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鄉里人 33妥協 天籟
看着他睜眼望着她,黑妹一愣,條件反射地退縮了一下說到,"你要是再出手傷我我可就不管你了啊!"
說着摸摸自己的前胸,剛剛被他摔過去撞到的地方還隱隱作痛呢。
那人看了看她,慢慢閉上眼睛。
黑妹這才又靠近他繼續綁好他腹部的繃帶,攏好了衣襟換到下半身。
黑妹扒開掩住他下半身的棉襖,露出右腿來,把他右腿託在她的腿上,再一圈圈地包紮起來。
等全部包好以後黑妹又把他那條外褲替他穿上。
剛一穿好一擡頭才發現這人一直睜着眼看她。
"怎麼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說着握起他露在外面的的手就要放在棉襖裡掩着,不想竟然觸手冰涼。
"是不是還是很冷?"黑妹看着他脫口問到,話一出口心裡就罵自己笨,失血過多的人當然會覺得很冷了。
忽然又摸摸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於是也不多說直接站起來從角落的一個瓦罐裡拿出火石來,又拿了幾塊木柴生活,因爲草垛邊上還有一小捆幹松針可以引火,所以很快就在草垛前生了一堆火。
這時黑妹纔想起她先前獵殺的那頭鹿還在外面,趕緊起身出門。
"你到哪裡去?"
身後那人忽然問到。
黑妹一愣,心想這人肯定是怕自己就這樣把他丟下不管了,於是扭頭看着她說到,"放心,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的,我只是到外面弄點吃的進來。"
黑妹出了門外,把鹿直接拖到溪邊,拿出隨身的小匕首開始開膛破肚。
她雖然是第一次做但因爲看林叔做過很多遍所以並不陌生,很快掏出了鹿體裡胃的部分,還是溫熱的,又進屋拿了瓦罐出來洗乾淨將鹿胃裡的東西翻出來倒進去,拿進屋子裡的火上架起來加熱。
不一會兒瓦罐裡就開始冒熱氣了,黑妹用布抱着手柄拿了出來,又去草垛上把他扶起來,"起來吃點東西暖和一下!"
他慢慢起身,黑妹看着他蹙額,皓腕擡起,即使是身受重傷,這人舉止間依舊優雅凌厲。
他也許真是餓了,一口氣將碗裡的東西喝完,放下碗在地上忽然擡頭說到,"這裡離你家多遠?"
"一個時辰的山路。"
"帶我去你家養傷。"他的語氣不象是商量。
黑妹一驚,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不行!"
那人看着她也不說話,就那樣桃花眼裡冰寒地凍地看着她。
黑妹後背一寒,但她想着這人一來也算是亂黨,造反的,要是被官府知道了,她一家子都逃不了殺頭的罪。
二來這人被別人這樣重傷還不知道仇家是誰呢,萬一追尋到她家裡,那不是殃及魚池了。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把這禍水引到家中,即使這禍水傾城得再一塌糊塗。
"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他眼神更陰寒,手已經摸向了腰間。
黑妹一看又急又氣,"哎喲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念在那十兩銀子的份兒上我又是給你包紮傷口又是弄吃的給你,棉襖都給你,你跟我回家養傷萬一被官府的人知道了我全家都完蛋——"
"官府不會知道!"他忽然出聲打斷她說到。
"爲什麼?"
"因爲我的臉看過的人都死了。"
他這話說得其實十分平淡,沒帶任何語氣和情緒,可聽在黑妹的心裡頓時是欲哭無淚啊,果然美男的臉不是那麼好看的,她現在是不是也要被滅口了呢。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說到,"我一點都沒看你的臉,剛剛專門看傷口去了。"
那人一聲輕癡,"現在說已經晚了,要麼帶我回你家養傷要麼我現在一劍劈了你。"
黑妹骨碌碌轉着眼珠子想對策,"你在這裡養傷不也挺好的嗎,我保證給你送一日三餐,還給你送棉被來。"
"追殺我的人明天應該就能到這裡,他要是找到這裡來了,你一樣活不了。"
"你不是說再沒人知道你的相貌嗎?"黑妹大驚。
"所以他纔會在這山裡見人就殺。"
他說得輕巧,黑妹卻大驚失色,"那你跟我回村子,那人不會跟着找來嗎?"
"這你就放心,他們絕對不敢進村子的。"
"爲什麼?"
"問這麼多幹什麼?你是帶還是不帶?"
黑妹想想要是不答應把這人帶回家去他說不定真能殺了她,更重要的是她要是被殺了沒回家,那家裡人肯定上山來找,到時候要是碰到追殺這人的殺手那還不都得沒命了,但是答應這人的話,帶回家官府和追殺的人都不會發現。
官府不知道他長相肯定就不會知道他是同濟會的。
而追殺的人爲什麼不會進村子呢?
黑妹忽然想到,這是不是意味着那個追殺他的人也是來自同濟會呢?同濟會有個鐵規就是不得擾民。
要是這人悄悄躲進村裡,追殺他的人肯定是不敢明目張膽地進村查人的。
這會兒黑妹就沒心思細想爲什麼同濟會的同伴兒之間互相追殺。
看來這人要想躲避追殺還真的只能躲在鄉里村民家裡。
黑妹雖說怕惹麻煩回家,但只要沒有殺僧禍,而且還能救眼前這人一條性命她還是樂意的,就憑這人當初那晚聽了自己一番話沒有打劫吳地主家還給了她十兩銀子說明這人不壞。
再說了,長得好看的不總是佔便宜的嗎!
"好吧,我待你回我家養傷,不過要等到天黑了我們悄悄回去,不要叫別人看見你了,再說你現在的傷也無法走路,歇到晚上你精神也好點。"
那人慢慢躺回草垛上,黑妹在他對面隔着火堆小聲嘀咕,"銀子果然不是那麼好得的,拿了你十兩銀子我這會要伺候你一個月了,划不來——";
"等我傷好了,給你一百銀子!"那人閉着眼卻忽然說到。
黑妹一想,有武功的人耳力這麼好啊,連忙說到,"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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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不回答,微微點頭一下。
黑妹高興了,想想又問到,"你叫什麼名字?"
半天他都不回答,等到黑妹以爲這人不會告訴他名字的時候忽然從他嘴裡吐出一個名字,"三木。我叫林三木。"
"林三木?你和我娘一個姓呢!"黑妹說到。
又見半天沒人理她說到,"你睡一會兒,我下山再拿點藥上來,也和我家裡人說一聲,免得他們上山找我來了。"
說着黑妹起身從他身上拿了棉襖,想想又把草垛上的草扒拉了一些到他身邊,又把火加了柴火,這才轉身出門。
這長的時間那人一直閉目養神。
黑妹伸手拉門的那一瞬間忽然頓了一下回頭問到,"你就不怕我下山以後再不上來了?"
"你不會!"
黑妹笑了笑,出門快速下山回村。
走在路上她本來以爲三木說她不會是因爲相信她的人品,後來一想她和他先前也就見過一面他怎麼就那麼相信她呢,後來一想在吳地主家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已經報出了家門,連她爹叫什麼都說了。
三木如此相信她不過是因爲她跑不掉,如果她一會兒沒有回去說不定這個林三木會沿路問着去她家呢。
想想那個畫面,這人相貌俊美卻一身血漬地下山沿路問馮貴家在哪裡,到時候還不全村人知道了,就算殺手不追來官府也會懷疑的。
想到這裡她打了個寒顫,這個叫林三木的男人果然是個狠角兒。
黑妹回到家裡,胖丫正好做好了飯,正準備一家人開飯呢。
馮貴看到黑妹回來了趕緊叫她一起吃,見她沒打到什麼獵物也沒說什麼。
黑妹忙一上午還什麼都沒吃,一下子聞到飯香才知道自己有多餓了,趕緊狼吞虎嚥的吃了飯,還連連誇胖丫現在做飯越來越好吃了,把胖丫誇得都找不着北了,心裡特美,暗暗想着以後自己一定更好好做飯,讓爹和二姐在外無後顧之憂。
吃完飯後黑妹又說到自己下午還要去山上打獵,現在雪停了好射箭些,而且晚上可能會回得很晚叫他們先睡。
以前黑妹和林叔在山上還過夜過,再說後山也沒什麼兇猛獵物的所以馮貴也沒怎麼擔心,只說要她自己留心,打到一點東西就趕緊回家。
黑妹夾了張毛毯就出門了。
來到林叔家,他已經從鎮上回村了,正在準備捕獸夾,黑妹一問原來林叔真的準備下午就上山去放捕獸夾,明早一早就上山捕獵。
她一聽肯定慌了,這段時間絕對是不能放林叔上山去的。
黑妹轉悠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好法子,於是對林叔說到,"林叔,你別去山上了,城裡的秦掌櫃兒子娶親上次讓我和你說叫你去喝喜酒,我忘記告訴你了,剛纔想起來喝酒的日子就在明天。"
"黑妹,你怎麼不早說啊!"林叔一聽也着急了。
"這不是先忙着忘記了嗎?"
"我禮都沒辦呢,你啊你!"
"林叔,你下午就回鎮上把禮辦好了明天上去剛好去城裡喝酒啊,不是正好!"
林叔終於被黑妹暫時騙了回去不再上山了。
看着他匆匆離開的背影黑妹想着估計明天等林叔知道受騙了,下午回村有她好看了。
不過她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轉身她趕緊往山上趕。
山間的小路上還留着她中午下山時的腳印,深深淺淺的。
再次回到兩山間那座棚子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鄉里人家吃晚飯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