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暫息於事

“蓋夫秋之爲狀也,其色慘淡,煙霏雲斂;其容清明,天高日晶。”————————【秋聲賦】

皇帝咄咄逼人的架勢讓王輔爲難,他此時心裡閃過許多個念頭,但每一個念頭似乎都能讓皇帝當即發怒、要他好看。急切之間,王輔想起了司馬懿離開長安時,臨行前囑咐的那番話:

‘犯錯的是我,不是你……有王公在,再大的錯也輪不到你,你只需服軟,謹記不要欺瞞。’

王輔回想起這段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雙目通紅,語帶泣聲的說道:“臣聽說,天下無人不願見其家門顯赫,正如無父不愛見其子年長有成。臣家本邯鄲小族,家祖有道,曾任二千石,奈何守成不易……幸有伯母……”

“答非所問,你提這個做什麼?”皇帝眉頭一皺,似乎很反感對方動不動就打親情牌。

“唯、唯!”王輔認錯般稽首說道:“臣是想說,臣家寒微已久,當初伯母罹難,家君便扼腕憤恨不已,常深恨家中倘若有大臣在朝,又何至於……更不會使君上自幼受苦……如今君上御臨天下,身邊豈能無親信強力?臣如此做,既是爲了光大吾家,更是爲了君上啊!”

說到最後,王輔跪伏在地上,泣不成聲。

王輔額頭下的石板上已經積了一灘水漬,卻也不知是汗還是淚。皇帝冷着臉看着他在地上作態,明知其言不誠,沉默良久,一想到王斌白髮蒼蒼、時日無多的樣子,到底還是嘆了口氣:“到底是我平日給你的少了,你纔會主動伸手討要。”

“君上……”王輔伏低身子,無法擡頭去看皇帝的神情,只得通過皇帝慨然的語氣判斷對方的情緒。

“幸而沒有惹出什麼亂子來,不然,真當我不會治你的罪麼?”皇帝最後警告道。

“臣不敢!”王輔暗地鬆了口氣,趴在地上甕聲甕氣的說道。

“司馬懿現在何處?”皇帝忽然想起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對方還好沒有將王氏拖入皇甫嵩的旋渦中去,不然對方絕活不出陳倉。

“司馬氏已回河內了,仲達走前,說是要仗劍遊學,走遍天下。”王輔心裡想了想,最終鼓起勇氣,微微擡起了頭:“君上,司馬懿他……”

“怎麼?”皇帝目光如刀,很快甩了過來。

王輔這纔想起自己還沒全然脫身,哪管得了其他,立時又將頭伏了下去,改口道:“臣是想說,司馬懿此人辜負聖恩,如今是罪有應得。”

皇帝冷哼一聲,這才作罷:“司馬懿已被罷黜,若不是他,你也沒膽量做這種事,今後不許再來往!”

“唯唯!”王輔這時不論皇帝說什麼,他都是先答應下來再說。

皇帝無奈的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你阿翁老了,身體也弱的不像話,我大漢以孝治天下,你以後讓他少操些心、多享幾年福,比做什麼都強,知道沒有?”

“臣知道了。”地上實在熱的厲害,王輔小心翼翼的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像是在擦眼淚。

“你與王粲他們在秘書監陪了我許多年,如今也是時候放出去歷練了。”說着,皇帝又盯了王輔一眼:“你也該有個去處了,不然老這麼閒着,又會給我惹事。”

“臣不敢。”聽到自己不僅逃過了一劫,皇帝更是要爲他安排官職,王輔心裡砰然作響,止不住的在想着那些官職是適合他做的。是黃門侍郎?還是城門校尉?或是去尚書檯?雖然他才二十歲,但他是皇帝的表兄,驟登高位應不會有人多言纔是。

“舅父身邊需要人侍奉,你阿兄現在上谷郡,所以你就不能走遠,得留在長安。”皇帝慢慢說着,似乎還在爲王輔的去處考慮。而王輔一顆心卻已經提了起來,就等着皇帝最後拍板:“就做長安北部尉吧。”

“啊?”王輔驚訝出聲。

皇帝冷冷的看了過去,想了一會,知道沒有司馬懿提醒,對方想不到那麼深,故纔出言提醒道:“長安北部多民宅,其地治安關係甚大,北部尉這個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做得好,也就這一二年事,倘若做不好……你就一輩子在長安緝盜吧。”

經皇帝一番點撥,王輔若有所思的退下了。

他回到家中後,難得沒有第一時間回自己屋裡,而是徑直跑去看望父親王斌。

已被皇帝拜爲前將軍的王斌正在躺在屋內席榻上,在他旁邊站着王輔所熟識的太醫院正華佗。

看到華佗在側,王輔先是驚了一驚,立即上前問道:“怎麼回事?我阿翁怎麼了?”

“王郎。”華佗親切的對王輔笑了笑,他暫時放下了手頭上正在收拾的布包,轉過身正對着王輔,矜持而不失恭敬的說道:“這兩日氣候炎熱,明公年歲既長,受不得熱。如今胸悶腦脹,只需多食些清熱的東西,過幾日天涼就好了。”

聽到華佗這樣說,王輔這才放下心來,回顧皇帝對他的敲打,他深切的明白皇帝之所以這次放過他,全是看在他父親王斌的面子。

如今看到父親有氣無力的躺在席榻上,虛弱的喘着氣,想到對方就是自己的頂樑柱,王輔心裡滿是歉疚,雙眼一紅,險些掉下淚來。

“有勞華公了。”王輔鬆了口氣,客氣的對華佗說道。

“王郎說的哪裡話。”華佗的年歲、品秩比王輔大,可在王輔跟前卻態度謙卑像個臣屬:“陛下有詔,命老夫與張公每隔十五日便來爲明公會診一次。陛下親愛母族,彰顯孝道,足稱仁愛之表啊。”

原來是對方看上了皇帝對王氏的恩遇,所以纔將姿態擺得這麼低,王輔心裡苦笑着,客氣的送走了華佗,這才折返回來。他記得華佗的醫囑,知道父親怕熱,來時命人尋了一把蒲扇,坐在王斌的榻邊爲他輕輕扇起風來。

“從宮裡回來了?”王斌正閉着眼假寐,感受到身旁的陣陣微風,長長的舒了口氣。

“回來了。”王輔動作規律的在他旁邊搖着扇子,他似乎聽到後面有什麼聲響,微微留了神,一時也沒放在心上:“因爲承明殿的事,國家把兒子訓了一頓,好在有阿翁的情分,最後還讓兒子做了長安北部尉。”

“你那是活該!”王斌沒好氣的說道,正準備訓他,忽又感覺風小了點,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後面是怎麼了?”王輔聽着後面的動靜一直沒聽過。

“你兄嫂在收拾行裝,過幾日就要啓程去幽州尋你阿兄。”王斌淡淡的說道:“這回過去,最好能帶一個孫子回來,我很多年沒有聽過嬰啼了。”

王輔這時又扇起了風,他想起兄嫂糜貞走後,她的閨中密友吳莧就再不會來串門了,心頭有些不高興的說道:“阿翁身子不好,兄嫂平常還算賢惠,今日怎麼就不過來看一眼?還收拾什麼行裝。”

“是我讓她去收拾的。”王斌睜開眼瞪了王輔一下:“你兄嫂比你孝順,不然,要等你從太醫院請華公,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那我一會過去瞧瞧,看有沒有能幫上的。”王輔自作主張的說道。

“你給我老實些吧!”王斌見他分不清輕重,頓時氣惱不已。

王輔吃了一驚,忙伸手爲王斌順了順氣,連道不敢。

“你剛纔說。”見王輔被皇帝訓斥一頓後比以往聽話許多,王斌心裡也好受了些,開口問道:“國家許了你什麼官職?”

“長安北部尉。”王輔重複了一遍,他來時就覺得這個官職有些耳熟,眼下忽然間想起來:“上一個北部尉,不就是被董承奪妻的那位麼……”

“國家還是給了你一次機會啊。”王斌淡淡的說完,似乎不想再說太多話,便將眼睛又閉了起來。

王輔不忍心放着父親在這裡受熱,心裡愧疚未退,只得忍着手腕痠痛,爲王斌扇着風。

這幾日王氏宅邸後院忙而不亂,院子裡曬着有年頭的書簡、擺放着數不清的縑帛織物。

在堂屋內,麋竺正與幾個蒼頭僕役清點着要帶去的衣物:“多帶幾件大氅、厚衣,陛下賜的棉被也給帶上,幽州那裡冷得很。”

吳莧穿着件青色羅裙,面色白皙,像在風中娉婷而立的荷花。她饒有興趣的在僕役們拿出來的箱子裡左看右看,有些箱子裡裝的是花紋繁複的蜀錦、有的則是一盤一盤的珠釵金簪等首飾,其樣式新奇、其價值自不用說,吳莧有些見都沒見過。

“趁着箱篋都開了,喜歡什麼就拿什麼,多拿一些,就當是我送你的離別之禮。”麋竺很有主婦架勢的坐在上首,手裡端着一碗井水冰過的酸梅湯,身後跪坐着兩個侍女,一個在爲她記賬,一個在爲她搖扇。

“那我還是不要了。”吳莧頓時沒了興致,將手上的玳瑁簪放了回去,走到麋竺身邊坐下:“難得能遇上姐姐這樣說得來的,如今姐姐將要遠行,以後的日子恐怕將悶悶無趣了。”

“也不能這麼說。”麋竺笑着放下茶碗,輕輕拉起對方的手:“你不日入宮,掖庭裡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比你想的要有趣呢。”

“我纔不想做采女!”吳莧滿不高興的說道,這件事完全是她的叔父吳匡以及兩個哥哥在去年就謀算好的事。家族不單是對她的‘貴相’寄予厚望,更是因爲這幾次大戰下來,吳匡總算從輔兵校尉轉爲中郎將,吳懿、吳班也在雍涼叛亂時自覺參軍,投身司隸校尉裴茂麾下,立下不少功勞。

可這些功勞並不足以讓吳氏走的更遠,皇帝年輕力壯,膝下無子,任誰都想把女兒送到宮裡去博富貴。

吳莧身不由己,又很怕去掖庭這樣陌生的地方,自然不太樂意。

“你不想去?”麋竺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着對方,玩笑似的說道:“若是不想去,我倒有一個主意。”

“真的麼?”吳莧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緊握着麋竺的手,像是找到了救星:“是什麼主意?”

“只要有了婚約,掖庭令就會勾銷姓名。”說着,麋竺促狹的笑了一笑,半是認真的說道:“我看,你不妨嫁到我家來好了。”

“啊?”吳莧臉色一變,立時鬆開了手:“你二哥都取妾了。”

“怎麼會是他?”對方好歹也是陳留吳氏出身,麋竺哭笑不得,生怕對方以爲自己是故意作踐,忙拉過吳莧的手好生解釋道:“是我家的這位季子。”

“王輔?”想起那人輕佻不端重的樣子,吳莧皺了皺眉,心裡更不情願了:“那我還是寧願進宮做采女,大不了熬幾年再出來。”

麋竺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正要說話。而吳莧彷彿生怕對方要爲王輔做媒似的,忙不迭的告辭走了。

吳莧離開後,麋竺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她伸手拿起那隻盛滿酸梅湯的漆碗,本來冰鎮的酸梅湯因爲長時間沒有飲下,早已是常溫了。

一邊有人過來主動將那碗還沒喝過一口的酸梅湯拿去倒掉,重新從角落的冰鑑裡拿出銅壺給添了一碗。

麋竺這才小抿了半口,她自小生在豪富之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凡事都要講究,這樣才能配得上他糜氏的家財與地位——哪怕在傳統世家看來十分可笑。

“剛纔她拿起把玩過的東西,都清點出來,裝好送到她家裡去。”麋竺隨口一說,便送去了十數萬錢的豪禮。

“謹諾。”身後負責記賬的侍女低聲應道。

“王郎的請託落了空,夫人要怎麼回覆?”持扇的侍女問道。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他還能爲難我不成?”麋貞將只喝了一口的涼飲放在桌上,狀若無意的說道:“吳氏是打定了主意,要靠她入宮作貴人。”

“入選的采女何其多,如何就會成了她一個?一個相士多少年前說的話,現在人都尋不見了,吳氏居然當圭臬來信着。”持扇的侍女嗤之以鼻。

“此事不可不信。”麋貞輕輕瞥了她一眼:“以王郎的性子,吳莧倘或年滿出宮,其未必不會再求取。嫁入王氏,難道不是貴相?”

“奴婢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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