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昇西落,又去一日。
陽春十八日,旭日初昇。一大早,天將垂亮,慕清風即帶皇甫瓊與雲飛揚衆人匆匆出城。
早食,太陽漸漸高起。
天香城,同門客棧。
咚咚咚……,
來人腳步兩兩,叩了叩櫃檯,問道:“掌櫃,貴棧可有位姓莫的公子住店?”
櫃上,掌櫃的正埋頭翻弄賬本,撥着算盤覈對賬目。除了掌櫃外,櫃前還有個主賬的掌薄,這掌薄的見掌櫃在忙,便欲意替掌櫃的接待二人。
他笑了笑,朝着問話二人道:“二位少俠可要找人?小的倒可替二位效勞!”掌櫃的仰頭,看了看來人,不住得笑臉相迎:“姓莫的公子?客官您是關少俠吧?”
陸雲飛和關星辰二人不由一愣,二人相顧一視,面帶些疑問,回頭問向掌櫃道:“掌櫃的,您怎知我的名號?”
掌櫃笑呵呵地回道:“那位姓莫的公子可交待過,說是近日若有姓關的少俠前來找他,就讓老朽在他房內沏一壺新茶,介時他自會出現。”
關星辰不明,疑道:“沏一壺新茶,這是何意?”
掌櫃搖了搖頭,把手中的賬本移交給身旁掌薄,示意他繼續覈算賬目,這二人則由他親自招待。
掌櫃的轉身邁出步子,說話間便步至二人身前,領着二人慾向樓上走去,一邊走一邊搖頭道:“這個老朽就不太清楚,二位且隨老朽上樓說話!”
哦,關星辰又問道:“莫大哥的房間在何處?”
掌櫃跨過幾步樓階,回頭道:“本店二樓最裡堂走廊轉角處的那間便是!二位請隨老朽這邊走吧!”
關星辰二人看了看,便不再詢問,直步跟着掌櫃向二樓走去。
二樓拐角盡頭,最裡面申字號客房,房裡忽然有人拉開門,迎面走出。
關星辰二人定眼一看,險些和這人撞了個正着,原來是小二!小二剛打掃完屋子,從屋內走了出來,迎面不料見着掌櫃的帶着兩個人向這房間走來!
小二愣了一下,不住朝着掌櫃的問好:“咦,掌櫃的!您老怎麼往這兒來了,這申字號房,不是被莫客官給包下來了嘛?這二位客官是?”
“哦!”掌櫃解釋道:“二位乃是莫客官的朋友,並非是來住店!好了,你且先下去忙吧!”
“誒,好嘞!”
小二應喝一聲,便笑聲離去。
待小二走後,掌櫃輕推房門,示禮道:“二位請!”
三人陸續進屋,掌櫃的在屋內不住開始向二人介紹:“這間申字號房便是那莫客官在本店的住處,莫客官十六日來店,重新一次追付了五日房費,今天已是第五日。二位請在這裡稍作歇息,茶水稍後就給二位送來。”
掌櫃的說罷轉身掩門離去。趁掌櫃的離開之際,星辰二人不住四處張望,仔細勘察起房間佈局。
房內,一張單人牀,牀前有一蘭錡,天香城衆處客棧,每間房內幾乎均有此物,雖不足奇,但這蘭架之上有一柄直劍此刻卻引起二人注意。
一柄細長的青鋒直劍,劍鞘上還刻有青蕭二字。青蕭劍門——二人驚呼,莫大哥的房內怎會有青蕭門人用的佩劍,難道莫大哥的朋友那位顧姑娘是青蕭門人?
二人面面相覷,均爲一怔,猜測四起!不一會,小二送來茶水。關星辰撂下此劍,回到桌前。二人微微坐下心中惴惴不安,今日已是約定送來佩印之日,莫大哥怎人不知何處!
冥思之際,客房東邊的窗戶外忽刮進一陣風,一道暗矢順着風聲扎破窗戶,忽地射了進來。
關星辰趕緊湊到窗前,打開窗,小心翼翼望窗外,只見窗外四下街道,遠處樓頂上有一人影閃過,眨眼便消失在街巷中。
關星辰略起疑,回身將窗戶關上,把目光放在從窗外射進來的箭矢上。關星辰近身取出釘入木櫥上的箭矢,發現箭矢上串帶着一張字條,字條上密密麻麻寫着幾字:“赴約之行西山之見!”
關星辰一怔,陸雲飛臉色一凝,二人眼神交織。看來那獸刖門徒已到天香附近,包裹二人並未帶在身上,關星辰探出右手,徑自摸向胸口,從衣襟中緩緩掏出那塊黑色鏤空的玉石佩令,還有份圖紙。
他拿起佩印,攤開圖紙,紙上畫着兩副圖案,分別是佩印的正反兩面。二人看着紙上畫案,基本已畫得與手中佩印一模一樣。
二人看了眼,陸雲飛道:“師兄,看來他們已再次來到天香城附近,可莫大哥此刻卻不在客棧,這如何是好?”
“這……”
關星辰一愣,一時也不知如何爲好!
只好將佩印和圖紙一併收好,分別藏於衣內。隨後理理衣衫,方道:“我曾主動答應要隨莫大哥一同赴約。今莫大哥雖不知蹤影,但莫大哥恩情所在,不可不報!既然莫大哥不在客棧,我得此消息,只好先行前去,若能救回顧姑娘後,也算報答了莫大哥恩情!”
陸雲飛擔憂道:“可是,師兄這賊人此番前來定已準備妥當,這般前去必遭埋伏,我看還是等等再說吧!”
關星辰頷首道:“師弟你考慮的不錯!但莫大哥如今不在客棧,賊人已送來傳信,且時間有限,我豈能懼生死而避之?”
陸雲飛憂道:“可是,我等實在不曾料想莫大哥不在客棧,故而已令衆位師弟先行去追趕師父,今僅我二人之力去往怕難以成事,要不還是再等等吧。”
面對陸雲飛的擔憂,關星辰卻笑笑,拍着陸雲飛的肩膀,道:
“師弟,做人豈能貪生怕死,我此去自免不了凶多吉少!但不能因此就忘卻恩情!這樣師弟你且留在客棧,等候莫大哥來告訴他,我先去了。”
陸雲飛急臉道:“師兄,你這是何話?你我師門同袍,我豈見你一人涉險!難道我陸雲飛就是貪生怕死之人嗎?要去也應一起去,任何兇險,雲飛自皆願與師兄一同應對!”
關星辰搭着他的肩膀,咬牙道:“好,好兄弟!”
二人一番商議,最終決定留封書信,放在屋內,先行離去。
西山路途雜草瀰漫,道路荊棘難走。就在關星辰二人奮然前進時,狹小的路旁,草叢裡突飛出一人,截住二人去路。
來人先是哈哈大笑:“關星辰,沒想到來得竟是你小子!”
隨後眼神迷惑,驚惶道:“包裹呢?”
哈哈大笑的孤狼突然就一怔,因爲關星辰的身上沒有包裹。
關星辰見狀道:“廢話少說,裝神弄鬼!你們要得東西就在我身上!只管帶我去見那顧姑娘便是!”
孤狼咬牙道:“你……”
“好哇,你竟敢私拆包裹!好小子,你有種!跟我來!”
說罷,孤狼起身朝一旁草叢閃入,一下子就沒入在草野裡,關星辰見狀二話不說起身便追。
“哎,師兄!等一下,恐怕有詐!”
陸雲飛出於謹慎,不由勸阻!哎,無奈關星辰已躍身追去,陸雲飛見狀只好,快步緊隨跟上。
就在陸雲飛起身去追的一瞬,路邊草叢一側忽地射出一道冷箭,直瞄着陸雲飛。陸雲飛冷不防一驚,眼中餘光所見,竟有人藏在草叢中暗箭傷人。
當即不得不躲,不得已爲躲暗箭,他只好迫身回位,這時草叢兩旁立即殺出一羣潛伏已久的執刀分子,領頭者便是黃蜂!
“給我殺!”
面看着陸雲飛,黃蜂直接下令,一聲令下,衆人立即向陸雲飛砍去。面對四面突殺出來的敵人,陸雲飛不及反應,連忙拔劍與刀手混戰。
一旁觀戰的黃蜂,暗暗觀察起陸雲飛的武功招式,幾個回合下來,見其似乎倒還不如那關星辰,心中便沒了顧忌!
於是黃蜂倏然上前,給衆人添力!很快黃蜂便成了衆人主力。陸雲飛一邊對上黃蜂,一邊又不住小心防範衆人夾擊。
幾招下來,陸雲飛心知這夥人明顯是想拖住自己,如此大師哥一人恐更危險,眼下絕不可纏鬥,當要速戰速決!
無奈黃蜂武功雖不高強,可他的身手比陸雲飛卻靈活,一直只與他進行纏鬥,並不以性命相博。
陸雲飛很着急,一時半會卻也無法擺脫黃蜂糾纏。見此陸雲飛心中不由着急,當下心急手急眼急,運氣莽足,招式迅猛至極,一招蓋過一招,一招臨風劍氣頓時挫傷黃蜂。
乾坤劍法歸無極所創,劍勢側重內力修爲,以氣行劍,多剛猛迅疾,陸雲飛剛纔一記出劍立即劃傷黃蜂。
甩開黃蜂后,陸雲飛立即尋思突圍,卻轉眼又被黃蜂手下圍住。剛剛連使數招,陸雲飛體力漸耗,內力也不住耗損,雖挫退黃蜂,但也依舊沒能擠出時間溜走。
乾坤劍法格外注氣重勢,所有招式均以氣爲先,以氣爲足。若修煉者自身內力薄弱且修氣不足,只頻繁記用招式,每每使用,則耗損無比。
黃蜂見林飛揚打傷自己,怒道:
“通通給我上,宰了他!”
話音剛落,其手下一批將士立馬又持刀向林飛揚亂砍而來。
雖說單打獨鬥,無一人是陸雲飛敵手!但場面交戰,羣起而攻之,林飛揚內力耗半,只才重傷黃蜂。
每要擊退一人,他就要多用一分內力,惜對手人多勢衆,陸雲飛以微敵衆,雙拳難敵四手。
不得不說關陸二人武功比起武靈劍門劍宗寒廣凌之學,那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天壤之別。
一個已是劍道宗師,一個卻只江湖三流。所謂名師出高徒,寒廣凌的高徒恐怕也就只有丁逸塵一人而已!
一番打鬥下,陸雲飛已是內力不支,難以支撐!黃蜂手下雖有折損,但陸雲飛手中的動作也明顯慢下許多。
陸雲飛心知如此下去,恐自己也要難以脫身,於是在趁開退衆人瞬間,他取出本門信號彈,拉響引信,引爆求救。
再次提劍時,衆人卻乘勢而上,一個不注意踢掉他手中佩劍,陸雲飛也瞬時被黃蜂手下羣兵所擒。
見陸雲飛被拿下,黃蜂不禁大喜。
“哼,你小子的武功看來,還不如你的笨蛋師兄嘛!今日落在我手,一定報一報你師兄當日戲耍我等之仇,讓你不得好死!”黃蜂甚是得意,道,“押起來,帶走!”
說完對幾名控制陸雲飛的手下道。
那幾人聞聲悶哼一聲將陸雲飛押起,便準備隨黃蜂一同撤去。
就在黃蜂洋洋得意,趾高氣昂時。
倏然,嗖…得一聲,虛空中,一幕人影驟然驚現人羣之中。瞬時,那人影於人羣中穿梭自如,掀起一片飛塵,一道呼嘯的風聲,風馳電聘,令人耳膜一顫。
驚現之人以風馳電掣般的走位,瞬間穿梭人羣之中,待黃蜂反應過來,他那羣手下已均被此人一一封穴。
塵土消逝黃蜂看清這一切後,不由大爲驚嚇。再見來者衣袂飄飄,袖白長袍身肩傲然身姿,一頭銀色長髮灑灑身後,飄然仙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