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斷壁殘垣

整個南安鎮和谷口,水口各鎮,還有四周的鄉村都被流寇用騎兵突襲,焚燒一空。

這也是流寇在戰前肅清四周,確定戰區,同時驅趕無關百姓,以方便哨探敵情的舉措。

在趙王等人眼中,徐子先起家的這個鎮子已經是殘敗不堪。

到處是斷壁殘垣,甚至還有一些房舍連續燒了幾天,餘火尚存,濃煙滾滾向上,遮蔽了天空。

官道也被破壞了,有一萬多廂軍從江灘和鎮子上的餘燼處處經過,又揚起了不少灰塵。

更多的廂軍在谷口和水口各鎮還有村落四周尋找落腳紮營的地方,到處是來回奔跑的騎兵,趙王一行抵達時剛過正午時不久,已經有很多廂軍紮下營壘,不少身形瘦弱的廂軍在四周茫然四顧,箕坐在地上,嚼食着乾糧。

從南安再往前,便是水口和谷口各鎮。

過了谷口之後,閩江的江面驟然變窄,小船漂在江面上,幾乎是撐幾下長杆便可以渡過。水流也變得極爲清澈,更加的湍急。

在行軍的時候,人們可以看到東北方向的仙霞山脈,前方的武夷山脈。

一個個山峰開始變得顯然易見,在藍天之下,遠方也是影影綽綽的山巒峭壁的蹤影,其實大軍沿江行軍,已經在起伏不定的丘陵區域上下起伏行進了,甚至過谷口之後,兩側俱是山地,只是千百年來人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地形,若是剛從平原地方過來的人,會因眼前的風光地貌感覺相當的新奇。

到晚間時,趙王一行抵達谷口,身後還有好幾萬廂軍和萬餘禁軍。

“大王。”一個負責軍務的幕僚拱手道:“劉軍都使等諸軍使派人前來,請大王指示機宜,安排各軍,營駐地,尚有後勤諸務,也請大王示下。”

趙王感覺全身都是浮塵泥土,污髒不堪,心情甚爲不爽。

兩跨也磨的相當難受,他正在考慮的是明天轉坐大車,但過了谷口抵建州地界,距離建陽縣城尚有近百里路程,按現在的行軍速度,尚得四五天功夫方能抵達,道路失修,顛簸不堪,坐車也不會比騎馬舒服多少。

因爲感覺腰間板結,趙王正用拳頭抵着自己的腰眼,輕輕按摩,四周的護衛,家丁,都披着鐵甲或綿甲,散開護衛,卻是不會有人策馬過來,在四周將士的矚目之下,替親王殿下揉摩腰眼。

趙王委實沒有想到,出兵放馬,卻是如此的複雜,相當的不簡單,繁難艱苦,果然還是在福州城裡享福要舒服的多。

“又何復多言?”趙王對幕僚道:“他們都是出兵放馬的老成宿將,這些細務也要來煩我?禁軍各軍,廂軍各廂都使,各自選址立營,派出哨騎警備四周便是。”

“是,殿下。”

幕僚知道廂軍存糧不多,只是每廂都各自攜帶幾天的乾糧,戰事拖過七天,恐怕將士就有餓肚子的危險。

不過轉運使司沒有多派發糧餉,禁軍的餉,械,糧都有保障,畢竟是主力。廂軍只是去湊數的,這一層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沿江運送的糧食物資,當然是替禁軍準備,至於廂軍如何,趙王卻懶得去管。

廂軍軍心相當不穩,每天都有人鼓譟鬧事,趙王也並不加理會。

廂軍的軍心何時穩過?只要這些廝們在陣前擺開陣列,看將旗,聽軍鼓,按令行事,其餘諸事便不必多管。

衆幕僚見趙王心緒不佳,便是亂哄哄的道:“殿下,我等大營就紮在谷口一帶,在下叫艘船過江,到對岸興化軍鎮上找一些侍奉的人過來,未知可否?”

“眼前雖然斷壁殘垣,但不知怎地心情歡暢,晚上在下當奉酒一爵給殿下,不知殿下是否賞這個臉?”

趙王身邊的幕僚,除了李谷算是全才通才外,其餘分爲兵谷,財會,書啓,刑名等若干種,此次出征,要預計寫不少奏報書信,所以書啓幕僚帶着好幾個,然後是李谷和一羣擅長軍務兵谷錢糧的幕僚。

精通軍務的幕僚,好歹知道行軍出陣是險事,但一羣書局幕僚,此時閒着無事,便是每天以奉承趙王爲主。

趙王知道那幾個幕僚是什麼意思,走了幾天,確實疲憊,想着要飲酒聽戲放鬆一下。再者,經過南安,水口,谷口諸鎮,一片殘敗,別人看着心疼,趙王父子幾個卻是時不時的在臉上顯露出愉快之色……此次出兵,徐子威當然是要跟隨,並且是以帳下督將的名義出戰,這個職位是大將的侯補,此次出兵,也算是替徐子威漲些資歷,將來再過數年,爲禁軍一軍指揮也並不難了。

徐子文以帳內掌書記名義隨軍出征,這是戰時的從七品官職,也是徐子文入仕途的開始,如果戰事順利,事後敘功,徐子文出兵一縣之長也並不難。

趙王再不喜徐子文,好歹是親生嫡子,倒也不曾虧待了他。

徐子威,徐子文神態各異,一個故作勇武,策馬昂首而行,時不時的指點江山。一個則儒雅斯文,風流倜儻。

不過看到南安各鎮的情形時,兩個貴公子臉上顯露出來的興奮,高興,愉快,欣慰之色,那也可是瞞不過任何人。

不過身爲幕僚者,不僅不會爲這等事犯顏直諫,相反,還得儘量的湊趣。

李谷臉皮皺了皺,對眼下的情形也是相當不滿,趙王在出兵之前,躊躇滿志,徐子威更是放言流賊初起,此戰必勝。

不過以眼前情形來看,大軍沒有全局統籌,趙王號稱不耐煩管細務,各種行軍,紮營和後勤事務一律不理,晚上照樣喝酒自娛,身邊還帶着一些擅長各種玩耍事情的清客,有擅長講笑話的,也有精於象戲,圍棋,或是打馬吊的,也有擅畫畫,擅書法的,這些解悶的人跟着十來個,晚上也不紮營,就在路邊的村莊找一些大戶的宅邸徵用居住,還有丫鬟僕婦負責灑掃和做出菜飯來,每天傍晚,將士們還在餓着肚皮時,趙王那裡卻酒菜香氣飄香十里,絲竹管絃之聲不絕。

李谷感覺不妥,對趙王略提一提,趙王便面露不悅,徐子威更是大爲不滿。

些許流寇,不過裹挾一些礦工流民,趙王帶着五個軍的禁軍,空巢而來,連福州和泉州的安危都不顧了,難道還要縮手縮腳,擺出害怕緊張的架式來?

趙王更是有言解釋,連續戰亂,軍心不振,民心低落,如果主將謹慎小心,必定令得麾下將士更加畏懼,如果趙王一切如常,甚至放縱享樂,軍心也會放鬆,士氣則自然高漲。

這個道理,李谷不是很贊同,但也惟有接受了。

至天黑之前,果然有幕僚渡江而返,帶着一羣歌妓和廚子,食材過江而至。

因爲四周村落,鎮子被毀,趙王帶着的人在官道一側搭起大帳,埋鍋造飯,天黑之後,在四周插着松明火把照亮,歌妓在帳外起舞,酒菜香氣瀰漫,帳中的所有人都在奉迎趙王父子,偶爾有人提起戰事,也是趕緊岔開話題,只說一些討好的吉利話來博個好彩頭,到天黑之後,很多餓着肚皮的廂軍將士扛着長矟四處尋找吃食的時候,處於軍伍正中的趙王一行,還處於歡宴之中。

……

“還真是荒唐可笑,國家親王又如何?”星空之下的夜色之中,照例穿着藍布箭袍,戴着范陽笠帽的李開明輕輕搖頭,和身邊的劉茂七道:“可能真的是大魏氣數要盡了。”

“所以我向來說,大掌盤的打算沒有錯。”劉茂七兩眼熠熠生輝,夜色之中,象是一隻潛伏在暗處的山貓,全身的筋肉都是處於緊崩的狀態,其話語之中,也是隱含着明顯的興奮之意。

不遠處的數裡外就是軍營,恐怕從趙王到普通的廂軍小卒,沒有一個人會想象的到,他們要去征剿的流寇首領,居然敢在數裡之外,親自窺探他們所在的軍營。

“營伍散漫,後勤混亂,有人早吃飽了,還有不少將士只能嚼幾口乾糧,無處居住,沒有帳篷,也無有吃食。”

李開明兩眼繼續掃視四周,笑着道:“還有鼓譟吵鬧的,上官也只能勸說,無有彈壓。福建廂軍之弱,真是在人的想象之外。”

劉茂七瞟了身後不遠處的羅振邦一眼,說道:“衆人還不敢叫大掌盤來,不親眼看一下,總是不能瞭然。”

李開明點點頭,說道:“所以古之名將,最重視在陣前哨探。唐太宗在爲皇帝之前,親歷戰陣無數次,但每一戰之前還是必親自去哨探,爲秦王時,多次被敵將率精騎兜剿,有幾次都是險之又險的逃生。隴西李家,世代高門,其先祖就是西魏八大柱國,拜國公,至李世民時,家勢已經富貴數代,門生故吏無數,且又拜封國家親王,天子嫡子,他這樣的身份爲統帥,還是要親自哨探敵情,不惜犯險,難道我一個流賊頭領,還敢和秦王比高貴嗎?”

李開明因爲出身西北,也是姓李,所以對青年起兵,早早就掃平羣雄,掩有天下的大唐太宗皇帝敬服有加,甚至動過念頭,將來如果有十餘州之地,儼然爲諸侯時,不妨攀上李唐爲祖,不過這種想法只藏在自己內心深處,連劉茂七都不曾與之商議過。

衆人小聲說話,又看了看對面軍伍情形,一些積年的賊寇大將都面露冷笑。

對面的福州過來的軍伍,實在談不上有什麼威脅,惟一有軍伍模樣的,便是在閩江一側紮營的禁軍。

他們餉械充足,沿江補給,營壘扎的也是中規中矩。

只是紮營之後,有相當多的禁軍將士隨意出營,門禁形同虛設,到天黑之後,一羣羣的禁軍大將在武官們的簇擁下往趙王處去飲酒爲樂,將領如此,自然是軍紀廢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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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家裡有些要緊事要處理,更新不太正常,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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