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狩獵——前奏(上)

第二天清晨的時刻,整個大軍甚至都沒有收拾行營就立刻出發了。比·奇·中·文·網·首·發原本還排成有序的隊列,按照常規的行軍陣容出發的大軍大大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幾乎所有的輜重馬車,貨車和沒有必要一定攜帶的裝備全部都被扔到了後面。灰林河谷的民兵們負責押送這些馬車,主力大軍則加快步伐,全速前進。

如果是在和任何一支軍隊戰鬥,這樣的做法簡直都稱得上是瘋狂之舉。但是現在布蘭登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必須帶領着自己麾下的大軍在地精部落進入孟吉薩家族的領地之前,先行選擇戰場,將它們徹底殲滅。

地精部落不是常規的敵人這是一羣野獸,一羣無比嗜血的野獸,他們在千年來和斷界山的勇士們戰鬥過程當中,學習到了人類的戰鬥方式。但並不等於它們擁有了人類的智慧和思考能力,它們依然是在憑藉着本能去戰鬥的。

它們和人類不同,襲擊農莊也好破壞城鎮也罷,它們不是爲了劫掠而是爲了屠殺,它們也用不着佔領某個領地,所以也不會爲了徹底平定此處進攻城堡,這些怪物的行動方式是不能按照人類來思考的,它們也不懂得如何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戰場,不會像貴族一樣和敵人約戰……和地精部落戰鬥,更像是一場狩獵,一場不是獵物就是獵人的狩獵。

這就意味着,他們必須選擇一個好的戰場,在地精部落沒能夠注意到這支龐大的軍隊之前,擺好陣勢等待着這羣怪物自己撞上來,然後用最最猛烈的攻擊徹底摧毀它們,毫不留情的摧毀它們這注定了必須是一場完美的殲滅戰,散落在四處的豺狼人和地精都會給北方帶來破壞性的結果,而那樣的結果是這些領主們絕對無法忍受的。

對布蘭登而言,他現在能夠放在臺面上的,最好的理由就是防止這羣怪物繼續破壞王國的領地,殺戮人民因爲親眼見過的人們都會對這羣怪物的做法印象深刻,繁榮的農莊能夠在一天之內變成無人的墳墓,沒有任何一位領主能夠承受得起那樣的損失。

另一方面,布蘭登亞魯斯作爲一名諾克魯斯王子,他也必須儘快證明自己在戰爭方面的天賦,否則真正會願意追隨他的領主絕對不會太多盛產武士的諾克魯斯王國,是不會接受一位坐在書屋裡面的國王統治他們的。

但是利維依然覺得應該還有別的,或者說真正的原因在驅使着他,不顧一切的想要儘快將這羣怪物徹底消滅殆盡,然後回到夏櫟鎮去。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利維發現這一次自己無法弄清楚他究竟在想什麼了,只是在不停的告訴自己這樣做是沒有錯的,僅此而已。

灰林河谷的大道上,諾克魯斯武士戰團像是怒放的箭矢一樣衝在最前面,簇擁着他們的王子殿下高舉諾克魯斯巨鷹的旗幟;而更多的領主們則僅僅跟在後面,熱血在他們的胸腔內不停的奔騰着,內心的精神驅使着這些人。

至於第一旗團依舊像來的時候一樣,緊緊地跟在大軍的末尾,浴血驍龍的旗幟沒有一刻和這支大軍有拖離的跡象。士兵們整齊的踏着步子,不緊不慢的跟着,穩定而又不焦躁,淡然的表情簡直不像是去參加一場戰爭,而是某個早餐茶會。

“這就是我們的精銳老兵,勇敢的第一旗團所有旗團的標榜,你知道這意味什麼嗎?”查理斯看到了利維臉上的顧慮:“第一旗團的士兵,所有士兵都是從其它旗團裡跳出來,軍功卓著但是還沒資格擔任百夫長的,有可能是經驗不足,也有可能是……”

“犯的事兒太多了?”一旁的維吉爾趁機打趣道。

“好吧,當兵的軍漢出點兒什麼事實在是不足爲奇,酗酒鬧事都不是第一次了,至於違背命令什麼的更是一茬兒接着一茬兒,但是當兵的日子還得繼續下去,進了軍營我們就沒打算回去。”老兵很驕傲的咧着嘴:“活在十三軍團,死在十三軍團。”

“你又是爲了什麼去當兵的呢?在軍營的時候首席巫師戴維告訴過我,你在十三軍團剛剛成立那會兒就已經參軍了。”利維隨口問道:“爲了什麼?”

“你覺得是爲了什麼,榮譽還是責任?”查理斯噗嗤一聲:“我小的時候在麪包房裡面給師傅當學徒,一個偏僻的只有一個小神廟的鄉下,在我們那兒想吃飽飯可不容易。尤其是像我這樣貪嘴的傢伙,把給村長老爺準備的麪包吃了活該被抓,於是等到第二天的時候,他給了我兩條路走。”

“要麼打斷一隻手,要麼替他那個又肥又胖的兒子去參軍當然不可能是現在的常駐軍團,徵召軍團是個什麼樣子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我沒得選而且還想吃飽飯,所以就參軍了。”查理斯感慨一聲:“感謝龍神讓我遇見了一位無與倫比的軍團長,也感謝他讓我在戰場上活了下來,一直到今天。”

“抱歉,我不知道,我原本還以爲……”利維擡起頭,剛剛想要說什麼,卻又被查理斯擺了擺手阻止了,老兵的臉上依然淡然無比。

“沒什麼可道歉的,說實在的烏斯坦軍團長會那麼信任你我到現在依然還是不明白,我也弄不懂你們的那些想法,老兵到頭來就是個老兵,我只做我會做的事情。”說罷,查理斯把目光轉向了遠方:“而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儘可能多的人活下來。”

“你覺得咱們身後的老兵會把戰爭當成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嗎那是在你們看來,你把任何一件事情重複上千次,你還會覺得它很神聖嗎?當初烏斯坦軍團長來的時候也問過類似的問題,但是他現在不問了,因爲他已經明白了,他手底下的這羣軍漢唯一的目標,就是吃飽飯,然後用那點兒賞錢和軍餉消遣日子。”

“打仗就意味着有賞錢,有戰利品,就意味着能去更好的酒館喝紅酒,和更漂亮的陪酒女來一晚上,在桌子上一擲千金,就是這樣。”查理斯話很粗,卻說的意味深長:“我們就是爲了你們這些巫師們看不上眼的幾個錢拼了命,換而言之就這麼區區幾個錢,在戰場上比一條命都貴呢。”

隨着滾滾的煙塵,利維的目光也和查理斯一起望向了遠處在離開了層層巒巒的山路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這樣寬闊的景色,道路的兩側完全是寬闊的平原,飛揚的塵土捲起輕綠色的浪潮,草叢間像是搖曳着無數的浪花。

樹林不再像之前看到的那麼密集,這裡的土地雖然也稱不上肥沃,但是卻要比那些山中的農莊強得多。大片大片的農田隱秘在林間和草叢間,甚至現在都能看到它們會在盛夏的季節裡結出怎樣飽滿的果實來。

但是再也不會有農民來到這裡收割糧食了肆意遊蕩在此處的豺狼人展現出了它們驚人的破壞力,大大小小的農莊全部都變成了灰燼,剩餘的也被糟踐的一塌糊塗,然而更可怕的是這裡路上的骸骨,數之不盡的骸骨散落在這片大地上,告訴來的人這裡發生過怎樣的事情。

“利維阿哈爾特閣下,還有查理斯閣下以及諸位先生們!”布蘭登的護衛隊長,身材魁梧的託斯坦因騎着戰馬從隊列的最前面跑到了最末尾的第一旗團前面,揚起的塵土連整個大軍都比不上他,看得出來他喘得很厲害:“布蘭登亞魯斯殿下令我向諸位通稟。”

“我們已經到達了預定的地點,布蘭登殿下準備就在前方的一處山坡上端,大概還有不到兩公里的路程,很快就能趕到了。殿下準備在那裡擺開陣勢,伏擊地精部落如果能夠幸運的不被它們發現的話。”託斯坦因一本正經的說道:“當然我們也不能否定被發現的可能。”

“既然你們都已經安排好了,那還需要我們做什麼。”老兵查理斯半句話也不打算讓,:“或許您應該講的詳細點兒。”

“殿下希望奧斯吉利亞的勇士們也能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是真正的並肩作戰,希望這樣的邀請能夠抵消之前的一些誤會。”託斯坦因同樣瞪着眼睛:“我們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誠意,也希望諸位先生們可以拿出自己的誠意來。”

“我們會和殿下並肩戰鬥的,奧斯吉利亞的軍旗將飛揚在諾克魯斯巨鷹的身旁,友誼必然會得到見證!”說完利維將目光放在了查理斯的身上,老兵欣欣然的點了下頭,調轉馬頭看向身後的弟兄們,底氣十足的大喊着:

“所有人,槍上肩,扛起盾牌,準備戰鬥!”中氣十足的老兵聲音嘹亮:“讓諾克魯斯人看看,奧斯吉利亞人是怎麼和敵人戰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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