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正好相反,我覺得弗萊迪首席他……或許已經失去作爲鳳凰分院首席的能力了。就在維吉爾用那中無比惋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整個現場都陷入了無比冰冷的氛圍當中就如水滴落入井底那一剎那,從未有過如此的寂靜。
所有的目光都轉向了金髮少年的身上詫異、驚愕、無法理解……直到最後,還是那位丹德里恩學長站了出來,輕輕咳嗽兩聲,十分不確定的望着維吉爾:“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在對弗萊迪首席發起指控?”
“絕對不是!”維吉爾義正言辭的否決了對方的說法這種行爲一旦被確定下來,自己的履歷上面就會有一個可怕的污點了,而且永遠抹不掉。所以金髮少年話鋒稍稍一轉,目光悠悠然的和丹德里恩對視着:“我只是在提出一種看法,一種見解……鑑於我的年齡,這種見解必然是比較片面的,只是想要給諸位一個探討的機會。”
“所以你還是認爲弗萊迪沒有做錯?”
“當然不,弗萊迪首席這一次的做法顯然出現了問題,並且錯的十分嚴重。”維吉爾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十分理所當然的神色:“怎麼可能沒有錯呢?如果沒有,我們今天根本就不會站在這兒,也不會討論這樣的問題了!”
“那你究竟想要說什麼啊?”丹德里恩徹底崩潰了,對方一個接着一個否認了自己的觀點,讓他感覺就好像是個蠢貨似的,無論怎麼說都沒能談到重點上面。
“我只是想說,大家不妨想一想,我們選出一位首席懂得目的是什麼,一個分院的首席,應當是怎樣的一位巫師?他應該擁有怎樣的品德、修養,應對問題的能力?”維吉爾輕言細語,循循善誘着:“是不是也應該擁有足以贏得所有人尊重的聲望?”
“當然對於聲望這一點,我保持一些主觀看法……曾有人告訴我,一個分院首席能夠贏得多少尊重,這個分院就能夠贏得多少尊重。”維吉爾的表情很謙卑:“我覺得這個人說的……雖然我無法反駁他,但是似乎並不是完全正確。”
“就比如我們的弗萊迪首席,他在被選上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瞭解他,但我們依然還是將他選爲了我們的首席,並且追隨他一直到今天。”
“所以今天的鳳凰分院纔會被那麼多人鄙視,甚至是心生厭恨還有憎惡!”聽到這番話的丹德里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咬牙切齒的斜着眼睛,彷彿弗萊迪現在就站在這裡:“因爲我們的首席,根本就不值得別人去尊重他!”
“這可是非常可怕的指控,丹德里恩學長。”維吉爾臉上的驚愕表情就好像真的一樣:“我建議您還是不要這麼說的好。”
“不!這就是我想說的,讓那些指責儘可能的來吧,只要能夠將鳳凰分院從這麼尷尬的情況裡解救出來,我願意擔負起這個責任。”丹德里恩大義凜然的一揮手:“不管弗萊迪怎麼看我,我一定要說出來,我們一定要組織一次選舉,爲鳳凰分院選出來一個真正能夠領導所有人,並且挽救這次危機的首席來!”
“但是請恕我直言,先不說時間還太早了,更重要的是新被選出來的首席必須擁有足以壓服整個雨瀑堡的聲望,所有人都認識他,瞭解他的事蹟並且所有人都認爲他是一個英雄,擁有如此的聲望才能夠化解這次的危機,並且不會令鳳凰分院看起來失去了團結性。”
“所以我介意您還是稍微按耐一下,等到來年換屆的時候再順理成章的,讓新的首席接任,並且緩和與渡鴉社,還有整個雨瀑堡所有高等學院的關係。”銀色的眸子裡面,散發着懇切而又爲他人着想那種犧牲的光芒,維吉爾如杜鵑啼血般按着胸膛輕聲言道:“這一切都是爲了鳳凰分院。”
“不愧是布魯圖斯的後代,維吉爾如果你不介意我用這種朋友的方式稱呼你的話,直呼姓名似乎有些不太尊重。”丹德里恩此時也十分誠懇的低下頭,用近似朋友的口吻輕聲否決了維吉爾的說法:“可這次不行……我明白,你還是在爲弗萊迪打掩護,想讓他撐過最後三個月,但我無法接受,所有身着紫袍的巫師們,都無法接受!”
“只要三個月,三個月弗萊迪就能夠徹底毀了鳳凰分院千年來的一切榮譽、驕傲和所有人的尊重,一個沒有人願意尊重的學院一錢不值,而我們所有人都無法接受這樣可怕的結果!”說完,丹德里恩將目光轉向了身後,幾乎所有的紫袍巫師都投來了贊同的眼神,顯然他們也已經受夠了弗萊迪的存在。
“好吧……如果這是您希望的,身爲您的晚輩我也沒有辦法阻止您。”維吉爾長嘆一口氣,一副被打敗了的樣子,卻還倔強的站直了身體:“但希望您可以理解,我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弗萊迪首席的,他應該知道這些。”
“那你就去告訴他吧,但這不是爲了讓那個混蛋心情好受一些,而是讓他了解現實,讓他明白他已經走到盡頭了。”丹德里恩朝着門擺了擺手,表情又變得沒那麼熱情了:“告訴他,最好乖乖接受我們的決定,因爲他已經把自己放到了整個鳳凰分院的對立面!”
衆目睽睽之下,維吉爾嘆息着,十分落寞的走出了奢華的客廳,彷彿是在爲弗萊迪首席的未來而擔憂着,就連不少紫袍巫師們也露出了不忍的表情,看着這個聰明的布魯圖斯,爲了保護自己的學長做到了這樣的地步,也是令人不得不感動了。
只有在走過最後一排,從路斯恩的身側離開的剎那,維吉爾的臉上才突然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僅僅是一剎那的功夫,坐在原位上的路斯恩,彷彿沒有看到似的一動不動的坐在原位上面。
…………“所以說,那根本不是什麼強盜或者土匪,一切都是您下的命令,是這樣的嗎?”抱着懷中已經熟睡過去的女孩兒,路西安甚至連看也不看面前站着的愛德華特林,低着頭讓這個中年人根本無法察覺到她的表情:“都是您安排的,對吧?”
“如果這是你想要知道的事情,那麼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沒錯,一切都是我下的命令,爲了蒼穹之翼,一切都是爲了蒼穹之翼。”愛德華揹着雙手,神色鐵青的開口說道:“你根本就不清楚我們現在處於多麼危險的狀態之中,我也不希望你會明白這些。”
“爲什麼?”
“因爲太醜陋了,不是那種……看起來的醜陋,而是心靈上的,靈魂上的。”軍團長閣下十分悵然的苦笑,聲音卻依舊那樣的平和:“你知道的,瑞穆斯、西部哨塔、傑洛特他們都是怎麼死的,那根本不是什麼意外,想來你也應該清楚了,你親眼看到了那些個阿斯烏恩聖火教的狂信徒們,究竟是多麼令人厭惡。”
“爲了一點點利益,他們甚至可以將整個北方的安危棄之不顧,我無法接受這些,而且我也渴望着報仇這一點無需隱瞞,殺光他們對我而言是一件相當愉快的事情,能夠親手報仇,沒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愉快了。”
“所以你現在也打算殺了她嗎?”路西安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顫抖:“就因爲她是那個家族的一員,還是說因爲她將來也會傷害到蒼穹之翼?”
“因爲她是梅倫家族的一員,也因爲她在得知了自己的家族就是被我親自下令殺光之後,同樣會威脅到蒼穹之翼。”愛德華直言不諱的承認了:“如果你想要保護她,那麼我就需要一個承諾,一個保證她將來,不會做出任何可能威脅到蒼穹之翼的事情來。”
說完,愛德華默默的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個小藥瓶來,裡面裝着淡綠色的透明液體,似乎在不停的冒着氣泡,輕輕遞到了路西安的面前:“失憶藥劑,喝了這個之後她會忘記大部分的記憶,但不會變成傻子這是布魯圖斯大人送給我的,來自一位著名魔藥學大師的珍藏,給她喝下去,一切就都結束了。”
路西安擡起頭,已經有些哭的紅腫的雙眸,盯着那瓶藥劑似乎有點兒失神了,顫抖的右手接過了那瓶藥劑,然後緊緊的攥在了掌心裡面。
愛德華輕微的笑了一笑,吹滅了手中端着的燭臺,轉過身悄悄的離去了。原本就十分昏暗的寢室徹底墜入了深夜之中,只有月光還照在她的手上,墨綠色的眸子迷離的打量着那瓶中的藥劑。
“喝下它,一切就都結束了,一切……”路西安自言自語着,彷彿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了無比糾結而又複雜的神情:“這樣,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