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說得及是。董小姐只要是個明白人,就會一心一意幫着四少爺。只是,董家怕是不會爲董小姐出頭,娘娘不擔心日後四少爺少個助力嗎?”這個問題可是在周嬤嬤心裡存了許久呢,不明白太妃怎麼一眼就看中了董小姐。
老太妃嘻嘻而笑,一面慢慢踱着步,一笑看着周嬤嬤低聲道:“我雖爲老四的婚事焦急,但也不到慌不擇食的地步,京城沒有外邊還能娶不到一個像樣的媳婦。我是看中了董小姐的手腕,小小年紀就能幫着母親打理陪嫁,便是我們王府的小姐都不定有這個本事呢。
董家不護着她又怎樣,難道董家還及得上忠義伯府嗎?曲家人丁簡單,就這麼個姑奶奶和表姑娘,你沒聽芸兒說啊,那是放在心尖子上的,豈會不助着董小姐。曲大人年紀輕輕,就得聖上信任,日後封侯拜相,那纔是英雄出少年啊。
再者,董家的大少爺據說很是個才俊,小小年紀就得了京城的解元,進士及第是跑不掉了。聽說董少爺打小養在董夫人膝下,對董小姐比自己親姊妹還勝上三分,他承繼了董家之後會不顧董小姐嗎?”
周嬤嬤聽得連連點頭,不過點點時間,娘娘就把一切都打聽清楚了,自己居然沒有一絲覺察,薑還是老的辣啊。
杜姨娘得知董鳳嬌因着風荷被董老爺處罰之後,就去向董老爺撒嬌賣癡兼求情,孰料這次董老爺完全沒有理她,反把她狠狠訓斥了一頓,叫她管好自己的女兒。
她哪裡肯服氣,卻沒有辦法,只得回蘭庭看鳳嬌。鳳嬌還沒有從眼前的形勢中明白過來,以爲杜姨娘去說幾句她就會向平時那樣風光了。
杜姨娘無奈,苦勸道:“你先忍幾日,誰讓你把老爺氣狠了。你要去鬧那個賤丫頭怎麼不行,非要與老太爺過不去。老爺一向孝順,你這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好了,等過幾日老爺氣消了,我再去求她放你出來。”
董鳳嬌不以爲然,不就幾支破荷花幾根破荷梗嗎,至於這樣關着自己嗎,分明是偏心着董風荷。
“娘,你要替我報仇,我不會就這樣放過那個小賤人的,你一定要想辦法好好治治她,不然真當她嫁了王府就了不起了。還不爬到我們頭上來,作威作福。”董鳳嬌不停揉搓着杜姨娘的脖子,一番杜姨娘不答應她不罷休的架勢。
“這也是急不來的,娘一定不會叫她好過的。”杜姨娘本就對這次的事情不滿,加上鳳嬌火上澆油更是添了氣,能不能平平安安出嫁還是個問題呢。
杜姨娘從鳳嬌房中回去,想了一晚上,偏沒個主意。第二日起來之時眼圈有些青,服侍董老太太的時候沒情沒敘的。董老太太正要問她,卻有杭家的人來了,今兒是下定的日子。
一時間,先把前事撩開,辦理正事。
董夫人拖着病體,勉強來了正院,她可不想女兒的東西落入別人的手中,要說董老太太不是那種人,她真就不信,當初可是哄着她管家拿出了不少嫁妝來呢,難保這次不會打風荷的主意。何況還有個煽風點火的杜姨娘。
杭家不愧是王府出身,定禮極多,珍惜寶貴之物不少,有些都是董府裡見不到的好東西。雖然董家是二品大員家,但依着規制,很多東西只有皇室王府能用,他們自然是不敢僭越的。
董老太太和杜姨娘原以爲杭家有過先頭兩次經歷,這次定會簡慢許多,沒想到人家這麼重視,整整三十六擡定禮。一些中下等人家女孩兒的嫁妝一共不過二三十擡呢,到底是王府,出手不凡。
其實,莊郡王府魏王妃本來打算了二十四擡定禮,那與她嫡親的兒子五少爺娶妻時一樣。哪想老太妃親自關注這事,又添了不少東西,還說是當年先王妃準備給兒媳婦的,終於派上了用場。有沒有這事的只有老太妃心裡知道,她還能去打聽不成,恭恭敬敬封了三十六擡過來。王爺知道後,不過說了一句太奢侈就算了,反正四兒子的事情這些年他都不帶管的。
看着那麼多稀罕物件,董老太太和杜姨娘的眼睛當即就直了,欲要吩咐擡到庫房裡去。卻不知董老爺怎麼想的,搶着說道:“此事就由夫人料理吧。杭家的日子定的緊,只有五個月了,咱們的嫁妝也該準備起來了,別到時候讓人看着不好。”不管風荷是不是他的女兒,都是以董家小姐的身份嫁過去的,弄不好丟得是董家臉面。
唯有董夫人一人暗暗神傷,她真怕哪一天醒來忽然聽說女兒沒了,那樣叫她怎麼承受得起呢。
有了董老爺的話,董夫人命人將定禮直接送到了曲苑,藉口那裡地方大,其實是防着老太太,畢竟在曲苑老太太還是有些顧忌的。
屋子裡一時間散得乾乾淨淨,老太太氣得雙拳緊握,低聲罵道:“沒臉的娼婦,眼皮子淺成這樣,幾件東西還要巴巴藏起來,自己還能私吞了不成?”一旁伺候的顧嬤嬤嘴角略撇,沒有說話。
杜姨娘亦是異口同聲:“老爺也是糊塗了,這樣的事不交給老太太,反去交給她。不說老太太有經驗辦事利索,單她那病懨懨的樣子,能籌備得了咱們府裡這麼大件事嗎?旁的不論,單是嫁妝,看她能拿出什麼來,回頭丟了我們董家的臉面看她還有何話說。”
“哈哈,你說得對。家中物事都是你掌着,你不放看她拿什麼銀子給她寶貝女兒準備嫁妝?”老太太想起此事,一陣大笑,兒子啊兒子,你到底棋差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