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旗幟揚起,弓箭手全部上城牆,準備防禦,所有人堅守崗位!”寒風凌冽,將傑洛斯的深藍色大氅吹起,手中的長劍指向天空:“蒼穹之翼!”
面無表情的士兵們在城牆上架起了盾牌,狠狠的將爬到垛口上的地精打飛,鋒利的長劍撕開了它們的喉嚨和肚腹;站在箭塔上的弓箭手們早已張弓搭箭,鱗次櫛比的箭塔上不停的射出雨點般的箭矢,妄圖攀爬城牆的豺狼人,一個接着一個在慘嚎聲中從半空墜落,在雪地中摔成一堆肉醬。
無論是身在何處,只剩下榮譽的蒼穹之翼軍團永遠是最不顧生命,也最沉默的士兵只要一面旗幟,一聲號角,整個西部哨塔就全部進入了戰鬥狀態,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下達任何命令,他們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站到自己的崗位上。
但是……敵人,敵人太多了,舉着旗幟和銅號,站在傑洛斯身旁的瑪歌,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紅色的眼睛映射着面前的場景西部哨塔的城牆下,瘋狂的地精部落,成百上千的怪物如同潮水般襲擊着那看起來相當脆弱的城牆。
瘋狂尖叫着的,有着令人作嘔的綠色皮膚的地精,怪叫着像是一團濃綠色的煙霧,又像是無數的螞蟻,如同沙子一樣將城牆和地面之間的填的滿滿的,不停的用它們那可笑的武器敲打着城門;而嗜血的豺狼人,着用爪子抓住了城牆的縫隙,如同食屍鬼般爬上城牆,和舉着盾牌的戰士們扭打在了一起。
蒼穹之翼的士兵們很勇敢,確實很勇敢盔甲被撕裂,整個軀幹都被豺狼人的爪子剖開的戰士,依然兇狠的將長劍從怪物的後頸插進了它的身體裡;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年輕士兵,被爬上來的豺狼人狠狠的扔下了城牆,被無數的地精來回撕咬掰扯着,卻依然在拼命的掙扎,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自己脖子被咬斷的瞬間,還不忘緊緊掐住對方的喉嚨……
在成百上千的敵人面前,只有一百多名士兵的西部哨塔,簡直太虛弱了僅僅是一小會兒,潮水般的敵人就已經接二連三的衝上了城牆,原本還能結成陣型的士兵們,很快就被嘶吼着的豺狼人分割成了一塊一塊,像是滔天巨浪中的孤舟,隨時都會被掀翻!
瑪歌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傑洛斯將軍,這個瘦削的中年人面孔上沒有半點表情,甚至看不出來他究竟是緊張還是傷心,似乎很淡漠,也很輕鬆的樣子彷彿眼前這些隨時會攻破城堡的敵人根本就不算什麼似的。
看到將軍的目光瞥向自己,少年趕緊把頭轉了回去,堅定不移的看着城牆上依然在奮力廝殺着的士兵們,還有城牆下那不停涌動着的敵人,原本冷靜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驚愕的看着遠處。
“嗷嗷嗷!!!”大聲嚎叫着的食人魔們從雪地裡走了出來,像是在活動着它們那無比魁梧的身軀一樣,從地上抱起一塊又一塊巨大的石塊,挺起那臃腫又醜陋的肚子,然後朝着城牆和箭塔扔了過來!
撕扯空氣的摩擦聲彷彿是冥府的尖嘯,空中的巨石就好像是從天空中墜落的流星時間彷彿靜止了,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放慢了動作,瑪歌頭腦中一片空白的看着石塊旋轉着,快速的應向自己。
“FEXPLOSION(烈焰炸裂)!”金色的火球從身後飛出,以極快的速度和巨石撞在了一起。“轟!”的一聲,火焰和石塊在半空中崩裂,飛濺而出的碎石割破了瑪歌的面頰,而還在驚愕中的少年卻渾然不覺。
“咚!!!!”耳畔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瑪歌趕緊回過頭,只看到城牆上的一座箭塔的塔頂被砸得粉碎,連慘叫聲都沒有,廢墟一樣的塔樓上,深紅色的血漿混雜着灰塵將它染紅,殘缺瓦礫之下,似乎有一隻緊緊抓着弓箭的手伸了出來。
巨大的轟鳴聲不停的搖晃着城牆,彷彿整個城堡都在劇烈的顫抖着,恐怖的“流星”不停的落在城牆上,每一次都在會在上面留下一個可怕的凹痕。
“傑洛斯將軍!”利維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來,右手緊緊攥着魔杖,有些錯愕的看着幾乎已經攻破城牆的地精和豺狼人大軍:“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清晨,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的時候。”傑洛斯從腰間拔出長劍,側着臉瞥了一眼利維:“你來的很是時候,年輕人……謝謝了。”
“這些事情還是等會兒再說吧!”路西安從利維身後走出來,取下自己的戰弓:“那些食人魔……能不能借給我一匹馬?”
“幾個鄉下的畜生,還用不着軍團長的侍從官親自上陣。”傑洛斯轉過身,扒着城牆朝下面喊了一聲:“瑞穆斯,遊騎兵出擊!”
一個騎在戰馬上的壯漢沉默的點點頭,舉起了手中的旗幟。緊緊鎖住的吊橋迅速被放了下來,所有站在下面的地精們全部都在慘叫中被壓成了碎肉。
“蒼穹之翼!”十二名遊騎兵大聲吶喊着,舉起雪亮的馬刀,雄健的戰馬飛快的衝出了城堡,還未等到那些敵人們反應過來,遊騎兵們早已將那混亂的陣列撕開,朝着數百公尺外的食人魔高高舉起了戰旗!
“他們會死的,也許……一個也不可能活着回來。”路西安看着傑洛斯冷漠的表情,那和愛德華軍團長几乎一模一樣的表情:“爲什麼?”
看起來英勇無比的遊騎兵們,其實從離開城牆的那一刻就已經踏上了不歸路。無論他們能否完成自己的任務,已經徹底被包圍的城堡已經不可能第二次打開城門了。而僅僅十二個騎兵,也不可能給城牆下那支可怕的大軍造成多少威脅。
“你又是爲何要出戰呢……道理一樣。”傑洛斯當然清楚路西安的意思,一個人的犧牲總好過十二個人:“我是不會讓你們上戰場的。”
“就因爲我們不是西部哨塔的守軍,您的士兵?!”利維有些惱怒的站出來喊道:“現在應該不是計較這種東西的時候吧?!”
“我們……不一定能守得住西部哨塔。”傑洛斯突然拽起利維的衣領,把他推到了牆角,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着:“也許守得住……如果到時候還能有人活下來的話,這裡一定會傷亡慘重。”
“你是個巫師,還有那個跟你來的女孩兒路西安,在蒼穹之翼都是鼎鼎大名的遊騎兵,萬一西部哨塔被攻破,你們必須逃出去,然後把情況告訴軍團長守衛斷界山,這是蒼穹之翼永恆的使命,爲了這個我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瑪歌,去把倉庫的大門打開,把火油取出來!”傑洛斯從腰帶上取出一串鑰匙,扔向身後的少年。原本還愣在原地的瑪歌趕緊跑過來接住了鑰匙。
“咚!!!!”伴隨着巨大的轟鳴,整個城牆再一次震動了起來,原本的垛口被擊碎,迸裂而出的碎石正好命中了瑪歌的後背,少年慘叫了一聲,摔倒在地。
“你沒事吧?!”利維跑過來將瑪歌從地上扶起來,棕褐色的袖子完全都刮破了,利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想要將他從地上拽起來,但就在碰觸的一瞬間,某種微妙的觸感讓他稍稍有些愣神,好奇的低頭看了一眼。
鮮豔的紅色,彷彿是熊熊燃燒的太陽瑪歌右臂的中央烙着這樣一個印記。看着利維的表情,少年的目光中明顯有一絲慌亂,趕緊掙脫了他的雙手,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像是要逃離什麼似的。
“怎麼了?”路西安發現了利維臉上困惑無比的表情,有些懷疑的打量了一下那個遠遠跑出去的身影:“那傢伙有什麼問題?”
“不……只是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利維有些頭痛的按着額頭阿斯瑞爾沉睡了之後,自己的精神力量雖然沒有出現受傷的情況,但是對於記憶的掌控程度明顯出現了下降,遠遠沒有之前那麼遊刃有餘了。
“你有沒有在哪裡見到過……一個紅色的太陽形狀符文什麼的。”利維隨口朝着路西安問道,當剛剛說道“符文”這個單詞的時候,臉上立刻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路西安,快去攔住他!”看到少女還有些莫名其妙,利維雙手緊緊按在她的肩膀上,用盡最大的力氣喊道:“不要問爲什麼,千萬不要讓那個叫瑪歌的少年碰到引火劑!”
“我……我知道了。”被黑髮少年按住了肩膀,意外的碰觸讓原本還很冷靜的路西安有些慌亂,趕緊轉身朝着倉庫的方向跑過去。
然而還沒等到路西安離開城牆,一團金色的火焰就已經從城堡最核心的內堡底層沖天而起,瞬間就將整個堡壘籠罩在了裡面。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