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誰?什麼事?”蕭明軒緊張的看着長公主的雙眼,雖說失禮,但這是他唯一可辨認長公主這是說笑還是真話的辦法。
“你在玉門這麼久,該是知道安影與安以靈這兩兄妹吧。”
蕭明軒點了點頭,當初蕭峰拿到畫像的時候他也在一旁,自然認得這兩個在北落霖豎被殺一案裡至關重要的人物。
“他們知道你那半年的記憶,你從這裡,一路向北,走到草原深處,就會看到一處帳篷,他們就住在那裡。”
蕭明軒眯着眼看着長公主道:“那長公主需要我做什麼?”
“帶着他們,避過北落潛之與草原人的搜查。”長公主說着在懷中掏出了一物:“你拿着這東西去找他們,他們自然就是明白的。”
這是一塊玉佩,刻着一些蕭明軒看不懂的符號。
他疑惑再三,接了過來,他很是震撼,都說安影安以靈是杜鬆的人,他不信,杜鬆是什麼人他是知道的,他要做事,怎會露出這樣的馬腳?他卻是沒想到,這個安影與安以靈居然是長公主的人,北落霖豎可是長公主的親侄子啊,她到底是爲了什麼?
“你被多想,真兇另有其人,他們兩個,不過是成了別人的替罪羊,難道你沒發現,現在人們只知安影安以靈,大多人卻是不知那個刺殺北落霖豎的黑衣人嗎?”
長公主呵呵冷笑。
“避開搜查,然後呢?草原是他們的,總有一日他們會找到他們的。”蕭明軒很鎮定淡然的接受了長公主所說的話外之意。
“都察院的耳目遍佈天下,但總有一些地方是他們尋不到的,既然草原不能呆了,就讓他們回大慶,你是蕭峰的兒子,讓他們平安入城,你應該有辦法纔是。”長公主看着一臉冷靜鎮定的蕭明軒,饒有深意。
“杜鬆是我好友,安影安以靈被人抓到對他也不利,我自然要幫他,只是我也是第一次入草原,長公主如何認爲我能躲得過他們的搜查?”
蕭明軒冷冷擡起了眼皮。
“因爲你是蕭家下一個蕭某人。”
蕭明軒的成長速度讓人咋舌,不單單是武藝,就是智謀方面也是日益成熟穩重,沒經過磨練的劍不是好劍,蕭明軒現在,就正處在被打磨的階段。
“呵呵。”
蕭明軒呵呵一笑,緘默。
“走吧,讓他們給你一匹馬還有乾糧。”
長公主撩開窗簾子,看着漸漸倒退的荒涼草原,面無神情。
蕭明軒沉默了一陣,下了馬車,在長公主的吩咐之下,親兵們給了蕭明軒一輛馬與乾糧。
午後的微風似是呢喃,在等到那些人馬成功突圍趕上長公主的隊伍以後,蕭明軒揚起了馬鞭,一騎踏水而去。
春天來了,草原萬物甦醒,草原部落裡的蠻人,也在等着嫩草抽芽。
因着北落霖豎之死,草原部落一直籠罩在陰霾之中,不單單是割地,草原勇士一日日的搜查就讓他們大是不安。
但草原這麼大,總有草原用手搜查不到之處,而此時的安影與凌茗瑾,就正呆在這樣的地方。
循着長公主給的路線,他們成功的找到了一處可棲身的地方度過了這個漫長的冬天,雖然已經開春,但北落霖豎一案依舊未有結果,這是一個大家庭,在那一場暴風雪來臨之時他們來不及趕回部落,只能在外過冬,凌茗瑾與安影兩人的生活是他們額外的一筆收入,大雪至膝,一般人根本無法行走,更別說那些消息。
凌茗瑾與安影這一月,相當是當了一個月的聾子,外界的消息什麼也聽不到,只能每日提防着過日子。
本以爲離開了大慶,就可以過上安心的日子,卻不想到了現在依舊還是每日擔驚受怕,凌茗瑾很是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
早知如此,還不如尋一處偏遠的小山村,安分守己隱姓埋名度過餘生。
可沒想到,此時,在冰雪方方融化的時候,有一個人,孤身策馬,前來尋她。
尋這個他已經不認識的她。
很多年以後的凌茗瑾都在想,這,或許就是命運的牽連,他與她,終究是不可分開的人,就算他忘了自己,也會不遠千山萬水奔赴都自己的身邊,爲自己化解燃眉之急。
這就是蕭明軒。
這是一種超乎了友情卻又與愛情無關的感情。
草原部落裡,長公主見到了北落潛之。
這個她寄望最大的侄子,有着鐵血的手段與智慧。
他遠在草原,卻可讓長安出現那樣的騷亂,逼得司馬大人都不得不挺身而出,逼得杜鬆下了獄。
安影與那個被乘之爲‘安以靈’的凌茗瑾到底與此案有無干系,長公主一清二楚,有人利用安影與凌茗瑾將此案嫁禍到杜鬆的頭上,這也是長公主不能忍受的事實。
北落潛之,費盡心思轉移大家原本集中在那黑衣人身上的目光,爲的是哪般?
杜鬆或許有動機殺了北落霖豎,那麼北落潛之呢?他同樣有動機,而且同樣有能力。
長公主第一次覺得北落潛之的聰明可怕,一個掌控着天下情報網的男人,良苦用心的佈下了一局,自己的所作所爲,只是襯托了他的完美。
只要是長公主要做的事情,還從未失敗過,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比她更聰明,就算是她的侄子,她也不願相信。
她到草原來,就是讓她的侄子知道,有些人,他動不得。
杜家唯一的血脈,平南王用盡了所有才護住,她怎會讓杜鬆毀在了北落潛之的手裡?
“姑姑?你怎的也來了?”帳篷之中,北落潛之看着面無神情的長公主,緩緩的說道。
“你來了一月了還未破案,長安已經急了,那個黑衣人,你抓到了沒?”
長公主廢話不多說,轉身落座。
雖說冰雪已融化,但帳篷裡還是在燒着火爐子,悶熱的空氣讓趕了一路的長公主有些胸悶難受。
“黑衣人在圍捕之中自殺身亡,現在最關鍵的嫌疑人就是安影安以靈兄妹。”北落潛之起了身,面容憔悴的他看着帳篷外的那一處空地一站就是許久。
“死了?”長公主黛眉禁皺,雖說她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北落潛之居然做得這麼絕。
“此事,董大人也是知曉的。”北落潛之一反身指着在一旁坐着的董新存說道。
“董大人,此事前因後果細細道來。”
董新存隨同北落潛之在草原一月,本就年老體弱的他水土不服,一個月已經瘦了一個圈。
“回稟長公主,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老臣與二殿下在草原苦苦搜尋半月,總算找到了那黑衣人的蹤跡,二殿下與老臣率領着勇士五百去拿人,卻不想那黑衣人在與勇士們大戰之時引頸自殺了。而今黑衣人的屍體還存放在一處帳篷中。”
董新存偷偷打看了一眼長公主,生怕她會爲難自己。
長公主聽了董新存的稟告,也沒甚的惱怒,她起了身走到了北落潛之身側問道:“就沒從那黑衣人身上搜查到什麼?”
“那黑衣人早有防備,身上無一物。”北落潛之微微側身回答。
帳篷口的風大大緩解了長公主心頭的沉悶,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事情也有限,思索一瞬她說道:“帶本宮去看看。”
那屍體存放在一處帳篷中,用從玉庭河取來的冰塊包圍着,草原氣溫低,放了半月也沒有異味。
屍體早已經檢驗過,並無有可證明黑衣人身份的東西,長公主看了看那張雙目緊閉面色鐵青的臉便就轉過了身:“黑衣人都尋到了,爲何那安影與安以靈卻是久久未尋到?”
未燒着火爐子的帳篷透着一股股陰寒的帳篷內,長公主看着自己身側站着的北落潛之,冷聲問道。
消息遠比人馬要快,在長公主抵達草原之前,北落潛之已經收到了長安方面的消息,心知杜鬆已經下獄,北落潛之這裡自然也要做好打算。
“這兩人詭計多端,我也只尋得了他們一處窩點,不過人到之時他們早已離去,現在不知蹤跡。”
“一個月?就只得到了這麼一句不知蹤跡?潛之,霖豎可是你弟弟。”長公主心知北落潛之打算,在趕到帳篷的時候,她就在想着如何見招拆招,不管北落潛之是否找到了安影與凌茗瑾,杜鬆的罪名也是難以洗脫的,除非,讓世人相信兇手另有其人,一個有能力把手伸到草原也有動機殺死霖豎的人,無疑,杜鬆與北落潛之,長公主都不想他們成爲最後的罪人。
但是,她有辦法,讓這樁案子變成懸案。
當年杜家滿門被滅,不一樣是懸案?
“姑姑,潛之已經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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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落潛之深深一鞠躬,久久無言。
“既然你沒辦法,那就交給我來。”長公主冷哼一聲。
“姑姑,潛之纔是父皇親自選定的查案欽差。”北落潛之不卑不亢不退後一步。
“本宮有皇兄御賜的如朕親臨玉佩,潛之,難道這還不能讓你讓出欽差的位置?”長公主冷冷從腰間掏出了那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