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這面八卦陣,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了。”麟嘉與符晨曦沿着曲折山道下來,兩人一同望向山峰上的棧道。
“做這東西做什麼?”符晨曦說。
“一千年前,九霄險些在四大元素的躁動下滅亡。”麟嘉說,“北水南火,東木西金,越過了崩錐之隅……”
符晨曦:“崩錐之隅?”
“阻擋四大元素的長城。”麟嘉隨口回答,不待符晨曦追問更多,又說,“木靈自東向西而來,摧毀崩錐之隅,潮水般涌向不周山頂的洛邑……”
“洛邑?”符晨曦又問。
“九霄最大的城市,萬仙之城。”麟嘉解釋道,“木甲行會聯合蒼霄門派,在武陵山下搭建奔流炮,一炮轟擊近千里,穿過你面前的八卦陣,造成能量放射,擊潰木靈軍團。”
符晨曦聽見太多不懂的名詞,似懂非懂地點頭,眼見那八卦陣已有些年頭,殘破斑駁,卻依舊閃爍着歲月的光芒。其時旭日初昇,照向山巒上的巨大陣法,山岩閃爍着光輝。
“這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符晨曦笑了起來,朝麟嘉問,“還能用嗎?”
“用來幹嗎?”麟嘉沒好氣答道,與符晨曦沿着江邊走來,彼此站在江邊,沉默了片刻。符晨曦突然聽見江浪中夾着一聲鳥鳴,擡起頭時,只見一羣大雁掠過。
滔滔江水東流而去,符晨曦在心裡反覆唸叨着雁蕩山、雁蕩山……大雁南飛,至此棲息越冬,繁花盛開,此地當真有種家的感覺。
“什麼時候去奔雲商會?”麟嘉無奈說,“遊山玩水也玩夠了吧,昨夜你想出個什麼辦法?”
“辦法就是……”符晨曦喃喃道,“我們在這裡開宗立派!”
開宗立派!
宗立派!
立派!
派!
麟嘉張着嘴,像是一條脫了水,剛來到人類世界的魚,瞪着符晨曦。
“什麼?!”麟嘉莫名其妙道,“你該不是認真的吧。”
“認真啊。”符晨曦,“我很認真,咱倆都無家可歸了,投奔任何一派都不管用,天底下應該沒有任何一派,願意收容咱們兩條得罪了青峰的落水狗,明擺着沒這必要。”
“你那黑衣朋友神通廣大。”麟嘉說,“說不定暫時收留咱們,待風頭過了……”
“寄人籬下,點頭哈腰的,有意思麼?”符晨曦說,“不管去哪兒,萬里伏他們都不會善罷甘休,只有咱們自成一派,逐漸壯大實力,在九霄立足,不再東躲西藏,終有一日一定能給師父洗脫冤屈。”
麟嘉:……
符晨曦:“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實力,這也算是我的一個小目標吧。”
麟嘉怔怔看着符晨曦,符晨曦笑了起來,說:“怎麼樣?”
也許是最後那句“給師父洗脫冤屈”打動了麟嘉,一直身爲青峰弟子的他從未想過自己創立一派,然而在他所讀過的九霄歷史中,卻又有太多相同的事蹟,在廣爲流傳。北方鎮軍與龍牙,正是被逐出師門的師兄弟各自創立;燎原也是古闡教的鐵匠們自立門戶而成,更甚之奔雲商會也是當年木甲行會的一羣行商,被視爲叛徒後建立的組織。
所以奔雲極少在有關“叛徒”的話題上發表意見,只因他們的前身亦是門派分家後的產物。
但想想自己,要成爲一個新門派的創始人……“這不可能。”麟嘉說,“太荒唐了!”
“先問想不想,再問能不能。”符晨曦一根手指示意麟嘉鎮定,與他走到一片開闊地上——這是雁蕩山其中的一座山頭,視野開闊,處於羣山環抱之中,天頂白雲離得如此之近,彷彿觸手可及。“主殿就選在這裡吧!”符晨曦叉着腰,朝羣山喊道,“我們的門派成立嘍——”
麟嘉:“……”
“來,把這附近清理一下!”符晨曦說,“當作門派駐地!”
麟嘉一臉怪異表情盯着符晨曦看,符晨曦茫然道:“動手啊,別光站着。”
麟嘉幾乎是完全不認識符晨曦,說:“你知道建一個門派,需要多少資源嗎?”
“知道知道。”符晨曦說:“打地基,砍樹蓋房子嘛。”
麟嘉一手扶額,說:“你蓋過房子?”
“我賣過房子。”符晨曦一邊搬落木,一邊說,“學土木的。”
麟嘉滿頭問號,符晨曦又拆下一大把樹枝,當作掃帚,開始掃山頭上的落葉,說:“到底怎樣?”
麟嘉沉默數息後,忽然笑了起來,說:“我也來吧!”
符晨曦從小就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奈何從來買不起,眼看九霄地界幾乎沒有被開發過,簡直恨不得把整個雲夢澤,乃至那些看得見的千里沃野,萬頃良田統統圈起來。
若讓現在的開發商瞥見雁蕩山這美景,絕對開發成湖光山色度假村。自己置身這廣袤的土地上,且地廣人稀,怎麼能不動心?但符晨曦忽略了一件事,房子的價值並不全在地皮上,建築材料和人工也是要錢的。他忙活了足足半天,清理了山頭的雜物與樹木,唯一的感覺就是——
好累啊!身爲仙人,釋放出劍氣便可劈砍下山上的雲杉木,施放靈氣對撞,可推動石頭。然而高大的樹木與灌木實在太多,岩石也十分堅硬,這過程比平日裡練劍也着實困難百倍,不到兩個時辰,力氣便已消耗殆盡,須得休息。
“好累……”符晨曦看着自己清出來的不到二十丈方圓的山頭,以及高矮錯落不齊的樹樁,簡直欲哭無淚。
“我說……麟嘉。”符晨曦見麟嘉飛回,說,“我改變主意了,要麼咱們還是去投靠奔雲商會吧。”
符晨曦負責砍樹清平地,麟嘉則負責去江邊找黏土燒磚,這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什麼材料也沒有,明天還得去最近的城鎮上買墨繩,彈粉。麟嘉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弄出五十丈樹皮繩,一聽就瞬間炸了。
“你玩我啊!”麟嘉怒吼道。
“我我我……我隨便說說的。”符晨曦眼看麟嘉頗有大師姐步光的真傳,生怕這傢伙情緒崩潰,把自己一劍捅死再亡命天涯,忙道,“先按原計劃,建一座小屋容身再說。”
麟嘉面無表情地看着符晨曦。
“開玩笑啦!”符晨曦道,“能不能有點幽默感啊!”
“東西快吃完了。”麟嘉分給符晨曦最後兩塊餅與幾個果子,說,“明天沒飯吃了,果子是我摘的,配着吃吧。”
“能打點野味吃不?”符晨曦心裡發毛,岔開話題道。
“沒見着有野味。”麟嘉說。
“魚呢?”符晨曦說,“我看江裡魚羣這麼多,抓幾條烤着吃?”
“那魚遊得飛快。”麟嘉說,“我抓不住。”
吃過少量的麪餅後,符晨曦說:“再想想辦法吧。要麼去附近的鎮子上看看,偷點吃的?”
麟嘉:“……”
符晨曦答道:“當我沒說,下午你來看家,我去想辦法弄點吃的。”
吃完最後的麪餅,符晨曦感覺彷彿更餓了,無精打采地起來,早知道先前別亂用法術,好歹節省體力。麟嘉則一臉麻木地開始整理符晨曦砍下的樹,用劍把它們清理成木柱,方便搭房子用。
符晨曦張開翅膀,飛出了山頭,本想抓幾隻大雁,奈何一靠近,在山谷裡棲息的雁羣便驚得四散,剩下幾窩鳥蛋,符晨曦心道抱歉,一下全逃了,又去找有無野兔狐狸等物。
他落在一個山谷裡,見着少許樹枝上的野果,那野果既酸又澀,越吃越餓,但總比沒有的好。接着他又在一片樹下找到幾個形狀奇怪的野生菌,也不知有毒沒毒,姑且先揣了進兜裡。
正在彎腰採菌時,符晨曦突然聽到一陣詭異的笑聲遠遠傳來,令他毛骨悚然。
“咦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誰?”符晨曦馬上直起身,四處張望,抽出佩劍。
笑聲戛然而止,符晨曦側耳傾聽片刻,在這幽靜的樹林裡,陽光從天頂落下,被樹木切割爲細碎斑駁的光斑,不住晃動,連風聲也沒有。
是泉水聲?符晨曦如是想,正要轉身離開時,又聽到了一陣笑聲。
“嘿嘿嘿嘻嘻嘻……哈哈哈哈……”
“什麼人!”符晨曦這次猛然轉身,面對空空蕩蕩的樹林,一陣風吹來,拂起他污髒的外袍,樹林深處一個影子轉瞬即逝,符晨曦登時拔劍在手,追了上去。
(五)
“哈哈哈哈……”前面笑聲時斷時續,符晨曦跟着這陣笑聲直追而去,倏然看見一個頭上長角的女妖怪,一邊“嘻嘻嘻”地笑着,一邊在前面奔跑,時不時轉頭張望。
那場面實在非常詭異,符晨曦雖見過不少妖怪,但在這種情況下單獨碰見人形妖怪尚屬首次。前面有一隻女……母妖怪,邊跑邊哈哈哈地大笑,就像喊着“嘻嘻嘻你來追我呀來追我呀”,自己則跟在後頭。符晨曦懷疑那妖怪想把自己引去什麼地方,試探着站住,然而那妖怪卻又不像引誘他的架勢,一會兒就跑得沒影兒了。本想放棄,但看那妖怪頭上盤着的角,又像是一隻羊妖,說不定抓回來還能填填肚子,做成臘肉,也許後面幾天的生計就解決了。
符晨曦收斂氣息,提着劍四處尋找,在那萬籟俱寂的林中,不多時又傳來一陣“嘿嘿嘿”的聲音,這次他看清楚了,那妖怪正躲在樹後,邊笑邊張望。
“你神經病啊——!”符晨曦終於忍無可忍,提着劍衝了出來。
那妖怪與符晨曦打了個照面,一人一妖,短暫一靜。
“哈哈哈哈是你啊哈哈哈恩公……哈哈哈哈……我是白澤嘻嘻嘻……”
“白澤?”符晨曦打量那妖怪,頭上盤角,身披毛皮短襖,肌膚雪白,正是自己在鄢炅羅盤裡無意中放出的白澤,只是她此刻身上頗爲污髒,頭髮散亂,配合着那神經病一樣的笑聲,簡直像個瘋子一樣。
“哈哈哈哈那蘑菇有毒哈哈哈……”白澤連忙擺手,解釋道,“我不是要笑你哈哈哈……”
符晨曦用了好半天,纔在白澤的一堆“哈哈哈”與“嘿嘿嘿”里弄清楚了經過,原來自從那天逃出了鄢炅的空靈羅盤後,妖怪們便作鳥獸散。各自辨認方位,飛回自己的故鄉。
白澤則跟着巨獸檮杌,飛飛停停,越過雲夢澤,奈何昔年檮杌先經不周之戰,後被伏羲重創,受困羅盤中時,力量又不斷流失,最終衝破禁制那一刻,更遭到重創,耗去太多修爲,眼下已到垂危之時。於是檮杌在雁蕩山中暫時棲息,以度過自己此生最後的時光。白澤負責照顧檮杌,這天它出來覓食,無意中發現了樹下的蘑菇,唯恐蘑菇有毒,便生火烤了吃。沒想到這蘑菇烤熟時冒出的煙霧也有毒,吸入以後讓白澤開始發狂大笑。
符晨曦在脫出羅盤困境後也朝步光與麟嘉問過,知道檮杌曾經是個很拽很拽的傢伙,實力幾乎可比擬早已消失於世間的七大龍神。沒想到臨到老來,竟被關在一個法寶裡,耗盡了一身力量,當真令人唏噓。
“我去看看它吧。”符晨曦說。
“哈哈哈好啊哈哈哈……”白澤捧腹大笑道,“檮杌老大快死啦哈哈哈,前幾天它還說你來着,說要去報恩哈哈哈……哎呀,笑得我好累……哈哈哈……”
符晨曦:“……”
“你別說話了!”符晨曦只想找點什麼塞進白澤“哈哈哈”的嘴裡,斷掉這魔音灌耳般的笑聲,白澤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捱揍,便馬上捂住嘴,將“哈哈哈”變成“嘻嘻嘻”,全身不正常地抽搐着,帶符晨曦往山裡走。
雁蕩山深處有一洞穴,洞內藍光點點,符晨曦便注意到這兒的洞壁上分佈着不少奇特的發光晶體,像個被前人開採過的礦洞。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洞穴深處響起:“沒想到臨死之前仍能見着你,可見一切俱是天意。”
檮杌的身軀就像充滿了星辰一般,呈現出奇異的半透明狀,彷彿將隨時
化作光芒散去。
符晨曦面對檮杌,突然半晌說不出話來,只覺它的言語甚爲耳熟,同樣的話,彷彿徐茂陵生前也對自己說過。
“沒想到我縱橫一生,至今日應劫,竟是你陪伴在我的身旁……”
徐茂陵臨死之語,仍在他耳畔繚繞不去。這已是他第二次送走垂死者了,符晨曦苦笑道:“我也沒想到,短短几天內,居然送走了兩個人。”
檮杌實在無法被稱之爲人,然則符晨曦的內心,已下意識地將口吐人言,擁有高等智慧的生物劃爲同類,對自己來說,這隻霸佔了山洞的龐然大物身軀中的靈魂,確實與人無異。
“哈哈哈,老大,你說是吧,我也沒有想到……”
檮杌瞪了白澤一眼,白澤馬上不吭聲了,把自己的手咬着。
“到洞外去。”檮杌臨死前仍威嚴不減,白澤忙躬身離開。
“它吃了毒蘑菇。”符晨曦解釋道,“不是真心想笑。”
檮杌以厚重的鼻音哼了一哼,注視符晨曦,目光深邃,內裡浩瀚猶如宇宙星辰,微微朝外放射着光。充沛的靈力令它宛若聖獸般魁梧強大,符晨曦卻從書上讀到過,這是靈力即將耗散的標誌。
“爲何來到此處?”
“說來話長。”符晨曦無奈嘆息,坐在一塊石頭上,簡單扼要地告訴檮杌自己落到了什麼境地,說到後來,竟隱隱約約有點將它當作徐茂陵般,訴起苦來。
檮杌卻沒有表態,只是靜靜聽着,最後符晨曦一攤手,說:“總之,只能在雁蕩山安家了。”
“此處靈力充沛,確實是安家之處。”檮杌說,“想我在洪荒紀鰲神落敗伏誅,獸神被流放天際後,便常有東山再起之念,你有此舉,亦是尋常。”
“也只是討生活而已。”符晨曦說了半天,見洞口有夕陽光芒投入,想起自己的重要任務還未完成,便道,“你怎麼還不死啊,我還等着去找吃的呢。”
檮杌:“……”
“還有什麼心願未完成嗎?”符晨曦又問。
“沒有。”檮杌說,“一萬年了,早就看開了,唯獨在我死後,你可將白澤收爲己用。她平時雖然聒噪,喜歡問長問短,卻也知道世間許多奧秘。”
聽到“奧秘”二字,若換作別的時候,符晨曦說不得想問問檮杌,滿足下自己的好奇心,聽聽這個名爲九霄的世界究竟有什麼故事與歷史。但眼下也不是問的時候,萬一檮杌說到一半掛了,就像故事沒聽到結局,當真是抓心撓肺的難受。於是符晨曦還是選擇不問不相干的事,他打量檮杌半天,突然想起一事,說道:“你願意跟我回去不?”
“回去?”檮杌說,“回何處去?”
符晨曦驀然醒覺,見檮杌已近乎化作純能量,若現在使用畫卷,是不是能將它收回來?不待朝檮杌解釋,他馬上摸出自己的“玄牝符”,面朝檮杌展開,說:“配合點,檮杌,說不定你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說畢符晨曦開始催動那畫卷,嗡的一聲周遭五行符紋,中央太極開始旋轉,河圖洛書閃爍強光,檮杌一見河圖洛書法陣,便下意識地開始抵抗,發出怒吼。
“別掙扎!”符晨曦忙道,“進來,快進來啊!”
檮杌陡然睜大雙眼,瞪着符晨曦,符晨曦感覺到一股從未面對過的能量在面前爆發出來,哪怕檮杌已近乎油盡燈枯,那力量也不容小覷,平生所見,唯獨天劫的威力能與它比擬。
“哈哈哈……你要做什麼哈哈哈!快住手啊哈哈哈!”白澤聞聲闖了進來,一見符晨曦正在做的事,登時滿臉驚恐,卻止不住大笑,緊接着一股颶風平地捲起,洞穴轟然坍塌。
“快跑!”符晨曦喊道。
符晨曦抓住白澤的角,拖着她便朝外衝,及至檮杌化作能量爆炸,沖垮了大半個礦洞,發出巨響,無數水晶礦脈一瞬間爆射出來,擦得符晨曦臉上,手上一陣劇痛。
“成功了!”
“成功你個頭啊哈哈哈!”白澤大叫道,“你對老大做了什麼?!”
符晨曦檢查畫卷,發現上面多了一個朦朧的,被白描線條勾勒出的輪廓,非常淡,若不對着陽光,幾乎看不出來。這是他第二次使用玄牝符,回想起追日廢墟中的一幕,他吸走了某個寄生在魔龍身上的怨靈,再結合眼前的情況,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那念頭虛無縹緲,在他的腦海中稍縱即逝,猶如揭露出某個本質,卻四處遊離,令他難以精確捕捉到。
旁邊還有白澤一會兒“哈哈哈”一會兒“嗚嗚嗚”的間歇性干擾,讓他覺得心煩意亂。
“閉嘴!”符晨曦喝道。
白澤跑開幾步,恐懼地看着符晨曦,符晨曦端詳畫卷,想起方纔未經詳細考慮便施展出的法術,太極輪轉動,河圖洛書的排布,彷彿都遵循着注入畫卷中的靈力方向。
若將這股方向調轉過來,是不是原本的“吸攝”就能變成“釋放”,把檮杌再次放出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符晨曦登時激動起來,但他不敢拿手頭這張珍貴的畫卷來做實驗,否則一將檮杌放出來,這傢伙又要死了。那麼線條顏色的深淺代表着什麼呢?符晨曦猜測這是因爲自己的能力有限,也許收進畫卷裡的檮杌力量只有很少。
“聽得見麼,檮杌?”符晨曦朝畫卷問道。
白澤充滿好奇地看着符晨曦。畫卷沒有回答,符晨曦覺得有兩個可能:一是檮杌實在太虛弱了,不能吭聲;二是被收進畫卷裡的妖怪,無法與外界對話。
還需要新的個體來做實驗——符晨曦心想,於是將目光轉向白澤。
白澤一臉防備,符晨曦便道:“檮杌沒事,我暫時延續了它的性命,收拾你的東西,跟我走吧。”
“走?哈哈哈,去哪兒?”白澤問。
“跟着我你就知道了。”符晨曦不耐煩道,“又不會吃了你。”
說着他把捆妖繩一扔,綁住了白澤,牽着她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