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年一度的新年宴會,自然也是整個新年慶典中的最重要環節之一。 這對大多數學徒們而言也是十分難忘的一年——告別了家鄉,第一次在外地和朋友們共同度過新年的夜晚。
等到來年的那時候,他們將步入不同的三座分院,和各自分院的巫師們共同慶祝新年了——這樣能夠所有人不分學院,沒有立場的歡樂時光,也只有這麼一次而已。
原本應該在大禮堂召開的宴會,最後還是選擇在了舊城堡的流水‘花’園中開始。潺潺流水,‘花’香瀰漫,紅葉飛舞,繁星點點。靜謐的氣氛被徹底打破,歡樂的海洋洋溢在了天地之間。
一張張長桌被鋪上潔白的桌布按照一定的規律擺放在‘花’園中,典雅的銀製燭燈營造起某種神秘的氣氛;純白聖潔的月光‘花’綻放在餐桌上,妖嬈動人的紫茉莉裝點起樸素的餐盤;造型奢華的八角螢石燈被用懸停咒固定在了半空中,瑩瑩燈光如夢似幻。
潔白的餐桌上也被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特‘色’美食——雨瀑堡永遠是傳統的,因而做出來的食物往往也都及其富含奧斯吉利亞的本土特‘色’。
金‘色’鮮橙、冰鎮藍莓、鮮甜瓜……來自雨瀑堡周圍果園的珍藏錯落有致的擺放在白‘色’長桌上,供學徒和教授們開胃之用;濃湯土豆泥、蒜頭烤排骨、碳烤鹿‘肉’、兔‘肉’燉西紅柿之類的特‘色’餐點更是讓所有人胃口大開。
來自舊城堡酒窖,裝滿了蘋果酒和杜鬆酒的橡木桶被一個又一個拿了出來,供所有人開懷暢飲,舉起酒杯和朋友們一起相互祝福,相互慶祝。
作爲主食的白麪包當然也少不了,長條形狀的鬆軟麪包被放在籃子裡面,被點綴上了葡萄乾和栗子,裡面還塞滿了山楂和堅果;這樣‘精’致豐盛的宴會自然足以讓任何挑剔的食客心滿意足的走上餐桌,享受人生的快樂。
“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呢。”端着酒杯的維吉爾,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樣子,鬆鬆垮垮的長袍靠在長桌旁,朝着走過來的蓋約·瓦倫斯舉杯致敬:“沒有讀書到天亮的打算了嗎?”
“我只是像所有的學徒們一樣,過來慶祝新年的而已。”儘管是南方,冬季的冷風還是讓蓋約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長袍,走到維吉爾身旁坐下——嘴上再怎麼不依不饒,但是他依舊是將這個金髮少年當成朋友了。
“喝一杯吧,喝完了就暖和了,然後再吃點兒東西。”維吉爾熱情的給蓋約倒滿了一杯蘋果酒,又拿過一盤鰻魚派。毫不客氣的蓋約搶過杯子,將酒水一飲而盡,然後就感覺到腥甜的味蕾中傳來一股不同以往的刺‘激’。
“咳咳咳咳……”面‘色’通紅的蓋約連連咳嗽着,不停的拍打着‘胸’口——十四歲的少年又能喝過多少酒?尤其是像他們這樣一直在學院內長大的學徒們,即便是飲料似的蘋果酒。
在旁邊看着的維吉爾,卻沒有趁機吐槽似的嘲諷戲謔幾句,反而那懶散的臉上掛起了悲傷的樣子:“你這樣活着又能有什麼樂趣呢?太艱苦,也太乏味了不是嗎?爲什麼,爲什麼非要那麼堅持。”
“不是非要做,而是必須做,我選擇了這樣的道路,就沒有任何反悔的意思。”蓋約冷笑着看向維吉爾:“你又能比我擁有多少自由,又能輕鬆多少?難道你要告訴我你在走進這所學院的那一刻,就僅僅是爲了成爲一名巫師嗎?”
蓋約·瓦倫斯——他從來不是對維吉爾一無所知的,那個傳奇家族的名號,巨大的聲望還有自己家族所不曾擁有的一切,他都明白。也正因爲明白,所以纔對維吉爾不屑一顧,亦或者是羨慕,羨慕對方可以毫無顧忌的紈絝。
對方的身上明明有着比自己更加沉重的負擔,卻能夠那樣毫不在意的,好像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似的悠閒度日。那懶散下面,究竟掩藏了多少不被別人知曉的隱情?蓋約不知道,也許只有維吉爾他自己知道吧?
“我想,大概只有利維那傢伙纔是全學院唯一一個,只是爲了成爲一名巫師才走進來的吧?當然啦,也許他也有他的目的,只是我們還不知道罷了。”維吉爾搖頭晃腦着,手中的刀叉熟練的將鹿‘肉’分割完畢。
“我們都不想和對方成爲敵人——至少,我是希望這樣的。”維吉爾撇着嘴說道:“你這傢伙不壞,算是個好人,雖然冷了點兒,但卻是個可靠的朋友。自尊心太強也不是什麼過錯,畢竟誰又不希望自己被尊重呢?”
“這就好像夢一樣啊,尼歐奈特學院真是個神奇的地方,我從來沒有想到……能夠和你這類人成爲朋友,當然……也得感謝利維。”維吉爾笑了:“他身上,也許真的有什麼奇特的魔法也說不定,好像所有人站在他面前的時候,都不曾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
“他總歸要面對現實的,那荒謬的世界觀,遲早也會迴歸正途。”蓋約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生硬:“他也必須,做出自己的選擇。”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蓋約的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將杯中再次倒滿了酒水,像是清水一樣灌進了喉嚨裡,嗓子好像燃燒一樣的熾熱刺‘激’着他的神經。
“無論他選擇哪一邊,我相信另一個都不會有什麼可遺憾的了。”維吉爾伸了一個懶腰:“一個美好的記憶,一個永遠把自己當朋友的,奇怪的傢伙!”
“你們在說什麼呢?”利維一邊笑着問道,一邊擠過人羣從旁邊走了過來,手裡還拿着餐盤和滿滿一杯的杜松子酒,對剛纔兩人說的內容完全一無所知:“我剛纔看到對面的桌子上竟然還有咖喱麪包,就忍不住過去拿了幾個。”
不知道爲什麼,利維發現自己似乎及其偏愛咖喱——那種複合式的辛辣味道,‘誘’人的濃重厚度似乎已經將自己徹底給‘迷’住了。當然吃完了之後如何洗乾淨衣服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利維對它的喜愛。
“沒什麼,就是在討論某個悲情人士的不幸假期,‘挺’有意思的。”維吉爾隨口糊‘弄’道:“看來你已經得到自己的工作了?”
“弗朗茨教授已經答應了,聘用我作爲他的實驗助手——合同將持續整個假期,每天三個銀龍,幹滿之後還能另外得到一份相當於半個月的薪酬。”利維有些不高興的看着維吉爾:“不得不說他是一位相當慷慨的教授,你真不該這麼說他。”
“不,只要想想你會被他好似人形工具一樣使喚,還很有可能面臨生命危險,我就覺得這份薪水真是相當微薄。”維吉爾撅着嘴說道:“你真該和他要每天五個銀龍,然後幹滿整個假期,再拿一個月的薪酬。”
顯然對於維吉爾·布魯圖斯而言,只要身處弗朗茨教授身旁,就和地獄沒兩樣。
“如果有需要的話,就去藏書塔叫我,任何時候。”蓋約突然說道:“一些基礎的魔‘藥’知識,我還是有些信心的。”
對於蓋約毫不掩飾的幫助,利維投以感‘激’的微笑:“我會記得的。”
“好啦,還是不要再提那些令人討厭的事情了。”慵懶的維吉爾站起來,興高采烈的舉起酒杯:“維斯杜姆龍神在上,祝我們所有人新年愉快,永遠愉快——不論是現在,還是將來!”
“不論是現在,還是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