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平南王叛亂這時雖然玉門城也起了戰事,但那時的凌茗瑾被關在那大宅子裡,也只能聽着些閒言碎語,根本就不知道當年的情況。
聽聞今年入夏前平南王曾回了長安,卻只呆了幾天便離開回了大漠,當時凌茗瑾正在逃亡路上,也無緣一見。
凌茗瑾只所以崇拜平南王,是因爲一個故事。
傳說平南王叛變,是因爲一個女子,雖不知傳言有多少可信度,但在凌茗瑾心裡,這個從未謀面能爲了一個女子衝冠一怒的平南王,卻是英雄。當時她還是年幼,但穿越者的心靈卻有了三十的年齡,初來這個世界,她見到的都是骯髒不堪的,唯獨這個傳言裡的平南王,卻讓她看到了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的美。
英雄一怒衝冠爲紅顏,這是霸王的風範,奈何這個霸王,卻依舊敗了,被流放到了大漠。
平南王曾是大慶的英雄,聽聞現在在三軍中他還有軍神的美名,有些東西,就算你用皇權掩埋了一遍又一遍還是遮擋不住的,就如平南王的魅力,就如他的帶兵如神。
乍一聽到梅不忘這樣一個老頑童曾與平南王共患難,又知道蕭明軒知道一些當年的辛秘,凌茗瑾這些熱鬧八卦的心怎能不激動。
可蕭明軒淡淡的一句別惹禍上身,便拒絕了她。
難道你以爲離了你,我就再也探聽不到當年的故事了麼?凌茗瑾不服的皺鼻,狠狠帶上了屋門。
屋子裡下人早已生好了炭火,被褥也是全新的,雖是偏房,但傢俱擺設也是很雅緻,這到是符合了梅不忘愛梅的這個特徵。
窗外便是一株梅樹,但天氣太冷屋子裡好不容易暖和了一些,凌茗瑾不可能會文藝到打開窗戶吹吹寒風而目的卻只是爲了看一眼梅樹。
從這客房的擺設也可看出梅不忘是個淡雅的人,單看這屋子裡的書畫瓷器,但是純一色,隱在江城五年的百年望族,已經退去了晉城的繁華之氣,徹底融入了江城這純色天地。
“臨城蕭家,旦城柳家,江城梅家,安州安家,這四個百年望族的底蘊,到底有多深厚?”望着牆上隨意掛着的那副韓大家的五牛圖,凌茗瑾喃喃自語,她雖入過敗落的安府,但依舊還是被百年望族的氣魄震懾,而今又讓了梅府,見到了滿院子視若珍寶而在世家價值連城的畫作卻隨意掛在牆壁上,這般財大氣粗,有幾個百年望族可以?
目前就她所知只有四個。
是夜,一隻利箭,嗖的穿破了猖狂的寒風,頂在了那緊閉的窗戶上。
凌茗瑾是殺手,不會不知這是什麼聲音,她緊了緊身上的棉襖,打開了窗戶。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踏實。
惦記着早些見到北廂房梅不忘那位客人的蕭明軒今日起得很早,早早的他就敲響了凌茗瑾的屋門,待她洗漱用過下人送來的早點後去了梅不忘住的屋子。
遠遠的就能聽到有人歡笑之聲,安一聲聲爽朗的哈哈大笑不要聽也知道是梅不忘的,而另一個聲音,凌茗瑾也覺得有些熟。
腦子靈光一閃,她突然想到了前兩日在梅園中的所見所聞。
那時的笑聲是梅不忘的,那另一個稱梅不忘爲梅兄的,想來便是梅不忘住在北廂房的那位客人了。
正要問蕭明軒那客人姓誰名甚,誰知蕭明軒卻是快一步入了屋子,凌茗瑾伸出的手愣是沒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梅世伯,百里大俠。”
正在凌茗瑾心中嘀咕進屋之時,先她一步而入的蕭明軒恭敬的與屋子裡坐着的兩人行了個禮。
百里大俠…………凌茗瑾囁嚅了一聲,難不成要在雪山之巔與易大俠決鬥的百里大俠,就住在北廂房?
見凌茗瑾身前呆滯,蕭明軒趕忙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可失了禮數。
“晚輩凌茗,參見梅前輩百里前輩。”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百里兄啊,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我那蕭世侄與他的朋友凌茗了。”梅不忘與百里大俠對坐,已經用過了早點的他們正在下着一盤棋,越是年紀大無所事事,就越是喜歡這些可打發時間又可修身養性的事。
“哦?這就是蕭峰蕭莊主的獨子蕭明軒?”百里大俠讚許的目光落在蕭明軒身上,哈哈的笑了兩身。
又被無視了……凌茗瑾心中暗歎一聲,微微擡起了頭,偷偷打量起這位百里大俠起來。
年紀約摸三十五六歲,鬢角的頭髮略微禿進去一些,眉毛濃黑而整齊,一雙眼睛閃閃有神采。他看人時,十分注意;微笑時,露出一口整齊微白的牙齒;穿一件舊青布棉襖,腰上束條藍布圍裙。手指粗大,指甲縫裡夾着黑泥巴,手中握着一枚漆黑的玉石棋子,這形象,很普通,普通得可以給一個大俠掉價了。
難道只有武俠小說裡與電視劇來的大俠們纔會喜歡白衣仗劍?怎麼自己到了大慶,卻從未見過白衣飄飄的俠士。
除去那位酷愛白色的白公子,她還真沒發覺自己見過多少喜歡穿白衣的男子,雖然蕭明軒也會穿,但也只是偶爾,本說在江城這個時節,一襲白衣是多浪費酷的裝扮,沒想到先是在武林大會舉行當日只見到了一個赤着臂膀的白衣肌肉男與柳芊芊,卻是一個穿白衣的都沒見到。
事實經驗告訴凌茗瑾,電視劇,不可信,不可信啊!
“這位凌兄弟,爲何這般目光深沉若有所思啊?”要說百里也是靈覺十分了得,凌茗瑾不過是掃看了一眼,便被他發覺。
“只是覺得百里前輩德高望重,一直敬仰,不想今日見了真人,心中激動罷了。”凌茗瑾氣定神閒,回答得很淡定。
一旁蕭明軒偷偷發笑,記得昨日見到梅不忘的時候,凌茗瑾也是這般說的。
聽到身旁的笑聲,凌茗瑾尷尬得臉頰一紅,可礙於兩位前輩在場又不好多說什麼,只好暗地裡瞪了蕭明軒一眼。
“這位凌兄弟倒是有趣得緊啊。”伴着一聲哈哈大笑,相貌平平打扮平平的百里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有道是三分長相七分打扮,若是這百里稍微愛乾淨整潔愛打扮一點,也是有那麼一些俠士味道的,就如蕭明軒,不管他行爲如何齷齪不堪,但說了出去誰也不信,那就是得益於他原先那張人畜無害的臉。
聽着這一聲哈哈大笑與那一句有趣,凌茗瑾只覺得又回到了昨夜,當時梅不忘也是這般形容自己,但在不到一盞茶的時辰後,他又說了一句自己好生無趣。
這便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凌茗瑾暗中癟嘴,再擡頭時確實笑臉如花,看的一旁的梅不忘心乍一跳。
“蕭世侄啊,你爹現在在幹嘛啊?聽說是暫住到安州了?”
有云翎山莊這塊金字招牌,蕭明軒走到那裡都有這些莫名的長者親戚,早就習慣了這些稱呼了的他見是問道了他爹,趕忙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哎的嘆了一聲。
“他老人家在安州置辦了些產業,前段日子出了事,就自己過去照顧了。”蕭明軒雖是第一次與這位百里大俠見面,但因着父一輩的關係,也不算得是生人,倒是凌茗瑾這個拖油瓶,卻是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生人。
反正是來混吃混喝的,凌茗瑾也不在意這些東西,沒人搭理她她便在一旁自娛自樂,也不管老頑童梅不忘與百里大俠的喜惡。
蕭明軒見百里大俠,自然也是爲了半月後那場決鬥,向來愛八卦的他主要是想探聽一些隱情內幕,但現在這局面,卻是讓他有些張不開嘴。
與百里大俠瞎扯了許久,蕭明軒以不打擾兩人下棋的名頭帶着凌茗瑾離開,走在路上,凌茗瑾不止一次的問起這位百里大俠與易大俠之間的故事,卻都被蕭明軒三言兩語的搪塞了過去。
“我看你是不知道了吧。”
素來蕭明軒就是百曉生,什麼小道消息辛秘內幕都知道一點,再加上她豐富的口頭表達能力與豐富的想象力,總能把凌茗瑾唬得一愣一愣的深信不疑,現在這時候的這個問題,還真是把他難住了。
因爲誰都不知道百里大俠爲何與易大俠反目,要想知道真正的真相還得請教這兩人,但這事誰好開口去問,所以世人也就只知兩人反目,卻都不知爲何。
兩人去魚糕丸子店各要了一大碗魚糕丸子,胡亂的吃了些後又在大街上瞎逛了一趟,蕭明軒出門時特地帶上了鐵面具,爲的就是萬無一失的安全,凌茗瑾也不例外,這冰冷的鐵面具在一定程度上能給了她安全感。
江城雖大,卻沒什麼逛頭,轉了兩圈,兩天又回到了魚糕丸子店前,現下大多的人都去了城外看武林大會,兩人卻懶得跑,見實在是沒地方去,兩人又進了魚糕丸子店,要了最小碗的魚糕丸子。
“哎,你們聽說了沒,就是先前,擂臺上出了個少俠,好生了得啊,一招就把對手打下了擂臺,之後連戰十場,十場都是一招制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