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章 真假公主含隱情 俠骨仁心難說離
高高在上的“公主”和所有的人都表現得無比歡樂,極度滿意現在的生活,一直到天色拂曉,所有人都沉沉睡去,她才略顯疲憊地讓下人攙扶自己回宮。
風厲默默跟在一行人身後,直到所有人都散去,他才走進去,想象着和以前認識的任性妄爲的小公主相比,現在的耶律拓王妃,一定是更爲放縱和狂妄。
見到風厲跟進來,夢籮喝了一口茶,一本正經地問:“風參軍,你到這裡來有事嗎?”
風厲四下看了看,這房中除了夢籮,並無其他人,沒有見到公主的身影,便直接開口問道:“小公主現在何處,我有要事找她!”
夢籮看了看嚴肅的風厲,收起一臉的笑意,有些傻乎乎地說:“我就是小公主!有事你就說吧!”
風厲聞言大驚,什麼?她是小公主?難道太后果然是如此膽大包天,竟然在天子眼皮底下,知根知底的耶律拓面前,將小公主調了包?
還是?那耶律拓怨恨小公主另有所愛而殺人泄憤,怕讓人追究,才使出這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
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看來只有問這個假公主真宮娥,於是看向眼前的夢籮,輕聲說:“公主,請您輕移玉步,我有些東西要交給你!”
夢籮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忙不迭跑過來,傻乎乎的樣子一覽無遺,風厲就着燈光,將她看了個仔細,這分明就是那個小公主貼身的小宮女夢籮,化成灰風厲都認得,怎麼可能搖身一變,就成了公主!
夢籮不知是計,只是忙着向前跑,險些摔倒,風厲扶住她,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夢籮,跟我說實話!”
這夢籮或許是真的有些單純,傻大姐似的性格,但還不至於笨,並沒有說話,只是向窗外努努嘴,其實風厲方纔便發現窗外有人,便搖頭笑道:“不妨事的,這個我幫你解決,雖然他是太后身邊的親信,可是這裡不僅是山高皇帝遠,更是另外一個天地,連皇上都不是一個,沒有什麼好怕的!”
聽到風厲這樣說,夢籮這才放下心來,坐在桌前,說:“風參軍,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會全部告訴你的!”
風厲聽了,笑道:“那你告訴我,究竟是何人讓你假扮公主?是太后,還是耶律拓?”
夢籮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是太后!”
風厲一聽,若有所思。
夢籮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便問風厲道:“風參軍,我有些奇怪,你是習武之人,知道窗外有人倒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可是你怎麼會知道,窗外的人,是太后派來的呢?”
風厲笑了笑,說:“是我看到的,你這別院中的人,除了陪你花天酒地的那些人之外,沒有一個是生面孔,這些人,我都認識,有很多,還曾在我步軍營中效力,方纔看到他躲藏的位置和方法,便知道是宋人,並非遼人,所以,斷定是太后所爲。”
夢籮讚歎道:“風參軍果然是名不虛傳!”
風厲壓低聲音,說:“夢籮,那你最後告訴我一件事,這真正的小公主,現在何處?”
夢籮聽到小公主,愣了一下,眼淚便不由自主地落下了,半晌才道:“死了!”
風厲聽了,如同五雷轟頂,立刻接着問道:“怎麼會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夢籮搖搖頭,說:“其實我也很想不通,她怎麼會死。她不想嫁到遼國來,這你是知道的,雖然太后一直在幫忙,可是皇上一直都不曾改變主意,其實她一直都挺安心的,因爲太后站在她的一邊,可是自從太后見過耶律拓一次之後,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忽然就改變了主意,不僅不再幫她的忙,跟讓人來勸她,一定要嫁給耶律拓。”
風厲點點頭,這些事的確不假。
夢籮又接着說:“我一直都陪着她,直到要出嫁的最後一天,皇上也不理她,太后也不理她,她是從小就係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怎麼會受得了這樣的氣,只是說想要嚇唬嚇唬太后,因爲她知道太后一向心軟,於是便自己用根白綾上吊,讓我去找太后。”
“我剛剛走到娉婷池邊,就想起沒有帶銀兩,太后身邊的老宮娥是不會幫我深夜通傳的,於是連忙折回去,這才發現公主已經吊在半空中,慌忙將她放下來,只見她臉上鐵青,舌頭伸出老長,嚇人得不得了,於是連忙大聲喊叫,卻沒有人應聲,這纔想起,公主殿中的所有下人都到太監首領那裡等候挑選了,於是連忙出去找人幫忙,才走出幾步,就看到耶律拓,我忙着讓他幫忙。”
“聽到是公主出了事,他也很緊張,連忙跟着我來,只是他費了好長時間的力,都沒有將她公主救活,又聽到有人回來了,就悄悄離開了。”
“事情驚動了太后,被我傳去請太醫的小太監,出了宮門又被找了回來,第二天一早,太后就讓我穿上公主的嫁衣,坐上花轎,臨走的時候,還交代我,一定要保守秘密,爲了避免被認出來,不準在馬車上掀開蓋頭,也不準在途中說話。”
“我走的時候,公主殿中,所有知道公主死了這件事的人,都被賜了毒酒,除了我之外,無人在生。”
聽到這裡,風厲心中很不是滋味,又更加疑惑,便問夢籮道:“你是說,耶律拓一早就知道了你不是真正的小公主,但還是將你娶回來,是不是?”
夢籮聽到這裡,咂舌道:“其實當時他忽然衝上馬車裡,將我的蓋頭解開,我還以爲他一定會大發雷霆,沒有想到,他只是將我的蓋頭蓋回去,下車同太后說了幾句話,就直接上馬帶着我離開了。”
風厲又問:“那你知不知道,他跟太后說了什麼?”
夢籮搖搖頭,說:“當時環境很亂,人很多,都在講話,而太后的輦車在後面,我沒有聽到!”
說完,有些膽戰心驚地看看窗外,輕聲問:“風參軍,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風厲淡然一笑,說:“夢籮你且放心,無論是耶律拓還是太后,都不會傷害你,你如今是大宋的公主,不會有事的!”
說完,又交待道:“你還是做你的公主,當今日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就好了。”
原本想要找公主幫忙,如今卻無意中窺視到這驚天的秘密,這夢籮未必有事,可是自己恐怕已經是惹禍上身,況且這夢籮已是自身難保,聽說她自從跟着耶律拓的車隊到了這裡之後,便被耶律拓留在這裡,不可能還能夠幫忙,要想做事,也只有靠自己了。
回到蕭家醫館已經是次日中午,見到醫館仍然正常開門,知道一夜無事,心中稍稍放鬆,卻被一直躲在門口面的湘月抓了個正着,湘月原本是想嚇唬他一下,沒有想到剛剛湊近就聞到他身上一股濃烈的酒味,還有不知名的香味,頓時疑竇叢生,厲聲責問他:“你昨晚上哪裡去了,害得靈兒等了你一夜!你回房之前,還是先換身衣裳吧,夜不歸宿,還一身脂粉味兒,是誰都會誤會的。”
風厲拍拍她的頭,笑了:“丫頭,我有分寸,你想家了吧,等這些事情做完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他們還是走不了,看着宅心仁厚的蕭晨父子,他的確是不能一走了之,不過只是如此守着也不是長遠之計,一定要反客爲主,主動出擊纔是上策。
風厲讓叫來蕭景桓,詢問爲何城中夜夜宵禁?
這個書呆子只知道是出了大事,至於出了什麼事,他是一概不知。
還是豆子花錢從城中茶館小二那裡纔打聽到,原來遼國太子死了,據說太子妃也重病臥牀,昏迷不醒。
聽到這樣的消息,無疑是最壞的消息,早在來到聊過之前便聽聞遼國有位殿前極爲得寵的臣子,耶律乙辛,此人陰險毒辣,剷除異己,不擇手段,卻深得耶律洪基喜愛,可以說是在遼國可以一手遮天,看來那幾位高手逼要血玉丹,傳聞中的太子猝死和太子妃病重,也必定是他所做的好事。
豆子有些沮喪地說:“風厲,算了吧,那是我們能力之外的事情,你不是常常說我們是軍人,不是俠客,就算你有俠骨仁心,但着也是人家的地盤,你管不了那麼多的!”
風厲知道他說的都在理,沒有反駁,卻也沒有出聲。
靈兒聽到他們的對話,她卻已經有了主意,耶律拓正是耶律乙辛胞姐的兒子,從小便是在耶律乙辛府中長大,是耶律乙辛最好的助手。
靈兒能夠找到耶律拓的方法並不多,況且她不敢肯定,他是否還記得她,不過看着風厲絞盡腦汁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她下定決心一試,知道風厲不會同意,便只有瞞着他和豆子,無奈出門的時候被湘月看到了,硬是要跟了來,否則就要告訴風厲,無奈之下,只有帶着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