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八個人本來是走在一起的,但是由於自己道的獨特性,所以需求不同,因此不一會,一個個都分散在了各個不同的區域。
至於易言成如今身在七號街瀏覽道術秘籍。
“《焰火決》、《浮水決》三百下品靈幣一本,絕對便宜!”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十方無道》可修出一門神通。只要一千中品靈幣。”
各種叫賣聲充斥穹天,商修們四處蒐羅來的各種秘籍和易言成個人蒐藏相比實在是有着天差地別,就像剛纔送出去的《聞覺無隱》就是絕本真跡,能不能修出神通他不知道,但這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環顧四周,都是清一色的古樸書籍,殘缺的書角,獨特的道韻。他們或許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只是都不是易言成想知道的。易言成不在乎法寶,只要陸仙華還活着,他就不會缺;他不屑於丹藥,他曾服過這個世間最珍貴的丹藥,其他丹藥他嗤之以鼻;靈幣,可以說只要北域七大皇家之一的易家沒有滅亡,他就算欠再大的債,也能還得起。
但是古籍就不一樣了,每個時代裡,有多少人踏上修仙這條不歸路,能平安成就元嬰的,還剩多少人?哪怕登臨準仙能夠主導時代氣運,得到飛昇的資格,最後真的可以去天外天的,不過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那剩下的人來這世上走一遭,除了給真仙當墊腳石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麼?
他們的道都成了下一個時代的底蘊,成了後時代修士安身立命的保障,成了後時代強者爭鋒的基礎。
所以易言成自小就很尊敬那些祖輩修士,有些能夠見到,就上去作個揖,有些再也沒機會見到的麼,哪怕不知道名字,也要把他們的親手用心寫的秘籍收藏起來。
等到遇到合適的人就送了,假若沒遇到,也好過被不識貨的蠢貨糟蹋的好。
自己學,他有想過,但很少,貪多嚼不爛。學道術要資質,耗精力,費時間,一個修士一生能學多少道術?夠用就好了。
易言成走馬觀花地走完了整條四號街。到了街尾,不少修士圍在一起將街尾堵得水泄不通,從外面看發生的情況是一無所知。只聽見有些打鬥聲傳出。
在好奇心地驅使下,易言成也擠進人羣去一探究竟。
一羣錦衣青年正氣勢洶洶地圍住一名布衣修士。其中爲首的青年高挑消瘦,面白如病,他的臉色陰沉,笑得十分猙獰,還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布衣修士不敢看那夥人,只是時不時地在顫抖,很明顯他被嚇怕了,然而他還是提了口氣,喊叫着:“憑什麼給你們,這是早就買到的。這裡有護城修士,你們不要亂來!”
白麪男子見此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了,一把拎住布衣修士的領口,身邊衆人一起拔劍向布衣修士。他們的劍都是一個款式,劍尖都抵着布衣修士的各個大穴。
那名修士任其被拎住領口,卻不敢輕舉妄動。他知道他深深的感受到了這些人的殺念,他的任何動作,導致的都是一個結果——死。
白麪青年的另一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布衣修士的儲物袋拿出來了,他道力運轉,很輕易就將儲物袋強行打開。
在非本人道力打開儲物袋的情況下,其中所需要的執念必須能碾壓本人所施加在儲物袋上的執念,不然根本不會起作用。由此看得出白麪青年的修爲不低。
這時,一股強大的道壓鎮下來。易言成身邊前來看熱鬧的修士們都面色煞白,有些喘不過氣來。太一玄宗的護城修士就在此時從天而降,各個英偉不凡,氣勢十足。
布衣修士見護城修士來臨,喘出了一口大氣,仰天大笑,將身子癱坐在地上。
護城修士之中站在最前面的人修爲最高卻十分文雅,他走到白麪青年面前,彬彬有禮地說道:“這位道友,南域商貿大會有規定,禁止任何人巧取豪奪,強買強賣。望道友看在我太一玄宗爲此地東道主的份上,將儲物袋還給這位道友。”
衆人以爲太一玄宗的人來到,事情總有一個妥善的解決。怎料,白麪青年不但沒有收斂,反而向護城修士頭領獰笑。“太一玄宗,哈哈。好大的面子,能大得過我蒼古劍宮?現在就給我滾,我饒你不死!”
“你!”徐沐秋沒想到來人仗着是蒼古劍宮弟子,竟然如此蠻橫!他身爲太一玄宗三席弟子又豈能任由他人滅了自己宗門的威風。“各位師弟!”一聲令下,護城修士道力涌動,各自祭出法寶。
對面蒼古劍宮弟子同時亮劍,清一色的絲綢錦衣,清一色的青鋒寶劍,劍指護城修士。兩夥人勢呈掎角,敵我互不相讓,兩方鬥法一觸即發。
白麪青年像是對形勢熟視無睹,輕車熟路地從布衣修士的儲物袋中取出一本古籍,然後把儲物袋順手扔在地上。易言成定眼一看,見到封頁上寫着《劍蕩天蒼》四個大字,其中蘊含的道念之強縱然與七號街所有古籍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以看得出這本是宗族時代某位大能的真跡。
白麪青年的無視終於令徐沐秋忍無可忍。心去劍來,金丹道力化作千軍,起手便是六十四道劍影同時斬向白麪青年。
“哼。”一聲冷笑,白麪青年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與自家弟子迥然不同的墨色細劍。一道劍氣斜劈而出,擋住了最近的二十八劍,他的笑容變得十分兇殘彷彿一頭窮兇極惡的貪狼又好似一條陰險毒辣的妖蛇。道力陡升從身體內迸發而出,後來的三十六劍經不住他的道力,一下子便煙消雲散。他的人也不見蹤影。
劍氣逼近,徐沐秋感覺自己的每一寸肌骨都受到白麪青年的劍氣威脅。一沐清秋一入悲,仗劍紅塵笑人昧。不做天外人,願成心中仙。徐沐秋的劍不像他舉止那般溫文爾雅,反道出他心中豁達。白麪青年的詭劍三尺,如今人劍無蹤,徐沐秋劍勢大開,劍氣縱橫一片,山河來,山河斷。
韋少炘沒有想到徐沐秋外表瘦弱,他的劍路竟然如此開闊,他的劍會這麼的霸道。縱然他隱匿氣息,一時也無法近身。兩人一時間就這樣僵持不下,誰也奈何不了誰。
可是在周圍旁觀的易言成卻知道徐沐秋的劍氣縱橫範圍之廣,消耗太大,這樣絕不是長久之計;韋少炘這條毒蛇卻隱去毒牙,蓄勢待發,準備一口吞了徐沐秋這個獵物。
易言成的估計沒錯,過了一會兒,徐沐秋的道力已經沒了最初給人的壓力,要維持如此龐大的劍氣,會這樣也是理所當然。徐沐秋力竭之相,逐漸躍然紙上。
一道駭人的殺念閃過,韋少炘還未現身,但下一招必取徐沐秋的性命。“左腳挪到右腳前,腰用力!”徐沐秋劍中豪爽讓易言成不忍見他被殺,竟在韋少炘從他背後突來,欲從後刺他心臟之際出言提醒。
徐沐秋得到易言成的提醒,千鈞一髮地躲過了韋少炘的墨劍。必殺一擊未成,身形顯露,韋少炘大勢已去,但是他的殺念卻比剛剛高處十倍不止。
從一開始到和徐沐秋鬥法,他的臉上都掛着不屑地冷笑,他彷彿君王一樣掌握着主導權,從高處俯瞰世人的愚昧。可是剛剛易言成一語道破他的必殺式,讓徐沐秋免遭一死。這說明這個身上毫無修爲卻又與自己年齡相仿的人早已經看透他的行蹤,並且一語間便破壞了他的計劃。
沒有絲毫的姿態的他現在雙眼血紅似乎能滴出血來,就這樣一直猙獰地盯着易言成,磅礴的殺念沆蕩在這個街尾,圍觀的修士都大驚失色,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好幾步。正值夏末,四周的草木剛剛還是墨綠色,現在竟然開始泛黃腐敗。
劍生墨光,衆人眼前一陣驚雷一閃而過。再睜開眼,易言成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上一道見骨劍痕從右胸口延伸到左邊腹部,身上的灰色長衣已經被血染成血紅,他的血依舊在往外滲。
徐沐秋左側法衣已經破爛,艱難地站在易言成的正前方,他的劍半截還在手上,半截在地上,嘴角還有些血跡。誰也不會想到太一玄宗附屬太玄城,太一玄宗三弟子竟然會如此狼狽。
當衆人在努力回憶韋少炘那一劍之威時,他的第二劍便再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