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星宗的葛天虹剛死,當晚卻傳出了付雪倩兩日後將要下嫁蒼古劍宮的消息。千宗受到邀請函後,都不約而同地感到了蹊蹺。青嵐閣、太一玄宗、蒼古劍宮則特地由盟主派遣四大長老親自將事情的真正目的告知,並秘密地被保護起來。
翌日 景塵宗 易居島
易言成和襄敬琮坐在木階梯上,擡頭默默望着天空。
“小言,你是不是因爲老婆要出嫁,所以心情不好。”襄敬琮手上捧着一袋花生米,不斷嚼着。
易言成搖頭,說道:“我是感覺駱九州那老傢伙催促付雪倩的婚事,說來說就就是懷疑蒼古劍宮,可就是說不他們這麼做的目的,他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目的呢?”
“功法,法寶,修士。蒼古劍宮也就這三樣東西還過得去,可這些擎天也不缺,他能圖什麼?要不要來點。”襄敬琮嚼得不亦樂乎,天高雲淡,還有美景可以看,最重要的是沒人管,逍遙。
送到嘴邊的花生,易言成也沒心情吃。他嘴裡嘀咕起來:“不圖什麼,不可能。他在謫星宗說得有理有據,絕對是別有目的的。”
襄敬琮聽了,差點沒把嘴裡花生碎塊噴出來。“親人啊,我怎麼聽着這麼新鮮呢。這年頭竟然還不興人家講話有理有據,哎呦喂,我看你還是趕快和我去北域好好回回爐。”
“三代修士都在那裡坐着,一個盟主親自和我們解釋東解釋西,太掉價了。說來說去就是想讓我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可他說得理由越多,我怎麼就越不相信呢。”易言成自言自語道。
“不過小言,先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我在想啊,你們到時候去了蒼古劍宮,南域防禦薄弱,那幕後黑手趁虛而入怎麼辦?”襄敬琮問道。
易言成點頭,笑道:“放心,早有準備。到時候太一玄宗和青嵐閣的兩位宗主都會坐鎮,擎天各派兩位長老過去保護。看上去好像很薄弱,其實只是進行了精簡。”
“好吧,反正我覺得還是易玄爺爺的地盤讓我安心,我就在這裡靜候佳音。”襄敬琮說完,就將頭枕着手臂望着天空。
“小琮啊,”易言成說道:“你再等等,我昨天才知道問仙大會之後還有兩域交流這回事。在這之前南北兩域的二代們就會先在對方的地方替三代的弟子進行打點,我們就到時候回去吧。”
“真的?太好了。”襄敬琮擺出一副拭目以待的樣子。
易言成也對他一笑,同樣是皇家出生,誰能過得真逍遙。他這個兄弟,也是心寬,想想他兩個哥哥,他不禁爲襄敬琮捏把冷汗。
起身,走上廂房,易言成向着最遠的第四廂房去看看。慢慢走過去,走廊上就看見碧靜嵐長衣白裳,步步生香,端着茶水從那個房間出來。
兩人相遇,易言成看着那些茶水,不好意思地說道:“本來讓你來做客的,想不到連這些粗活都做了。招待不週,靜嵐。”
“呵呵。”碧靜嵐看見易言成不知所措的樣子,突然忍俊不禁。女子且笑不露齒,她沒有收住笑意,連忙抿住嘴脣,低下頭說道:“言成把我當成嬌小姐了吧,這些事情和奶奶在一起時,我常做的。她還沒醒,你去看看吧。”
“嗯。”說完,易言成推門進入廂房。
走進之後,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張禍國殃民的妖媚容顏。還好,那對奪魄勾魂的媚眼還沒有睜開,整個人安分地躺在廂房之中,這種日子也算出奇。
“天生就有魅惑蒼生的媚骨,還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估計,以後可能還會栽在她手上。”
面對姬倚月的絕世妖顏,易言成凝視了非常久的時間,或許別的男人是沉醉在她的美色之中,而實則易言成正在考慮如何制約住這個女人。在這段時間內,他甚至還動過殺念,只是最後還是放棄了。
我易言成會怕一個女人,真可笑。
托起她的手,易言成爲她把了一會兒脈。走火入魔引起的赤毒攻心已經沒有問題了,加上後期給她喂的各種固本培元的藥材,接下來就是時間的問題了。
正要將姬倚月的手放回去,不小心扯開了她的衣袖。整隻手臂都曝露在易言成眼前。
在太一玄宗那棵樹上時,她胸前的無限風光都被易言成看得精光,可這也沒有易言成任何的綺念。當看到她胳膊時,卻不禁讓易言成想到了很多。
不是什麼不堪入目的污穢畫面,而是一場人間煉獄。
刀痕、鞭痕交織在一起,完好的皮膚只有寥寥方寸。看到她肩膀那兒似乎有燒傷的痕跡,易言成的好奇心讓他想要看肩膀之下的東西。
自然而然地爲姬倚月脫下這件黑色的緊身法衣。裡面還有一件紗衣,透過紗衣還能看到她黑底紅邊的肚兜。
順着肩膀上的燒傷痕跡,輕輕將姬倚月的身軀翻過來。易言成能用手去感受這個燒傷的程度。
他發覺他的想法大錯特錯,自嘲地一笑後馬上跑到門前大喊:“靜嵐,你過來一下!”
“怎麼了,言成。”
碧靜嵐聽到易言成的呼喊,也快步走出廂房。走到那裡後,看見昏睡的姬倚月被易言成抱起上半身,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身上的黑色緊身法衣不知所蹤,只有一條几乎是透明的紗衣。
“言成,你難道想乘人之危?”碧靜嵐不敢置信地問道。
“乘人之危還叫你幹嘛,”易言成苦笑,說道:“脫了她的紗衣,你替我看看她的後背。我現在出去,看完了跟我說說是什麼情況。”
說完,他招招手,將姬倚月交給碧靜嵐,自己帶上門在外候着。
“啊!”門關上還不到四個呼吸,碧靜嵐就從裡面傳來刺耳的尖叫聲,易言成清楚的感受到聲音中驚慌和恐懼。
轉身,破門而入。
姬倚月的身體被被子裹住,她的背部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外面。碧靜嵐兩眼含淚,捂住自己的嘴巴,可牙齒打顫的聲音還是能夠聽得見。
易言成看到後,一股噁心感涌上來。
南域羣山此起彼伏,連綿不絕。正如姬倚月身上的皮肉一樣,就像是縮小南域羣山長在她的背上。整個後背都被燙傷,不少地方的肉都扭作一團,這些地方曾經都流過膿,之後被擠出來後留下了痕跡。這個後背就連癩蛤蟆的背上都比她的好看萬倍。
不過,誰會想到姬倚月玲瓏身材的背後竟然會是這副景象。
“言成。”碧靜嵐看向易言成,她作爲一個女人,她無法相信姬倚月肉體竟然會是這個樣子。剛剛看到的瞬間,她不敢看,更不敢去觸碰。
“替她穿好吧。”
易言成轉身離開,出去透口氣。碧靜嵐不敢相信,易言成也不敢相信,早就聽聞姬倚月也曾在紅塵歷練,肉體被摧殘成這個樣子,到底是經歷了什麼?
想象一下將肉體一寸半的肌膚焚燒到臃腫、扭曲,這樣的痛苦連易言成本人不敢輕易承認。
他閉目笑道:“姬倚月,可憐人?”
感慨到世事艱辛,易言成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落寞。姬倚月的身軀被折磨成了這般,在人前還是那個有副俾睨天下男子,舍我衆生戀誰的桀驁女子。
王道亭在天上蠢蠢欲動,北域趙家樓家的鐵騎也虎視眈眈,沒想到來了南域還不得一刻安穩,易言成自認爲天下已經沒有比他更慘的人了。
但事實上,自己活得還是挺好的,何必總是無病**。
咻,忽然間一道白影飛過,打破了他的沉思。
易言成順手接住,打開手,發現竟然是一個小紙團。將紙團攤開,看見裡面有字:
景塵劫日,古醉坤自南域擎天禁地盜得蠻族蠻王聖衣予明曜;得大祭司聖衣予付雪倩。駱九州欲趁二人大婚之日,重新取得兩件聖物。
明曜、付雪倩二人命星參商,有緣無分。‘他’之神念已來到蒼古劍宮,唆使明曜施展斗轉星移之法,將參星與君之黎星交換,藉此奪走天下兩成氣運。
小紙團上寫了兩條信息,一條是關於駱九州這次極力提出在蒼古劍宮大婚的原因;另一條是爲了提醒易言成當心‘他’的圖謀。這些都是易言成現在最想知道,卻怎麼也得不到的消息。
他將紙張放到鼻尖上輕輕地嗅一嗅,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正在四溢,暗道:“參商二星有緣無分,我怎麼沒想到在這裡做文章呢。”
從房間裡背起他的劍匣,腹中的虛金丹近日已經有了異動。易言成感覺得到這顆虛金丹終於快要派上用場了。
那個‘他’會是誰,易言成猜想了無數種可能。如今千宗匯聚一堂,這將會一個比問仙大會還要盛大的活動。時機稍縱即逝,即便抓住了那個殺人者,也未必能夠從中套出什麼來,而且‘他’或許會殺人滅口。
易言成捫心自問,自己的準備非常的充分,甚至於已經做好自己親自出手的打算。他希望儘快瞭解這件事,然後回到北域,去阻止一場自己或許能夠阻止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