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老弟兄

斷界山凌冽的寒風撕扯着空中的飛雪,白色的風暴席捲長空,將原本就並不耀眼的陽光徹底遮住。廢墟般的西部哨塔能見度低到了連遠處的塔樓都看不清楚的地步。

“足夠了。”看着不遠處的西部哨塔,瑞穆斯高舉起右手,用力朝前揮了下去。兩百多名埋伏在雪地裡,早已等候許久的蒼穹之翼士兵們立刻朝着西部哨塔發起了突襲。

就在弟兄們衝出去的同時,名叫瑞穆斯的大漢舉起了手中的戰弓,整個身體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鐵脊箭矢對準了塔樓頂端那個不停晃動的瘦小身影,銀色的陰影隱藏在了暴風雪裡面,然後塔樓的頂端傳來了一聲慘叫。

儘管因爲暴風雪的緣故,聲音傳遞被阻隔的很厲害,但是披着深藍色披風的士兵們還是像得到了訊號一樣,立刻攀上了城牆,幾乎就在眨眼間的事情。

瑞穆斯西部哨塔唯一的倖存者,也是曾經這裡的遊騎兵隊長。在西部哨塔被攻破的那一天他按照傑洛斯的命令出城迎擊食人魔,儘管戰局相當惡劣他只有十幾名遊騎兵,但是卻要和七頭食人魔戰鬥,甚至還得應付隨時都會殺過來,並且行動迅猛的豺狼人。

死了九個人,瑞穆斯還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是等到他在準備帶着剩下的袍澤們朝着西部哨塔發起衝鋒的時候,瑪歌點燃了內堡下面的引火劑西部哨塔淪陷了。

經驗豐富的老兵,也同時身爲西部哨塔僅次於傑洛斯將軍的指揮官,瑞穆斯立刻作出了第一時間的判斷,毫不猶豫的調轉了馬頭,帶領着剩下的遊騎兵轉道從斷界山北方,趕往蒼穹之翼的核心要塞斷界山要塞。

不是貪生怕死,西部哨塔已經淪陷自己的死改變不了什麼。而現在更重要的是第一時間將這件事情報告給愛德華軍團長,儘快收復這座重要的城堡!

要知道盡管西部哨塔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防禦地段,位置也很偏僻,但卻是整個斷界山最靠北的城堡了,兼顧着西面防線中轉站和向北推進的第一線兩個重要作用,失去這裡幾乎等於把那些遠離大型要塞的哨塔徹底拋棄了!那些只有十幾個人駐守的地方,會徹底陷入孤立無援,連補寄都沒有的絕望境地。

更不用說斷界山北部的地區有多危險……等到瑞穆斯出現在斷界山要塞城門外,被出來巡邏的遊騎兵發現的時候,滿身血污的壯漢躺倒在雪地裡,半個耳朵都被削掉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從右肩膀一直延伸到左側腰部,鍊甲和衣服都被撕開了,右肩膀下面還插着半個豺狼人的獠牙。

儘管傷成這樣,他還是活了下來,並且成了西部哨塔陷落唯一的見證者。因此在愛德華準備收復西部哨塔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

在北方肆意流竄的地精部落,加上每年盛夏都會出現的,北方的怪物們大肆進攻斷界山的沉重負擔,讓愛德華無暇他顧。更不用說現在他還在主持着整個北方的防務工作,被共和國納入版圖不到百年的北方,卻迅速被奧斯吉利亞拖沓的辦事效率感染了,如果不是有賀拉斯這麼一位元老院的高官在場,光是那繁冗的文件手續就能讓這位將軍把總督府殺個血流成河。

瑞穆斯的任務,是帶着這兩百名士兵們奪回西部哨塔,並且在愛德華徹底肅清整個北方的地精部落之前堅守這個廢墟,保證不被攻破相當艱難,也許這兩百個人一個也沒辦法活着回去,但是卻不得不這麼做。

城牆上的敵人已經被肅清了,攀上塔樓的瑞穆斯朝着城堡裡面望去,還未散去的暴風雪讓能見度低到了五米之內,根本什麼都看不見。伴隨着寒風吸進鼻孔的冷空氣讓血液都有些許寒意,卻根本感覺不到有敵人的存在。

“不可能……”瑞穆斯的眼神裡透露着無力感,眼前的西部哨塔就好像一個敵人都沒有似的。儘管不敢相信,但是整個城堡確實沒有什麼生機:“難道說是個圈套?”

剛剛說完,瑞穆斯自己就把這個荒謬到極點的可能給否了或許那些怪物真的很狡猾,但是他們的智慧充其量就是一羣聰明些的野獸。不過愛德華軍團長確實提到過,進攻斷界山要塞的地精部落和以前的確實有所不同了。

看到在城牆上面待命的弟兄們,瑞穆斯還是果斷扔下了戰弓,從腰間拔出馬刀,朝着下面的弟兄們發出命令。

“索林,帶着你的人把手城牆。剩下的人準備跟我下去。”南面的城牆沒有箭塔,所以也只能如此了。瑞穆斯冷冷的朝着身後的人掃了一眼:“都小心一些,很可能還有敵人在下面!”

說完,瑞穆斯便踩着城牆邊緣的碎石,先行走了下來。像是度假的旅人在打量着沿途美景似的,踏着步子朝城堡兩側隨意打量着。

曾經看起來狹小擁擠的西部哨塔,現在卻無比的寬敞到處都是倒塌的塔樓,破碎的廢墟,以及掩埋在塔樓下面的屍體,以及已經被大雪覆蓋的殘肢斷臂。

士兵們緊緊的跟在瑞穆斯的身後,手中的馬刀利劍緊緊護在身邊四處觀察着。繞過殘牆斷壁,踩在原本內堡的廢墟上,身影高大的瑞穆斯蹲了下來。

厚重的大手輕輕撥開覆蓋在上面的積雪,將傑洛斯的頭顱用雙手抱住。那雙眼睛直到死的時候依然沒有閉上,原本脖頸的部位已經被咬成了破碎的爛肉。瑞穆斯甚至沒有在周圍發現身體看來一定是被吃光了吧?

“真是大意啦……不,應該說是根本沒有把你們這些畜生放在眼裡。”將傑洛斯的頭顱放下,瑞穆斯目光兇狠的環顧四周:“出來吧,我們就在這兒!”

“嗷……”原本空無一人的廢墟之中,突然出現了幾十頭豺狼人,從四面八方將站在廢墟中的瑞穆斯還有一百多名士兵們包圍在了中央。

發現敵人的蒼穹之翼士兵們立刻結成了圓陣,做好了隨時迎敵的準備,反倒是瑞穆斯看起來要輕鬆得多,掂着刀用近乎不屑的目光打量着這些餓的皮包骨頭,眼睛紅的都快要滲出血來的豺狼人。

“你們會在這兒,就說明已經被你們自己的部落拋棄了,對吧?太膽小,太孱弱,連咬斷我們喉嚨的力氣都沒有,活該只能呆在這個廢墟里面!”

“呸!”瑞穆斯冷笑着朝地上吐了一口,看着這些傢伙的眼神更加不屑了,馬刀架在肩膀上:“怎麼,連撲上來吃了老子的膽量也沒有了嗎?”

“嗷!!!”餓瘋了的豺狼人終於忍不住了,一個個滿口流涎,長嘯一聲朝着已經被團團包圍的士兵們撲了上來。

“噗噗噗!!!!”城牆上的弓箭手們整齊的射下一排箭矢,鐵脊的箭頭撕開了它們的毛皮,但是這點傷害還不足以讓看到美餐的野獸退縮,反而更加瘋狂了。

表情冷漠的蒼穹之翼士兵毫不猶豫的舉起長刀撲向已經陷入瘋狂的野獸,結成圓陣的士兵們彷彿盛夏時節綻放的鮮花,整齊而又十分有次序的和敵人短兵相接。

只不過不是純色的花朵,綻放的深藍色當中摻雜了紅色餓瘋了的野獸有多兇殘,這些豺狼人就會有多兇殘,僅僅是第一面的接觸,這支不大不小的軍隊就發生了傷亡,已經顧不得傷痛的野獸們幾乎是用身體硬接下士兵們的長刀,然後一口咬在了他們單薄的身體上。

而後來的人則趁着這個機會將刀尖捅進了豺狼人的身體豺狼人的腦袋很堅硬,甚至能夠崩掉刀刃,但是在撕咬敵人的時候,這些畜生會把後頸暴露出來!

“你竟然被這麼一羣噁心人的玩意兒給宰了。”瑞穆斯搖着頭,彷彿地上傑洛斯的腦袋會回答他一樣:“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一邊說着,瑞穆斯雙手握柄,反身背刀,一個漂亮的轉身,將從背後撲來的豺狼人開了膛,近乎野蠻的一拳打在這頭怪物下顎和脖頸的連接處,骨骼碎裂的清脆聲響在他耳中比音樂更悅耳!

“一堆渣滓……”猛地將豺狼人的屍體踹到在地上,迎面一刀橫斬撕開了又一個的脖子,很不在意的讓對方在自己背後留下了幾道血淋淋的抓痕。

“垃圾……”一道捅進腹部,充滿怪力的手腕一轉,內臟被絞碎的豺狼人發出了淒厲的嚎叫聲,瑞穆斯立即將刀刃抽出來,鋒利的刃口在拔出來的時候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橫切面,帶着惡臭味的內臟從裡面順着腸子一起掉了出來。

“也敢和蒼穹之翼爲敵?!”大力一腳將已經奄奄一息的怪物踏在石板上,長刀舉起,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殘影,滿是鬃毛的頭顱從身體上飛了出去,掉在了爛泥地裡面。

“等我給你報仇,老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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