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爲殺掉兩個狂牛騎士,剩下的那個傢伙會帶着大傢伙跑路,沒想到這個傢伙早就瘋了,不僅僅自己騎着一匹發狂的牛向雲策衝鋒,還下令要那些已經躲開的騎兵們一起上,準備把雲策砍成肉醬。
瘋子當將軍,如果是順風仗,那麼,絕對是一場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如果是逆風仗,或許憑藉將領的瘋狂,也能把場面翻轉過來,不過,這種人最多隻能帶一個百人隊,如果帶領的是千人以上的隊伍,很可能會因爲他的瘋狂,把這一羣人送進萬劫不復的深淵,畢竟,在戰場上有太多可以針對瘋子的陷阱了。
只不過,看值不值得就是了。
雲策被人羣淹沒了,看不見人,只能看到翻飛的流星錘,以及倒飛出去的敵人,狂牛騎士變得更加瘋狂,只是因爲整個下巴被流星錘砸掉,整個人看起來不怎麼像人了,即便如此,他依舊奮力將手中的狼牙棒,一棒,一棒的砸向雲策。
雲策越殺越是心驚,不是這些人有多厲害,而是他們在死傷慘重之後,還能繼續義無反顧地圍殺過來,即便是看着同伴的身體被流星錘砸的四分五裂,他們還是會兇猛的補位,爲同伴創造擊殺雲策的機會。
眼看着圍殺雲策的隊伍越來越稀疏,沒了下巴的狂牛騎士,舉起狼牙棒就砸在身下的狂牛牛角上,一支牛角立刻就被砸斷,一股血從牛頭上飆起,狂牛“哞”的叫一聲,兩隻通紅的眼珠子像是燒紅的炭火,毫不猶豫的朝棗紅馬衝撞過來。
棗紅馬叫喚一聲,把腰背猛地一拱,就把雲策送到半空,它趁機用蹄子刨死一匹大角馬,趁着那傢伙還沒倒下,從它身邊擠出一條縫隙就跑了。
那匹已經被棗紅馬刨死的大角馬身體來不及倒下,就被髮狂的狂牛用僅剩的一支角刺穿了肚腹,然後高高的甩到天上去了。
沒了下巴的狂牛騎士,用那雙熾熱的目光瞅着,將要下落的雲策,手中的狼牙棒蓄滿力氣,橫掃雲策的胸腹。
眼看狼牙棒就要接觸到雲策身體的時候,一匹馬從天而降,擋在雲策與狼牙棒之間,‘砰’的一聲悶響,大角馬被砸的骨斷筋折,破裂的大血管裡噴涌出大量的血,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場血雨。
雲策的身體落在依舊飆血的牛頭上,鏈子錘旋轉着將狂牛騎士的身體束縛起來,雲策獰笑着奪過長柄狼牙棒,再次蓄力向四面八方橫掃出去。
狗子在雲策腦海中狂叫一聲,立刻就有八根觸手從護腕裡鑽出來,一頭鑽進狂牛騎士破破爛爛的身體裡。
而狂牛騎士難得的清醒過來,衝着還在繼續撲擊雲策的騎兵們無聲的吼叫,示意他們快跑,可惜,他忘記了自己沒有下巴,喊不出來,只能發出一些氣流衝擊咽喉的嘶嘶聲,眼看着自己忠誠的部下,被不斷髮出狂笑的雲策,用狼牙棒一一砸死。
當最後一個肝膽俱裂的鬼方騎兵被坐騎馱着逃離戰場的時候,一柄又長又粗又重的狼牙棒從身後追上來,將他攔腰砸成兩截,紛亂的戰場這才安靜了下來。
只有棗紅馬還在戰場上忙碌着收集那些跑散的大角馬。
雲策站在由殘肢斷臂組成的屍山上,縱聲狂嘯。
趙琦記得雲策說過的話,沒有向東跑去鐵圍關,而是一路向南,他們從清晨一直跑到了中午,眼看戰馬已經筋疲力竭,趙琦這才停下腳步。
筋疲力竭的不僅僅是戰馬,戰馬上的人也是如此,眼見不遠處有一條清澈蜿蜒的小河,那個天真的少女,就從馬上跳下來,腳下一軟,又迅速站起來,跑到小河邊上,就把頭杵進冰涼的河水裡,不管不顧的大喝起來。
“跑了遠路,身體發燙的情況下,不能這樣狂飲雪水。”一道溫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少女茫然的擡起頭,警惕的看着河岸邊那個笑容很溫暖的年輕男子。
“小曼,取水囊裝水,我們立刻離開。”
趙琦先一步發現了這個白衣男子,這人看着似乎無害,趙琦也不想結交,準備裝滿水囊之後,就繼續趕路。
“你們是漢人中的遊俠嗎?”
那個白衣男子從草地上起身,笑吟吟地看着趙琦道。
不等趙琦發話,小曼就嗷的一聲,挺着馬槊直刺白衣男子,男子從長袖中探出手,一下子就抓住了馬槊,小曼發力奪不回馬槊,再次發力之後,身體就貼着馬槊旋轉出刀,一刀砍向白衣男子,她把雲策的話記得很牢,面對鬼子,砍人就要出全力。
白衣人面帶慍色,伸掌撥開小曼砍過來的長刀,還能趁勢攬住小曼的腰肢,將她穩穩的放在地上,並且後退一步皺眉道:“你我萍水相逢,小娘子因何對我動了殺心呢?”
已經衝殺到半路上的趙琦眼看小曼落敗,就生生地停下腳步,將發怔的小曼拉在身後,朝白衣男子拱手道:“是小妹失禮,還請仁兄莫怪,我們這就離開。”
小曼怒道:“他是鬼子,劉大哥說過,見到鬼子就該砍死,在哪裡發現就在哪裡砍死!”
白衣男子聞言笑了一下道:“劉大哥,劉大哥是誰呀?”
趙琦盯着白衣男子的雙手道:“是一個老兵。”
白衣男子繼續笑道:“老兵,不會是劉長安吧?”
皮甲女子盛容道:“你認識劉長安大哥?”
白衣男子的笑容像是被鐫刻上去一般繼續道:“劉長安睡了我妹子,還用了二十幾個大魚鰾,我準備去漢地尋找劉長安的妻子,看看能不能一次把三十個大魚鰾用完。”
趙琦明知對方武功高強,卻無法忍耐劉長安被人如此糟蹋,掌中馬槊閃電般的刺出,直奔白衣人的面門,與此同時一根馬槊從他的肋下鑽出,刺向白衣男子的腰肋。
趙琦馬槊上的紅纓散開,如同一朵紅色的大花,從他肋下刺出的馬槊通體淡黃,與地面的顏色相近,不仔細看都分辨不出。
一柄巨斧突兀的出現在白衣男子手中,一斧劈開了趙琦的馬槊,擡起膝蓋頂在另一柄馬槊上,然後身體後仰,盛容的馬槊也被擡高,刺向了天空,同時,也終結了兩人接下來的進攻。
白衣男子嘆息一聲道:“這個世道就是這般不講理的,劉長安能睡我妹子,爲何我就不能睡劉長安的妻子呢。
鬼方與大漢,雖然不是同種同源,可是,數千年來的相互融合,我若不說我是鬼方人,你們又能從哪裡分辨出我們之間的不同呢?”
“呸,劉大哥纔不會睡你們的鬼女人呢。”小曼在後面氣的跳腳,卻沒有再發起進攻,七個人裡面,就數他們三人武功最高,而且都試探過,發現遠遠不是對方的敵手,就只能通過其它手段逃離此人的魔掌。
白衣男子很認真的道:“他睡了,還用了二十幾個大魚鰾,而且,我妹子天人之姿,完全值得他用足二十幾個大魚鰾。”
小曼覺得這個傢伙似乎腦袋不怎麼對,哪有人會把自己的妹子的風流韻事到處亂說的,還一遍一遍的強調二十幾個大魚鰾的事情,似乎這不是一件很齷齪的事情,而是很有榮光的事情。
不過,一想到這傢伙的妹子是鬼方人,而劉大哥又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漢,被那些妖媚的鬼方女子纏上來借種,也是常有的事情。
想起劉大哥如今生死難料,眼睛就不由得泛紅,對白衣男子道:“劉大哥要是活着,你去欺負他的妻子,還能讓劉大哥痛苦一生,不過,現在沒必要了,劉大哥今天已然戰死了,你也是鬼方人裡面的英雄人物,跑去欺負一個寡婦,會讓人笑話的。”
還以爲自己的一番話會讓白衣人變得愉快起來,沒想到這個鬼方人不但沒有變的高興,臉色陡然陰沉的厲害,也不見他怎麼動彈,就越過趙琦跟盛容,來到小曼面前,一把捏住她的脖子道:“劉長安在哪裡作戰?”
小曼被白衣人單手提起,不論她如何掙扎,嘴咬手抓,腳踢都不能讓此人的手放鬆分毫。
趙琦怒吼一聲,率先攻擊,卻被白衣人一腳踢在腹部,飛起一丈多高,還沒落地,口中就有大量的血噴出來,盛容的馬槊纔到白衣人面前,就被他一拳砸飛,接着一腳,同樣踢在腹部,兩人掉在地上,滾做一團,捂着肚子再無戰力。
其餘四人跟着撲擊過來,小曼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被白衣人看似很慢的拳腳打的漫天飛舞,最後跟趙琦,盛容一樣,倒在地上,只有大口喘氣減少疼痛的份了。
“你放過他們,我帶你去找劉大哥。”
小曼見白衣人變得不受控制了,連忙喊道。
白衣人打一個唿哨,小曼就看見一匹紅色的雷煙獸就從荒原上跑過來,這是一匹很神俊的雷煙獸,比劉大哥那匹黑色的雷煙獸還要好看。
白衣人又把其餘六人丟上他們的戰馬,獨獨帶着小曼上了雷煙獸,還用最陰沉的聲音對小曼道:“你指錯一次路,我就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