的長劍劍柄上,也有着三頭龍神的雕飾作爲承重物,保證握劍時候的平衡。
看起來這個中年人似乎和大多數參軍多年的老兵沒有太多區別,唯一令人感到他和別人最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那黑色的短髮,還有一雙稍微有些發灰的黑眸了。
“您知道的,我對於塞勒斯家一向沒有太多好感,尤其是你們那所謂的‘純血’傳統。當然我對您的能力沒有任何否認的因素,您是一位優秀的指揮官。”戴維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顯然有些反感自己長官大人的自以爲是:“關於這個您還是應該問一問我們敬愛的查理斯纔是。”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差點兒把他當成了您的侄子,畢竟塞勒斯家的黑髮黑眸太好認了。”老兵對於這點沒有絲毫否認的意思:“當然我現在對於這點也很懷疑。”
“確實,黑髮黑眸之人我還真沒有見過除了我們家族之外,能有第二個擁有這樣特點的人,不過存在即是合理。”說完,中年人揚起頭看向他們二人:“你們覺得我應該見他?”
顯然不管是對利維有着救命之恩的查理斯,還是懷有幾分欣賞之意的戴維都沒有什麼意見。中年人也只好笑了笑,隨即把目光朝向站在門邊的老兵:“那就去把他請來吧,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準備怎麼說服我。”
“我這就去叫他,那小子一定等不及了。”查理斯的臉上露出幾分充滿趣味的笑容,彷彿在期待着接下來會有一朝好戲似的:“謹遵您的吩咐,烏斯坦塞勒斯軍團長!”
…………利維無法形容自己第一眼看到這位軍團長時候的表情,那絕對是驚愕,要再詳細一些的話說不定還有幾分被戲弄的感覺這位軍團長閣下,長得太像路斯恩了,或者說根本就是二十或者三十年以後的路斯恩,完全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你的臉上全都是驚訝的表情,看來我不是你第一個見到的,塞勒斯家族的人了。”烏斯坦塞勒斯坐在桌子後面,身後便是諾克魯斯王國北部和奧斯吉利亞交界處的地圖,表情裡帶着一絲微笑,還有幾分大氣磅礴:“你一定認識路斯恩對吧?”
“他是我的同學,我們關係一直都很好。”利維微笑着點了點頭,在看到烏斯坦那一頭黑髮和一雙黑眸的時候,心情一下子放鬆了許多,完全沒有進來時候的緊張感了。
容貌,髮色還有眼睛這些外表,或許還有血脈之間的聯繫讓兩個人都不自覺的產生了些許親近感,整個地圖室內的氣氛似乎連空氣都變得柔和了不少。
“他是我侄子……如果這樣的話,我或許可以用長輩的身份來和你聊聊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烏斯坦朝一旁招了招手,站在右側的士兵走過來,給利維倒上了一杯酒水:“我們可以慢慢說說……關於你提出的,讓我們十三軍團幫助諾克魯斯人,剿滅他們境內怪物部落的事情。”
一邊說着,烏斯坦揚起了手中的卷軸:“你在這上面寫了很多,但我還是想聽聽你自己是怎麼說的……文字比語言還能騙人,因爲我至少可以從你說話時候的神態動作裡面,看出來你有沒有在撒謊。”
“所以現在告訴我,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完成自己的承諾我答應過布蘭登亞魯斯,會讓您同意這件事情,作爲回報他釋放了我和我的朋友,還有兩位您的軍團士兵。”利維絲毫不打算掩飾自己的最原始初衷,對方身爲軍團長肯定是閱人無數,隱瞞和故意欺騙是毫無意義的:“並且我認爲這件事情上,奧斯吉利亞是可以獲利的。”
“不,在我看來你想要做的,是顯示自己的本事……年輕有爲,你想要獲得名聲還有榮譽,你希望看到有人稱讚你,恭維你,然後讓自己更上一層樓。”烏斯坦眯着眼睛搖了搖頭:“知道嗎,你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聽到了不少風聲,從諾克魯斯傳來的。”
“諾克魯斯?”
“黑髮黑眸的年輕巫師,和他們同樣年輕的王子殿下攜手拯救了夏櫟鎮,打敗了邪惡的怪物部落。”烏斯坦嘴角翹起:“告訴我,利維你在聽到別人稱讚你,感謝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心裡一點點虛榮感都沒有?”
黑髮少年的表情有些掙扎,對方的問題太誅心了,稍微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搖了搖頭:“不是。”
“這沒什麼丟人的,年輕人都渴望證明自己……或者說,就是爲了證明自己纔會去做這些事情。現在和我講講,爲什麼你會覺得這件事情對於奧斯吉利亞是有利的?”
“您去過斷界山嗎?”利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像是沒來由一樣說了這麼一句。烏斯坦點了點頭,於是利維繼續說道:“那您也一定見過地精、豺狼人還有食人魔。您一定見過他們攻打城堡和要塞的樣子,還有吃人的樣子那些像是故事裡面的怪物,都是實際存在的。”
“它們不會因爲我們是奧斯吉利亞人,或者是諾克魯斯人就對我們任何一方表示出友好,它們吃人,它們會屠戮任何一個它們見到的城鎮,村落和農莊。這些北方的怪物不是任何人能夠收買或者勸降的,他們是‘人’的敵人,而作爲人,我們當然應該和‘人’一起聯手,對抗這些食人生番!”
“道理人人會講,但是這些說服不了那些大頭兵們。”烏斯坦搖了搖頭,顯然對這個說法不滿意:“更說服不了元老院的那些大人們。”
“我或許可以保證十三軍團不會在他們和地精部落戰鬥的時候,不派兵突襲他們的城鎮,焚燒他們的農莊,但是和諾克魯斯人並肩作戰?這關係到兩個國家之間的糾紛問題。”
“查理斯一定也和你說過類似的話,你也一定清楚這個。”烏斯坦的表情透着些失望:“理想主義者在這裡行不通。”
“你得拿出來更有價值的說法,或者說一個方案來,而不僅僅是這種聽起來很響亮,很適合用來鼓動人心的口號。實實在在的利益以及,一個能夠維持一年甚至數年之久的戰略計劃,才足以讓十三軍團聽從你提案。”
聽到這兒,利維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無奈,他其實不想把這些事情說的那麼直接的,但是如果不這樣做似乎無法說服對方的樣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願意詳析爲您解釋,爲什麼這件事情對奧斯吉利亞,對共和國是有益的。”利維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如果……您真的可以接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