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妹妹說話的聲音很輕,輕的像是那聲音是在我的心底響起。我沒開口,但手停在了她挺翹的屁股上,沒有挪開,也沒再亂動顫。
因爲,就算是她不強調,我也能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改變,陰冷而壓抑,像是站在了即將繼續噴發的火山前。
在劉家的院落裡聽到的聲音,我已經基本能判斷出裡面的人都有誰,而這個判斷也是證實了我之前的猜測。
劉家兄弟倆,的確是被鬼迷心竅了。
鐘聲響附身的是趙蓮花的身軀,但鐘聲響絕對有本事讓自己在劉家兄弟兩眼中變的千嬌百媚。甚至,她或許都不需要利用什麼幻術來改變自己的外形,僅僅是那煙行媚視的形態,再加上言語聲音,就足以把劉家兄弟倆勾的魂不守舍。
現在想來,當時在鐵馬村瘸子老李家的那個屋頂看到的一幕,也未必就真是那兩小子蠱惑了趙蓮花。或許,是趙蓮花拘來的那兩個小子也說不定……不過這事大概也只有當事人才能分的清明。
那種陰冷暴躁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就消散而去,大概是已經離開了。
但甘妹妹並沒有動,依舊靜靜地伏趴在我身上。她不動,不開口,我也就不敢亂動,只能是等着。
等了許久,那股陰冷暴躁的氣息也沒有來,而甘妹妹一直維持着一動不動的狀態。她不動,我也就不敢動。
直到隱隱有光線透過乾草的間隙灑落,我忽而回過神來,自己居然是一宿抱着懷裡的人什麼都沒做?
“噫,天亮了!”甘妹妹伸手拂開覆蓋在我們身上的乾草,一蹦站了起來,和我拉開距離,“謝謝你陪我啊,不過我得回去啦,否則媽媽會擔心的。”
不給我開口說話的機會,她就一溜煙的消失不見。
我有些遺憾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沒辦法,誰讓自己菜呢。不能甄別出鐘聲響的那個是到底走了沒,我就只能是依照甘妹妹的指示來行動,她不吭聲,我自然也是不敢亂動顫。
不過,以後機會肯定還是有的。
東方已經徹底大白,距離太陽出來也就是不到些許會的功夫。我念頭轉動,決定再去一趟劉家的院子裡。
劉偉、劉輝兄弟兩給我的感覺還是蠻不錯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兩人被鐘聲響給搞廢。更何況,近段時間來,除了趙蓮花瘋了一波後,三個村子其實都是相對的處於平穩時期,我實在是不想再生出什麼破事來造成人心慌亂。
院子的鎖已經被破壞掉,所以進入劉家的時候我也沒必要再顧忌什麼。徑直走進院子裡,還沒接近門口,就能聽到昨夜曾聽到的那種聲響再度傳來。
我倒吸了口冷氣。
昨夜我和甘妹妹來之前,應該是這三個傢伙就鼓搗了有段時間了。從我們走後到現在又是過了有多久?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沒鳴金收兵。
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經不住這樣的溫柔鄉糜爛吧?
想着,我毫不猶豫地擡手拍在門框上,大聲喊道:“
劉偉,在不?劉輝,起牀了,瞎子大爺喊你們過去幫忙。”
我自覺的自己拍打門框的聲音夠大,喊的聲音也足夠大,但裡面傳來的聲音卻是依舊,而且甚至比我沒敲門前更大了幾分,隱隱有和我較勁的意思。
“劉偉!太陽照屁股了,還不快點起來啊?”我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幾分,喊的聲音也更是大了不少。
啪啪啪——
連着幾巴掌拍在門上,忽而那門自行緩緩敞開。
空蕩蕩的房間內,連個鬼影子都沒。
見鬼了?
我愕然看着面前明顯沒人的房間,但聲音依舊在耳邊響起,而且比在外面的時候剛響亮了幾分,尤其是趙蓮花那標誌性的殺豬般的驢叫聲,堪稱噪音。
地窖?暗室?
在房間裡仔細打量了一圈後,我終於發現在聲音是從牆角的大水泥箱子裡傳來的。那種和牆體打成一體的水泥箱,上面則是蓋着木板。
掀開箱子上蓋着的木板,原本就清晰可聞的聲音頓時如浪潮般涌來。而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那箱子裡,居然是個暗道……
就在我琢磨自己要不要鑽進去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同樣伴隨着的還有瞎子的喊聲。
應該是瞎子和道人來了。
兩人走進屋裡,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我面前的箱子上。
“走,進去。”瞎子立即做出了決斷。
箱子並不算大,人要進去的話,基本得斜側着身子才行。但一進去後,我就忍不住驚歎了聲。
做這個暗道的人,絕對是個人才!
箱子口不大,而且也不算高。但人側着身子進來後,立即就能看到一條隱藏在牆壁中的通道,轉進去後就是一點逼仄感都不覺得。
牆壁中的通道是斜着向下的。
估計是考慮到了牆壁的長度問題,所以這個坡度做的很陡,人幾乎是無法站立,只能小墊步的跑下去。
到了下面,呈現在面前的就是一個並不比殺豬劉家地窖小多少的地下空間了。
瓦數並不大白熾燈散發着昏暗的光線,不遠處,三道交織疊錯的人影滾做一團,那一聲賽過一聲的女子浪叫聲、男人喘息聲也正是從那裡傳來。
“簡直有辱門風。”道人嘆了口氣,轉身避開目光,“瞎子大爺,這事你來處理吧,同爲上品世家的人,我實在是沒法子下手。”
糾纏在一起的,正是被鐘聲響附身的趙蓮花和劉家的兄弟兩。
“劉偉,劉輝!”瞎子低喝了聲。
他開口的瞬間,我就覺得耳朵嗡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炸了開來,震的頭暈眼花。
與之對應的,纏綿靡霏的聲音也被壓了下去。
交織在一起的三具身軀停止了動作。
“瞎子,老孃和你往日無仇,今日無冤,你居然敢壞老孃好事!”陰惻惻的聲音在地窖內響起,猶如萬千厲鬼同時嘶吼。
瞎子手中盲杖一頓,巍
然不懼:“鐘聲響,你在鐵馬村把李家禍害的分崩離析不算,難道還想要把劉家和高大夫家也拆散嗎?”
鐘聲響的音調忽而一變,咯咯嬌笑着說道:“瞎子,這個時候學會裝好人了?當年老孃嫁到李家的時候,你怎麼就不會幫老孃說兩句好話呢?”
瞎子沒吭聲。
“當年老孃嫁到李家,你知道老孃受了多少委屈不?堂堂上品世家的弟子,委身一個什麼多不算的狗屁玩意,結果還被各種嫌棄,什麼不會做飯,不會鋤地,不會幹着不會幹哪的。”鐘聲響的聲音拔尖,變的銳利而激昂,“對,老孃當時除了殺人,的確是什麼都不會。但老孃又說過一個字?什麼不會就學什麼,什麼不行就做什麼。結果落得個什麼待遇?”
“蘭姐在甘家遊手好閒,今天東家串串門子,明天西家話話家常,農活、家務什麼都不需要操勞,家裡的男人幫她收拾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可老孃嫁的是什麼人?好吃懶做,狗屁不懂還非得指手畫腳,除了每天晚上像只死豬似得爬上來盡點當丈夫的責任,他有丁點的擔當嗎?”
“是,老孃是上品世家的弟子,是心高氣傲,爲了一些你們看來雞毛蒜皮的小事幾乎和整個村子裡的人鬧翻。但老孃那件事最後不是忍了,不是認了?有找過你們那個人的麻煩,又有那件事做到秋後算賬過?”
“瞎子,老孃知道你的眼一直就不瞎,你只是在裝瞎。李老大自己不願意守着那一畝三分地耕種,非得不聽勸去竹林裡,結果自己死了,回頭還把擔子都擱在了老孃身上。呵呵,老孃一個人帶着兩個兔崽子東奔西走的是時候,你們在幹嘛?”
“今天來個勸說讓老孃嫁給李家老二的,明天來個給老孃說讓老孃嫁給那些老的沒人要的狗屁玩意的。合着是都把老孃當破爛啊,一羣瞎眼的東西!”
“嗯,李家老大在的時候,老孃本本分分的過日子,結果你們說老孃打扮是爲了勾引被的男人,等老孃不打扮了,又說老孃裝純潔想要死後掛個牌坊。嘿嘿,高大夫家的這個死肥豬可是跳的最起勁,她真以爲老孃不知道她的那點齟齬事?”
“劉家的兩兄弟的確算是好人,起碼在某些場合的時候,還幫老孃說過幾句公道話,也算是爲數不多的老孃心裡惦記着的好人。老孃從來不標榜自己是什麼貞節烈婦,也不說自己是什麼道德高尚的人,有恩報恩,有冤報冤,老孃的人生從來就是這樣,也一直是這樣。”
“小子,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老孃做事都是有底線有原則的。”鐘聲響的目光忽而轉向我,說道,“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你是想說那天你看到的那一幕嗎?”
“呵呵,不好意思,每次真正事發的時候都是這個婆娘的本尊在線,老孃只是選擇袖手旁觀。”說着,鐘聲響嘿嘿低笑了兩聲,“另外,洪家的小子,你別覺得劉家兄弟兩是鬼迷心竅之類的,你自己昨夜做了什麼事,你自己也是心知肚明。五十步笑百步的這種事,你有那個臉看不起劉家兄弟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