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防人之心不可無 舊事重提難承歡
雖然臨近洞房花燭夜,還是要簡單地再來一點兒小小的插曲!(*^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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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厲娶妻,風顯揚還是命人將喜帖送出,可是如同順風耳的同僚們都聽說了,新娘子是谷靈兒,一個已經染上天花的女人,所以幾乎沒有人來,就算是要如何謀劃,也還是保住一條小命要緊,這倒是讓風顯揚並不生氣,反而有些鄭重下懷之意,此事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他們不來,少了很多麻煩。
靈兒在喜娘的攙扶下,頂着紅蓋頭,在喜慶的樂曲聲中,逐步邁向風厲,雖然只能看到他喜服的衣襬,但是心中知道站在旁邊的新郎就是風厲,滿心甜蜜。一旁的司儀沒有請外面的人,用的就是風府管家劉博,上座的依次是是風顯揚與兩位夫人、谷朝陽夫婦,按着司儀的話,兩人開始一拜天地,與風厲對向屋外,向無盡的蒼穹叩拜,其實一直不知道爲何兩人的婚事,要叩拜的首先是天地,如今與風厲同時的這一拜,頓悟似的明白,原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確應該拜謝天地。
二拜父母。記憶中,好像這是第一次對父母行跪拜之禮,靈兒心中感慨萬千,這既是對父母養育之恩的真誠感謝,更是一種禮讚,代代相傳。
夫妻交拜。鄭重其事,互相跪拜,這一個跪拜,既是一段人生的結束,又是另一段人生的開始,一個承諾,一種囑託,一片相思,一汪明眸,都託付於這一拜中,從此這種愛情不再是簡單的相知相守,更是相互的責任和愛護。
在喜娘的攙扶下步入洞房,靈兒都顯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絆倒或者做錯,滿心緊張,風厲只能在身後目送,卻不能與她同行。
風厲的親事,就是如此簡單卻又慎重的三拜結束了,原以爲不會有人前來恭賀,卻沒有想到還是有人來道賀,來的人,實在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竟然是王昕。
與王昕同來的,還有前幾日一同喝酒的幾個朋友,一直以爲他們只是酒肉朋友,沒有想到,這酒肉朋友,還是有真心相交的時候。
連上豆子和楊純,一個圓桌也沒有坐滿,大家都有着心照不宣的沉默,倒是王昕滿不在乎,從風厲手中將酒罈子拿過來,笑道:“我王昕沒有佩服過誰,倒是對你個風厲,算是心服口服!遼國的三萬鐵騎你不怕,高高在上的天子你也不怕!你的確是個人物!”
一直坐在他身旁未曾言語的薛玉恆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你是不是還沒有喝酒就醉了,怎麼胡言亂語,小心惹來殺身之禍,自己人頭落地就算了,說不定還要連累風厲!”
王昕將他的手甩開,狂笑道:“薛兄,想你我終日寄人籬下,忍辱偷生,何時有過風厲這樣痛快的人生,今日風厲這裡便是龍潭虎穴,我也要來恭賀!更何況!”他四下看了看,又揚起兩條眉毛道:“那些縮頭烏龜,一聽到天花,誰還敢來?這幾日他們的注意力,不都是在王旭身上嗎?說是他貪贓枉法,還捎帶**民女,罪不可赦!”
說完又轉頭看看風厲一身喜服,便將話鋒轉回來,笑道:“實在是抱歉,風厲,今日有些高興,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想我王昕穿了這喜服多少次,自己也數不清了,卻沒有一次,能同你一樣,從心底笑出來!”
風厲將他手中的酒罈子接過來,爲他斟滿一碗酒,笑道:“王
王昕也笑,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笑道:“痛快!既然今日是你風厲的大喜之日,不痛快的事,就不再提,喝酒!”昕你是真性情之人,定會遇到知己,來,先乾爲敬!”
這一夜的王昕,顯然比平常歡騰,一旁的薛玉恆雖然未曾多說話,也一改方纔的緊張,顯得輕鬆不已,人人都喝得高興,最後一碗,已經醉意很濃的王昕卻從椅子上跳起來,從風厲手中接過薛玉恆敬的酒,直接喝乾,笑道:“今日要給風厲留些清醒,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我們走吧!”
薛玉恆頓時好笑,道:“論喝酒,他怎麼會需要你幫忙,不過真該走了,要不然風兄要抓狂了,讓美貌無雙的娘子獨守空房,是一種罪過!”
說完便拉起王昕,道:“走吧,我們再去下一回合!這裡就放過他吧!他還要洞房呢!”
王昕一聽,立刻狂笑不止,已經醉得有些失儀,步履不穩,笑道:“走吧,各忙各的!”
看着兩人的背影,一旁的豆子感嘆道:“想不到這些紈絝子弟,也有如此真性情的一面!”一直在旁邊一桌冷眼旁觀的王世雅走到風厲面前,笑道:“幸虧你沒有亂說話,不管王昕來向你道賀,是出自真心祝福還是假意試探,這總歸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王世雅的話讓一旁的豆子乍舌道:“是他一直在亂說話!這樣直爽的人也可怕嗎?”
聽到豆子的話,王世雅這才笑道:“真正直爽的人是你,就算他現在說些什麼,也不過是牢騷,要是你說就完全不一樣了,這就是官場中人!”
風厲轉頭笑道:“我寧願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
王世雅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回到風顯揚身邊,從這件事情開始便沒有出現過的劉氏走到風厲身邊,身後跟着一臉苦澀的湘月,她的這個表情,讓風厲有些不好受,雖然並不喜歡她,但是這個表妹從小與自己一同長大,也可以算是“郎騎竹馬來,弄牀繞青梅”的兩小無猜,他也知道親生母親劉氏的心意,如果沒有靈兒的出現,他真的會娶她,可是,遇到靈兒,讓他徹底明白什麼是男女之愛,對這個歷來只有兄妹之情的表妹,卻是怎麼也無法動心了。
劉氏看看風厲,一身的喜服襯得更加俊朗,雄姿英發,還記得他在身邊跑來跑去的場景,如今已是長大成人,功成名就,娶妻生子的男人了,不由自主地感嘆世間如同白駒過隙,世事流轉,二十多年的光陰彷彿一霎間閃過,便是流下淚來。
風厲知道自從回到汴京之後,很少有機會同母親劉氏好好聊聊,心中也是愧疚,便將母親摟入懷中,輕聲安慰道:“娘,雖然今日我成親了,但永遠都是你的厲兒!”
劉氏聽到這話,忙將眼淚拭去,笑道:“你還能這樣說就好,這就好!”話音剛落便從風厲懷中掙脫出來,笑着將湘月拉到風厲身邊,硬要將湘月塞入他懷中,弄得湘月一臉通紅,而風厲則是尷尬不已,而劉氏全然不顧兩人的拘束,只是一臉老懷安慰的笑着。
湘月不敢看風厲的表情,卻並不是因爲羞澀,而是因爲不想在他臉上看到那種極爲五無奈的表情,一如現在他臉上的這樣。雖然劉氏可以無視,但是她總歸是個女孩兒,總是讓她這樣毫無羞恥心得擠在風厲和靈兒之間,她實在是有些無地自容,更何況,她不是不清楚表哥風厲的秉性,他既然不願意娶她,就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強忍住內心的劇痛,自己站穩了,從風厲身邊站開,刻意保持距離,卻始終不敢直視他,也不敢只是姑媽。
湘月這可憐兮兮的表情,讓劉氏更加無法抑制,便對風厲小聲喝道:“你看到了沒有,你表妹有多難受,你剛纔也說,就算是今日你已經成人娶妻,也還是我的兒子,那麼現在我就要求你,將你表妹收在房中!做妻做妾都可以,只要讓她跟着你!”
風厲聽了,一時語結,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只能用一聲“娘”將不認同表現出來。
聽到風厲喚娘,劉氏已經全然聽出了他語氣中隱含的成分。這讓她有些生氣,便板着臉道:“你知道你這個人,就是個木頭,怎麼會如此倔強,你常年在外,你爹也是公務繁忙,在風府中,就只有湘月一人陪伴在我左右,沒有她,起居飲食樣樣照顧得周到,我早就將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如今,我垂垂老矣,要是哪一天兩腳一伸,唯獨不放心的,便是這湘月,只要你將她收入房中,就算是幫你們夫妻二人鋪牀疊被也算是有個歸宿和照應,就算是你幫我娶的她,這樣的要求不算爲難你吧!”
風厲苦笑道:“娘,您這就是在爲難我!”
劉氏聽到風厲這樣的回答,實在是令她很不滿意,便將湘月又一次拉到他跟前,道:“湘月有什麼失禮你的,她雖然沒有你的那個古靈兒長得好看,可是從小跟你一起長大,她的乖巧聽話,全心全意爲你着想,溫良恭儉讓哪一樣不是頂呱呱的,你自己說!”
風厲將劉氏推過來的湘月扶住,免她摔倒,才道:“娘,您說的句句是實話,這個我知道,我之所以不願意將湘月收在房中,不單單是因爲我和靈兒之間無法再容下任何一個人,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正是如同你所說的,湘月是如此好的一個女孩兒,她值得一個男人用真心去對待,完全沒有必要躋身與靈兒和我之間,她是湘月,是一個完整的女孩兒,不是我的附屬品,她的人生應該由她自己來支配,而不是我,或者是您!”
對於風厲所說的每一句話,劉氏仍舊是不認同,但是湘月心中卻泛起一陣陣的漣漪,表哥的話,說得的確是很好,她從來都是跟着姑媽,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姑媽做主,她就是湘月,可以自己做主嗎?
如果可以的話,她現在就想要離開,不願意成爲表哥的負擔,姑媽的心病,想到這裡,便徑直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