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鳳燁慌亂的鬆開懷裡的人兒,趕忙後退了兩步:“怎麼是你?”
“當然是我,難道說,除了我,你還想娶別人?”惜夢走上前,眼裡的柔情逐漸消失了,轉而變成了一種憤恨和不甘:“燁,你是不是愛上了那個死女人?你是不是背叛了我?”
“是你?是你害死了璃珞?”鳳燁的語氣顫抖,他眼眸冰冷的看着林惜夢一步步朝他走來,手中的摺扇猛地打開。
惜夢站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鳳燁手中蓄勢待發的武器,由傷心變得絕望:“爲了那個女人?你要殺我?鳳燁,你要殺我?”
“你我的恩怨,與璃珞何干?林姑娘,血債血償,你殺了璃珞,我定會要你償命!”鳳燁一字一句,字字見血。
“哈哈哈哈哈——”林惜夢仰天長嘯,笑容裡是瘋狂的絕望,她拔出了佩劍,朝鳳燁的心臟刺了過來。鳳燁準備躲避,卻發現自己的身子不知何時,已經完全無法動彈,景雲和絮兒面容陰冷,死死地按住他的身體,阻止他躲避攻擊。
“你們——”鳳燁大叫,可已經來不及了,惜夢的長劍猛地刺進了鳳燁的心臟裡,霎時間,血流如注。
鳳燁猛地睜開了眼睛,渾身是汗,汗水已經將被褥浸溼。他猛地坐了起來,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胸口。
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傷痕,再環顧四周,四周景緻依舊,桌子上,昨夜新點的蠟燭已經只剩下一堆蠟油,火光搖曳,即將熄滅。
門外,是侍衛們操練武藝的聲音,整個營帳非常安靜,毫無異樣。
帳簾被掀了起來,景雲走了進來,對鳳燁說道:“族長,已經到了寅時,我們是否準備啓程?”
鳳燁臉色慘白,神情似還有些恍惚。景雲有些奇怪,他走上前,又大聲重複了一遍,鳳燁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景雲覺得有些異樣,正準備去門外喊人,鳳燁卻突然抽出他的佩劍,朝自己的左手狠狠的劃了一刀。
“族長!”景雲大吃一驚,趕忙伸手去阻止,可還是晚了一步。鳳燁的手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刀口,往出冒着鮮紅的血液。
鳳燁感受到手掌心裡錐心的疼痛,皺了皺眉。看樣子,他真的已經脫離了扶蕭的幻術控制。
“族長,你怎麼了?”景雲見鳳燁行爲舉止有些怪異,心裡感到很擔心。鳳燁搖了搖手,說道:“已經沒事了。”
雖說已經逃離了扶蕭的夢魘幻境,但是鳳燁卻還是不明白。這一次在幻境中,他什麼都沒做,爲什麼可以平安的走出幻境,毫髮無損呢?
大帳外,傳來了絮兒急促的聲音,她一邊喊,一邊氣喘吁吁的喘氣:“快——快攔住它——”
侍衛們一擁而上,可最後還是沒有攔住,鳳燁的大帳內,突然竄出來了一個毛茸茸的白色腦袋,那腦袋一看見鳳燁,頓時兩眼放光,直直的衝了過來,吐着舌頭,腦袋不停的往鳳燁身上蹭。
“雪球?”鳳燁無語的低下頭,看着這個在他懷裡撒嬌磨蹭的傢伙:“你怎麼來了?”
雪球的兩條尾巴在空中一甩一甩,興奮地直搖。鳳燁無奈的嘆了口氣,摸了摸它的腦袋:“真是的,我不是說了要你在覆墨谷看家的嗎?怎麼偷跑出來了?”
雪球委屈的看着鳳燁,嘴裡發出嗚嗚的嗚咽聲,腦袋不住地在鳳燁身上蹭。鳳燁無奈,一邊躲一邊說道:“行啦行啦,別撒嬌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又大又重,我都快被你壓死了!”
雪球聞言,這才支起腦袋,委屈的坐在了一邊。鳳燁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絮兒也走了進來,她單膝跪地,自責道:“屬下無能,沒有看住族長您的坐騎,還請您責罰!”
“也罷,你起來吧。”鳳燁揮了揮手:“此事也不怪你。雪球本是雙尾狼,再加上如今體型龐大,你不是它的對手。”
鳳燁看了雪球一眼,眼眸突然一亮:聞言雙尾狼乃是靈獸,有驅邪避難的作用。莫非這雪球能化解扶蕭的幻術?
鳳燁思忖了一下,對景雲和絮兒說道:“雪球既然已經來了,就讓它跟着我們一起走吧。再者,它原本就是我的坐騎,理應與我爲伴,你們吩咐手下,不要靠近雪球,免得被它誤傷。”
景雲和絮兒互相望了一眼,雖然有些奇怪,但終究沒再說什麼。
雪球興奮的搖晃着腦袋,發出興奮的嗚嗚聲。鳳燁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走出了營帳。
絳寒族的侍衛們均是武者出身,武藝本領高強。鳳燁命令景雲清點人數,待衆人休息過後,便準備出發朝雪魂聖山的山腳下前進。
景雲和絮兒得令,便去各個營帳清點人數。令他們沒想到的是,短短一夜,整個大營裡面竟然無緣無故的減少了十個人!
景雲和絮兒感到不妙,二人面面相覷,趕忙稟告鳳燁。鳳燁聞言,面容嚴峻,他想到昨夜奇怪的夢境,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一旁的雪球正在無所事事地伸着懶腰,吐着舌頭懶洋洋的靠在一邊。突然,它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下子站了起來。
雪球如今體型巨大,站起來有一人多高。它一站起來,周圍的侍衛們立刻提起了警惕。雪球一雙凌厲的眼睛緊張的盯着前方,突然一個躍起,便朝前方的一個營帳衝了過去。
鳳燁見雪球表現異常,皺着眉也跟了上去。雪球粗暴的用牙齒要開了營帳的門簾,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頓時撲鼻而來。
鳳燁上前一看,只見整個營帳內橫七豎八的躺着絳寒族侍衛們的屍體,屍體上到處都是劍傷,一看便知是經過了激烈的搏鬥而死。更離奇的是,這些人死亡時的眼睛都是直挺挺的看着天空,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詭異的笑容。
絮兒膽子很小,看見這副慘狀,不僅後退了幾步,躲在了景雲的身後。景雲也是極其吃驚,他臉色慘白,不動聲色地將絮兒護在了身後。
“族長——這究竟是——誰幹的?”
鳳燁臉色很難看,這些侍衛們死狀奇特,面容看着天空,像是看到了什麼美妙的事情一樣,而昨夜軍營內並未聽見任何的打鬥聲音,鳳燁可以斷定,這些人一定是被幻術奪去了性命。
“扶蕭……”鳳燁恨得咬牙切齒,他只是佈置強弩陣,折損了扶蕭的幾個手下,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如此錙銖必較,不僅用幻術讓他遭受夢魘之苦,更是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殺死絳寒族的侍衛,讓整個絳寒族陷入恐慌。
“你——你們看——!”軍營外突然傳來一陣恐慌的騷亂聲,鳳燁疾步走出屋外,驚異地發現天空居然變成了淡淡的紅色,太陽的陽光變得柔和了起來,周圍開始瀰漫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氣。
“不好,是幻術!大家屏住呼吸!”鳳燁大驚,大喝着命令所有人屏住呼吸。
周圍的侍衛們趕忙紛紛捂住了口鼻,眼睛驚恐的打量着四周。有幾個動作慢的侍衛們來不及躲避,吸進了幾口毒霧,眼睛漸漸地變成了腥紅色,他們的眼神變得迷離,腳步也踉蹌了起來。
其中一個侍衛搖搖晃晃的朝前走着,慢慢的抽出了手裡的劍,另一個侍衛也朝他走來,同樣拔出了腰間的劍。
鳳燁一驚,暗叫不妙,還未等他出手,這兩個侍衛突然猛地朝對方砍去,霎時間,鮮血飛濺,可這二人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一樣,反而越砍越興奮,嘴角掛着詭異的笑容,直到一方失血斷氣。
鳳燁內心怒火萬丈,他沒想到扶蕭居然會選擇如此卑鄙的手段,來攻擊絳寒。五族內戰,向來都是以武力取勝,天蓮宮的這些妖孽之輩,居然會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來控制人心。
不遠處的山崖上,扶蕭冷眼俯視着整個絳寒族的大軍。山谷之上,籠罩着一層用肉眼看不見的巨大透明結界,絳寒族士兵們互相廝殺,血肉橫飛,扶蕭漠然的站在一邊,眼神冰冷,彷彿那些死掉的,只是一羣螻蟻一般。
身後的赤曉族巫師們,聽着山谷下方不斷傳來刀劍劃過肉體的聲音,在心裡也打了一個寒顫。素聞扶蕭護法沉默寡言,但生性卻極其殘忍,有仇必報。除了褐族長的命令之外,誰的話也不聽。
如今看見山谷內的慘狀,赤曉族的巫師們也真正見識到了扶蕭的可怕之處。他們大氣也不敢出,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恭敬地低着頭,生怕一不小心,就身首分離。
扶蕭冷眼看着鳳燁,眼神深邃,傳聞這個絳寒族族長很不一般,這個人究竟有多少能耐,姑且讓他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