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練兵 由於人數衆多,邵勇將麾下的幾個哨長全都派了出去,讓他們每人負責教授兩百青壯。
“都給老子看仔細了!”
邵勇的聲音洪亮而有力,傳遍了整個訓練場,
“今天,老子教你們的,是如何在戰場上破長槍。”
他目光掃過衆人,繼續說道:
“戰場上,官軍最常用的傢伙,就是長槍。”
“長槍結陣厲害,單個拎出來,也他孃的不好對付,捅起人來,一捅一個窟窿。”
“今天我就教你們,真要在戰場上遇到使長槍的官兵,該怎麼辦。”
“如果你們對上的是官軍的長槍大陣,一排排跟刺蝟似的,那最好的法子,就是用炮。”
“只要把他們的陣型給轟散了,長槍陣自然就破了。”
“切記!長槍陣前面,一般都有刀盾手護着,所以普通的三眼銃,是沒什麼作用的。”
邵勇話鋒一轉, “但是!你們要是手裡有這玩意兒,那就不一樣了!”
說着,邵勇從腰間的一個布袋裡,掏出了幾顆黑乎乎、拳頭大小、帶着一截引線的鐵疙瘩。
“看好了!這叫震天雷,是咱們大帥親自改進的火器,重量更輕,威力更勝!”
邵勇臉上露出一絲得意,接着便點燃引信,掄圓了胳膊,朝着不遠處的草人扔了過去。
那鐵疙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準確的落在靶子附近。
轟! 伴隨着一聲巨響,草人靶子被炸得四分五裂,連帶着地面都被炸出了一個小坑。
“乖乖,這玩意兒勁兒真大!”
“這要是炸到人身上,恐怕半個身子都得炸沒了。”
一衆觀戰的新兵蛋子們頓時發出了陣陣驚呼,一臉驚訝的看着被炸飛的草人。
要是自己也能有這麼幾顆寶貝,以後打仗豈不是. 一羣人死死地盯着邵勇手上的震天雷,希望邵勇能再仔細講講,甚至讓他們也上手耍一耍。
可邵勇卻嘿嘿一笑,話鋒陡然一轉,當起了軍火販子: “咳咳,看清楚威力了吧?”
“這可是咱們大帥親自改進的,攜帶方便,威力驚人。”
“五錢銀子一顆,一兩銀子三顆。”
“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你們有需要的,可以後面來找我登記。”
他掂了掂手中的震天雷,對着衆人擠眉弄眼:
“我知道,大家最近四處劫掠,肯定搶了不少銀子。”
“但銀子雖好,可也得有命花才行,大家不妨買個三四顆回去,防防身,日後說不準能救命。”
一番賣力的推銷之後,邵勇也不再廢話,光靠嘴皮子教人可不行,還得教點真本事。
他收起震天雷,揮手招來了觀戰的部下: “劉寧!出列!”
一個同樣精悍的漢子應聲出列,他是邵勇麾下的三哨長。
“接下來,我們會給大家演示,如果單對單遇到了使長槍的敵人,該如何應對!”
“當然了,爲了安全起見,武器都是不開刃的,槍頭也卸了。”
說罷,邵勇便從旁邊的武器架上,拿起了一面藤牌,一把腰刀,右手則握着一根沒有槍頭的木杆標槍。
而另一邊,哨長劉寧則是手持一杆丈八長槍,擺開了架勢。
“來!攻我!”
隨着邵勇一聲令下,劉寧率先發起攻擊。
他仗着手中長槍的距離優勢,腳步靈活,槍出如龍,朝着邵勇不停猛攻。
邵勇則左手持藤牌、腰刀格擋,右手握着標槍引而不發,腳下踏着碎步,不斷後退。
面對劉寧疾風驟雨般的戳刺,他顯得有些狼狽,只能不斷用藤牌擋住刺來的長槍,同時觀察對手,尋找機會。
劉寧見狀,攻勢更猛,步步緊逼。
邵勇不斷後退,一直退到距離劉寧大約十五步開外時,他才發起了反擊。
只見邵勇舉盾,擋住劉寧扎來的一槍,幾乎在同時,右手手腕猛地一抖,手中的木杆標槍如同毒蛇出洞,帶着尖銳的破空聲,直奔劉寧的面門射去!
劉寧見狀,只能收槍躲避。
而趁着這個空擋,邵勇猛地往前一衝,與此同時,右手接過左手的腰刀,貼近到劉寧身前。
長槍的優勢在於距離,一旦被近身,就變得笨拙無比。
邵勇根本不給劉寧任何反抗的機會,盾牌猛地向前一撞,干擾其重心,右手的腰刀順勢往前一遞,架在了劉寧脖子上。
勝負已分。
整個過程兔起鶻落,下面觀戰的新兵們根本沒反應過來。
事實上,這並不是什麼尖端戰法,只是績效兵書裡的破槍式,奈何這羣新兵們之前都是些農民,根本沒接觸過。
這招叫做標步齊進,是戰場上廝殺常用的招數。
先用標槍投擲,擾亂對方的節奏,迫使其閃避或者格擋。
然後趁他躲閃之際,迅速持盾突進,欺近身去,用腰刀解決戰鬥。
(每兵執一牌,腰刀一把,閣刀手腕,一手執鏢槍一枝,彼長我短,持定無隙,將鏢擲去,毋論中否,彼必應,我急取刀在手,隨牌殺入———紀效新書·藤牌解) 戰場上,講究的就是一寸長一寸強,這種戰法本質上也還是以長打短,投擲距離肯定比長槍更遠。
“都看明白了嗎?”
邵勇看着這眼前這羣迷茫的新兵蛋子,開口問道。
不出所料,人羣裡只有些稀稀拉拉的迴應聲。
這時,人羣中有人低聲地問道: “邵邵把總,那要是手上沒有盾牌,該咋辦?”
邵勇聞言,直接賞了那問話的新兵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還能咋辦?跑唄!”
“沒有盾牌,你還敢跟使長槍的官兵對陣?這不是找死嗎?”
“等跑遠了,用弓箭射他,用火銃崩他,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懂嗎?”
那新兵被罵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問。
接下來,邵勇又和劉寧反覆演示了幾遍“標步齊進”的動作要領,隨後便讓新兵們開始分組操練。
這法子,聽起來似乎簡單。
但真輪到這幫新兵們上手實戰時,只能說是錯漏百出,盡顯洋相。
有的標槍扔出去,歪歪扭扭,別說扎人了,連靶子都碰不到;
有的倒是扔準了,可扔完之後站在原地發愣,想不起來往前衝;
還有的倒是衝上去了,可手忙腳亂,右手扔完標槍,根本來不及取刀。
結果等衝到前面時,人家使長槍的早就反應過來了,一槍就把他戳倒在地。
(擲鏢後,每每倉皇不及取刀,是一大病)
這正是標步齊進的難點,需要左右手協調,需要投擲、衝鋒、取刀等一系列動作在十幾步之內完成。
這隻能靠反覆練習,形成肌肉記憶。
若是平時不練,到了戰場上一緊張,那隻能白白送命了。
看着訓練場上,這羣新兵們錯漏百出的操作,邵勇感覺自己的頭都快要炸了。
這些基礎的步兵戰術,對於他們這些邊軍老兵來說,幾乎是人人都會、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可奈何眼前這幫人,大多都是些農民,別說技戰術了,連基本的隊列、口令都弄不明白。
邵勇先前可是練了他們整整一個月,才把隊列和口令教會他們。
而現在教授的技戰術更難,他也只能派選派一些老兵,從最基礎的持盾、投擲、衝鋒、取刀 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開始教起。
說實話,一開始接到這個“教頭”的任務時,邵勇心裡是一百個不樂意。
教這些新兵蛋子,簡直是費力不討好。
他甚至羨慕起了還在養病的李老歪,以及跟隨鄧陽的黑子。
但後來,江瀚找到邵勇,跟他深談了一次。
一番話下來,瞬間就讓邵勇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心甘情願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你想想,只要能教出兩百個合格的戰兵,就有五十匹戰馬。”
“這七八百人,可是兩百匹戰馬啊。”
“再說了,你要是把他們教出效果來,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反王派人來跟你取經。”
“到時候你手下的馬隊,就該換個建制了!”
江瀚這番連哄帶騙、再加畫大餅的話術下來,也是徹底把邵勇給說服了。
一想到未來自己麾下,能有數千鐵騎縱橫馳騁的場面。
邵勇頓時覺得,眼前這些笨手笨腳的新兵蛋子們,似乎也沒那麼討厭了,反而變成了一匹匹活蹦亂跳的戰馬。
與此同時,營地另一頭的訓練場上,則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這是一片更爲開闊平坦的草地,也是騎兵的訓練場,負責教授的,是邵勇麾下馬隊隊長,洪明。
相比於步卒訓練場,這邊的氣氛顯得更爲炫目。
洪明是個純粹的軍漢,不會講什麼理論知識,他只會在馬上馳騁。
洪明牽着兩匹蒙古馬,不緊不慢地走入訓練場。
場邊,站着兩百名有騎馬基礎,適合培養成騎兵的新兵,他們都屏息凝神,目光緊緊跟隨着洪明的身影。
“都看好了!”
洪明的聲音不像邵勇那般洪亮,但自有一股沉穩的氣度。
話音剛落,他一個乾淨利落的翻身,輕盈地躍上一匹馬的馬背,同時手中繮繩一抖,牽引着另一匹馬,兩匹馬開始小跑起來。
馬蹄踏在草地上,發出富有節奏的嗒嗒聲。
洪明伏在馬背上,身形穩健,與馬匹彷彿融爲一體。
他開始逐漸加速,兩匹馬如同離弦之箭,在草地上捲起兩道煙塵。
就在衆人以爲洪明只是展示速度的時候,洪明卻身子一動,開始在戰馬上左右騰挪。
只見他在高速奔馳中,身字猛地一縮,整個人瞬間藏在了戰馬左側,只留一隻腳勾在馬鐙上,幾乎與馬腹平行。
緊接着,他又是一個靈巧的翻身,切換到了右側,做出了同樣的藏身右蹬動作。
緊接着,在兩匹戰馬並行時,洪明突然腳尖發力,身子騰空而起,一個翻身,穩穩當當的落在了旁邊那匹並行的戰馬身上。
整個奔馳換馬的過程,流暢無比,看得場邊衆人是眼花繚亂。
這等精湛的騎術,他們別說做了,連想都不敢想! 展示完控馬技巧,接下來便是騎射。
洪明調轉馬頭,手持弓箭,朝着不遠處的一排箭靶衝去。
當戰馬衝入距離箭靶大約六十步的距離時,洪明不再看靶,幾乎是憑藉感覺,瞬間引弓、搭箭、射出。
不等箭矢射中靶子,洪明已經再度策馬向前,張弓向左,朝着三十步開外的箭靶再放一箭。
兩支羽箭一前一後,正中靶心!
兩箭連珠,皆中紅心,引得場邊又是一陣喝彩。
然而,洪明的表演還在繼續。
射出第二箭後,他手腕一翻,換爲右手持弓,左手搭箭,朝着右側二十步開外的另一個靶子,再放一箭。
伴隨着嗖的一聲,第三支羽箭,同樣穩穩地釘在了靶心上。
左右開弓,箭無虛發!
緊接着,洪明還展示了一番騎槍衝鋒,投擲騎槍、馬刀砍殺等等戰鬥技巧。
這一連串戰術動作,看的後面的新兵們眼花繚亂,只覺得馬上的洪明如同天神一般。
“這他孃的纔是騎兵啊,咱們騎個馬只會跑,連放箭都放不準,看看人家。”
先更6K,等我吃個完飯,看看能不能再搞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