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鵬站在建築工地的門口,正要走進,但是被守在門口的兩個保安攔在門口。一個保安走出面對站於門口的元鵬,道:“你找誰?”
“大哥,我找一下叔父元昆。”
其中的一個保安走進崗亭拿出一個頭盔,道:“先戴上安全帽才能進去。”
元鵬這才戴上頭盔走進,站於工地之上,望了望兩邊的建築,兩邊的高樓漸漸地平地而起。元鵬站於工地之上看着正在忙碌的工人們,回想起自己當年,那時是八月中秋剛過,烈日當頭,他和一些工友擡着鋼筋在搭好的鋼筋架之上緩緩前行,汗水一顆一顆的從額頭之上掉落而下,溼了背巾脖頸,在烈日之下烘烤着,黝黑的皮膚顯得是油光發亮。如今已是年尾,雖沒有夏季那麼的炎熱,也有冬季的嚴寒,北風呼呼的吹,見他們蹲於搭好的鋼筋架之上埋頭苦幹,不計寒冬的嚴寒卻依然如此。
“元鵬,”元鵬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轉過身來看着站於自己身後的叔父元昆。此時的叔父戴着頭盔,灰頭土臉的,咧嘴而笑露出上下兩排潔白的牙齒。元鵬走上前望着眼前的元昆,兩眼含着淚光,拍去他肩上的塵土,道:“叔父。”
“元鵬,鑰匙你拿去,在家裡等我回來,”說完之後取下掛在腰間的那一串鑰匙,道:“先回去吧。”
元鵬接過元昆手中的那一串鑰匙,向前走了幾步回過頭來望着站於身後的元昆。元昆招了招手,道:“元鵬,先回去吧。”元鵬這才轉身走出建築工地,將頭盔還於保安室,緩緩的行走在道路之上。周圍的風景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遠處的港口和港口小鎮,回想起自己初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每每下班之時都會來這裡逛逛,而今日又是別有一番景趣。他們所住的還是原來那個工棚,只是在進入之時又多出了一個食堂,這個食堂也是最近才新建的,還有了超市,主要是在於工人們的飲食的便利。元鵬扶着鐵欄杆上樓,拿出掛於腰間的那一串鑰匙將房門打開,走進自己的房間,自己的牀鋪還是好好的,絲毫未動,只是在枕頭旁邊放有被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這些衣服也是被洗的乾乾淨淨的。元鵬走進之後坐於自己的牀鋪之上,拿起放於枕頭旁邊的衣服,這些衣服也正是他當年所穿的衣服。元鵬負氣出走之後已是將近有半個年頭啦。這裡還是和當年如初,不曾改變。元鵬被眼前的一幕所感動了,眼角的淚水從未乾過。時間一晃已是接近下午了,這個時候他們就快要下班了吧。元鵬拿起放於桌子之上的兩個鐵飯盒,去食堂打一些飯菜。他知道他的叔父在吃飯的時候喜歡喝一些啤酒,又走進超市買了兩瓶啤酒,而後上樓走進房間等待他們回來。少時,他們下班了,元鵬聽到房間之外傳來上樓的聲音,還有說話的聲音,他叔父的聲音還是聽的出來的,於是站立而起。元昆和另一個工友走了進來。
“你們叔侄兩好好聊,我先不打擾你們了,”說完之後這個工友便走了出去。元鵬望着元昆,道:“叔父,我們先吃飯吧。”而後將兩瓶啤酒擺放在桌子之上。
元昆提出涼拌的豬耳朵,坐於桌子之前,道:“元鵬,你喜歡吃涼拌豬耳朵,趕緊吃,看味道如何?”
“你先吃啊,”元鵬伸出筷子先嚐了幾口,點了點頭感覺味道很不錯。
“我吃過啦,你先吃。”
元昆打開啤酒瓶瓶蓋大飲一口,道:“你們廠裡面放假了。”
“沒有,我是提前請了假,家中有些事情明天就要回去。”
元昆知道元鵬還要還高利貸,身上沒有什麼錢,於是問道:“你身上的錢還夠不夠用,要不然我給你拿一些。”
“不用了,我身上還有錢夠用,”元鵬是一個不願屈服的人,自己種下的苦往自己的肚子裡咽,也不願向他們說出。
元昆喝着啤酒,沉默了很久哽咽着道:“你出走已有些時日了吧,又不給我回一個電話,出門在外親情最重要不要讓家人爲你而操心,明天我還要上班就不能送你啦。”第二天,元昆在上班之前從錢包之中掏出五百元錢放於元鵬的枕頭旁邊,而後從牀榻之下拿出頭盔和工友一起走出這個房間上班去了。
天漸漸地亮開,元鵬躺於牀榻之上,睜開睡眼,看着放於枕頭旁邊那五百塊錢,坐起在牀頭,雙眼望着房門之外,而後起身,背上包裹,站立在房門口,回首望着這個簡陋的房間,許久才走出,因爲在這裡留下了太多的回憶。元鵬走出之後關上房門,將鑰匙放於窗臺的右下角,緩緩的走下樓,走出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步行到小鎮之上,擠上公交車到火車站,踏上回鄉那漫長的路程。元鵬排着長長的隊列,看着手裡的火車票,整個車廂之中是站滿了人。元鵬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將這個繁華的大都市遠遠地拋在後面,隨之而遠去隱於高低起伏的大地。長長的火車很快的越過高架橋,在高山之腰盤旋,進入一個又一個長短不一的隧道。火車在道路之上行駛了兩天兩夜,鳴笛是代表火車即將進站。火車進入成都站緩緩的停下。元鵬排着長長的隊列緩緩的走出車廂,走出火車站,轉乘客運車返回老家。元鵬回到老家,房舍之後的高山依舊,綿延不斷,只是在山下多了幾處新房,人們的生活漸漸地有了改善。村下頭的嬸嬸圍坐於火盆的周圍取暖,相互閒聊,遠遠望去,元鵬從她的房屋之前埋頭走過。
“元鵬,你回來了,”其中一個擡起頭來望着走過的元鵬道。
“嗯,嬸嬸。”元鵬這才擡起頭來望着他們道。
“這是誰的兒子?”坐於旁邊的嬸嬸望着元鵬,元鵬繼續埋着頭從嬸嬸家的房舍之前走過。
“這是村頭元浩民的兒子,你不知道嗎?”
“你看他都有三十歲了吧還沒有個對象,這個村頭有那個沒有結婚的,目前就只有老元家啦。”
“聽說他不是又耍了一個嗎?怎麼沒有成?”
“他確實在外面又耍了一個,據說連孩子都有了,那女的硬是不跟上他,沒有緣分啊。老元家後代不爭氣在外面瞎搞,欠下一屁股的債。”
“看來老元家的這個兒子是沒得戲了。”
“我們小聲點說話,否則讓老元家聽到了,又要生氣。”
“我們還是聊聊其他的吧。”
元鵬回到家中,他們的家還是青瓦土坯房,家裡也沒有什麼自行車等交通工具,別的家裡修了新房買了摩托車,也許是因爲自己家裡太窮了吧。元鵬站在院子之中,放下手中的行李包。站於院子之中,望着遠處的山山水水,故土情深怎知離人之苦?在山包之中的那所小學校,使其回憶起自己的童年之時,搭着書包去上學的一些趣事,彷彿是在昨天,記憶猶新。冬季暗的比較早,爲這個寂靜的村莊增添了不少的灰暗,他的父親和母親抗着鋤頭緩緩地走回,望着坐於大門之前的凳子之上的元鵬。
“元鵬,你回來了,”他的父親和母親站於院子之中道。
“嗯,爸,媽,我回來了,”元鵬站立而起走上前,道。
“回來了就好,就好,”元鵬的父親打開大門。元鵬擰着行李包進入上了小木樓,進入自己的房間,其地板也是用木板鋪成。元鵬扶着樓梯的兩邊緩緩的爬上樓,樓上是一些糧櫃,裡面裝滿了穀物,從此這些糧櫃就是他的書桌,看書學習就在這裡啦。他的父親和母親都是老老實實的農民,每天早出晚歸,一天勞碌在田地間,只有晚上纔有片刻的休息時間。元鵬站於自己的房間之中,還是幼時的那種味道,沒有什麼改變。將行李包放於一旁,倒在眼前的牀鋪之上,此時此刻才稍稍有所放鬆。
第二天一早,元鵬扶着樓梯的兩邊走下樓,站於廚房之中面對自己的母親,道:“媽,今天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
“先把早飯吃了之後再走啥,”農村的飯食很簡單,一碗紅薯稀飯和一碟泡菜。很快元鵬就吃完了,奔出之時回過頭來,道:“爸,媽,我先出去了。”
“記住早點回來。”
“好,”元鵬奔出在道路之上緩緩的行走,在行走之時他還在做思想上的鬥爭,心裡在想啊,自己還是該不該去呢?去了挨一頓批評,必定他們是長輩嘛,挨一頓批評也是應該的,必定是自己過錯在先,還是去吧。此時的元噴是加快步伐,向文慧的家裡走去,站於房門口又開始猶豫了,最終下了決心,敲開房門。她的父母道:“元鵬,你來了。”
元鵬站門口只是點了點頭,文慧立刻站立而起走進自己的房間,對於旁邊的元鵬裝着沒有看到似的。元鵬望着走進的文慧,露出尷尬之色。她的父母坐於圓桌之旁,望着站於門口的元鵬,道:“元鵬,你還沒有吃飯吧。”
“吃過啦,”元鵬過來的目的主要是想看看孩子,但是他根本就沒有看到孩子的影子,心裡有所疑惑,低沉着腦袋。
“元鵬,過來請坐。”她的母親轉過身來,道:“元鵬,過來陪你叔叔喝幾杯。”
元鵬這才走了過來坐於一旁。叔叔拿起一瓶珍藏多年的豐谷麴酒給元鵬斟到杯中,而後舉起杯中之酒一口將其喝下。坐於旁邊是文慧的母親。文慧的母親望着元鵬,道:“元鵬,你在什麼地方上班?”
“在上海。”
“做什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