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茗瑾半天沒動的咽喉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趕忙一溜煙的跟了上去,等着兩人到了食堂的時候,那裡的伙伕已經開始收東西了,看着那半盆的青菜與另一隻盆裡兩隻瘦的皮包骨看不到一絲肉的雞腿,凌茗瑾徹底被拉回了現實中。
吃了晚飯,兩人去了管事那領了生活用品,五兩銀子一份的生活用品很齊全,跟守衛的月錢相比也不算什麼,但對現在口袋裡總共資產已經只剩二十兩銀子的凌茗瑾跟戎歌來說,就是一刀剜去心頭肉。領着一堆生活用品回了宿舍,凌茗瑾窮了十年的窮酸開始氾濫了起來,雖然當了幾年的殺手,但她在物質這方面,實在是沒殺手的那種淡定,放置好了這些東西后,她看着空癟的錢袋子犯愁了。
雖說這守衛包吃包住,但聽說第一個月的月錢卻是要扣到第二個月發放的,兩個人兩個月的花銷,可就靠這十兩銀子,這該怎麼過啊…………
有一點值得慶幸的是,爲了那個莫須有卻早已被內庫裡的人得知的那層兩人之間與皇上的關係,負責內庫守衛飲食住宿的文管事特地沒安排人住進兩人的這間宿舍,也就是說,在之後的這段時間,凌茗瑾與戎歌兩人,享有着讓無數內庫守衛眼紅的特權,兩個可以住着一件宿舍。
想着正好可以隱藏自己的身份,凌茗瑾一口就答應了,爲了讓兩人調整好狀態,今晚兩人不必當值,爲了之後兩個月不至於咬牙跺腳,凌茗瑾想了又想,覺得還是睡上一覺不出去晃悠的好。
再說內庫裡安全,卻不代表外面安全,這個時候指不定常景德在哪個角落裡算計着怎麼弄死自己跟戎歌呢。
身在內庫,就是充溢着錢的味道,這一夜,嗅着世人虛僞唾棄卻真心喜歡的銅臭味,凌茗瑾睡得特別的踏實,在第二天清早起來的時候,她開始鬱悶了,這內庫裡豐富的早餐,她硬是又錯過了。
沒了法子,她只得託了隔壁的胡守衛出門的時候帶了一點吃的東西,纔算是吃上了一頓。
有着這麼舒坦的日子過着,這日子就像是凌茗瑾腰間迅速乾癟的錢袋一樣過得飛快,眨眼一個月,就這麼平靜又平靜的過去了。
這一天,凌茗瑾在數了十遍桌上唯一剩下的十五個銅板之後,一咬牙一跺腳,發奮圖強爲了奔小康,做了一件對自己與戎歌的將來有着重要影響的決定。
她決定,之後的這幾天,一定要積極的投入到融入守衛大組織的行動中。
熟睡的戎歌,被她叫了起來,這一個月過得雖然平靜,但凌茗瑾與一干守衛之間已經打成了一片,用凌茗瑾的一句話來講,就是投入組織懷抱。
而凌茗瑾的融入守衛大組織的行動,就是賭博,在閒來無事的時候,守衛們也會小賭一下,圖的是打發時間,但在凌茗瑾眼裡,這就是之後一個月自己與戎歌的經濟來源。
看着擠在守衛羣中雙眼瞪大緊緊盯着骰子的凌茗瑾,戎歌搖了搖迷糊的腦袋,退出了人羣,坐到了一旁開始思考了起來。
按道理,這一個月,是不該這麼平靜的,常景德怎麼會耐得住性子,這個月他與凌茗瑾一步沒出內庫,但長公主再厲害,常景德要弄個人進來,還是有路數的,可奇怪的就是這一個月,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五位皇子今天回來了。”一名坐在戎歌身旁的田守衛,也是陪着同宿舍的人來玩的,閒着沒事的他與他身旁的守衛磕着瓜子漫不經心的說着今天上午他聽到的事。
“你說,五位皇子都離京一個月又同時回來,到底是做什麼去了?”田守衛身旁的守衛一口吐掉瓜子殼,瞪大着眼睛問道。
田守衛看着盤子裡的瓜子,不喜的剔掉了一粒黑石子,神秘兮兮的湊到了另一位守衛的耳旁說道:“你說呢,五位皇子一離京,皇上就大赦了。聽說,都是帶着聖旨離京的呢。”
“你說也奇怪,這一大赦,皇上的病就突然的好了大半了,聽說前些日子還上了一次早朝了呢。”
坐在一旁的戎歌如夢初醒,感情不是常景德忘了自己,而是自己忘了五位皇子離京的事,大皇子去治理州縣安定去了,肯定是需要人手的,常景德那邊,估計也是暫時沒這個時間,而且要是自己與凌茗瑾剛到內庫就出事,那還不是給大皇子添麻煩嗎。這皇上的病也邪乎,突然的就一病不起了,突然的又好了,倒是忙得自己的兒子狗咬狗,大皇子與二皇子都回京了,看來這個內庫,是不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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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之後,戎歌立馬在人羣中拉出了正在數銀子的凌茗瑾回到了宿舍。聽完戎歌的講訴,還沉浸在賺錢的喜悅中不可自拔的凌茗瑾呆了,等緩過了勁之後,她立刻迅速的將還沒數清楚的銀子裝到了兩個錢袋子中,然後開始跟着戎歌一同收拾東西。
然後她又非拉着戎歌去了一趟蕭管事處,長公主曾交代過,這兩個人不能跟尋常人一樣對待,有着這層關係,凌茗瑾的死皮賴臉支月錢的行動很成功,在跟蕭管事摸了將近半個時辰的嘴皮子後,兩人拿着自己這一個月的月錢,屁顛屁顛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錢到手了,就是找個機會離開了。大皇子容不得自己兩人,二皇子也不會留兩人活口,這長安,是怎麼也不能呆了。
以兩人對常景德的恐懼,這一個月來兩人也沒有去看子絮一眼,只是通過一個守衛知道了子絮已經成了常景德身邊紅人的消息,若是有緣,自然還會相見,兩人商量了幾次,覺得現在還不是找子絮的時候,等到兩人的實力已經超過常景德的時候,再回京找他爲死去的小其子報仇。
不甘心就這麼當睜眼瞎的他們,掏出了幾兩銀子,讓田守衛替着兩人跑腿了一趟。五位皇子都已經回京了,那也就是交考卷的時候了,說不準,太子之位,也會根據考卷定了下來。
田守衛帶回來的消息,並沒有多少值得讓他們注意的地方,只是有一句話,他們一聽,當場差點沒暈了過去。
大皇子明天要來內庫了。
身爲內庫掌權人之一的大皇子,闊別了一個月,回京之後自然是要到內庫來走一趟的,這樣才符合他能幹英明的形象。而長公主爲了慶祝大皇子的歸來,在內庫大堂裡舉行了一場歡迎儀式,意思是要不在當值的人都去迎接。
想了又想,凌茗瑾覺得不能呆了,今晚就得走了,與戎歌揣上了全部的家當,在入夜之時,兩人進了內庫。
夜間內庫內部看守的有十多人,一般幾乎不需要做什麼事,爲了打發夜間的疲倦與無聊,他們有着自己的娛樂。
聊天扯淡是一般情況下的娛樂,凌茗瑾有注意到,今天這羣人中,似乎有兩張生面孔。
“這是小李跟小進兩人辭了差事,纔將兩個白班的調了過來。”
調班是常有的是,領頭說得很是輕快,凌茗瑾想想也是,便不再留意。
聊天聊到了大半夜,所有人都開始有些散漫了,一般這個時候,都會有人去泡一壺茶,讓衆人解渴提神。
這次戎歌自告奮勇的當起了這個人。
等了一炷香的時辰,他才提着一壺菊花茶走了進來。
“來來來,大家都渴了吧,多喝點多喝點。”
“我說小戎,你平時都是板着張臉,今天怎麼這麼勤快啊?”領頭對一直冷冷淡淡的戎歌都有些意見,現在見他突然的討好,不忍想要打趣一番。
“領頭,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您喝了這杯茶,當我賠禮了。”戎歌雙手奉茶,很是恭敬。
“好好好,兄弟們一起喝一起喝,這纔像樣嘛,大家都在玩你一個人板着臉,多煞風景啊,你這樣的榆木疙瘩,我猜就是憶相思的那些娘們見到了你,也都來懶得理你。”
領頭的話一出,引得衆人哈哈大笑,便隨着領頭一起飲下了這杯菊花茶。
“到底是年輕人,估計還沒開過葷腥了,你們看你們看,這臉就紅了。”
指着戎歌隱隱作紅的臉,衆人又是一陣大笑,凌茗瑾趁着衆人不注意,掩着袖子將一杯茶都倒到了早放在衣襟裡的棉花中。
“領頭,我可是聽說,那憶相思裡的銀紅姑娘,可是你的老相好了、。”說到青樓,一羣漢子都來了興致,一個個圍到了領頭身側,滿嘴淫笑的開始套話了起來。
“這兩位兄弟,怎麼不喝啊?”戎歌看着兩名剛上夜班的守衛手中的菊花茶,笑呵呵的將手放到了腰間。
一名守衛抽動了一下脣角笑了笑,對戎歌身後那一大羣人的倒下似乎並不驚奇。
“這麼重的蒙汗藥味,還是你自己留着喝吧。”話音未落,一名守衛揚手一潑,另一名侍衛已經掏出了腰間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