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襄王連城。”易言成言出劍隨,衝上前去,一劍化作九天星辰隕落,平地一聲驚雷,地面被震得四分五裂,盧松陽的寶座剎那間成了一尊廢鐵。
這個老人落地,身邊被六個金環環繞。右手握着一柄靈劍,左手手上出現一方大印。
大印上有一頭神獸匍匐,他翻手將大印砸去……
神光煥發,神印打出便隨着排山倒海的力量。
易言成將劍橫放,抵住了神印的衝擊。這一擊下去,他的手被震得麻痹,腳下生根,也被迫倒退了一百步。
“太一玄宗鎮宗道器——護心印。”待護心印被收回,易言成再次持劍上前奔去。
“老言在幹嘛,還過去,等等又得被那個大印給推出來。”陳廖無奈地說道。
印類法寶一往無前,一擲之威非同小可,以盧松陽的修爲投出來,連駱九州都不敢硬接。而陳廖對戰況判斷得很好,因爲這和盧松陽想得一樣。
待易言成過來,護心印也已經在手中蓄勢待發。
近在咫尺,去!
護心印一去,易言成竟然無影無蹤。
一步之下,蒼生萬物;一歩之上,惟我獨仙。
“易家留仙步。”盧松陽一驚,轉身出劍。果不其然,易言成就在他身後,他的劍柄之處正好被盧松陽的劍鋒抵住。
看着易言成臉上露出驚愕,盧松陽心想:“襄王連城終究只是一件道器,沒有好的劍法配合發揮不出他真正的威力。”
身邊六枚金環張開,環中顯現古文字:水、火、風、雷、邪、土
六枚金環變得大若缸口,六種氣息從金環中散出一些,猶如天狼之眼從六個方向面對易言成。
轟!天際出現六道通天光柱捅破天空,插入山下之地,交錯於太一玄宗。滾滾不休的道力,易言成好似被六根粗大如柱的長箭貫穿身體。
兇悍的力量一下子就讓太乙真境無影無蹤,太一大殿徹底化爲烏有,盧松陽在天日之下,竟然看見太一玄宗的外面圍滿了人。
宮仲銘、駱九州爲首,身後是無數的二三代修士們。圍景塵不到一千,殺頡爵一共兩百,現在千宗修士不論金丹元嬰,傾巢而出,數萬修士共聚太一之巔。
宮仲銘腳下一柄拂塵馱着陳廖和凌道桓,駱九州說道:“盧宗主,根據青嵐閣弟子碧靜嵐所提供的消息,我們已經讓你在千宗策反的棋子們全部招了,趕快束手就擒。”
宮仲銘看着駱九州,插嘴道:“慢,師兄的局還沒有結束,等他們打完再說。”
“嗯?”交錯在一起的六道光柱還在噴發,盧松陽看過去,易言成竟然沒有形神俱滅!
神通•不滅金身
易家不滅金身,萬法不侵。易言成身穿灰袍,虎軀一震,六道光柱應聲而散,六枚金環飛回盧松陽的身邊。渾身金光,被紅紋纏繞易言成赤手空拳對上盧松陽。
六種如此霸道的道力摧壓都沒能將他弄死,這的確出乎了盧松陽的意料,這樣他就更不敢與易家不滅金身硬碰硬。
他的劍術也算巧絕,憑藉劍法擋住了易言成好幾撥攻擊。
“奇怪,盧松陽怎麼不對老言出手了?”陳廖和凌道桓被吊在拂塵上,可是還是看着下面的情形。
凌道桓看下去,說道:“他是想拖時間,等言弟的金身時間殆盡,再傾力出手將他制服。”
看了凌道桓一眼,寧皇嘯對着宮仲銘拱手問道:“宮宗主,讓我下去與盧宗主下去決勝負。”
“是啊。易言成長老一介金丹,縱然有頡爵龍琰之能,也不一定是盧松陽的對手,還是讓我們一起出手更有把握。”陳樸雄宗主說道。
宮仲銘回答說:“諸位既然記得頡爵龍琰,那就是還記得蒼古劍宮他如何殺戮元嬰修士的。像是這樣的強者,人多未必就好,反而是徒添傷亡。請放心觀戰,言成還有很多底牌沒有拿出來。”
時間如白駒過隙,易言成萬法不侵的不滅金身金光逐漸暗淡。
正如凌道桓的猜測,盧松陽就是在等待這個時候。凌道桓、陳廖身上的兩枚金環消失,八連環匯聚一塊重新凝出一個巨大的結界包裹住太一玄宗。
寧皇嘯反手扔出一道劍氣,打在結界上,毫無損傷。
“妙祖德的契機施展出來的結界,我們誰也打不破。”宮仲銘說道。
駱九州從高處冷眼看向盧松陽,暗道:“妙祖德古仙的契機竟然會落到他的手上。”
盧松陽因爲金環的原因完完全全釋放出準仙的修爲。
可正當結界被張開之後,易言成開始冷笑,其實他最好就是盧松陽張開這個結界。從腰間解開黑線,將那個黑色面具戴在臉上。踏空而上,易言成朝着盧松陽說道:“輪迴去吧。”
“哈哈哈。”盧松陽沒去理會易言成喊什麼,只是自顧自笑了起來。
一抹金光從腰間閃出,易言成的腰部被那道金光刺出一個血洞。他立刻用手按住傷口,道力開始不受控制,同時看向那件兇器。
一根簪子,她的簪子。不對,易言成想起來了,這是他在問仙大會上,爲尋求解藥,從姬倚月那裡順手牽羊來的簪子。
這時,那枚帶血的簪子的形態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枚金環。
“怪不得所謂的貔貅九連環,一直只出現八個。”易言成懊悔不已,他瘋狂朝着襄王連城狂奔而去。
他與襄王連城的距離越來越近。可簪子所化的金環再度朝他飛去,套住了他的脖子;其他的金環也飛過來套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連城就在眼前,然而他已經被九枚金環禁錮得死死的。
“你終究太年輕了,因爲這根簪子,你的行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問仙大會之時,我一直知道你的位置,所以能讓頡爵龍琰避開你們,造成那次的景塵大劫;我知道你去過柳曄宗查找線索,所以當你回來的時候,就決定讓倚月昏倒在宗門外;而當你身上有兩枚金環時,我才能施展斗轉星移之法……”盧松陽享受着易言成這喪家犬的樣子,開始自說自話。
易言成不甘心,他問道:“爲什麼你會知道,我見到那枚簪子,就一定會拿?”
“喔,這個……哈哈”盧松陽實在忍不住不笑,說道:“那個叫趙炬堯的人跟我說的,他說只要將金環變成這個樣子,你就一定會拿,說是這和一個叫葉安然的女娃頭上的簪子,一模一樣。哈哈哈,你倒是癡情種。”
“趙炬堯!我死也不會放過你。”易言成仰天飲恨,他不甘心,死也不甘心。到了最後關頭,他竟然會被這個殺父仇人給陰了。
神通•炁鳴東皇
何處一聲鐘響,在場的人三魂七魄微微震盪。盧松陽沐浴白光,背後出現一個巨大的虛影,神聖不可侵犯,恍若神明。白袍加身的盧松陽臉上的皺紋漸漸消失,他竟然開始返老還童。
神明虛影出現,宮仲銘兩眼眯成一條縫,捋一捋鬍子,說道:“自古看人先看相,全因相由心生。盧松陽在心道的修爲不愧稱得上是登峰造極。”
“宮宗主,敢問這是?”一衆二代修士不禁彎腰請教,就連駱九州也將耳朵側過來。
“相由心生,他不求相只求心。這個龐然虛影,是盧松陽的心神,代表着他的本心。也因爲神通釋放他強盛的心神,使他面相上也變得年輕。這招神通乃心神所化,應該可以直接對人的神魂進行破壞。吞噬無數修士的心臟,想來就是爲了讓它快速成長。”宮仲銘說道。
聽着宮仲銘道來,年輕的盧松陽在下面也不禁道:“厲害,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神通本質。”
“宮宗主,雖然我聽不太懂,但光看就知道老言已經很危險了,你能不能別光說,好歹動動手啊。”陳廖在一旁乾着急道。
謫星宗星練珀、袁歌、沈如鏡等人,太一玄宗明曜和付雪倩等人都向着宮仲銘懇求道:“宮宗主,救救他。”
宮仲銘仰天搖頭,看着下面說道:“言兒乃師兄唯一的孫子,我若能幫,豈會在這裡袖手旁觀。可惜我並非師兄所決定之人。
所無奈之處,就是這個結界,它是妙祖德九連環中施展而出。古仙妙祖德以心道渡化世人,成就仙人,這個結界之中有着他紅塵煉心的執念。
紅塵閱歷越深的人,防禦越強,破解的時間越久。我天機穀道法偏於柔和,等我破開這個結界,爲時已晚。”
“也就是說……我們一幫人……要站在老言的身旁……看着……看着……老言被人……打死?”陳廖帶着淚,兩眼空洞,反問着自己。
下一刻,他咬着牙,說道:“我的紅塵閱歷夠短,我去一拳轟了它。”
陳廖泛出金光,一拳砸向結界,可是毫髮無傷。他蠻橫地在同一個地方捶打,直到兩手的骨頭髮出裂開的聲音,他才趴在結界之上,繼續……捶打。
盧松陽的心神張開嘴巴,所有人耳畔都出現了耳鳴。
“吼。”牽涉心神的神通被虛影噴射而出,結界之外的修士們竟然也會有頭疼欲裂,心跳劇烈。
更別說下一刻即將中招的易言成。
白衣男子執劍相隨,他亮出了劍……
“青蓮護佑蒼生,亦會有劫。”
易言成在太玄城中和許鎮寒斗的那場法,他領悟那場青蓮之劫應當是毀天滅地之劫。
他現在才知道,那時的他才領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