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早的小月秋秋雁就起了牀,我知道她們什麼時候離開的,但我一直閉着眼睛裝睡。她們一離開,我也起了牀,我走到書桌邊坐下,拿出紙筆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立程哥的,另一封是給馮宣的。
寫好信後,我便梳洗了一番,剛梳洗好,就見秋雁和小月端了早餐來,看着一桌子的點心,那都是她倆特意爲我做的,可我一點味口也沒有,但我不能拂了她們的好意呀,於是走到桌邊坐下對着她倆笑道:“做這麼多呀,嗯,好香,你們兩個的手藝是越來越好的了。”
“小姐,你多吃些,我們今兒做了好多呢。”秋雁站在一旁小聲道。
“嗯,我是要多吃些。來,你們也坐下一起吃呀?”我見她倆都站着便叫起來,“快坐下一塊兒吃,忙了一早上肚子也餓了吧。”我站起身將她倆往椅子上按下。
“姐姐,這個是我前些日子跟你學做的抹茶糕,你嚐嚐看味兒正不正?”小月夾了一塊綠茶做工抹茶放到我碗裡,我忙夾起來吃了,“嗯,味道很正,只是鹽少了放了點,有些太甜了。”
秋雁也夾了個核桃酥餅給我,“小姐,你也嚐嚐這個,我裡面放了好多核桃仁的。”我見了也忙拿起放到嘴裡,這核桃酥倒是不錯,“好吃,比我做的好吃。”
“姐姐,你可不可以不去宮裡頭”小月忍不住了帶着哭腔道。
“是呀,要不,帶我也進去吧,在宮裡頭小姐也有個人照顧着。”秋雁忙道。
她們以爲宮裡是集市呀,想進就進想帶人就帶人的。我看了她們倆一眼,“我也捨不得你們,可是,聖旨不可違,如若抗旨不尊,那是死罪。”她們倆聽我這一說,臉上一驚都難過得要哭起來,我忙道,“其實宮裡也沒什麼的,做好了分內事就好,本姑娘可是從宮裡出來的,現在進去也是輕車熟路,你們不用擔心,在外頭好好過着日子,等着我出宮就是。”我故作輕鬆的說道。
她們聽我這樣說,面上的擔心少了些,但心裡是極不舍的。不捨也是沒辦法的,有些事就是這麼無奈。
這時,只見門外許成林帶了個小太監往房裡走來,我一見忙站起了身。秋雁和小月見了也立起身看着他們。
“小姐,這位公公說是奉了李公公打差遣來接你入宮的。”許成林進了屋就對我稟道。
這小公公就是昨兒個跟在李德全身後的小太監,他見了我便說道,“李諳達怕姑娘事多忘了入宮的時辰,特差遣了奴才接姑娘進去。”李德全辦事還真是細心。
“真是有勞小公公了。公公先坐下喝杯茶吧,我這就收拾好了跟公公進宮去。”我請小太監坐下,秋雁奉上茶,小公公接了喝了口道,“姑娘可要快些,這時辰也差不多到了。”我點了點頭,“請公公稍等,我一會兒就好。”
說着我讓秋雁去將昨兒個打包好的包袱給我拿來,我又將那兩封信交到小月手上,讓她轉交給立程哥和馮宣。我在立程哥的信中拜託他替我照顧好秋雁,我也沒說明要讓他倆成親什麼的,感情的事還是慢慢培養的,這姻緣也是要看他倆的造化吧。在馮宣的信中我一再請他好好撫育兩位小格格,‘吉祥坊’若有什麼事兒跟許成林商議,我一再的謝謝他和素雲不計前嫌收養兩位小格格。我欠他們的情實在是太多了,我這一入宮不比前次,前次是在良妃的宮中沒有爭鬥,這次入宮我服侍康熙,他的幾個兒子都大了,爭鬥也越來越激烈,宮裡頭有幾個人能免得了這趟渾水呢。我只希望他們在外面能平平安安的就好,所以對他們的交待也較多些。
走出了吉祥坊的院門,我不捨地看一眼‘吉祥坊’的匾,那幾個字是四阿哥教我寫的,如今我捨棄了四阿哥,也捨棄了它。
小月和秋雁抱住我哭着,我強忍淚水笑着安慰道,“不哭了,趕明兒我就回來了。你們在家好生等着吧。等我回來,看你們的手藝有沒有進展,可別將我教你們做點心的手藝又還了給我。”
“小姐……”“姐姐……”聽着她們一聲聲不捨的叫着,我將她們輕輕一推開,對着許成林道,“許掌櫃一切就拜託了。”許成林對我點點頭,應道,“小姐請放心吧。許某決不辜負小姐的囑咐。小姐在宮裡要多保重。”
我聽了對着許成林點點頭,便轉身上了馬車,小公公見我上了車,忙對着車伕道,“走吧。”馬車開始跑起來,秋雁和小月在後面一邊追着馬車一邊叫着我,我的心好難受,好想掀了簾子去看看她們,可是我還是忍住了,只坐在車裡默默流着淚。
大約是快到了吧,對坐的小公公見我還在哭便對我道,“姑姑不要難過了,你服侍的是萬歲爺,該高興着纔是。想想宮裡頭有多少人想當上差都沒門兒呢。姑娘一去就當上差,這可是多少人巴着想的呀。”
小太監說的是實在話,能在皇帝身邊當差,那是何等威風,就是連妃嬪、皇子們都要來巴結的。可是我想要的是自由,並不是這些榮耀。我擦了擦淚苦笑道,“小公公說的是。不知小公公在宮裡頭有幾年了?”看他那樣子應該也沒多久。
“回姑姑的話,我在宮裡頭才兩年。姑姑是宮裡頭的老人了,這次皇上就欽點姑姑入宮,想必姑姑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到時,姑姑可要提攜着些我們纔是。”小公公巴結道。
宮裡頭的人都喜歡見風使舵,這風吹兩邊倒的事兒多,我聽了對着小太監笑道,“小公公哪裡話,我這也算是初入宮,這以後應是公公多照應着我纔是。”
“姑姑謙虛了。李諳達說姑姑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呢,他說這些年皇上沒姑姑在身旁侍候着總感到不自在,德妃娘娘見皇上不愉,便向皇上請奏說不如讓姑姑再進宮服侍皇上幾年,皇上這才擬了旨讓您入宮的。”小太監滿臉得意向我說着,他這是在向我討好吧。
我聽了,只覺心下一沉,胸口發悶,德妃是代皇后執鳳印掌管後宮的,她爲什麼要讓我入宮?而康熙怎麼就一口應了?這宮裡頭不缺奴才,怎麼讓我一個出了宮的宮女再入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