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的是什麼話,怎麼就成了要讓她們不痛快了?她們不痛快了,我就能得到什麼好處了不成。()她們若是有防害到我的地方,我自會動手。若是沒有,我也不會自找不痛快。六妹妹,你是快做項王側妃的人了,我勸你一句,不任人宰割是好,可若是戾氣太重,恐怕會本末倒置。”許嘉彤真心地勸道。
有了前塵往事,對許嘉杏,許嘉彤不可能沒有防備之心。許嘉杏眼下如此不遺餘力地打擊林氏和許嘉嵐,至少有一部分是出於她剛剛經歷了生死大劫,而這一切都是拜林氏所賜。
許嘉彤不相信一個人會轉變的那麼快,如今的許嘉杏不過是想與她締結城下之盟,還不足以交心。
可是她們又畢竟是姐妹,她少不得要提點一二。就算不看在那麼一丁點姐妹之情的份上,她也不想和一個被豬油蒙了心的人有什麼瓜葛,她還遠遠沒有到不怕被人拖累的地步。
“四姐姐有話直說,有了這次的教訓,我也不再是那個聽不見旁人好話的人了。”許嘉杏倒是真有那麼些改變,可是她也的確不如她自己所說那般能聽得進去話。
“你就要嫁人了,這王府裡多的是美人,你當這項王殿下對誰是一心一意的?就是項王妃都有力所不逮之處,何況是你。你的根基本就淺,還不把心思放到項王殿下身上,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忘記你。你與其糾結於孃家的這些不堪之事,不如想想以後的事。反正這府裡的人將來也給不了你多少依靠,多想無益。”許嘉彤提醒道。
就算林氏和許嘉嵐再也爬不起來了,定安侯府也給不了許嘉杏多少助力,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四姐姐說的是。”許嘉杏臉色一白,苦笑了一下,許嘉彤如今前途未卜,她也是指望不上的,“那我先回去了。”
一看身邊的人同樣指望不上,掉頭便走,許嘉彤笑笑,她果然沒有看錯。
“不過還有一事,你可要記住了。王柔是項王正妃,無論是出身家世,還是品行才華,她都當得起這個位子。若是你不知上線,與她爲敵,非但我不會答應,王家的人也定然不會答應。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也暫且不能替家族決定能給我們多少助力,那至少要做到不要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你可明白?”許嘉彤對着她的背影道。
許嘉杏轉回身來,福了福:“四姐姐放心,林氏一族已經今非昔比,尚能置我於死地。項王府猶如龍潭虎穴,我還不想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這一生所求的不多,只要過回我該有的日子,享受上那麼些富貴就可以了。”
許嘉彤不置可否地頷首,得到一個侯府庶女應得的富貴,這並不過分,或許許嘉杏此刻真是這麼想的。可是人是會變的,得到了一些,就想要更多,許嘉杏他日想要的更多了也不是不可能。
可那些都不是眼下要擔心的,他日,她能護王柔一日就護一日,若是她那時已經不在了,也只能嘆一句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了。
待許嘉杏走遠了,碧水跟了上來,擔心地道:“姑娘是不是太急了一些?這樣和夫人撕破臉,豈不是落了把柄在他們手上?”
“我若是照牌裡出牌,他們難免摸準了我的脾氣,很快就會見招拆招。我反常一些,急躁一些,反而讓他們猝不及防,一下子不知該怎麼辦。等他們琢磨透了,又要幾日,我就轉圜過來了。”許嘉彤淡淡地道。
碧水點頭,主動道:“您可有什麼事讓奴婢去辦?”
“你去把阿湘找回來,有些話,我要親自問她。”許嘉彤只說了這麼一句。
曹氏留下的暗中的人,她自是要去聯絡,只是這件事只能她自己去辦,就算碧水,她也不能透露。
阿湘,她有些時日沒見了,於情於理都要親自見見,問問她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在南疆時究竟是怎樣一番景況。
而另一面,許嘉彤這時不比陡然聽聞戴元冠不在人世時心如土灰,她冷靜下來醒醒,總覺得事有蹊蹺。
若是戴元冠真就這麼容易被燒死,天下貪慕他財富和勢力的人那麼多,想借她打擊趙元慎的人也不少,怎麼早就沒人放一把火呢?
何況那常秦就是再暴躁,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人,他想除掉戴元冠,就算要放火,也可以用暗中的法子,造出一場意外,或是嫁禍給別人,何必自己出來喊打喊殺的,落人話柄?會不會是有人刻意挑撥,將他撩撥至此?
許嘉彤越想越不對,她又想起了那個大膽的假設,若是戴元冠有兩重身份,另一重是在盛王府當中。更或許,他那一重身份與趙元慎有着莫大的關係。
那時她查過,戴元冠不能露面的時候,趙元慎便也不在西都,這樣的巧合,或許有兩種可能。
要麼,戴元冠是趙元慎的心腹,跟隨左右,趙元慎不在西都時,戴元冠自要跟隨,也就不能出現。
要麼,戴元冠和趙元慎根本就是一人,這也是爲何戴元冠一直易容與外人相見,還假裝出了腿疾和肺癆之症,騙過了所有人。
若是他們是一個人,就能解釋爲何戴氏一族壯大的這麼快,而戴元冠能掌握大同天下一半的財富,卻爲趙鈺所容了。
若是他們果真是一個人,趙元慎還好好的上了朝,也就是說他就沒有死……這也就能解釋常秦爲何會那麼魯莽,一定是趙元慎設局挑撥他這麼做的。
可是這一切都還只是猜測,她要去證實,無論證實是對的,還是證實她的猜測是錯的。
只是她此刻身心都在祈禱,只願她證實她的推測是對的……
此刻,朝堂之上,趙鈺高居其上,趙元慎上了表章,歷數常秦近年不端之行,直至火燒戴府,害於朝廷有功之人死於非命,害戴府數名無辜之人喪命,燒燬民宅數間,還險些危及相府乃至鳳凰宮,其罪當誅。
滿朝文武贊其伏誅者衆,就是項王一派也自知理虧,暗中將常秦這個莽夫罵了千百遍,也只能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