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狼山的寒風如刀,割裂着楊家殘兵的傷口。
楊業帶着幾個兒子且戰且退,身後是如潮水般涌來的遼軍。“爹!讓孩兒們斷後!”楊七郎楊延嗣紅着眼睛嘶吼,手中鐵槍舞得密不透風,槍尖挑落遼兵的頭盔,露出下面驚恐的面容。
楊業望着滿山遍野的遼軍旗幟,白髮在風中凌亂如枯草,難過地道:“延嗣,你突圍出去,前往汴梁搬救兵!”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枚刻着楊家圖騰的玉佩,塞給楊延嗣,楊延嗣重重磕頭,鐵槍在地上砸出深坑,隨後縱馬衝入敵陣,所過之處遼兵紛紛避讓。
遼軍主帥蕭天佑手持丈八蛇矛追來,矛尖點向楊業後心。楊六郎楊延昭橫槍格擋,卻被震得虎口發麻。“楊家小兒,今日便是你們的葬身之地!想要援兵?不可能!潘仁美可是我們大遼國的人!”蕭天佑狂笑道,蛇矛突然分出三個槍頭,竟是西域失傳已久的“三頭追魂矛”。
楊業大喝一聲,施展“回馬十三槍”的絕學,槍影如游龍般纏住蛇矛。
然而,遼軍萬箭再次襲來,楊業爲護兒子,背部連中七箭,卻仍死死握着長槍不倒。楊延昭紅了眼眶,抱起父親的屍體,難過地道:“爹!我們一定能殺出去!”
……
洛陽皇宮的觀景閣飛檐挑月,石飛揚斜倚朱漆欄杆,手中夜光杯流轉着西域葡萄酒的琥珀色。他銀髮垂肩,琉璃眼眸映着北方天際翻卷的火雲。
耶律詩涵抱劍而立,天狼弓的銀弦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弓弦上凝結的冰珠正一顆顆墜落,說道:“公公,楊家將的烽火已燃至兩狼山。”
耶律詩涵的聲音混着寒風,又呈上密報,說道:“昨夜探馬回報,遼軍鐵林陣已將楊業父子困在陳家谷。”石飛揚指尖摩挲着杯沿,酒液突然泛起細小的冰棱,調侃地道:“趙光義既要借遼人之手剪除楊家,又怕潘仁美坐大,這招驅虎吞狼倒是精妙。”
他忽然轉頭,琉璃眼眸中寒芒一閃,沉聲道:“但他忘了,這世上最鋒利的刀,永遠握在觀棋者手中。”話音未落,三道青影鬼魅般掠過琉璃瓦。
爲首的丐幫弟子單膝跪地,呈上染着血漬的密信:“啓稟教主,汴梁傳來急報——潘仁美在陳家谷外設下‘萬箭穿心陣’,楊七郎突圍求援時被射殺……”
石飛揚展開密信的瞬間,杯中酒液驟然結冰。信末“楊七郎身中萬箭,死狀極慘”的硃砂字跡,在暮色中格外刺目。他忽然輕笑,笑聲裡卻透着刺骨寒意,又罵道:“好個潘仁美,果然夠毒夠狠,也罷,咱們便來個將計就計。讓時嶽幾兄弟率領寒月衛和騎兵出擊,丐幫弟子側翼截擊,收穫遼兵的錢糧、兵器、馬匹、輜重!打一場仗,需要多少錢糧呀?派人知會李豪,隨我去汴梁,斬殺天殺樓的惡徒,爲我兒丹青報仇雪恨!”“諾!”那丐幫弟子應令而去。
……
兩狼山的寒風裹着細雪,陳家谷口的崖壁上,楊業的銀槍深深插入凍土,槍纓上的紅穗已被鮮血浸透。楊延昭握着斷劍的手在發抖,劍尖還挑着半片遼軍的甲冑。“六哥,快走!”八郎楊延順的聲音帶着哭腔,肩頭的傷口還在冒血,又急促地道:“遼軍的鐵林軍就要合圍了!”
楊延昭突然擡頭,望着漫天遍野的遼軍火把,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若潘仁美不來,便證明你弟弟已經慘死其手。”他猛地扯下腰間玉佩,塞給八弟,沉聲道:“帶着父親的遺體走!我來斷後!”
話音未落,遼軍陣中響起號角。耶律斜軫的三尖兩刃刀劃破夜空,身後五千鐵林軍如黑色潮水般涌來。楊延昭的長槍在風雪中劃出半輪殘月,正是楊家槍絕殺招“天地狂瀾”。
刀光劍影中,他忽然看見西南角的夜色裡,無數宋軍旗號正逆風而來。
石時嶽的冰魄劍在月光下泛着幽藍,他望着前方假扮宋軍的寒月衛士兵,低聲道:“記住,等遼軍與楊家將拼到兩敗俱傷,咱們只砍馬腿。”
他轉頭看向石時運,授計道:“老三,你的冰蠶絲索專鎖敵將咽喉,先斬了耶律斜軫的副將。”
夜色中,二百寒月衛如幽靈般潛入戰場。石時葉的冰魄劍突然出鞘,在遼軍後陣劃出三道冰牆,將鐵林軍的退路封死。緊接着,他施展“寒月十八斬!”
劍光所過之處,遼兵的兵器紛紛凍結,手指與刀柄粘在一起,一用力便是血肉橫飛。
楊延昭的斷劍已經卷刃,忽然見一名遼將舉刀劈來,刀刃上的寒芒竟與父親臨終前的傷口相似。他紅着眼怒吼道:“遼狗,還我父親命來!”
正要拼命,卻見那遼將突然捂喉倒地,咽喉處插着一支青竹箭——正是丐幫的“漫天花雨”手法。
何全的打狗棒掃倒三名遼兵,忽然看見楊延昭身上的血衣,急道:“楊將軍,隨我來!”他甩出繩索纏住懸崖上的古鬆,沉聲道:“石教主早算到潘仁美會背叛,西南角有咱們的人,可護送你突出重圍!”
楊延昭來不及道謝,便撿起一枝鐵槍,舞槍護送楊八郎揹着楊業的遺體,隨何全及丐幫弟子殺出重圍,奔南而去。
遼軍的輜重隊正在黑松林休息,忽然聽見馬嘶聲。李星長老帶着三百丐幫弟子從樹上躍下,手中的齊眉棍專打馬腿。他們的棍風掃過,十匹戰馬同時倒地,糧車頓時失控。
石時嶽的冰魄劍已經抵住遼軍糧官的咽喉,忽然聽見遠處傳來蹄聲。他轉頭望去,只見楊八郎揹着父親的屍體,在楊延昭的護衛下殺開一條血路。
“快!”他急促地道,揮劍斬斷糧車的繩索,又果斷地道:“將糧草堆成引火陣,咱們給遼軍留份大禮!”耶律斜軫的馬蹄剛踏入黑松林,便見無數火把騰空而起。
糧草車上的火油被點燃,瞬間形成火牆。他正要退兵,卻見火牆中飛出無數冰棱——正是石時峰的“冰魄寒獄”神功。冰與火在天地間交織,遼軍士兵的慘呼聲驚起宿鳥。
楊延昭望着眼前身着宋軍服飾的援軍,正要開口,石時嶽突然摘下頭盔,低聲道:“楊將軍,石某奉教主之命前來接應。”他看着楊業的遺體,單膝跪地,恭敬地道:“老令公忠肝義膽,石某敬佩!”然後起身護送楊延昭、楊八郎及其父親遺體殺出重圍。
大唐將士此戰收穫滿滿。
……
黎明前的汴梁城還浸在墨色裡,“知味”客棧的雕花窗櫺透出搖曳的燭影。
石飛揚斜倚在樑柱上,銀白長髮用冰蠶絲隨意束着,琉璃眼眸在陰影中流轉,宛如淬了月光的琉璃盞。他指尖捏着半隻冰蠶,蠶身泛着幽藍熒光,正沿着他透明如玉的腕骨緩緩蠕動。
曲非煙站在角落,聖火令上的赤色火焰映得她臉頰微紅。她望着石飛揚的側影,眼波流轉間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癡迷,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漾開圈圈漣漪。
他不過是隨意倚着,卻像一幅流動的畫,每一根銀髮、每一寸肌膚都牽動着她的目光。
“諸位看這圖。”石飛揚忽然輕笑道,手腕一抖,一卷人皮地圖“啪”地展開在松木桌上。地圖上十二處硃砂標記旁畫着蜿蜒的龍形,正是宋廷禁軍的暗記。
李豪站在他身側,潑風刀的刀柄上還沾着夜探天殺樓時的血漬,此刻正用劍尖挑起一名黑衣俘虜的袖口。點蒼派弟子陳青書突然驚呼:“看他手腕!”衆人望去,只見那截蒼白的手腕上,半截青色刺青若隱若現——正是天殺樓的“無常勾魂”印記。
更觸目驚心的是,此人右手虎口處的老繭呈圓弧形,分明是常年握筆所致。“左手使刀,右手執筆。”石飛揚忽然開口,聲音像浸了霜的玉笛。
曲非煙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石飛揚的聲音總帶着一種魔力,讓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她悄悄挪動腳步,離他更近了些,鼻尖似乎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冰雪氣息,那是明玉功獨有的味道。
石飛揚忽然轉身分析道:“趙光義倒會用人,讓翰林院的酸儒扮殺手,難怪招式中總帶着幾分腐氣。”他的琉璃眼眸掃過葉無缺,頗有深意地道:“葉掌門,貴派‘點蒼七曜劍’最擅夜戰,可願先行探路?”
葉無缺的青冥劍在燭火下泛着冷光,正色道:“石教主費心,我等正想會會這天殺樓的陰毒手段。”
陸乘風的鐵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酒盞跳起三寸,怒罵道:“某家早想拆了這賊窩,教趙光義那廝知道,鐵掌幫的拳頭不是麪糰捏的!”
曲非煙忽然開口,聲音帶着幾分嬌俏,卻又努力裝做鎮定地道:“石教主,敝教的‘霹靂雷火彈’最適攻堅,讓我打頭陣吧!”她說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石飛揚,帶着一絲期待,像是在等待他的讚許。
石飛揚看着她,琉璃眼眸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暖意,讚道:“曲少教主的‘霹靂雷火彈’威力驚人,有你在前,我等更能從容行事。”
得到他的肯定,曲非煙的心像是被蜜糖浸過一般,甜絲絲的。她臉頰微紅,低下頭,嘴角卻忍不住上揚,輕聲道:“好,我一定不會讓石教主失望。”
羣雄商議完畢,便各自率領本門派的人行動。
天殺樓總舵藏在煙花巷深處,朱漆門楣上懸着兩盞氣死風燈,映得“萬花樓”三字泛着妖異的紅光。
石飛揚站在巷口,望着二樓窗口閃過的刀光,忽然伸手按住李豪的肩膀,低聲道:“要沉住氣,不着急,把握時機最重要!”曲非煙站在他身側,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般,落在他握着李豪肩膀的手上。
那隻手修長而有力,肌膚透明如玉,彷彿蘊藏着無窮的力量。她想象着這雙手揮出“百勝刀法”時的英姿,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過了一會,石飛揚低聲道:“準備好了嗎?”
曲非煙猛地回過神,用力點頭,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說道:“準備好了!”
她深吸一口氣,將“霹靂雷火彈”握得更緊,指尖卻因爲緊張而微微泛白。她不能在石飛揚面前失態,她要讓石飛揚看到,她曲非煙不僅有美貌,更有不輸男兒的膽識和武功。
話音未落,曲非煙的“霹靂雷火彈”已炸開地窖。
巨響中,整座樓閣劇烈震顫,火星子混着木屑紛飛。
她的身影在火海中若隱若現,月白色紗衣染着赤焰,宛如一朵在烈火中綻放的白玫瑰。她施展“吸星大法!”雙手一吸一推,兩名殺手的兵器突然轉向,插進各自咽喉。
緊接着,她嬌喝一聲,掌心吸力暴增,三名弓箭手被隔空吸來,身體瞬間乾癟,宛如被抽乾汁水的蘆葦。但她的目光,卻始終在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石飛揚的身影在火光中穿梭,“千里不留行”的輕功施展至巔峰,宛若一道白色閃電。他玉手輕揮,“移花接玉”神功發動,將一名殺手劈來的刀巧妙引開,那刀竟直直劈向旁邊的柱子,嵌入三寸有餘。
曲非煙目睹他行雲流水的動作,眼中滿是崇拜。他如同一位掌控全局的神祇,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優雅,帶着一種震撼人心的俊美。她忽然感到,能與石飛揚並肩作戰,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事。
葉無缺的“點蒼劍法”已化作漫天劍影,“追星趕月”連刺七人,劍穗上的銀鈴在火光中碎成齏粉。
陸乘風的鐵掌劈開側門,掌風所過之處,門後埋伏的弩箭竟倒飛而回,射穿了弩手的咽喉。
石飛揚卻站在原地未動,琉璃眼眸中寒芒大盛。
他忽然施展出“千里不留行”輕功,身影一閃已到三樓雅閣。催命判官正握着尚方寶劍,劍尖還滴着鮮血,見他出現,刀疤縱橫的臉驟然扭曲:“石飛揚!你敢……”
“我敢?我有什麼不敢的!”石飛揚輕笑道,明玉功運轉至極致,肌膚透明得能看見血管裡流動的冰晶,又森然地道:“你派殺手埋伏在洛陽城郊,用‘冰魄箭’暗算我兒丹青時,可曾想過今日?”
他玉手輕揮,施展“移花接玉”神功,催命判官的劍竟不受控制地斬向自己左臂。血花飛濺間,石飛揚的緬刀已抵住他咽喉。
曲非煙看着那抹耀眼的白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擔心他受傷,哪怕知道他武功蓋世,這種擔憂也絲毫不減。她握緊聖火令,隨時準備衝上去,哪怕只是爲他擋一下微不足道的攻擊。
催命判官驚恐地發現,對方的手掌竟如磁石般吸附着自己的兵器,寒意順着劍鋒爬滿全身,顫聲道:“你……你練的是移花宮禁術?”“禁術?移花宮哪有什麼禁術?我們練正義之劍,行正義之事,殺的都是世上最邪惡的匪徒!”石飛揚冷哼道,“比起你用文人充殺手,用尚方寶劍斬江湖義士,這算什麼?”
他指尖輕點對方膻中穴,“驚目劫”應聲發動。催命判官只覺眼前閃過冰藍色光芒,隨後便看見自己的身體開始崩裂,化作滿地冰渣。
石飛揚轉身,目光與曲非煙相遇。
他看到她眼中的擔憂,琉璃眼眸中閃過一絲暖意,微微頷首,像是在告訴她:我沒事。
曲非煙的心瞬間安定下來,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宛如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一樓大堂內,李豪的潑風刀與“秋水劍法”正殺得性起,三名殺手的兵器竟被震成碎片。
曲非煙躍上二樓,聖火令劃出“焚天訣”,將天殺樓的密卷付之一炬。她轉頭看向石飛揚,他正站在火場中央,銀髮被火光照成金紅色,宛如一尊浴火的神祇。
她的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輕聲道:“石教主,你這模樣,威風凜凜,讓人……讓人移不開眼。”她說着,臉頰緋紅,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細不可聞。
石飛揚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那笑意如同春風拂過冰封的湖面,瞬間融化了他周身的冷冽,謙虛地道:“曲教主過譽了。”
這簡單的幾個字,卻讓曲非煙的心像小鹿一樣亂撞。她知道,他很少笑,能得到他這樣一句迴應,已是極大的恩賜。她望着他,眼中的愛慕幾乎要溢出來,鼓起勇氣,輕聲道:“我說的是真心話。”
陸乘風的鐵掌正拍碎最後一面禁軍旗,聞言大笑道:“石教主放心,某家的鐵掌還能再劈百八十個賊子!”石飛揚施展“帝天狂雷”,化冰爲雷,攻至敵身,將緊隨其後的禁軍炸得倒飛而出,屍身上迅速覆蓋了一層晶瑩的冰霜。天殺樓的飛檐終於承受不住,帶着熊熊燃燒的匾額墜向地面。
石飛揚站在巷口,目睹自己在青石板上的影子被火光拉長,突然從袖中掏出半塊冰玉——正是李丹青臨終前託付給他的大唐玉璽。
曲非煙悄然走到他身旁,靜靜地陪伴,無需言語,只願以這種方式默默支持他。
她凝視着他手中的冰玉,深知他內心的悲痛與肩負的重責。她多麼希望伸出手,輕撫他眉間的憂愁,向他保證,她將永遠與他同在。
“趙光義,”石飛揚對着火光自語,“你以爲藉助天殺樓之手鏟除江湖義士,便能穩固你的江山?”他忽然輕笑,聲音隨火舌飄向天際,鏗鏘地道:“真正的江湖,絕非你手中的棋子。”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穿透濃煙,灑在石飛揚那如玉般透明的肌膚上。
他轉身面對衆人,目光在曲非煙的臉上稍作停留,隨後說道:“走吧,下一站,我們該去清理那位坐在龍椅上的棋手身邊的那些劍客。待讓趙光義坐實賣國賊的頭銜,咱們再去殺他也不遲!”曲非煙緊隨其後,與他並肩前行。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爲他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煙花巷的烈火仍在燃燒,將“萬花樓”的匾額化爲灰燼。
但在曲非煙心中,一朵名爲愛戀的花正在悄然綻放,絢爛而熾熱。汴梁城的“聽風樓”在晨霧中瀰漫着茶香,石飛揚戴着青銅面具坐在二樓臨窗的位置,面前的碧螺春茶水蒸騰起嫋嫋白煙。
曲非煙化身爲賣花姑娘,青絲上插着兩朵白芙蓉,腰間的聖火令用錦緞包裹,在人羣中穿梭時,總會不經意間望向二樓的石飛揚。
“客官,買朵花吧?”她走到一名灰衣老者身旁,忽然注意到對方袖口繡着的金線牡丹——那是趙光義近身侍衛的標記。老者擡頭的瞬間,她看清了他右手小指彎曲如鉤,正是江湖傳聞中的“血手人屠”江斷潮的特徵。二樓傳來瓷器碎裂聲。石飛揚手中的茶盞“失手”跌落,瓷片在地面拼出移花宮的冰棱圖案。
江斷潮瞳孔驟縮,正要轉身,曲非煙的聖火令已劃破錦緞,赤焰映得她面容如霞,她森冷地道:“江老賊,好久不見啊。”
“你是日月神教的小丫頭!”江斷潮驀然反問一句,他的鐵爪突然探出,指尖淬着藍汪汪的劇毒,狠毒地道:“陛下早就算到你們會來!”話音未落,石飛揚的身影已如幽靈般貼窗而立,琉璃眼眸在面具後泛起冷光,他譏諷地道:“江斷潮,你當年在金陵屠城時,可曾想過今日?”
石飛揚玉手輕揮“移花接玉”神功!江斷潮的鐵爪竟轉向自己胸口。曲非煙趁機甩出“霹靂雷火彈”,在對方閃退時,聖火令劃出“焚心訣”,將其退路封死。
江斷潮忽然仰天長笑,咬破口中毒囊,黑血噴出三尺,獰笑道:“石飛揚,陛下身邊還有‘黑水四煞’,你殺不完的.”石飛揚摘下面具,看着倒地的屍體,忽然聽見曲非煙輕聲道:“他袖口的牡丹紋,和我昨日在御膳房看見的一模一樣。”他轉頭,見曲非煙的指尖捏着半片花瓣,發間白芙蓉沾着血漬,卻更顯嬌豔,又獻計道:“明日午時,朱雀街設擂臺,就用這牡丹紋做餌。”
朱雀街的擂臺被血色綢帶纏繞,中央高懸的“替天行道”大旗獵獵作響。石飛揚換上了一身月白長衫,銀髮用白玉簪束起,站在臺上宛如臨風玉樹。
曲非煙扮作他的書童,腰間卻藏着十二枚“冰魄雷火彈”。“哪位朋友,敢來試試在下的‘明玉三式’?”石飛揚的聲音清朗如泉,掌心泛起透明的冰光。臺下人羣中,四名黑衣人同時縱身躍起,袖口金線牡丹在陽光下格外刺眼——正是“黑水四煞”。“石賊,拿命來!”老大黑麪煞的九環刀帶着風雷之聲劈來,卻見石飛揚輕飄飄側身,刀風竟將臺邊石獅劈成兩半。
石飛揚的“移花接玉”神功揮動,九環刀不受控制地轉向老二白麪煞,刀刃入肉的悶響中,曲非煙的長鞭已纏住老三青面煞的鎖鏈。緊接着,她施展“吸星大法!”青面煞的內力如決堤之水被抽走,身體迅速乾癟。老四赤面煞趁機射出袖箭,卻見石飛揚指尖彈出冰針,竟將袖箭凍結在空中,反向射穿其咽喉。
黑麪煞見勢不妙正要退走,石飛揚的“千里不留行”已攔住去路,森冷地道:“你們以爲,趙光義的‘黑水玄蛇陣’就能困得住我?”他玉手按在對方膻中穴,“驚目劫”發動的瞬間,黑麪煞的瞳孔裡映出自己碎裂成冰渣的畫面。
擂臺周圍突然響起掌聲。曲非煙摘了朵白芙蓉別在石飛揚發間,笑道:“石大哥這招‘請君入甕’,可比江湖話本里的精彩多了。”她指尖劃過他手腕,觸感如冰玉般清涼,耳尖卻因這句“石大哥”紅透。
……
皇宮密道深處,石飛揚的冰蠶絲索勾住頭頂石樑,曲非煙趴在他背上,能清晰聽見他心跳如鼓。前方轉角處,傳來“黑水四煞”餘黨的對話:“陛下把‘冰蠶蠱’藏在養心殿暗格,聽說能控制武林高手”
“小心!”曲非煙忽然瞥見拐角處的弩箭,趕緊低聲提醒石飛揚,她的聖火令揮出赤焰,將弩機燒得通紅。石飛揚趁機施展“天蠶功”,掌心流竄晶光一片,真氣形成的天蠶銀白色絲狀物纏住三名殺手,瞬間封鎖其穴道。他落地時不慎撞在石壁上,曲非煙趕緊扶住他,卻發現他左肩上的冰晶有裂痕——剛纔爲護她,被弩箭擦傷。
“疼嗎?”曲非煙取出金創藥,指尖輕顫着替他上藥。石飛揚望着她低垂的睫毛,忽然想起初見時她在火海中的模樣,關切地道:“不疼。倒是你,剛纔用‘吸星大法’過度,可曾傷身?”曲非煙的手猛地縮回,藥瓶“噹啷”落地,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沒事。”
石飛揚的明玉功隨時散發,肌膚下竟泛着淡淡的藍光,宛如月光下的冰川。兩人距離極近,石飛揚的呼吸拂過她額發,讓她想起在煙花巷的那個黎明,他眼中倒映的火光。
密道盡頭突然傳來鐘聲。石飛揚握住她的手,冰與火的真氣在掌心交融,深情地道:“趙光義的‘冰蠶蠱’就在前面,待我毀了它,便帶你去看洛陽的牡丹。”
曲非煙擡頭,看見他琉璃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忽然勇氣大增,柔情地道:“好,我陪你一起。”
養心殿的暗格裡,十二隻冰蠶在玉盒中蠕動,每隻蠶身上都刻着江湖高手的名字。石飛揚的緬刀正要劈下,殿外突然傳來金鑼聲——趙光義帶着御林軍趕到了。
“石飛揚,你終究還是來了。”趙光義冷笑聲傳來,他的龍袍上繡着金線蟠龍,眼中卻藏着驚恐,又佯裝鎮定地道:“你以爲殺了朕的護衛,就能得逞?”
他忽然拍掌,殿內燭火齊滅,無數冰針從四面八方射來。“煙兒,閉着眼!”石飛揚關切地道,將曲非煙護在懷中,明玉功運轉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獄”境界,肌膚透明如冰盾。冰針撞在他背上的明玉功冰甲護盾上,發出“叮叮”脆響,卻連油皮都沒擦破。
曲非煙趁機甩出“霹靂雷火彈”,火光中,她看見他後背密密麻麻的針孔正在滲出冰晶,而非鮮血。瞬息之間,石飛揚施展“帝天狂雷”神功!化冰爲雷,攻至敵身,將御林軍震得倒飛。
趙光義趁機跳入密室裡。
石飛揚的緬刀劈開碎玉盒,冰蠶化作點點熒光消散。他轉身望向曲非煙,見她正用聖火令烤着他後背的冰針,眼淚卻吧嗒吧嗒掉在他衣袍上。
石飛揚憐愛地道:“傻瓜,哭什麼?”
“我怕你疼……”曲非煙哽咽着,忽然發現他指尖還捏着朵枯萎的白芙蓉——正是她在擂臺送他的那朵。石飛揚忽然輕笑,琉璃眼眸中倒映着她的淚眼,又打趣地道:“有你在,便不疼了。”
殿外傳來喊殺聲,是丐幫與鐵掌幫的弟兄們殺進宮來。曲非煙忽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枚聖火令形狀的玉佩,結結巴巴地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她說……”
她聲音漸低,又聲若蚊咬地道:“我娘說,要送給心儀的人。”
石飛揚接過玉佩,觸感溫熱,與他的冰寒真氣形成奇妙的平衡。他握住她的手,將玉佩貼在她掌心,深情地道:“待天下太平,我便帶你去移花宮看冰蓮盛開。”
曲非煙擡頭,看見他眼中有星光流轉,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養心殿的燭火重新亮起,映着兩人交疊的影子。窗外,黎明的第一縷陽光正穿透宮牆,將他們的衣袂染成金色。
……
洛陽皇宮的琉璃瓦上,積雪未消。太皇太后凌霜月握着石鴻運的小手,望着天邊南飛的雁羣,忽然聽見景雲鍾發出裂帛般的轟鳴——那是丐幫的警訊。
耶律詩涵的天狼弓已繃成滿月,箭尖直指宮牆外翻涌的黑雲,驚叫道:“是宋國的‘血手盟’,趙光義果然狗急跳牆。”石飛揚正在城郊試劍,手中玄霜刃忽然震鳴。
曲非煙的聖火令“噹啷”落地,顫聲道:“洛陽方向鐘聲三長兩短,是小皇帝有難!”
石飛揚琉璃眼眸驟冷,緬刀應聲出鞘,沉聲道:“陸幫主,葉掌門,隨我截殺西山大營的援軍。何長老,你帶丐幫弟子從地道迴護皇宮,切記用‘打狗陣’封死玄武門!”
陸乘風的鐵掌拍碎身邊巨石,鏗鏘地道:“石教主放心,某家的鐵掌正愁沒處撒野!”他轉頭望向葉無缺,若有所思地道:“葉掌門,貴派‘點蒼十三騎’擅長山地奔襲,咱們左右包抄如何?”葉無缺的青冥劍在雪地上劃出冷光,爽朗地道:“正合我意。”
石飛揚忽然拉住曲非煙的手,指尖劃過她手腕,觸感如冰玉相擊,關切地道:“務必小心,這將是一場艱苦的戰鬥!”曲非煙耳尖發燙,聖火令卻握得更緊,柔情地提醒道:“倒是石大哥要多加註意,趙光義這次派出了‘黑水五絕’。”
石飛揚點了點頭,羣雄隨即分頭行動。
西山大營的篝火在風雪中搖曳生輝,耶律斜軫的鐵林軍正在享用馬肉。突然,山口傳來狼嚎,石飛揚的身影如同蒼鷹般掠過樹梢,緬刀在月光下閃爍着幽藍的光芒,調侃地道:“耶律將軍,別來無恙?”
“石飛揚!”耶律斜軫驚叫一聲,他的三尖兩刃刀劈出強大的刀風,卻見對方輕盈地側頭,刀刃竟將身後的松樹劈成兩半。石飛揚已經施展“移花接玉”神功,遼國的鐵林軍的長槍紛紛轉向,在自己陣中戳出無數血洞。
曲非煙的“霹靂雷火彈”適時炸開,赤焰將雪地映得通紅,她英姿颯爽地道:“鐵林軍的馬蹄,是時候嚐嚐我聖火令的威力了!”葉無缺的“點蒼十三騎”已從左翼殺到,專刺馬腿的“追星趕月”劍式凌厲無比。
陸乘風的鐵掌帶着風雷之聲拍向中軍帳,掌風所過之處,盔甲上的積雪瞬間汽化,霸氣地道:“趙光義給了你多少好處?我陸乘風的鐵掌可不認遼人!”
耶律斜軫突然發現,自己的刀竟不受控制地斬向副將。石飛揚的琉璃眼眸在夜色中閃爍,施展“驚目劫”神功!遼國的鐵林軍士兵只覺眼前閃過冰藍色光芒,隨後便發現自己的兵器正插入戰友的胸膛。
血花在雪地上綻放,宛如紅梅盛開。
……
洛陽玄武門內,何全的打狗棒掃倒三名殺手。
李豪的潑風刀殺得性起,刀光所過之處,“血手盟”的黑旗被劈成碎片,又怒吼一聲:“來得好!某家正想試試新學的‘潑風無影’!”他掌刀劈出,刀氣竟將石牆轟出人形缺口。
太皇太后凌霜月護着小皇帝石鴻運退到太極殿,手中的龍泉劍已捲刃,急促地道:“詩涵,你帶孩子先走,哀家來斷後!”耶律詩涵的天狼箭射穿最後一名殺手咽喉,忽然聽見地道傳來異動——趙光義的“影子殺手”竟從御花園密道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