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嶽確實應該保有最後一張底牌。
這張底牌與謨涅摩敘涅技術無關，理論上他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這張底牌，是隻對蝴蝶使用的底牌。
他通過這張底牌，可以鎖死蝴蝶對“世界進度”的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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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到底是什麼？
這一次，林序沒有再一個人悶頭想。
他毫不猶豫地召喚了智囊團，而一場集合了協調小組全部資源的會議，也在晚上11點這個略顯尷尬的時間迅速召開。
會議的討論異常激烈。
但最終，經過兩小時的討論，衆人達成了幾個共同認可的結論。
“首先，我們不能通過周嶽本身去獲得這張底牌的信息，因爲這條信息一定是通過謨涅摩敘涅技術鎖死的，除非同意合作，否則哪怕把他殺了都沒用。”
“第二，這張底牌並不僅存在於我們的主世界，因爲周嶽在被抓前，是無法確認哪個世界纔是蝴蝶的主世界、也就是命運石世界的。”
“第三，這張底牌的使用並不困難，應該說，他不需要藉助國家級的力量就能實現。否則，一旦國家級力量對此知情，他就會失去自己唯一可以依賴的籌碼。”
“第四，這張底牌要麼與高維通道有關，要麼與關鍵技術有關。它應該能通過某種我們暫且未知的方法，用一種極爲精巧的角度，鎖死世界的發展。”
“第五，我們從主世界無法得到這張底牌的線索，因爲它還沒有被實施，我們不可能從混沌和虛空中找到線索。”
“所以綜上所述.我們需要進入未來世界去尋找線索。”
陳義心總結的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序身上。
這一刻，林序纔算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重擔在肩”。
在這之前，他其實也擔心很多問題。
他擔心世界大戰會消耗這個世界向前發展的動能，他擔心“神權”降臨會扭曲這個世界發展的趨勢。
但現在，世界大戰的問題有官方接手，而“神權”的問題也可以通過逆流計劃來遏制。
但現在，他需要解決的問題，就真的有點棘手了。
這是徹徹底底的黑箱。
別說解決了。
光是把它找出來，就相當困難。
林序深吸了一口氣。
隨後，他開口問道：
“我們換一個思路。”
“假設我們都是殺人蜂，那麼我有什麼辦法，可以在極短-——可能只有兩三年的時間內，去鎖死一個世界的發展？”
話音落下，會議中的衆人全部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包括林序自己。
在說完這個問題之後，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呢？
靠一個人的力量鎖死整個世界的發展？
開什麼玩笑？
咋的，你是智子啊？
你能去撞飛高能粒子對撞機裡面的那些粒子，鎖死人類的物理髮展？
還是說，你手裡有什麼模因病毒，能感染全人類，讓人類的思維水平全面後退？
可快別開玩笑了。
以周嶽現在表現出來的能力、哪怕進一步往前推，他都不可能做得到這一點。
林序的眉頭漸漸舒展開。
他想到了最關鍵的那一個點：
周嶽掌握的這個底牌，一定是“並不難以破解”的。
因爲他真的沒有那個本事。
之所以會形成威脅，有且只有一個原因：
他提前發現了這張底牌。
他曾經在許多個世界流浪過，他一定是恰好見到了那樣一個“發展被鎖死”的世界。
然後，他對這種“鎖死”的狀況進行了溯源，最後發現，“鎖死”的根源，只是一種相對容易被操控的因素。
於是，他把這個因素記在了腦子裡，帶到了自己所在的這個主世界。
他應該已經完成了佈局，只是沒有徹底觸發。
倒也不是他不想觸發，只是在接觸到“蝴蝶”之後，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去觸發。
想到這裡，林序有些恍然。
好傢伙。
其實這個邏輯的“徵兆”，早就已經在周嶽身上表現出來了。
他之前不就是想要通過“世界大戰”的威脅，來逼迫自己跟他合作嗎？
對他來說，“世界大戰”是一種“降級威脅”。
他想要先試試，用這種方法能不能拿捏住自己。
如果僅僅靠世界大戰的威脅就能把蝴蝶拿捏住，那就是皆大歡喜。
如果拿捏不住，他也還有更進一步的籌碼，也就是神權、蘭石計劃、謨涅摩敘涅技術。
但他大概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無論是自己這隻蝴蝶，還是中、美兩個超級大國，壓根都沒把他怎麼當回事。
強大的國家級力量轟隆隆地碾過，把他引以爲傲的佈置直接碾成了碎渣。
甚至於，連蘭石計劃都直接被跳過了。
雙方的對峙，直接進入了最後階段，也就是魚死網破的“最終底牌”階段.
想到這裡，林序也不由得有些好笑。
周嶽啊.
該怎麼去評價你呢？
說是純粹的小丑也不至於。
但你確實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你不會以爲，自己手裡拿着這張底牌，就能逼我們就範了吧？
不可能的。
你能看到那個“被鎖死”的世界，我也能。
你怕是忘記了，在20年後的“星艦時代”世界裡，我們還有一種.
bug級別的秘密武器。
量子計算機。
理論上來說，這玩意兒幾乎是無所不能的。
只要它誕生了，制約它的性能的，就僅僅只有兩個要素。
能源，和散熱。
可是，我要執行的任務本來也不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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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要模擬整個宇宙，我只不過是要在有限的參數下，模擬“上一個時代”地球的發展而已
林序輕輕吐出一口氣。
此時，會議上的衆人已經輸出了一系列可能的猜測。
這些猜測在林序看來，多少都帶着點“過於科幻”的色彩。
比如什麼語言相對論、比如什麼量子芝諾效應、比如什麼基於謨涅摩敘涅技術的認知病毒計劃
每一個都有“鎖死世界”的可能性。
但每一個，都不一定能真正的達到效果。
所以，必須要到手環世界裡去看一看。
用那臺量子計算機，去跑一跑試一試。
想到這裡，林序開口說道：
“把大家的推測都彙總給我吧。”
“我會想辦法、找時間去驗證。” “各位，不用因爲這張底牌而焦慮。”
“因爲，我已經看透這隻殺人蜂了。”
“從今天開始，攻守之勢異也。”
“蝴蝶會成長，但殺人蜂不會。”
“他的行動邏輯，已經被摸透了。”
“從現在開始，我們對付他，就是爸爸打兒子了。”
半小時後，林序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他的精神很放鬆。
自從蘭石計劃的框架秘密被破解之後，尤其是看到那支航母戰鬥羣爲他而來之後，他整個人都進入了一種奇異的、舒暢的、自我圓滿的狀態。
如果更直白一點說，就是自信心爆棚。
在今天之前，他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在今天之後，他再也無所畏懼。
殺人蜂並不可怕。
因爲自己並不是真的只是一隻脆弱的蝴蝶。
在與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形成聯合之後，自己這隻蝴蝶，已經漸漸被賦予了鋼鐵的羽翼。
所有的陰謀終將被碾碎。
只是個時間問題。
他擡起手看了一眼手環。
經過三天的休整，手環上的數字已經恢復到了“4”。
但.好像再也沒有往前一步？
它的極限，已經降低到“4”了？
機會在不斷縮減。
從此以後，自己每一次進入手環世界，都要更加謹慎了。
因爲或許，當世界進度被推進到下一輪之後，手環數字的上限，還會再降低.
但現在，先不管了。
4次，足夠用了！
搞不好就今天這一個晚上，自己就能破解周嶽最後的秘密！
自己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他的表情了。
想到這裡，林序躺到了牀上。
隨後，他輕輕觸摸手環。
意識被抽空。
緊接着，又迅速落下。
“早上好，林序同志。”
智雲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林序翻身下牀，隨口回答了一句：
“今天確實很不錯。”
隨後，他快步跑向朱雀一號的艦橋指揮室。
一邊向前跑，他一邊通過內部通訊系統聯繫上了白墨。
緊接着，仍然是一模一樣的操作流程。
通報信息，確認身份，啓動蝴蝶預案。
等他到達艦橋指揮室的時候，白墨已經爲他準備好了智能目鏡，接入了真正的蝴蝶預案的控制檯。
看着林序熟練的動作，一旁的白墨神情微變。
她試探着問道：
“所以.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了，對吧？”
“當然不是。”
林序回答道：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但總之很多次。”
“明白。”
白墨點點頭，轉而繼續問道：
“你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完成了嗎？”
“沒有，但我覺得應該快了——智雲，建立與地球指揮部的聯繫，我要調用量子計算機的全部算力。”
“明白。”
智雲的聲音在指揮室內響起。
白墨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序，繼續問道：
“如果你的任務完成，我們這裡的這些人是不是就要徹底消失了？”
“就算我的任務不完成，這個世界也會消失的。”
林序快速在智能面板上輸入指令，緊接着回答道：
“不過，這並不是最終的結果。”
“周嶽-——就是殺人蜂，他有一點說對了。”
“時間並不是一條線性的直線，而是一片海。”
“所有在末日中湮滅的世界，不過是在海中泛起的一朵浪花。”
“這些浪花轉瞬即逝，但消逝之後，卻不會徹底消散。”
“因爲，浪花終歸會回到海中。”
“.明白。”
白墨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所以，死亡是暫時的。”
“如果末日最終被跨過，那我們所在的世界也會重生？”
“不是。”
林序搖搖頭。
“不是重生。”
“世界永遠都在，我們也永遠都在。”
“我也不知道怎麼去形容，因爲我也是剛剛想清楚這個邏輯。”
“好了，閒聊到此結束。”
“現在，我們是真的要試着去毀滅一個世界了。”
“不過.是在量子計算機的模擬裡。”
林序頓了一頓。
緊接着，他下達命令道：
“智雲，開始模擬。”
“注入毀滅要素：認知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