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懿一身黑色的外袍, 外袍的帽子遮住了他半邊的臉,顯得神秘又危險。
陸司懿望了望外面的樹,嘆了口氣, 緩緩前去。
小甲坐在樹上嘴裡叼着一根草, 翹起二郎腿。
飛花閣就只有他一個人過來了, 連柳染都不知道他來了。
不過話說回來, 怎麼沒看見柳二公子啊?
一個神秘的黑影慢慢靠近, 小甲立刻警覺起來,吐掉嘴裡的那根草。
小爺終於給碰上一回了!!!
膽不小還真敢來!!!
他到要看看今天又要整出什麼幺蛾子!!!
陸司懿走到樹下,褪去黑帽。月光下, 他的臉冷若冰霜,眉眼間盡是無情之色。
陸門主?!
小甲看清陸司懿的面容後大驚。
這不是天璣門門主麼?!三年前不是音信全無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小甲此刻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喜悅, 要是二閣主知道陸門主回來了, 不知道有多開心!
“陸門主……!”小甲小聲的喚了一聲。
卻不料陸司懿立刻帶上帽子, 跑向前方。
“……”小甲有些無語。
他就這麼可怕嗎?
回頭看了一眼,孫府看起來挺平靜的, 離開一會兒應該沒事兒。
隨即跟着陸司懿的腳步往前掠去。
“少爺!少爺!”三言舉着傘淌着水急匆匆的跑過來。
“少爺!可算找着你了!你怎麼不知道早點回來啊!”三言嗔怪道。
“我這不是措手不及嘛……”柳染走到傘下,拍了一下三言的腦袋,“好啦好啦,走啦,真是……像我娘……”
“……”
要是像夫人一樣能管住你就好了!
雨傾盆而下, 噼裡啪啦的, 淹沒了周圍的聲音, 也弄得那傘都有些撐不住。
“這雨下的好大啊……”三言此刻已經用兩隻手在撐着傘, 哆哆嗦嗦道。
是啊, ”柳染也給三言搭了把手,他的眼皮突然跳了起來, “我怎麼老是有些心慌呢……”
“可能是太累啦,少爺,你說你,好好待在府裡陪孫老爺孫夫人不好嘛,硬是要出來放燈……”三言往柳染那邊靠攏。
雨太大了,即使傘大,雨水滴落也會濺起在衣衫上。
“三言……”柳染眼皮跳的越來越厲害,“伯父伯母在府裡麼?”
“對呀!我出來的時候還在呢!”三言不知所以,“怎麼了少爺?”
“那塵安呢?塵安在府裡嗎?”
“在呀!躺屋頂上呢!”三言問,“少爺,到底怎麼了?”
“沒事,”柳染皺了一下眉,“許是我太過多心了……我們快點回去吧。”
“嗯,好!”
“飛花閣的人離開了麼?”齊錦站在雨中,下人替他撐着傘。
“走了,國師親自引開的。”下人大聲回答。
“那塵安呢?影衛們呢?”
“國師的手下引開了他們,”下人回道,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塵安也被引開了。”
“好!”齊錦臉上浮現一層陰險的笑,“把他們都帶到院子裡來!”
“是!”
不一會兒,全身被綁住的孫老爺孫夫人被拖至院中,還有一些放假回家的下人。
另一邊拖出來早早被送走的孫芷柔,惹得孫老爺孫夫人一陣驚愕,隨即猛烈掙扎,卻因嘴裡塞着布條,說不出話來。
“放開我!”孫芷柔被這雨水打溼了全身,又因被拖着,身上有些泥濘。
“王爺,那個小的沒找着。”下人回稟。
“算了!以後再找!現在先把這些人解決了!”齊錦不耐煩道。
說完又走到孫芷柔面前,“呵,沒想到吧!你們還是逃不走……”
“哼……”此刻的孫芷柔不似平時那般柔柔弱弱,“你們休想找到阿覺,我死也不會說的!”
“本王也沒讓你說啊,是個人,總會被我們找到的……今天嘛,就先拿你們開刀!”齊錦把孫芷柔一推便推到孫老爺孫夫人旁邊,“給她塞上!”
“是!”
孫芷柔被粗魯的塞上了嘴,面上的她波瀾不驚可心裡早已經慌了神。
阿覺阿覺,你可千萬別被找到啊……”
雨下的越來越大,大的起了一層濛濛的汽,令人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柳染與三言走到孫府門口,卻猛然發現,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三言敲了一下門,疑惑的問柳染,“少爺,怎麼了?”
“我……”柳染不知爲何,一層窒息感撲面而來,柳染覺得自己心口一緊,“別……別,別敲門……”
“什麼?”三言沒有聽清柳染說什麼。
雨實在太大了。
大到從裡面開了門,三言都未曾聽見。
“少爺你……唔!唔唔唔!”三言還未問完就被人抓住了臂彎捂住嘴巴拖進孫府內。
柳染驚恐的看着前方,沒有了三言的傘,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是模糊之間似乎有一個彪形大漢朝他走來,他下意識的往後退,卻換來那人的蠻力抓住他。
“你是秀王的人?!”
柳染想要掙脫,卻被那人用力拖着往前踉蹌的走去。
“王爺!屬下把柳染帶來了!”
那人突然停住,柳染閉眼,把那頭上留下來的雨水抿乾淨,睜眼試圖看清眼前人,卻瞟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秀王?!”柳染大驚。
秀王怎麼在這?!塵安呢?!影衛呢?!
“別想了……影衛和飛花閣的人都被本王引走了。”此刻的齊錦,帶着高高在上的語氣,冷冷的對柳染說。
“你想要做什麼?”柳染試圖掙開那大漢的手,卻被抓的更緊。
“你過會兒便知,”齊錦冷笑,“把他綁起來!”
柳染連掙扎都掙扎不了就被拖到庭院裡的一棵樹上,被大漢用粗粗的麻繩綁了起來。
在看到院子裡的人以後,柳染怒意漸漲。
“你要做什麼?你不過是想報復我,爲何要連累其他人?!”柳染冷笑,“還是說,你連一種報復我的辦法都沒有想到,只會無辜的殺人害人?”
“柳大人,您彆着急啊,有的是時間慢慢磨。”齊錦得意地笑道,“聽說過一句話麼?斬草要除根。當初害了你柳府全家,卻留下了你、你父母和那個小孩子,當真是失策啊!如今,孫府……本王可不會再留了。”
“你放開我!把紙還給我!”
另一個大漢手裡拿着張紙拖着三言出了房間,“王爺,那藥方找到了。”
柳染看着那手裡的藥方,心有不甘。
爲什麼?爲什麼總是事與願違?
“哦?是麼?那就燒了罷!”齊錦雲淡風輕道,“反正燒了,這世上,再無蕪草的藥方。”
“是。”
“不要!”三言撕心裂肺的喊着。
他怎麼這麼沒用……連少爺的方子都護不住。
那大漢一把撕成碎片,齊錦掏出一個火摺子,點燃紙片。大漢立刻放手,紙片在空中燃燒,化成灰燼散落在地。
柳染等方子燒完後才忽然意識到什麼,有些激動的問,“你說這世上再無蕪草?!你對我父親做了什麼?!”
齊錦嘴角上揚的更大,“我不是說了麼,這世上……再,無,蕪,草!”
轟的一聲,柳染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崩塌了。
父親,父親死了?!
怎麼可能?!
不可能?!
“我不信,還有,我母親呢?!”柳染聲音顫抖,似是不敢相信。
“放心,你母親本王還暫時不會對她動手。畢竟,飛花閣也是本王的一大隱患。”
“你真是……禽獸不如!”
“逞口舌之快有什麼,你隨意。”
齊錦對拖着三言的大漢打了一個手勢,那大漢點了點頭。
“你們這羣……”三言還沒說完,面前的大漢已經拔刀捅向他的胸膛。
“……真不是東西……”三言嘴裡涌出鮮血,隨着雨水的沖刷,流到了衣衫上。眼神盡是驚愕,不敢相信他們動手這麼快。
死亡竟來的如此突然……
“……少爺……”三言慢慢倒地,一手握着刀身,一手抓着眼裡柳染的影子,嘴巴輕輕挪着,挪着,吐出最後的兩個字。
他還沒有,在少爺身邊,過夠呢……
他還沒有,看見二小姐的仇,被報呢……
他還沒有,看見少爺,幸福安樂吶……
真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大漢把刀拔出,三言順着顫了一下,隨即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在最後的意識,他聽到柳染第一次發狂的叫了一聲——
“三言!”
“咳咳……”柳染毫無準備的,被綁住他的大漢輕輕的刺了一刀,入體三分,卻又不傷性命。
“難過麼?自責麼?沒關係……”齊錦一臉的病態,開心的笑道,“他們少一條命,本王就在你身上劃一刀,讓你也體會體會,什麼叫痛!”
柳染嘴角流出一絲血跡,卻下一秒便被雨水洗了個乾淨,眼帶恨意看着齊錦,崩潰叫喊道,“你有什麼衝我來!別拿別人的性命來玩弄!”
“玩弄?的確,本王便就是要玩弄。你攔不住。”齊錦打開下人的手,提劍衝進雨中,另一隻手提起孫府的其他人,一劍割破喉嚨。
大漢也隨着齊錦的頻率,在柳染身上刺了一次又一次。
齊錦提起沒有力氣的孫老爺,“哼,柳染,好好看着,重頭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