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幸,誰又知道自己眼中的不幸,不是別人的幸福呢?而在這個世界上,實則更多的人是連自己的生活都兼顧不過來,又有什麼資格去評價別人的好壞幸福呢?
鐘聲響的話,並沒有引起我太多的感慨。畢竟她的不幸,不是她把自己經歷的不幸加諸在別人身上的理由。至於她那句五十步笑百步的話語,更是在我心中連丁點的漣漪都沒有掀起。
“做那些事情的人是你還是趙蓮花,我興趣不大。”我搖了搖頭,伸手一指劉家兄弟兩,“既然你覺得這兄弟兩是好人,可你爲什麼還要這麼對他們?”
鐘聲響看着我,許久,她才哈哈笑了起來,擡手把劉家兄弟兩從自己身上掀了下去,露出了那一身白花花的顫動的肉。
這時,我也忽而有些明白以前看到的一句話:性的美,始於人穿上衣服之後。因爲這會的趙蓮花的這具肉體,談不上美觀,甚至完全可以說毫無任何的美可言。
當然,就算是趙蓮花穿上衣服,在我的眼裡和美也不搭邊。審美,是無法調和的階級矛盾。我不會否認有人可能會好這一口,但我絕對拒絕有人給我推銷這種所謂並不顧和我口味的‘美’。
“麻煩你說話前先把衣服穿上。”我嘆了口氣,但目光掃視周圍的時候,居然是連一件衣服也沒發現。
鐘聲響呵呵低笑了兩聲,伸手一抓,在地窖的某個角落就飄來兩件牀單之類的玩意裹在了她身上。
“你不覺得這具身軀有什麼好,那是因爲你已經有了一個甘妹妹。就算是同樣身爲女人的我,對我那外甥女的身材和容貌都是感到豔羨。”鐘聲響隨意地用兩件牀單裹搭在身上,“秉承了蘭姐的美貌,又繼承了她老爹那溫和如水的性格,呵呵……要是她真的出現在上品世家那些所謂的弟子的眼中的話,或許會比當年的蘭姐更受歡迎。”
別的話我沒興趣搭腔,但說到甘妹妹的話,我就不得不附和兩句:“的確,我遇到的人中,她是最漂亮的。”
“當然。”鐘聲響對我的回答,一點都不感到意外,“要是她長成這幅豬樣的話,甭說是讓你心甘情願的和她陰婚,就算是把你用繩子綁起來,刀子架在脖子上,你會答應嗎?”
我沉默不語。
當初瞎子提出陰婚的事情時,我的確是考慮過這個問題。當時接受瞎子建議的最主要因素除了覺得自己有些虧欠甘妹妹外,還有一個不能不提的就是因爲美貌。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有句話叫一千個讀者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鐘聲響緩緩開口,“你覺得趙蓮花不好看,那是因爲你自己的眼界在那裡擺着,而且也恰巧接觸到了我外甥女那樣的大美人。可劉家兄弟兩有什麼?”
“論勤快,劉家兄弟兩並不算懶惰;論家境,劉家實際上也算不得太差到家裡揭不開鍋的地步。可你知道,他們兩爲什麼這些年都沒有結婚嗎?”
我看了看已經陷入昏迷中的劉家兄弟兩
,又看了看趙蓮花那煤氣罐似的身軀,心底微微一驚。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鐘聲響嘿嘿笑了起來,笑聲極其詭異,“是的,大概就算是整個劉家村,也沒幾個人知曉,劉家兄弟兩喜歡的,實際上是趙蓮花這種人。可這十里八村的地方,又有幾個這種極品貨色?”
答案是僅僅出了這一個。
“瞎子,你也不是真瞎。這些年來劉家兄弟兩在趙蓮花這肥婆娘手裡吃了多少明虧暗虧你也是有所耳聞的吧?可你見那次劉家兄弟倆上門釁事不是被趙蓮花三兩句話就打發走了!就算是雙方起了矛盾衝突,那也是劉家兄弟倆在趙蓮花身上推搡兩把,這已經是極限了。”
對鐘聲響的話,瞎子悶不吭聲。
“趙蓮花這人是什麼性格,其實一點都不難推測,瞎子也不用揣着明白裝糊塗。”鐘聲響說道,“劉家兄弟吃的虧有大有小,小的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大的是涉及到錢財之類的。小事,劉家兄弟上門吵鬧一番就完事,大點的事,劉家兄弟必然會動手動腳的衝上來。”
“男人和女人動手的時候,不外乎兩種德行。一種是撕開臉皮往死裡打,恨不得把自己是個窩囊廢的事實讓全天下的人知道;一種則是推推搡搡,能佔多少便宜就佔多少便宜,狗爪子盡朝着下三路招呼。”
“劉家兄弟鬧騰的兇,可瞎子你那次見他們真發過火。跳的歡,喊的嗓門高,遇到趙蓮花的時候,手都是奔着胸口去的。不是抓就是捏,那是打架還是揩油呢!”
“趙蓮花也算是摸透了劉家兄弟兩的性子,所以坑那兄弟兩的時候絕對是往死裡整,至於身上被摸兩把,捏幾下,又掉不了一點的肉。”
話說到這份上,我要是還不明白鐘聲響打的是什麼注意的話,那也就真是可以一頭撞死在牆角了。
“所以,你就想撮合這三個?”知道歸知道,但鐘聲響的這個做法,依舊是讓我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鐘聲響呵呵笑了兩聲:“撮合他們三個?你想多了。趙蓮花這種女人,真要是嫁入劉家,用不了幾天就會翻天。”
“男人能娶比自己本事大的女人,但那得看人性和人心。人心都是一個樣!男人本事大了會勾三搭四,女的本事大了憑什麼就要三從四德?做他孃的千秋大夢!”
“趙蓮花入了劉家的門,我可以肯定的給你說一句,不出三年,劉家兄弟兩的頭上能綠成蒙古大草原。”
我又是看了眼趙蓮花那具胖成煤氣罐的身軀,心中隱隱的有了個猜測。而且這個猜測,越來越強烈。
“所以,高大夫的頭上,現在已經綠成青蛙了吧?”我問道。
那天的事發生,高大夫被喊來後,只是瞥了一眼就轉身離開,甚至連丁點的驚詫和憤怒都沒表現出來。
“這個是屬於別人的隱私問題,我不會和你討論的。”鐘聲響嘿嘿低笑道,“不過這些事,你身邊的那位是都知曉的。或者託大了說句,這附近村子家長裡短的事,你瞎子大爺不
知曉的可不多。”
唰地一下,我和道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瞎子身上,但瞎子面色如常,連丁點的情緒波動都沒。
“本來,老孃還想讓劉家兄弟兩多爽會。甚至爲了幫他倆圓夢,老孃還不惜損耗自己的力量來僞造一些東西,只可惜……這一切的心思,都被你們給毀掉了。”鐘聲響伸了個攔腰,原本裹搭在身軀上的那兩塊牀單居然是又滑落了下來,露出一身膘壯的白花花的肥肉,“好了,該說的話,老孃也都說完了,既然你們想當好人呢,那這個機會也就留給你們吧。”
話音落,邊上的瞎子忽而猛地喝了聲,整個人衝着鐘聲響撲了過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鐘聲響面露不屑的神色,居然是不閃不避,雙臂一張,袒露着胸前的兩團任由瞎子撞了過來。
嘭——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瞎子一頭揉身紮在趙蓮花那身軀的懷裡,居然是把趙蓮花那噸位頗重的身軀撞的仰天后跌倒地。
就連腳下的地面,都是爲之一顫。
“瞎子點燈白費蠟。”輕飄飄的聲音響起,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傳來,“老孃想走的話,就算是蘭姐都未必見得能攔得住我,瞎子你算什麼東西。”
餘音嫋嫋,終至消失不見。
瞎子尷尬地從趙蓮花身上爬了起來,滿臉晦氣地呸了兩口,低聲道:“快走,要是等這三個傢伙醒來就麻煩了。”
順着來路離開,出去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把水泥箱子的木板蓋好,我們三人做賊似得從溜了出來。甚至連殺豬劉家也沒去,瞎子直接帶着我們去了鐵馬村。
走出劉家村老遠的距離後,瞎子纔算是長長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說道:“也不知道劉家兄弟兩醒來會發生什麼事。”
道人呵呵道:“劉家兄弟既然喜歡趙蓮花,那發現雙方的狀態不對後,自然是會又發生點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樣的話,也好。”瞎子居然是點了點頭,道,“真要是劉家兄弟醒來後再做了那種事兒,對於趙蓮花來說,或許還會好受一些。”
兩人的對話,我只能是當作什麼都沒聽見。
劉家村到鐵馬村的距離也不算遠。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遠遠的隔着些許距離,纔剛看到鐵馬村的村落,耳邊就傳來了一陣淒涼悠長的嗩吶聲。
“是黃家在辦喪事。”瞎子說道。
我這才明白,瞎子沒回殺豬劉的家中反而是來到前往鐵馬村,原來中間還有這麼的一茬關係。
“給誰辦?”我問道。
說來,近期的這些時間中,雖然事情的起因是甘家,但甘家除了甘妹妹和甘老二外,倒也沒再鬧過什麼幺子事,反倒是黃奎家中,先是老婆和兒子掛了,隨後兩個舅哥也命喪亂葬崗。一門四口,說來絕對是這一破的事件中死傷最多的一家子。
瞎子嘆了口氣,“黃奎他婆娘和娃子的屍體還沒找到,所以只能給兩個舅哥先把事給辦了入土爲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