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寇這才滿意的笑了笑,跟上了申墨。
“將千年鏡給他吧!”申墨走到九念身側輕聲勸道。
麟寇有些挑釁的望着九念。
千洛則在一旁着迷的細細打量着九念。
九念絲毫不爲申墨的話所動,他穿着一身黑衣靜靜的站在廊下,面色有些病懨懨的蒼白,眉宇間有些消不去的憂愁,卻比從前平添了幾分柔和。
千洛取出一件淡青色的披風走上前去,想給九念披上,九念微微皺眉有些厭惡的避開了。
“看來千洛公主還不曾拿下九念仙君的心吶,”麟寇笑道。
千洛有些尷尬的拿着那件披風,十指的關節都因緊捏那件披風而失了血色,身子也因羞憤而有些微微顫抖着。
“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嘛!最好是趁早成了親,生下幾個孩兒,這感情也就有了,”麟寇說完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千洛深吸了一口氣,定下心神道:“聖子說的對,我們會盡快成親的。”
九念一言不發的擡腳往屋內走。
“九念!”申墨有些焦急的拉住他。
九念回頭看他。
“給他,”申墨道。
“那是我仙界之物,”九念冷冷的開口。
“但是我家長憶在裡面,”麟寇高聲道。
九念不欲與他爭辯,轉身欲走。
“九念,你將千年鏡給麟寇聖子吧!父君那邊由我去說,相信他會支持我的決定的。”千洛忽然開口道,不管長憶到底在不在生翼境,她一絲希望也不想給九念留,能與撇乾淨的東西儘量全部撇乾淨。
九念站在原地沒有回頭,申墨上前一步小聲勸道:“反正長憶也不在生翼境,千洛公主也發話了,給他吧。”
九念擡眼朝長憶的房門處望了望,從前長憶在生翼境,他在銅鏡前的一幕幕彷彿都閃現在眼前,他的眼眶有些溼潤了。
他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淚光,伸手取出千年鏡交到申墨手中,隨即走入長憶的房中,關上了房門。
他走到梳妝檯前,伸手輕撫着銅鏡,彷彿長憶還在裡面一般,對她嬌笑或是輕嗔,喚他師兄或是九念。
九念定定的坐在梳妝檯前許久,多希望能有她的消息,多希望銅鏡當中再次出現她的身影。長憶她消失了一年多了,如今仍舊杳無音信,可他相信,長憶一定活着,在他所不知道的某處,可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
長憶收回木劍,癱倒在地,這是第三層的最後一關,這種叫做龍龜的傢伙,有着與龍相似的腦袋,身上卻穿着個龜殼,不光個頭巨大,殼兒還堅硬無雙,力氣更是無人能及,是典型的肉盾。
長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最後一隻龍龜砍倒,她丟下手中的木劍,揉着自己的手腕。
自她來到清音塔,如今已經過去了五十餘年,而她已經通過了清音塔前三層的考驗,即將步入第四層。
苦修之下,修爲自然也是突飛猛,已是到了地君境界,雖不如從前修行的神速,可那些吃靈丹妙藥石精仙草得來的修爲,如何與如今這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道路相比較?
從前九念雖教會了她許多東西,可九唸對她疼愛有加,凡是有能投機取巧讓她進步的地方,便捨不得讓她吃一絲苦頭。
所有的東西都爲她準備好,所有的路都替她鋪平,她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的修行,在戰鬥之中不知不覺的提升,進步的不只是修爲,還有她的心性,她變得更堅韌不拔,更具有耐性,獲得了更多的勇氣。
“好了,上來吧!”孔婆的聲音如約而至。
長憶疲憊不堪的站起身來,拖着她那把木劍,蹋上了通往清音塔四層的階梯。
“婆婆,”長憶含笑望着廳中央的孔婆。
“來,坐,”孔婆指着一旁的椅子。
四層的大廳似乎開始與前面三層不同了起來,當中開始有了些簡單的擺設,長憶也不客氣,走過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實在是太累了。
坐下之後她開始打量在大廳中的情景。
這間大廳似乎有些怪。
簡單的桌椅都擺在廳中央,四周靠牆彷彿是特意空開的一般。
靠牆的地方有一處煙霧氤氳,其中彷彿有風在吹動,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煙霧漩渦。
“婆婆,那是什麼?”長憶指着那煙霧漩渦問道。
“那個啊!”孔婆看了一眼不以爲意的道:“那是一個傳送陣。”
“傳送陣?是通往何處的?”長憶心中隱隱有些激動起來。
“這個嘛,我想想,”孔婆似乎在努力思索着。
長憶十分緊張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抖。
“這個四層的傳送陣,應該是通往凡間的九州大地,”孔婆慢悠悠的說道。
“通往凡間的?那是代表我能出去了嗎?”長憶猛的站起身問道。
“這個傳送陣已經壞了,”孔婆慢悠悠的說道:“你看它霧氣這般小也知道,若是正常的傳送陣,霧氣起碼也有這個十倍大。”
長憶“咚”的一下又坐回原處,眼淚直直的滾落下來,原來只是空歡喜一場。
“丫頭,你哭什麼,你若是要傳送陣,上面幾層還有好些呢,”孔婆走近她安慰道。
“還有?”長憶面上又燃起希望,未來得及擦乾的淚水映着點點亮光,波光粼粼的瞅着孔婆。
“這孩子生的就是討人喜歡,”孔婆憐愛的摸摸長憶的腦袋:“莫哭了,你哭了婆婆我看着心疼。”
長憶忙拭乾淚水問道:“婆婆,上面的傳送陣是通往何處的?”
“這個,我要好好想想了,”孔婆坐下來面有追憶之色:“應該是通往各境的都有,還有通往仙、妖、魔三地的,不過因着年久失修,有許多傳送陣如同這個傳送陣一般,都壞着了。”
長憶想了想問道:“那有沒有通往生翼境的傳送陣?”
“生翼境……”孔婆微微思索一番:“我想不起來了,倒好像是有,須得上去看看才知曉。”
“婆婆,您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長憶激動的站起身來,滿面期盼的望着孔婆。
“丫頭,你要去生翼境的傳送陣做什麼?”孔婆渾濁的眼慈愛的望着長憶。
“我,”長憶蹴鞠不安的搓了搓自己的雙手:“我想給我的家人報個平安,畢竟,我到這已經五十年了,還從未給過他們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