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悵然若失探靈兒 難以捉摸父母心
想知道谷朝陽夫婦究竟在幹什麼?想知道靈兒急着出門,去做什麼想做的事情?晚上回來告訴你!
風厲辦完事回家,已是半夜,剛到自己房門口,卻看到錦華坐在房中等他,表情一如既往地嚴肅,沒有絲毫耽擱,便對他道:“今日夫人聽到些事情,她覺得應該告訴你,你去她房中找她吧!”
風厲更在錦華身後,來到王世雅房中,只見她顯得無比焦灼,一看到風厲也顧不得往日的禮數,還未等到風厲向她問安,便急匆匆地道:“你今日在宮中,有沒有聽到什麼關於靈兒的傳聞?”
風厲搖頭,他步軍營中之人,人人沉默寡言,並不喜交談,更別提搬脣弄舌之事了,人人謹言慎行,的確不曾說過什麼,便衝王世雅搖搖頭。
王世雅看他仍舊矇在鼓裡,正考慮該如何對他說,便看到他急不可耐,於是索性將話挑明瞭道:“今日宮中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的一個話題,谷朝陽的女兒在皇上面前驚豔亮相,便得到皇上厚愛,都說早前太后便命人將宮中所有梳妝太監都召進萬儀殿內,都是爲靈兒梳妝打扮,都知道是看上了靈兒,今日在又召見靈兒,在御花園中巧遇皇上,那皇上一看到靈兒便開口讓她留在宮中陪伴太后,還說將空置已久的期蘭苑撥給她住!好在靈兒腦袋並不糊塗,連忙推搪說自己要侍奉雙親,這才得以從皇宮中出來!”
王世雅看到風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有些猶豫要不要接着往下講,風厲已經察覺她停下,便輕笑道:“不妨事的,大夫人,您且直說吧!”
王世雅看看他的樣子,頓了頓,才接着往下道:“挺宮中管事的太監說,今日雖然放了靈兒回府,皇上卻是很高興,於是便讓人送了很多賞賜到谷府之中!”
說到這裡,她有些無奈地看看風厲,風厲還她一個舒心的微笑,他知道王世雅是在爲自己擔心,從她夾雜着抱歉的眼神中,風厲讀到了不止一絲的溫情,他衝王世雅笑笑,誰能夠責怪她呢,在這樣的事情面前,誰又不會感到無奈呢?
除了他,風厲。
他當然知道王世雅口中的這些事完全加在一起,其中暗含的是什麼意思,此刻他心中充滿了懊悔,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同靈兒一起回到這個紛繁複雜的京師,在偏遠小城,他們一樣活得開心自在,如果可以,他寧願放棄眼下所有的一切,同她一起回到易門。
可惜,他們再也回不去了。靈兒懷璧其罪,太后處處算計,皇上垂涎三尺,最要命的是,那個曾經哭喊着“生是他的女人,死是他的女鬼!”的靈兒,已經完完全全不記得他了!這條前行的路,變得越來越艱辛,越來越孤獨。
一路冥想一路漫步,不知不覺來到谷家門前,遠遠地看到燈籠照亮很小的地方,卻顯得非常溫暖,想到自己曾經在那裡進出自由,如今卻形同陌路,悲不自勝,黯然神傷。
從牆頭翻進後院去,對於他來說,是一件非常輕鬆地事情,找到靈兒的房間,更是輕車熟路,他來過不知道多少次,雖然今日他不知道自己來做什麼,明知道來看她會將她置於危險的境地,可是聽了王世雅的那些話,他實在是忍不住。
她房中的燈還亮着!風厲停住了腳步,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忽然門開了,玉梅從裡面出來,一擡頭便看到了正在門口發呆的風厲,原本提起的心這才放下,連忙道:“二少爺,你來得正好,她好像很難受,現在喝醉了,你去看看她!”
風厲疑惑道:“好端端的怎麼會喝醉了?”
玉梅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反正從宮裡回來就悶悶不樂的,看到皇上讓人送來的賞賜,更是找我要酒喝,她那個酒量你是知道的,幾杯下肚就開始頭暈眼花,剛將她送進去,現在好像睡着了,你可以進去看看她!”
風厲聽了,心中更是百味雜陳,推開門,只見靈兒滿臉通紅,躺在牀上,如同嬰兒一般沉沉睡去,只是在睡夢中仍然緊皺眉頭。
多久沒有同她如此親近?尚且完好地保存在他記憶中的那些關於她的點點滴滴,慢慢慢慢,如同涌泉,汩汩而出。將她摟入懷中,她好溫暖!小小的身軀中隱藏着的能量,是驚人的,沒有見識過的人,絕對不敢相信!
輕輕撫摸她的小臉,手指在期間摩挲,心中滿是愧疚,如果可以重來,寧願不顧一切,帶她一同隱姓埋名,從此隱居山野,漁樵耕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逸清閒,不問世事,好過如今咫尺天涯、見面不相識。
她心中在想什麼?會不會爲了能夠成爲皇妃而感到高興?思及此處,心中更是悵然若失,長嘆一聲,將她緊緊摟住。
翌日清晨,靈兒從迷霧中清醒,環顧四下,除了玉梅,並無其他人,便好奇地問道:“玉梅,我爹昨夜是否到房中來看過我?”
玉梅聞言一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便愣在那裡,半晌才道:“不知道!”
她這樣的反應更是讓靈兒感到疑惑,更爲不解,便接着問道:“你昨夜不是在我房中過夜的嗎,怎麼會不知道我爹有沒有來過?”
玉梅一聽越說越亂,心中也亂作一團,只得牽強地解釋道:“你老是指使我幹這幹那的,一會兒要我幫你打水洗臉,一會兒讓我倒水給你喝,一會兒又說是要吐,一會兒又喊着難受,你當我真的能夠在你面前閒着照顧你!我要是去打水、去拿東西的時候老爺來了,我當然不知道啊!”
雖然她很努力地解釋着最初的那個謊言,但還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完全不足以取信於人,好在靈兒的注意力並不在此,她更在意的是,究竟昨夜誰來看過她?
這反倒讓一直忙於掩飾風厲來過的玉梅很是好奇,便問道:“你怎麼知道昨夜有人來看過你?”
靈兒起身將雙手沒入水中,捧起滿滿一把水,輕輕灑向臉上,道:“玉梅,我只是喝醉了,不是死了,怎麼可能有人在我牀邊我都不知道!”
玉梅心頭一驚,忙接着問:“你看到那個人的樣子了嗎?”剛說完發現有些破綻,又不好繼續修訂,只得掩蓋道:“我怎麼沒有看到?會不會你喝醉了之後,眼花了?”
靈兒倒是覺得有些道理,將臉上的水珠擦拭乾淨,對玉梅說:“去把我的男裝拿來!”
玉梅差點兒因爲她說的話而跳起來,口中憤憤道:“上次差點兒就被人殺了,還敢出去!”
靈兒釋然,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上次不過是個意外,這次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玉梅雖然心中還是很擔心,但看她興致很高,便將她的男裝從衣櫃中拿出來,看着她換上,又有些不安心,隔着屏風問道:“靈兒,你這麼高興要幹嘛去?”
靈兒已經將衣服穿好,從裡面走出來,將換下的內衣扔到她懷中,撇撇嘴:“這衣服一股子酒味!幫我拿去洗洗吧!”
玉梅這時間那裡有空去管這些髒衣服,將它們扔到桌上,又問道:“你到底要去幹嘛呀?”
靈兒見她真的急了,這才笑道:“你急什麼,反正這次我會清閒上很多天的!”
玉梅被他這麼一說,更是摸不着頭腦,大惑不解,問:“什麼清閒?”
靈兒推着她的背行外走,一邊走,一邊解釋:“上次想殺我的人,知道我對她有用,不會再殺我了,因爲殺了我等於殺了她自己;一直找我的人,短時間之內,也不會再找我了,因爲她忽然間發現,她原本要讓我從東邊大路直接走到頭,沒有想到,一個不小心,計算失誤,讓我從西南方轉過來了,她需要時間調整方向,修正差錯,所以,她也不會找我了!”
玉梅被她一路推着走,聽完她說得話,忙將頭扭過來,道:“你到底是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
靈兒將她的頭扭向前,又接着將她往前推,才又道:“你不用管我說的是什麼,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就好,就是現在我終於是個又自由又安全的人,我可以抽時間做自己些喜歡的事情!”
推着玉梅來到父母房中,原想打個招呼再出去,卻沒有想到,父母房中早已人去樓空,只看到丫頭正在收拾房間,便拉住她問:“我爹孃到哪裡去了?”
丫頭放下手中的活計,這才一本正經地回答她:“我也不知道,反正最近老爺和太太都怪怪的,經常都是拂曉便出門,夜色深沉才返回來,偶爾老爺還喝的醉醺醺的,有的時候,就連夫人也會喝上幾杯,反正也有人將他們安全送回來,從來不叫府中的下人跟着,也不叫車去接!”
靈兒一聽便更是奇怪,聽說最近谷朝陽稱病並未上朝,那他們到底上哪裡去了?
原本滴酒不沾的谷夫人學會了喝酒,原是淺嘗酒香的谷朝陽竟然學會買醉,這是她十多年來從未見到的事情,日日不上朝,卻日日早出晚歸,怪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