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芃芃若有所思地喃喃道:“看來,這大理的好戲,纔剛開場。”
望着石飛揚消失的方向,劍尖挑起的玉佩上,大理皇室的標記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她忽然明白,這位神秘的“蓮生”前輩,根本不是什麼走方郎中,他要的不是救人,而是要借這西南的亂局,給遠方的大理皇室,遞上一把見血封喉的劍。
而蜀道上的殘雪,正隨着這朵蓮影的遠去,悄悄融化成水,滋養着即將破土的殺機。屠芃芃思忖一會,趕緊施展“流星趕月”的奇妙輕功,追向石飛揚,帶着心頭的疑慮,可不想給石飛揚給溜掉了。
蜀道的夜風裹着雪粒,打在臉上如刀割。
石飛揚的藍布衫被風掀起,露出腰間纏着的羊皮地圖——那是從幽州遼軍營中搜來的西南佈防圖,大理段氏的驛站、西夏的茶馬道、吐蕃的密宗寺廟,都用硃砂標得清清楚楚。
他瞥了眼被鐵鏈拖行的屠芃芃,月白衫上的血跡在雪地裡拖出長長的紅痕,像極了七星劍派劍譜裡“流星趕月”式的劍痕。於是,也好奇地問:“小子,你那七星劍法練到第幾重了?”又故意放慢腳步,與屠芃芃並肩而行,也仍當屠芃芃是“男子”。
石飛揚又握着青竹杖隨意地敲着冰面,實則用“真氣凝鍊”的指勁在冰層下畫出串蓮花狀的氣勁——若遇追兵,這些氣勁便會炸開,可以阻敵一炷香的時間。
屠芃芃的下巴揚得老高,儘管牙關凍得打顫,聲音卻不肯軟半分,幼稚地道:“七星劍法第七重‘北斗橫空’,你這走方郎中懂什麼?”
她的目光掃過石飛揚藥簍裡的草藥,突然認出其中幾味是治內傷的奇藥,眼神裡的戒備少了些許,便坦誠地道:“我師父說,西南能接我三招‘北斗橫空’的,不超過五人。”
從她幼稚的話裡,石飛揚能夠判斷出屠芃芃是一個初涉江湖的雛。此時,獨眼龍在前面突然回頭,彎刀指着身後的兩人,怒罵道:“少他媽廢話!再磨蹭,老子就把你們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他的靴底碾過塊凍硬的人骨,那是去年反抗最激烈的個貨郎,據說被活活凍斃在棧道上。
石飛揚的“蓮花掌法”悄然運轉,掌心的白氣順着袖口溢出,在屠芃芃的鐵鏈鎖釦上輕輕一拂——《蓮花寶典》的“陰陽調和”心法催動下,鎖釦裡的鐵鏽竟在瞬間鬆動。
他賠着笑臉道:“好漢息怒,”藥簍往屠芃芃那邊挪了挪,擋住獨眼龍的視線,又故意地道:“楊某身後的這‘小哥’年輕氣盛,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屠芃芃何等聰明,立刻察覺鎖釦鬆動,腳下故意一個踉蹌,鐵鏈“哐當”撞在岩石上,鎖釦應聲而開。
她趁勢將手藏在身後,悄悄解着繩結,嘴角卻仍罵道:“妖醫惑衆,等我師父來了,定讓你嚐嚐七星劍法的厲害!”行至黑風口最險的“一線天”,兩側的崖壁突然傳來“嘩啦啦”的聲響——那是販馬堂的伏兵在往下扔滾石。
李鐵牛的青竹杖驟然橫揮,揮出“打狗棒法”的一招“撥狗朝天”,將最前面的滾石挑飛,砸向後面的伏兵,慘叫聲頓時從崖頂傳來。獨眼龍的彎刀劈向石飛揚,刀鋒帶着股血腥氣,怒罵道:“他孃的,竟然還有埋伏!老子就覺得你這郎中不對勁!”
石飛揚施展“蓮影幻蹤”步法,身形在狹窄的棧道上拉出數道殘影,粗布衫與崖壁相擦,竟沒留下半點痕跡。緊接着,他施展“蓮花怒發”,兇狠的掌風驟然拍出,掌力撞在獨眼龍的彎刀上,那柄精鋼打造的彎刀竟如朽木般斷裂,半截刀身帶着風聲墜入深淵。
獨眼龍的獨眼瞪得滾圓,認出這掌法正是江湖傳言的《蓮花寶典》功夫,不由驚駭地道:“你……你不是郎中!你是石飛揚的人?”
石飛揚彈出“真氣凝練”的指勁,隔空點中他胸前的膻中穴。獨眼龍的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雙手徒勞地抓着胸口,那裡的衣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冰——這正是《蓮花寶典》的“至柔至剛”心法,將內息化作寒冰,凍裂了他的經脈。
石飛揚森冷地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販馬堂勾結大理段氏,拐賣人口的賬,該清算了。”又握着青竹杖,挑起獨眼龍的屍體,扔進深淵裡。
屠芃芃的七星劍法驟然出鞘,月白衫在雪地裡旋出朵劍蓮,“北斗橫空”的劍氣劈開最後幾個伏兵的咽喉,血珠濺在她臉上,竟添了幾分英氣。
石飛揚的“療傷聖法”白氣拂過她的劍刃,將上面的血跡拭去,含笑道:“七星劍派與丐幫素有交情,這叫‘順手牽羊’。所以,我只是順便救了你。小姑娘,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有重要事情要辦!”又望向棧道盡頭,那裡的霧氣中傳來馬蹄聲,是販馬堂的援軍。
李鐵牛的青竹杖在崖壁上敲出三響,丐幫弟子的“蓮花落”暗號從四面八方傳來。他跑過來,稟報道:“幫主,左翼有弟兄接應!段氏的‘一陽指’高手來了!”
他的杖頭銅鈴突然急促地響起來,是發現大理細作的信號,屠芃芃的臉色驟變,七星劍法的劍穗劇烈顫抖,戰戰兢兢地道:“是段正宏的‘一陽指’!他的指力能隔空點穴,咱們快撤!”
石飛揚施展“蓮影幻蹤”步法,拽着屠芃芃往左側的密林中掠去,青竹杖在身後劃出道氣牆,將追來的“一陽指”指勁擋在牆外。
“別怕,”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着《蓮花寶典》特有的清涼內息,“段正宏忙着跟他哥搶《蓮花寶典》,沒空追咱們,這叫‘聲東擊西’。”
屠芃芃驚呆了,沒想到“楊郎中”這麼足智多謀!
……
密林中的積雪沒到膝蓋,屠芃芃的七星劍法在林間劃出寒光,劍氣斬落的樹枝恰好鋪成條通路。
她忽然停住腳步,劍尖指着雪地裡的串腳印——那腳印是馬蹄形,卻比尋常馬蹄大了三倍,蹄鐵上還沾着吐蕃的酥油味。她不由顫聲道:“這是吐蕃的‘血河鐵騎’!他們怎麼會出現在蜀道?”
石飛揚的“隱匿氣息”心法催動到極致,整個人的氣息與密林融爲一體,連枝頭的寒鴉都未察覺。他的青竹杖挑起片沾着血的吐蕃經幡,低聲解釋道:“大理勾結吐蕃,想借蜀道運送‘血河大法’的祭品。這些人,都是要送去給吐蕃國師練功的。”
遠處突然傳來喇嘛的誦經聲,夾雜着鐵鏈拖地的聲響。石飛揚施展“步步生蓮”步法,攜帶着屠芃芃攀上棵老松樹,樹冠濃密如傘,正好遮住兩人的身影。
透過枝葉的縫隙望去,十餘名吐蕃喇嘛正押着隊衣衫襤褸的百姓往前走,每個人的後心都插着根血紅色的經幡,正是“血河大法”的“祭靈幡”。
屠芃芃的七星劍法險些脫手,怒罵道:“太殘忍了!我要殺了他們!”
石飛揚按住她的手腕,“真氣凝練”的指勁順着她的經脈下沉,平復她激盪的內息,勸導道:“現在動手,會打草驚蛇。”他的青竹杖指向喇嘛隊伍的中段,那裡有個穿大理服飾的人,腰間的玉佩正泛着月光。
他低聲引導道:“看見那個人了嗎?他是段正宏的心腹,咱們要‘擒賊擒王’。”
喇嘛隊伍剛走過老松樹,石飛揚的“蓮花掌法”突然從樹上拍出,“蓮花初綻”的掌風在雪地裡旋出個巨大的漩渦,將最前面的兩個喇嘛捲了進去。
李鐵牛的青竹杖如毒蛇出洞,施展“打狗棒法”中的一招“棒打狗頭”,精準地敲在大理心腹的後腦勺上,那人連哼都沒哼就軟倒在地。
屠芃芃的七星劍法化作道流光,“流星趕月”的劍勢刺穿最後個喇嘛的咽喉,劍穗上的七星紋沾滿鮮血,竟映出詭異的紅光。
她望着瑟瑟發抖的人羣,其中還有幾個七八歲的孩子,迷茫地道:“這些百姓怎麼辦?”
石飛揚的“療傷聖法”白氣拂過百姓身上的傷口,凍傷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他的青竹杖在雪地裡畫出張簡易地圖,低聲道:“李顯會帶他們去雁門關。沿這條小溪走,三日後能到丐幫的聯絡點。”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密林時,石飛揚已換上那名大理心腹的服飾,腰間的玉佩在陽光下泛着冷光。屠芃芃的月白衫換成了吐蕃喇嘛的紅衣,七星劍法的劍鞘藏在僧袍下,劍柄的七星紋恰好被念珠遮住。
石飛揚的“隱匿氣息”心法改變了聲線,聽起來竟有幾分段氏子弟的傲慢,又叮囑道:“前面就是大理地界了。記住,見了段氏的人,就說咱們是‘送祭品’的,這叫‘假道伐虢’。”
屠芃芃眸子裡綻放着似水柔情,對於石飛揚的智慧,真的是佩服到五體投地。
她的劍尖在掌心輕輕一刺,擠出滴血珠抹在臉頰上,裝作被吐蕃人打傷的樣子,又頗爲機智地問:“若他們問起《蓮花寶典》呢?”
石飛揚的青竹杖敲了敲她的頭頂,動作裡帶着幾分長輩的親暱,含笑奪道:“就說寶典在段正明手裡,這叫‘借刀殺人’。”
屠芃芃又一次驚呆了:此子到底是誰?竟然能夠將孫子兵法如此嫺熟地運用到江湖上!
……
大理的地界碑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碑上的“大理界”四個字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卻仍能看出刻字人的力道——是段氏皇族特有的“一陽指”筆意。
石飛揚望着遠處連綿的蒼山,青竹杖的杖頭在地上劃出朵蓮花,《蓮花寶典》的內息在體內緩緩流轉,陰陽交融的暖流中,竟映出趙清漪臨盆前的笑靨。
他喊了一句:“走了,”身影融入晨霧,紅衣僧袍的下襬掃過界碑,帶起的風捲起片枯葉,又低聲道:“這次,得讓段氏兄弟,好好嚐嚐‘離間計’的滋味。”
屠芃芃的七星劍法緊隨其後,劍穗上的血珠滴落在大理的土地上,與積雪融在一起,像極了多年前那位大唐公主和親時,滴落在雁門關的淚。而蜀道上的血腥氣,正隨着風,一點點飄向蒼山深處。
蒼山的雪水順着青石板流淌,將石飛揚的吐蕃僧袍下襬浸得透溼。
他的“蓮隱於霧”心法運轉到極致,連擦肩而過的大理百姓都未察覺,這紅衣喇嘛的喉結竟是假的——那是用《蓮花寶典》的“真氣凝練”之法,將內息聚於喉頭形成的假象。
屠芃芃的七星劍藏在僧袍袖中,劍柄的七星紋被香火薰得發黑,乍看竟與吐蕃密宗的法器無異。她跟着石飛揚走進五華樓時,指尖的冷汗正順着劍鞘滑落,滴在鑲嵌着綠松石的地磚上,暈開小小的溼痕。
五華樓的管事看到石飛揚時,便質問:“來者可是吐蕃國師的高徒?”他是一個獨眼老者,左眼的傷疤從眉骨延伸到下頜,據說當年曾與段正淳比試過“一陽指”。
他的手指在石飛揚遞上的通關文牒上輕叩,那裡蓋着大理與吐蕃的雙印,卻是石飛揚用“蓮花掌法”的“蓮心印”僞造的——掌力催逼下,硃砂在紙上凝成朵栩栩如生的蓮花,與真印分毫不差。
石飛揚的藏語帶着濃重的吐蕃腔調,這是他用“隱匿氣息”改變聲線的結果,說道:“奉國師之命,送‘血河大法’祭品至五華樓。”
他故意讓僧袍的領口滑落,露出鎖骨處道淡青色的蓮花胎記——那是修煉《蓮花寶典》至第七重時,內息在肌膚上留下的印記,足以以假亂真。
屠芃芃突然用吐蕃語低喝:“放肆!”七星劍的劍柄在袖中輕顫,她的聲音雖嫩,卻帶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地道:“我師侄乃密宗‘蓮花生’轉世,你也配直視?”
這是昨夜石飛揚教她的“樹上開花”之計——借吐蕃密宗的名頭唬人。獨眼管事果然變色,忙躬身行禮,恭敬地道:“小老兒有眼無珠,兩位隨我來。段二皇子已在頂樓候着。”
五華樓的樓梯是整根楠木雕琢而成,每級臺階都刻着大理皇室的龍紋。石飛揚的施展“步步生蓮”步法踏在臺階上,內息順着木紋蔓延,竟在暗處觸動了段氏佈下的機關——三十六級臺階下的青銅鈴鐺本該響起,卻被他掌風引動的氣流托住,連最細微的聲響都未發出。
頂樓的檀香混着酥油茶的氣味撲面而來。段正宏的金邊袈裟搭在椅背上,他的“一陽指”正對着盞酥油燈,指勁催逼下,燈芯竟凝成朵金色的火焰。
看見石飛揚進來,他的指勁突然收回,燈油濺在銀盤裡的葡萄上,將紫黑的果皮燙出焦痕。
段正宏的指尖在葡萄上輕捻,果皮裂開的聲響在寂靜的閣樓裡格外清晰,急切地道:“吐蕃的朋友,《蓮花寶典》的殘頁帶來了嗎?我兄長段正明說,你們密宗根本看不懂漢文心法,這話可是真的?”
石飛揚的“陰陽調和”心法驟然運轉,子時的陽氣沿督脈上升,與午時的陰氣在膻中穴交融成股暖流——這是《蓮花寶典》應對“一陽指”的秘訣,能在瞬間化解指勁。
他的藏語突然轉成漢語,調侃地道:“二皇子說笑了,寶典的‘清心寡慾’要訣,與密宗的‘枯禪’異曲同工,倒是段大皇子……”說着說着,便挑撥離間起來。
段正宏的指節突然泛白,焦躁地問:“我兄長怎麼了?”他的“一陽指”的內息在掌心翻涌,銀盤裡的葡萄突然炸裂,果肉濺得滿桌都是。
屠芃芃適時地冷笑,七星劍的劍柄在袖中轉出個劍花,冷冷地道:“段大皇子昨夜派人去吐蕃營地,說願用三車普洱茶換寶典的‘療傷聖法’。”她故意停頓,看着段正宏的臉色由紅轉青,便也挑撥地道:“我師父說,這種背主求榮之輩,不配當大理儲君。”
閣樓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段正明的青衫下襬掃過門檻,他的左耳纏着繃帶——正是那日被段正宏削掉耳朵的傷口,此刻竟滲出血來。他也急切地道:“二弟,我聽說吐蕃的朋友帶來了好東西?”他的目光如“一陽指”般銳利,直刺石飛揚的面門,又質疑道:“可否讓爲兄開開眼界?”
石飛揚的僧袍突然無風自動,“蓮花掌法”的“蓮花初綻”在兩人之間旋出朵白蓮花狀的氣牆,恰好擋住段正明的指勁。他的“真氣凝練”指勁在掌心凝成枚蓮花狀的氣彈,讚歎道:“兩位皇子都是人中龍鳳,不如先看看這個。”氣彈在桌上炸開,凝成半張《蓮花寶典》的殘頁幻影——實則是他用掌力催逼空氣中的塵埃形成的假象。殘頁上的“陰陽調和,生生不息”八個字,正是段氏兄弟最想得到的內功心法。
段正明的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劍鞘的鯊魚皮在燈光下泛着冷光,質疑道:“這殘頁爲何只有半張?” 石飛揚的僧袍突然拂過燭臺,火光驟然變暗,繼續挑撥道:“另一半在西夏‘萬蠱陣’的陣眼處。誰能助吐蕃國師破了萬蠱陣,這半張殘頁就歸誰。”他的“蓮影幻蹤”步法在閣樓裡留下三道殘影,分別指向段正明、段正宏和門口,說道:“三位請自便。”
段正宏的“一陽指”突然指向段正明的咽喉,指勁帶着破空之聲,森然地道:“原來,兄長早就勾結西夏人,想獨吞寶典!”段正明的佩劍“嗆啷”出鞘,劍光如“七星劍法”的“北斗橫空”,將指勁劈成兩半,怒斥道:“你血口噴人!那日偷襲我的黑衣人,分明是你派去的西夏死士!”
兩人激烈廝殺起來,他們的身影在閣樓裡交織成網,“一陽指”的金光與劍光的寒芒撞在一起,竟在樑柱上刻出串串蓮花狀的凹痕。屠芃芃看得目瞪口呆,直到石飛揚用“真氣凝練”的指勁在她掌心寫了個“走”字,才驚覺閣樓的橫樑已被兩人的內勁震得搖搖欲墜。
石飛揚的“蓮隱於霧”心法催動到極致,拉着屠芃芃的手腕往閣樓的暗門掠去。
暗門的機關本是段氏皇族的秘密,卻被他用“蓮花掌法”的“蓮心印”輕易破解——掌力按在“卍”字紋的中心,機關“咔噠”轉動,露出條通往大理皇宮的密道。
身後傳來段正明的怒吼聲:“來人啊!來人啦!快!快抓住那兩個吐蕃騙子!”
緊接着是段正宏的慘叫,想來是中了段正明的“一陽指”。
石飛揚的低笑聲在密道里迴盪,帶着《蓮花寶典》特有的清越內息,竟讓潮溼的石壁上凝結出串串冰蓮花。屠芃芃停下腳步,不解地問:“這就是‘離間計’?”她的七星劍在黑暗中劃出微光,照亮密道兩側的壁畫——上面畫着段氏先祖征戰的場景,竟與中原的《武經總要》圖譜有異曲同工之妙。
石飛揚的青竹杖在前方的岔路口輕叩,左側的通道傳來隱約的水聲,他亦真亦假地道:“不,這只是‘借刀殺人’的開始。前面就是大理皇宮的御膳房,咱們去給段正淳的湯裡,加點‘料’。”
密道盡頭的鐵柵欄後,傳來御廚切菜的“篤篤”聲。
石飛揚的“蓮花掌法”隔空拍出,柵欄的鐵條竟如麪條般彎曲,露出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他探身出去時,正好看見個小太監端着燕窩湯往段正忠的寢宮走去,湯碗上的龍紋在宮燈下泛着金光。
石飛揚又調侃地道:“看我的‘順手牽羊’。”他施展“真氣凝練”,指勁彈出,將隨身攜帶的“迷情散”彈入湯碗,那是從葫蘆寨胡三川處繳獲的秘藥,無色無味,卻能讓人說出心底的秘密。
屠芃芃甚是機靈,她的七星劍突然出鞘,劍光在小太監的腳邊劃出圈,嚇得他“撲通”跪地。她用段氏皇族的腔調厲喝:“別怕,把湯送到段正淳寢宮,不得有誤!”
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跑了。石飛揚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迴廊盡頭,突然低笑道:“段正忠今晚說的話,明天就會傳遍大理。到時候,段氏兄弟的‘一陽指’,怕是要往他們老子身上招呼了。”密道的風吹起石飛揚的僧袍,露出裡面玄色的裡衣——那是趙清漪親手縫製的,衣襟內側繡着朵小小的白蓮花。
屠芃芃看着那朵蓮花,突然想起師父說過的話:“大唐有位皇帝,能以掌化蓮,蕩平幽雲十六州。”
她的七星劍劍尖挑起石飛揚的僧袍,劍穗上的紅綢在黑暗中輕輕顫動,像極了江湖傳言中石飛揚左耳的銀環。於是,她的疑心病越來越重,怒喝道:“你究竟是誰?”
石飛揚施展“蓮影幻蹤”步法,身影在密道里拉出長長的殘影,只留下句清越的話語,帶着《蓮花寶典》特有的內息韻律,低聲道:“等你見到段氏兄弟自相殘殺時,自然會知道。”
屠芃芃卻怒道:“我現在已經知道,你就是石飛揚!哼!別以爲我傻的!”
石飛揚嬉笑道:“那你還問什麼?”說罷,飄然而去。
屠芃芃急忙跟上。
密道外的宮燈突然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一個如蓮影飄忽,一個似星劍挺拔。大理皇宮的夜色,正被這兩個不速之客,攪成一鍋沸騰的渾水,而五華樓的廝殺聲,還在遠處隱隱傳來。
……
大理皇宮的鎏金宮燈在夜風中搖晃,將段正忠寢宮的窗紙映出晃動的龍影。
那碗加了料的燕窩湯擱在牀頭矮几上,殘湯裡的血燕碎末泛着詭異的銀光——石飛揚的“真氣凝練”指勁早已將藥粉化入湯中,連最精細的銀針都驗不出異樣。
段正忠的鼾聲突然變得急促,金邊龍袍的領口敞開,露出胸口道淡青色的胎記。他的囈語混着喘息,在寂靜的寢宮裡格外清晰:“寶典……《蓮花寶典》根本不在大理……是當年從大宋皇宮偷的殘頁……”
窗外的芭蕉葉後,屠芃芃的七星劍險些出鞘。
她的指尖緊緊摳着窗櫺,紅木的紋路在掌心壓出深深的痕,耳邊卻只聽得見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原來江湖傳言的“大理藏有完整寶典”,竟是段氏故意放出的煙幕彈。
石飛揚的“蓮隱於霧”心法將兩人的氣息融入夜露,他的青竹杖輕輕點在屠芃芃的腕脈上,《蓮花寶典》的“陰陽調和”內息順着她的經脈流轉,壓下她激盪的氣血。月光透過葉隙落在他側臉,銀髮被夜霧浸得泛着冷光,左耳銀環晃出的冰痕裡,竟映出屠芃芃微顫的睫毛。
“……正明那孽障……早就勾結吐蕃……想借‘血河大法’奪位……”段正淳的夢話突然拔高,龍袍下襬被冷汗浸得透溼,“正宏更蠢……被西夏公主當槍使……”
屠芃芃的指尖突然觸到石飛揚的手背,他的掌心竟帶着《蓮花寶典》特有的清涼,與她掌心的滾燙形成奇異的交融。她慌忙縮回手,七星劍的劍穗纏上石飛揚的青竹杖,紅綢在夜風中打了個結,像繫住了某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的情愫。
“走。”石飛揚的聲音比夜露還輕,又解釋道:“再等下去,巡邏的‘一陽指’高手就要來了。”
他施展“步步生蓮”步法,摟着屠芃芃飛掠過宮牆,衣袂掃過的芭蕉葉上,凝結出串晶瑩的露珠,每顆露珠裡都映着屠芃芃紅衣飄動的影子。
……
大理皇室秘庫的石門上,刻着段氏先祖的“六脈神劍”圖譜。石飛揚的青竹杖在“少商劍”的劍痕處輕叩,《蓮花寶典》的“真氣凝練”指勁順着石紋蔓延,那些歷經百年的刻痕突然亮起青光,如同一道流動的劍河。屠芃芃愕然地問:“這……這就是……‘以柔克剛’?”她的七星劍劍尖在“商陽劍”的刻痕上輕劃,劍氣與石紋中的青光相撞,竟彈出清越如琴的聲響。
她又驚駭地道:“真沒想到,寶典的心法,竟能破解六脈神劍的機關?”
石飛揚的“蓮花掌法”拍出“蓮花初綻”,掌風引動石門內的氣流,沉重的玄武岩門竟緩緩向內開啓,露出裡面珠光寶氣的秘庫。
他的指尖拂過門楣上的青銅鎖,鎖芯在“陰陽調和”的內息催動下自動彈開,又解釋道:“《蓮花寶典》與六脈神劍本是同源,都是以天地靈氣爲引,只是走了不同的路子。”
秘庫深處的鎏金架上,供奉着件紫金色的袈裟,上面用金線繡着大理國的山川地形圖——正是石飛揚要找的“攪局之物”。袈裟旁的玉盒裡,放着枚鴿卵大的夜明珠,珠光映得屠芃芃的側臉如玉石雕琢,睫毛上的細小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石飛揚的目光在屠芃芃的俏臉上停留了一瞬,突然移開視線,青竹杖指向那襲袈裟,介紹道:“那是段思平當年一統大理時穿的法衣,衣襬下藏着段氏與吐蕃的密約——若能將這密約公之於衆,吐蕃定會與大理反目。”
屠芃芃的七星劍突然出鞘,劍光在秘庫中劃出道弧線,將偷襲而來的毒箭劈成兩半。箭桿上的蛇形標記在珠光下泛着幽藍——是段正明的“影衛”,擅長用“蠍尾針”暗殺。
她蠻機智的,又提醒道:“小心!”她的“北斗橫空”劍勢護住石飛揚的後心,劍氣織成張七星狀的劍網,將接踵而至的毒箭盡數擋下。
髮絲被劍氣掀起,拂過石飛揚的臉頰,帶着股淡淡的蘭花香氣,竟讓他的“清心寡慾”心法險些失守。
石飛揚施展“蓮花怒發”,兇猛的掌風驟然拍出,掌力撞在秘庫的穹頂,無數夜明珠的碎光如雨般落下,在影衛身上炸開朵朵冰蓮——《蓮花寶典》的“至柔至剛”內息催動下,冰蓮瞬間化爲鋒利的冰片,將影衛的咽喉割開道道血口。
屠芃芃奇異地道:“你的掌法……”她的劍尖挑着最後名影衛的咽喉,卻見石飛揚的指尖彈出“真氣凝練”指勁,在影衛的眉心烙下朵淡青色的蓮花印。
她又不解地問:“這是要留下記號麼?”
石飛揚解釋道:“讓段正明知道,是吐蕃人搶了秘庫。”他的青竹杖挑起那襲紫金色袈裟,衣襬下的羊皮密約在珠光中展開,上面的吐蕃狼頭印與大理龍紋交迭在一起。
他又解釋道:“這叫‘借屍還魂’。”
屠芃芃感覺跟着石飛揚,真的是大長見識,有一種勝讀十年書的感覺。她突然“哎呀”一聲,七星劍的劍鞘撞在玉盒上,夜明珠滾落,正好掉在她的靴邊。
石飛揚施展“蓮影幻蹤”步法,瞬間飛掠而過,在夜明珠落地前將其接住,指尖不經意觸到她的腳背,兩人都像被燙到般縮回手。
屠芃芃感激地道:“多謝……”她的臉頰在珠光下泛起紅暈,比秘庫中最豔的紅寶石還要奪目,又羞羞答答地道:“我……我只是覺得這珠子好看。”
石飛揚將夜明珠放入她掌心,《蓮花寶典》的“療傷聖法”內息順着指尖傳入,將她剛纔被劍氣震得發麻的手掌熨帖得暖意融融,又嘻嘻哈哈地道:“七星劍派的女俠,也喜歡這些女兒家的玩意兒?”他的語氣帶着幾分調侃,卻在看見她眼中的星光時,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
秘庫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段正宏的怒吼穿透石壁:“把秘庫圍起來!一隻蒼蠅也別放出去!”他的“一陽指”指勁撞在石門上,激起陣陣煙塵。
石飛揚的青竹杖突然指向秘庫深處的通風口,對屠芃芃說道:“從這裡走,能通到洱海邊的漁船碼頭。”他將紫金色袈裟披在屠芃芃肩上,又關切地道:“這袈裟能擋‘一陽指’的指勁,你先去碼頭等着,我引開他們。”屠芃芃卻斷然地道:“我不!”她的七星劍橫在兩人之間,劍穗紅綢纏上石飛揚的青竹杖,又鏗鏘地道:“要走一起走!我七星劍派的人,從不丟下同伴!”
她的目光比劍刃還亮,映着石飛揚的長髮,爲了能夠留在石飛揚的身邊,又急忙找藉口代理由,結結巴巴地道:“何況……何況你是爲了幫我們七星劍派報仇。”
石飛揚的“隱匿氣息”心法突然散去,銀髮在珠光下泛着金芒,左耳銀環晃出的冰光裡,映出屠芃芃倔強的側臉。他忽然低笑,青竹杖在她頭頂輕輕一敲,頗有深意地道:“那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金蟬脫殼’。”屠芃芃柔情地點了點頭,在石飛揚的妙計下,兩人順利出逃。
洱海邊的漁船在月下晃成銀梭。石飛揚的“蓮花掌法”拍向追來的段正宏,“蓮花初綻”的掌風在水面旋出朵巨大的白蓮花,將“一陽指”的指勁盡數卸去。
水花濺在屠芃芃的紅衣上,暈開點點溼痕,倒比秘庫的夜明珠更添幾分豔色。
段正宏恍然大悟地道:“石飛揚!原來是你!”他的指勁突然轉向屠芃芃,一陽指”指勁如毒蛇出洞,直取屠芃芃的咽喉,並怒罵道:“這小丫頭片子是七星劍派的?難怪劍法路數這麼眼熟!”
但是,瞬間卻被石飛揚的青竹杖用“打狗棒法”之“撥狗朝天”挑開。緊接着,石飛揚施展“蓮影幻蹤”步法在船頭展開,身形與月影交迭,竟分不清哪個是真身哪個是幻影。
他戲謔地道:“段二皇子,紫金色袈裟裡的密約,吐蕃贊普怕是很感興趣。”又施展“真氣凝練”,指勁隔空點中船舷的鐵環,鐵鏈“哐當”作響,驚起滿湖鷗鳥。
段正宏的臉色驟變,“一陽指”的指勁突然變得狂躁,暴喝道:“你把密約藏哪了?”
他的指力催逼下,漁船的木板紛紛炸裂,木屑混着湖水飛濺,卻連石飛揚的衣角都沾不到。
屠芃芃的七星劍突然化作“流星趕月”,劍光在段正宏的背後劃出道血痕,又怒罵道:“你這卑鄙小人!勾結西夏人,殘害武林同道,今日我就替天行道!”她的劍尖挑起塊船板,擋住段正宏的回指。
石飛揚揮掌拍出“蓮花怒發”,兇猛的掌力撞在段正宏的背心,將他震得口吐鮮血,墜入洱海。
他冷哼一聲:“我們走!”握着青竹杖在船尾一點,漁船如離弦之箭般衝向湖心,月光在水面拖出長長的銀帶,像條系在船尾的絲帶。
屠芃芃的紅衣在夜風裡獵獵作響,她望着石飛揚的長髮上的水珠,突然伸手替他拂去發間的片柳葉。指尖相觸的剎那,兩人都像被電流擊中。
石飛揚的“清心寡慾”心法竟泛起漣漪,而屠芃芃的臉頰,比天邊的晚霞還要紅。
“那密約……”屠芃芃的聲音細若蚊蚋,七星劍的劍穗在掌心繞了三圈,又疑惑地道:“你真的要給吐蕃贊普?”石飛揚望着遠處蒼山的雪頂,青竹杖在水面劃出圈圈漣漪,頗有深意地道:“不給吐蕃,給宋國。”
他的“陰陽調和”內息在體內流轉,將剛纔硬接段正宏指勁的淤氣化開,又解釋道:“趙佶不是想要幽雲十六州嗎?用這密約換他出兵牽制吐蕃,這叫‘遠交近攻’。”
屠芃芃頓時聽懵了,她初涉江湖,哪懂那麼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