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朝霞破露,天邊厚厚的雲朵,映照出五彩繽紛,豔麗紅橙。瓊山玉翠之中,有假山池水,閒庭別院,紅白交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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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瓊山村,天樞樓。
十九日辰時。
一位少女慌慌張張走進屋,稟聲道:“樓主!大…大司法回……回來了!”
她冒冒失失就趕了進來,急聲道。
屋裡,歐陽倩蹙首低眉,正梳着頭,她忽然就頓踧了腳步,目光顫然,似乎來得不是時候,那怯怯的眼神,戰戰惶惶地望向歐陽倩繼續小聲說完。
歐陽倩眉間一怒,卻並未嗔怪她。
鏡子前,纖纖玉手撫弄着秀髮,天樞樓主歐陽倩遮着一縷裹體的輕紗,半遮半掩,小露香肩,黑緞般的長髮,落在無瑕的肩上。
少女般的肌膚吹彈可破,她的眼睛裡柔着幾分春水,只看得一眼,便令人魂牽夢繞。
驀然回首,眼波流轉瀲瀲如秋水,擡頭相望,泛着一絲威嚴道:“誰告訴你的?”
皓齒硃脣,嘴角輕呷地啓合,高傲地質聲問道。
少女誠惶誠恐,急忙回道:“消息是從山下飛鴿傳回,按時辰這會,大司法恐已到了天霜樓!”
歐陽倩嬌軀一顫,秀眉緊蹙,倏地站起來。衣服險些從肩上滑落,露出豐腴的胴體,歐陽倩忙抓住衣服,遮住身,急道:“速速更衣,領我去天霜樓看看。”
她身旁站着兩名侍女,垂手侍立,隨時供她使喚,聞言二女立刻上前,將歐陽倩的外衣取來,替她穿上,盤頭描眉,戴上玉簪。
好一會,歐陽倩方起身。
樓外,雲山雲水,縹緲美麗。古色古香的建築羣,高樓別苑,瓊樓玉宇,偌大像座迷宮一般。
坐落在這雲山雲水之中的天霜樓,樓內白小芮匆匆從外走來,迎面道:“樓主,歐陽樓主來了!”
她輕輕地說,屋裡,凌如霜獨坐在桌几前,眼中略帶一絲疑問,手中不緊不慢斟着茶水,待茶滿捻起杯,飲後方道:“讓她進來吧!”
聲音平淡無奇,波瀾不驚。
白小芮聞言點頭,轉身退去。
少時,天樞樓主歐陽倩款款而來,那一身碧縵輕紗,姿態落落大方,擡眼相望只見偌大樓閣裡只凌如霜一人獨坐桌前,忽加快腳步,快步走近,恭身問禮:“倩兒,見過霜姐姐!”
“倩兒妹妹果真心細,俱事躬親,這一大早,我前腳才踏天霜樓,妹妹後腳就來,消息也實屬靈通。”
凌如霜放下杯盞,漫不經心說着一句,她眼神鬆弛,雖是對着歐陽倩而言,眼神卻不曾擡起。
“霜姐姐一路風塵,鞍馬勞頓,倩兒本不該冒然叨擾!又實在是想念姐姐!”歐陽倩脆聲說着,面帶微笑,繼續往前道:“聽聞霜姐姐回會,倩兒喜不自勝,實在是想念姐姐,特來拜見,並有要事言稟!”
“哦……”凌如霜扭頭嘴角微微上揚,這才擡眼望她,問道:“什麼事?”
歐陽倩止住身,恭恭敬敬鞠禮道:“昨日裡有三個江湖閒野之輩,擅闖我瓊花聖地,竟口出狂言,要挑戰我瓊門武學,被我攔於瓊門階下,當場擒獲。”
凌如霜眼神不移地望向她,問道:“竟有此事?當日何時發生?”
歐陽倩思考得一下,眼中恍惚一刻,低眉頷首道:“應是昨日初午。”
凌如霜眨眼,垂眸,低喟道:“既只是幾個閒野之徒,那麼逐他們下山即可,何必將他們囚起?此事倩兒妹妹,可曾報往天瓊樓究查?”
歐陽倩肅聲道:“回霜姐姐話,這三人雖身份不明,可他們手中帶着一柄劍,卻足可驚天動地!”
“驚天動地”四字說得尤爲入耳。
“事若貿然傳於會中,恐會譁然,瓊樓位九央,極招顯,去天瓊樓的一舉一動俱會被衆位姐妹所察,倩兒思來想去,故未報瓊樓,玉兒……代會主她現亦不知此事!知曉此事的門中弟子,我也一一吩咐過了!”
“一柄劍,什麼劍?”
歐陽倩肅聲道:“若倩兒沒有猜錯,恐怕是江湖十大神兵利刃之一……”
就在歐陽倩一口咬定,要說出此劍的名字時,凌如霜倏然站起身,嘴中喃喃低語:“江湖十大神兵?!”
歐陽倩點點頭,接着一字一句道:“應該就是數十年前落入到天門劍祖前輩手中的殘影神劍!”
凌如霜面色凝重,望她而定道:“你是說殘影劍?當年在江湖上殺人無形的無主魔兵殘影劍?”
歐陽倩暗暗點頭,凌如霜銳聲道:“你跟我來!”
說完神秘兮兮,歐陽倩看不明,便歇嘴娓娓跟去。
悠悠轉轉,至天霜樓百鑑閣,一間小屋。
眨眼,只聽開鎖之聲,倏爾房門敞開,凌如霜推門緩步而入,歐陽倩隨之入步。屋裡亮堂堂的,空蕩蕩的,四面都是光禿禿的牆壁。
小屋不大,方數丈之寬,牆壁地面吊頂全是天然石構,初一看,彷彿進了一石牢。幾顆拳頭大小般的夜明珠以七星北斗之勢嵌在屋子頂部。凌如霜關好門,便帶歐陽倩繼續往屋裡子走去。
空蕩蕩的屋子裡,四周俱是石壁,歐陽倩心中詫異。凌如霜卻筆直向前走着,直到碰到牆邊才停下身,她輕輕在牆上敲了一敲,忽然轟隆隆的徹響,一面石牆倏地升了上去。
歐陽倩微微驚訝,這屋裡果然是暗藏着機關,小屋往裡,石門一開,顯現出一條長長的通道,但只石門左右之寬,復行數十步,才豁然開朗。
長廊盡頭,通着一間富麗堂皇的屋子,屋內雕樑畫棟,修繕的十分氣派,那偌大的廳堂內,四周到處都是壁櫥。
一面面壁櫥中,分別存掛着數一幅幅繪聲繪色的書卷。其中一面牆,壁櫥內描掛的竟全是各式各樣,形狀璀璨的兵刃。
每一把都栩栩如生,看來價值不菲,其中赫然醒目的,便有那十大名兵圖鑑。圖鑑專櫃之中,陳列着各式各樣的兵刃形狀,有:天霜劍、殘影劍、浮光劍、驚鴻劍、暗影刀、奪命一劍、千變兵、萬定弓……
十大神兵利刃,有模有樣的全部被人書畫在畫卷之中,每柄兵刃的來歷和鑄造背景,也全部一同書藏在壁櫥之內。
歐陽倩看得呆了,光是看這些畫像就足以令人血氣沸騰,她早就聽說本會天霜樓收藏着江湖名兵圖鑑,今日幸見,不由大開眼界,刀兵劍戟,栩栩如生。
方走幾步,忽停下身,眼前一把長達三尺有餘,寬四指之隔,劍上星宿雕刻,銀光暗閃的長劍,頓時吸引歐陽倩目光。
歐陽倩興奮地指着這幅畫卷,這畫卷上劍刃的名字就是殘影。凌如霜一驚,沒想到竟然真的是殘影神劍!
提起殘影,凌如霜第一印象,並不是關於這把劍多年前飛天殺人的事情,而是有關這柄劍的獲得者,天門劍祖——無極。
殘影劍是由商都劍神“情無人”精魂鑄劍而生。最終輾轉千年,落入到天門劍祖無極前輩手中!據說,當年無極前輩,在天柱峰力壓江湖六派高手,一戰封神,成爲四海江湖公認的劍中之神!
“那殘影劍,現存何處?”凌如霜問道。
歐陽倩恭身回道:“回霜姐姐,我已將此劍安放在天樞樓,樞密閣。如何安置候聽霜姐姐裁定。”
“好,先帶我瞧瞧此劍,再行處置。”
言罷,凌如霜揮袖而去,歐陽倩見狀緊隨其後,趕緊跟着離開。出了百鑑閣,凌如霜重新將房門鎖上,緩緩離去。
少頃,場景轉換。天樞樓樞密閣,歐陽倩緩緩端起架上殘影劍,那長劍銀光璀璨,真如畫中一模一樣。
凌如霜目光一晃,緩緩接過劍來,反覆觀看,身子微縈着真力,側身道:“且站遠一些!”她說着一聲,歐陽倩會聲點頭,後退着幾步,哴嗆一聲,長劍衝出鞘外,頓時一道銀光漫出,轉瞬即逝。
那劍身在凌如霜手中隱隱爍爍,凌如霜驚看一聲,收回長劍,長吁一聲道:“沒錯,果真是殘影神劍,殘影爲何會突現中州?太奇怪了!你說手執殘劍的是三個年輕人?”
歐陽倩慢慢靠過來,邊走邊道:“沒錯。三人雖俱男兒打扮,但只一人是男兒之身,其餘二人則是女子身份!寶劍就拿捏其中一位爲首的女子手中。”
“那三人現在何處?”
“額,我將三人就近關押在了舊牢,典獄司。”
凌如霜沉思默慮,回道:“殘影神劍伴天門劍祖前輩,沉寂江湖已有多年!如今此劍再度降臨天下,出現在三個年輕人手中,不由令人好奇!這樣此事先不要和任何提及,待我見見三人,弄清情況再說!”
“諾!”歐陽倩沉聲應道轉身而去。路上有侍女上前說道:“樓主,該用早膳了!”
舊牢,典獄司。
過道旁,是鐵質的柵欄,舊牢裡的整個空間都十分晦暗,只有走道兩邊幾盞少許的油燈閃着微弱的光芒。
讓人意想不到,翠樓玉幕的瓊花會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其中一間鐵牢,關着倆人。
“小姐,醒醒!”
葉姝璃低聲喊了喊。
蕭廷隨性地躺在草蓆上,蹺着腿,雙手盤在腦後,閉着眼,似乎躺得正舒服。
“吵什麼吵?”
聽着聲,蕭廷不耐煩地坐了起來。
一雙寒月般的眸子冷瞪得她一眼,葉姝璃悻悻不說話。
“小姐?”
突兀的聲音,從對面傳了來。
對面的鐵牢裡,一張稚嫩的臉忽然貼着柵欄,緊盯着二人,道:“小姐?”
二人一愣,葉姝璃忙道:
“什麼小姐,你…你耳朵有毛病呀?這裡哪來得什麼小姐!”
“哼,我明明聽見你喊她小姐,還想狡辯!”
沐川下巴一揚,豪橫說道。
“嘿,你再敢瞎說!有本事你過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葉姝璃急道。
“真是笨丫頭!”
蕭廷撐開紙扇,冷不丁地站起身來,輕斥着她一聲。
“哦!”又是尖叫,當然還是沐川這個傢伙,“死丫頭!好哇,原來你們兩果然都是女人。”
“果然?”
二人茫措,異口同聲般地都望了他,不禁問道。
沐川得意笑着:“沒錯,我家公子就是聰明,早就懷疑你們倆就是女的。”
蕭廷不解,淡問道:“哦,那你家公子又是何時告訴你的?”
沐川繼續得意道:“告訴你又怎樣,我家公子早就知道我在天香城,那天在祥來客棧,你們從我手中拿走寶劍的一刻,我家公子就已經在客棧,是他告訴我的!讓我專門盯着你們!”
沐川終於忍不住把這事抖了出來。
蕭廷倒是微微有些驚訝,還有些意外地驚喜,輕問道:“哦,你家公子,還讓你盯着我們?”
她這順勢一問,沐川當下不住黑臉,心想糟了,我怎麼把這事給說了出來呢!
見他心虛,蕭廷心中暗想到:“看來,當日他果真是出現在了客棧,本小姐的判斷果然沒有錯。”
想罷,她又喃喃問道:“既然你說你家公子知道我拿走他手中的寶劍,那他爲何不來取呢?”
沐川見勢不對,一着急,支吾道:
“那……你管不着!”
“嘿,你個傻小子,還給你臉了不是?敢這麼跟我們……公子說話!”
沐川不屑地嗆着:“別公子了,都被揭穿了,還公子呢?”
葉姝璃被氣得滿臉羞紅,怒道:“那你也管不着,我就愛叫,怎麼了?你咬我呀?”
“哼,我纔不會跟一個瘋狗似得在這亂狺狺狂吠呢!”
“你罵我是狗?……”葉姝璃嘴都給氣歪了。
沐川陰陽怪氣的不住冷嘲熱諷:“這可是你自己說得,我可沒這麼說!”
“你……”
“好了,坐下!”蕭廷扇着扇子,轉身回草蓆裡躺下,懶得去管二人。
葉姝璃忿忿不平,回過頭,走到蕭廷身旁坐下,含着怨氣道:“小姐,你說她們爲什麼會把我們分開關着,我真想跟他一個屋好好揍他一頓不可!”
葉姝璃氣得牙癢癢,沐川嚇得一慌,忙往後縮了幾步,回頭一想,也是,怕什麼?反正隔着鐵牢她又不能真的拿自己怎樣,吃了吃定心丸,這才得意地又回身坐正。
“小姐,她們不會真的把咱們一直關在這吧,我看還是找個機會逃吧?”
“逃?爲何要逃?”
蕭廷一臉閒適,一點也不着急。
“小姐,我都關這兩天了,,這地方也太破了,又陰又暗的,好歹小姐你也是堂堂……”
蕭廷大大的眼睛忽而更大,越睜越大,直愣愣地瞪着葉姝璃。葉姝璃頓是目頓口呆,忙閉嘴不言。
蕭廷這才低頭,回頭輕聲道:“這有什麼?就在這兒等着!”
“等?”葉姝璃摸了摸後腦勺不明意。
“那劍如此奇特,必然大有來頭!我想看看她們拿了那柄劍後會有什麼反應!”蕭廷悠悠地自顧說道。葉姝璃靜靜地看着她,還是聽不明白:“這……”
蕭廷回頭,望着她道:“此劍之奇,華麗非凡,非江湖常見,定來歷不俗!瓊門乃白盟一大宗門,自應知曉此劍來歷,她們久不來找我等問話,想來有非?”
“小姐……額不對,公子!什麼有非呀?我咋一句沒也聽明白?”
“算了,你不懂。”蕭廷又回過頭,避開葉姝璃自顧歇息道。
說着輕輕把了把扇,仰天往地上一趟,蹺着腿,扇着扇,悠悠哉哉閉目養神。
“這……”葉姝璃看傻了都,望着蕭廷硬是說不出話。
舊牢裡,長廊外,遠遠的,踱着微微的腳步,一個曼妙輕紗的女子,被昏黃的燈光拖長了身影,再一晃時,人已到了跟前。
沐川發現動向,忙起身湊過欄旁,那女子端着木盤,盤裡盛着三碗素面,面上撒着一些青葉子。
“吃飯了!”她輕輕彎下腰,端起一碗麪條,放到沐川腳下,沐川佝下身,將麪條拿回牢籠,回到草蓆,大口吞嚥。
被關在這的兩天,一日三餐,瓊花會天天都有人送飯,大米乾菜饅頭什麼的。起先葉姝璃還挑來挑去,沐川可不管,只管吃,活着再說。
而蕭廷,一開始既沒有吃,也沒有說話。反一天天冥思苦想,不知道在想些啥。
女子放下碗,又起身,到對面。將另外兩碗麪條,放到另一間牢門前。蹬下身,依次端過碗筷,放下後遂起身。
砰……,她剛站起身,一擡頭,手裡的木盤忽然墜到地上,砸翻碗筷,麪條灑出地面。
女子眼中一驚,身體忽然像被一股外力束縛,動彈不得。一股紫色的霞光籠着她,那束光的源頭,正從蕭廷掌心發出。
蕭廷冷清清地看着她,她驚恐道:“你要幹什麼?!”
蕭廷嘴角邊淡淡的勾勒道:“姝璃,點住她的穴道,把她腰間的鑰匙,取過來!”
“是!”葉姝璃忙點頭,嘻嘻一笑,跑過去一指戳向她的穴位,小手一滑,將她腰間的一串鑰匙順走。
女子怒道:“此地乃瓊門聖地,就算你們出了這牢門,也逃不出外門的大樓!”
“閉嘴,讓你說話了嗎?再多嘴,小心我刮花你的臉!”葉姝璃嚇唬她,女子鼻子一閃一閃,既不安,又生氣。
不敢再說話。
見葉姝璃點中了她的穴道,蕭廷這才方收手撤功,紫氣消散。
咔嚓咔嚓地,每一把鑰匙都試着一下,終於將面前牢門打開,葉姝璃掩不住欣喜道:
“公子,門開了!”
沐川見到對面狀況,第一時間,趕緊放下了碗,跑到柵欄前觀望。見葉姝璃她們打開牢門,沐川心中跟着一喜:
“快,快,幫我打開!”
葉姝璃卻白他一眼,道:“臭小子,做什麼白日夢呢?等死吧……”
“你……”沐川不滿,但一想,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硬得不行就來軟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萬一她們要丟下自己跑了,那可怎麼辦?
葉姝璃拉開門,蕭廷二人緩緩走出,看了看女子,這才又看了看沐川。
葉姝璃也重新盯向他,看他一眼,又是問道:“公子,你看,要把他也放出來嗎?”
蕭廷淡看地一眼,心不在焉地道:
“我看就沒必要,竟然這小子敢聯合他家公子來耍我,那就讓他在這呆着吧!”
葉姝璃一聽,忙樂開了花,正合此意。沐川一聽,可慌了,急道:“哎哎哎,你們有沒有良心,竟然見死不救?”
蕭廷笑道:“你還是等你家公子,親自來救你吧!”
葉姝璃附笑道:“就是,你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憑啥要救你!”
“這……”沐川啞口,不肯罷休,見她們要走忙着急喊道:“你們要是不救我,我可喊人了?”
葉姝璃一聽,嚇唬他道:“你敢?”
沐川怯怯地道:“我憑什麼不敢?反正都是一死,有什麼區別?有本事你們現在就殺了我?”
“我……”葉姝璃氣得手舞足蹈,胡亂抓狂,忽兒目光瞟到女子腦後,一把抽掉她腦後的髮簪,黑瀑般的長髮頓時散落下來,女子驚呼一聲,葉姝璃卻不管她人,衝過去就要先扎沐川一百個窟窿再說。
沐川嚇得一跳,忙往後身躲去,這纔沒被她的簪子刺着。見他躲開,葉姝璃更氣。
忙是拿起手中鑰匙,挨個試着,嘴中唸唸有詞道:“你給我等着,看我打開門,怎麼收拾你!”
說時遲那時快,忽然她挑起一把鑰匙,竟然就對了,鐵鎖咔嚓一聲,彈開了。
葉姝璃一喜,取下鑰匙推開門,急忙衝進屋,就往沐川腿上扎去,沐川嚇得一腳癱在地上。
“好了,住手!胡鬧!”
蕭廷冷眼,一臉嫌棄,仰身便往牢外方向走去。葉姝璃這才住手丟下簪子轉身出去,跟上步伐。
沐川驚慌未定,望着二人行去的背影,緩緩了神,趕緊起身出門跟上。
路上,歐陽倩陪同凌如霜,身後還隨着數名天樞樓女眷。
前面有一人爲她們引路。
引路的姑娘,忽兒回過頭,請示道:
“大司法,前面便是舊牢了!”
凌如霜點點頭,迎步上前,一處深宮大門額前,牌匾只寫着一個獄字。
凌如霜問:“此處可有人看守?”
那姑娘,恭身回道:
“回大司法,此地廢棄已久,牢裡牢外並無人員看守!”
歐陽倩對那姑娘道:“蘇沫,這舊牢荒廢已久,裡面陰晦不堪,大司法實在不易委身進去。這樣,你帶幾人,去把她們三個從牢裡帶出來!”
蘇沫躬身道:“諾!”
凌如霜補說道:“無妨!既然來了就一起進去看看吧!”
“這……”蘇沫爲難,不知該聽誰的好。
歐陽倩見狀,思慮一下,順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大司法所言,開門吧!”
“是!”蘇沫聞言,回頭,迎面而上,將舊牢大獄的鐵門,推開。
回頭說着一聲:“大司法請隨我來!”
凌如霜點頭,衆人繼續往裡!
昏暗的走廊裡,兩旁皆爲牢籠,往裡沒走得多久,衆人皆面驚。
迎面三個人影,衆人面驚,蘇沫鏘得一聲拔出長劍,衆人見狀也紛紛戒備向前,手中長劍往身前一甩,直對蕭廷三人。
蕭廷微有吃驚,看向衆人。當中,有一人她認識,天樞樓樓主歐陽倩,至於歐陽倩旁邊的那一人。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若說歐陽倩是輕柔如水,儀態萬千,而她則是冷冷清清,冰清玉粹,盛氣凌人。
“凌如霜!”
蕭廷心中嘀咕一聲,見她白衣相忖,頭戴天霜玉墜,便聯想她的身份。
凌如霜,瓊門二號人物,蕭廷早上瓊花會之前便有所耳聞,今見此人,形神風貌,又有歐陽倩一旁作陪,便肯定了她的身份。
蘇沫顫然,神情驚詫道:“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方然呢?”
“方然?”
蕭廷一愣,徹悟道:“哦,你是說送飯的那姑娘!放心吧,她並沒無大事,只不過被點中了穴道,現在裡面擱着呢。”
“豈有此理?身陷囹圄,還敢如此囂張!看劍!”
蘇沫握劍的手一抖,劍刃簌簌作響,如長蛇吐信。
“等一下!”凌如霜輕聲道。蘇沫回頭見大司法正望向她們三人,一咬牙退了回來,將劍收回袖口。
“想必閣下應是知曉,我等此來找你的目的!”
蕭廷表情驚訝道:“哦!倒想聽聽!”
凌如霜冷然道:“好!敢問閣下,可從何處得來這殘影神劍?”
“殘影神劍?”
蕭廷自顧一念,不住微微驚訝:“你不說我都不知,原來,此劍,竟然是江湖上舉世聞名的殘影神劍?”
衆人臉上皆一暗,微微挑眉。蕭廷眼神輕飄地瞅沐川一眼,呢道:“咯,要問,就問他咯?劍是他的?”
沐川目瞪口哆,眼神呆滯,望着身前衆位美女。凌如霜打量他一下,便輕聲試問道:
“這位小哥?”
沐川見狀,急忙撇清干係道:“各位漂亮姐姐好,不關我事。我是被她們硬拽來的,牢裡那位送飯的姐姐,也是被他們點的穴道,跟我無關呀!”
衆人一臉疑問地望着她們三個,凌如霜接着道:“小哥能否說說,你與這殘影劍是何關係?”
沐川表情一凝,忙道:“什麼殘影劍,我不知道!”
他眼神刻意逃避,葉姝璃冷盯向他,直呼他道:
“我呸,你們可別聽他的,這劍就是他家公子的。”
“他家公子?”衆人又是一怔,關鍵詞實在是太多了。
凌如霜眼見沐川眼神躲避,模樣心虛。又見蕭廷二人指定劍與他有關,不禁起疑。從狀態上看蕭廷二人對殘影劍並無過多反應,反是沐川反應過於明顯。
凌如霜不禁猜測,看來殘影神劍似乎與眼前少年難脫干係,少年定然知情,恐是不願相告而已。想罷,即心生一計,道:
“諸位既然,都無人承認與殘影劍有何瓜葛,那麼本會只好將之此劍公昭天下,召天下英雄認領!”
沐川果然急口脫道:“哎,不行!”
他這一慌,凌如霜輕輕一笑:“那麼,小哥是有話要說咯?”
沐川咬着牙,艱難道:“沒錯,劍是我家公子的!”
說罷怨聲載道地瞅着蕭廷二人。
葉姝璃見狀叱道:
“哎哎哎,你瞪我幹哈,我又沒強迫你承認!”
沐川心中不忿,暗想若非二人將殘影暴露於衆,衆人豈能盯上此劍!但又好奇殘影如此名貴,公子何以放心交她們之手而不取。
凌如霜聞言,罕見微笑道:
“你家公子是誰?”
沐川不回話,停頓片刻,凌如霜又只好改口問道:“聽說諸位此來瓊門,乃是爲挑戰我瓊門武學?”
問他殘影劍,問他公子,他都不回答,但問得與他無關之事,沐川卻是急着撇清道:
“對對對!是她,就是她!就是她不知死活地非要來向貴派挑戰!此事實在不關小人的事,我跟她們根本不認識,我看衆位姐姐理應好好修理修理她們纔是!”
“嗨,你個臭小子,你修理誰呢?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葉姝璃擼起袖子,忍不住一刮子就向沐川扇去。
突然,揚起的手,還未落下……
嗖……,一道破裂的風聲恰如其來,令人猛然一驚。時間靜止。
歐陽倩猛然彈指,一倏氣矢瞬向葉姝璃腰間穴門擊去。蕭廷也不是善哉,眼疾手快,瞬間拂手撐開一道氣幕,運於摺扇之上,霎時以摺扇擋住了那倏氣矢。
力道相抵,一觸而散!二人方收手,衆人臉色一驚,葉姝璃回過頭,心中一驚,望向衆人破口道:
“我呸,你們算什麼名門正派,竟然背地裡暗箭傷人!”
歐陽倩不語,直盯着蕭廷,沒想到她的內功竟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回頭道:“瓊門之地,豈容爾等隨意動手!”
蕭廷單單這一招,便讓衆人見識到了她的厲害。內功能如此收放自如,此之境界可不在她凌如霜和歐陽倩之下。
凌如霜心中一驚,瓊花會竟然來了一座神秘大佛,可她究竟是誰?這江湖之上,但凡武功高強之人,大多有頭有臉。隨便也能叫出些名號,可見她舉止、武功,都不曾相見,凌如霜一時卻也猜不透她是何方神聖。
既是高手,又何必猜想,乾脆一問:
“閣下好功夫,既然閣下自稱要來挑戰我門武學,爲何又不遵禮法,既不示出身份,又不說出尊姓,道出師門?”
凌如霜莞爾一笑,蕭廷淡淡回道:
“在下姓蕭名廷,乃南地郡南人士,自無門無派,只一隨從小僕!放眼江湖,可謂是滄海一粟,無名之士,不值一提!”
“蕭廷?”
凌如霜心頭一凝,面帶疑問,衆人無不如是,顯對蕭廷之名,聞所未聞!
衆人心想,哪來的野孩子!
凌如霜反應倒迅速,只輕呢道:
“哦!那不知是應叫閣下蕭公子還是蕭姑娘?”
蕭廷臉色一怔,很快便大笑道:
“這公子也好,姑娘也罷!性別於我亦浮雲,凌大司法想要如何稱呼,那就如何稱呼去吧!”
“哦?”凌如霜故作驚詫,又道:
“閣下既遠來挑戰,瓊門自是不會閉門謝客,畏懼挑戰!那就請諸位稍作休整,擇日本司法就在會中與閣下好好較量一番,如閣下勝出,本會自放諸位下山,若閣下輸了,本會也絕不難爲諸位如何?”
蕭廷望了望道:“聽起來,倒是個只賺不賠的買賣!好,既然大司法賞臉,那就一言爲定!”
凌如霜道:“好,蘇沫。去騰三間上好的廂房,給這三位!”
蘇沫聞聲應道。
凌如霜面向蕭廷幾人道:“諸位請!”
蕭廷說罷也不遲疑,闊步便往外走。
待她們往前走出幾步,凌如霜幾人纔回頭慢慢跟上。轉身回頭期間,凌如霜低聲向蘇沫小聲道:“把她三人分開,隔得越遠越好。”
蘇沫點點頭,領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