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姑娘不見了!”宮女從房中衝出來,大喊道。
“怎麼回事?你是何時進入姑娘房中的?”暗衛抓住這驚慌失措的宮女,只見她身穿的正是白雪姑娘的那身素色衣裙。
昨天深夜白雪姑娘才休息的。後來明明他們在遠處就已經看見這平日一直是伺候白姑娘的宮女在伺候好了姑娘以後就回去了。
“昨夜出來的那是姑娘,不是奴婢啊!昨夜我在姑娘房裡伺候着,後來慢慢地我就昏過去了。剛醒來就發現房中姑娘已經不見了!我就在姑娘的牀榻上躺着,身上就穿着了姑娘的衣裳!”宮女說道。
“這怎可能?”一直看守在這裡近處的暗衛難以置信。“昨夜我一直守在這裡,明明就是你出了房門啊,還囑咐了我一聲看守好這裡……”
“昨夜出來的那真的是姑娘!”
“還吵嚷着有什麼用?都別站在這裡了,把人都弄丟了,我們是要掉腦袋的!全都快去找人!我立刻去稟報於王上。”
玉羅剎聽到外面傳來的嘈雜聲,立即意識到外面的宮人官兵看來已經在滿太醫館的四處尋找白雪姑娘。
想來是時候了,羅剎於是觀察了一番,確定不會有人這時候進來。從懷裡取出藏着的白雪姑娘昨夜留給他的一張絲帕,裡面是一支銀針,絲帕上還畫了他雙腳上的捆鏈和牢門大鎖的破鎖圖樣和出宮的路線圖。
不曾想到這位白雪姑娘,竟還會精通繪畫軍用的路線圖。這種功夫,可比他們軍中的軍師了。
城雪料到玉羅剎還是悟性極好的。玉羅剎照着畫的十分清晰明瞭的破鎖的圖樣解了兩遍就破開了鎖。
墨君此時正在鸞鳳殿中,阿那兒早早就已經醒來親自伺候着王梳洗更衣。“王后今日便將冊封的詔書下去吧。”
“是,王。臣妾遵旨。”歷璇點頭道。
“王。”東方千贏這時急急忙忙出現在了門口。“屬下有要事稟報!”“怎麼了,進來回話。”墨君整了整衣衫,道。
東方千贏邁大步進來,行禮。“王,太醫館來人稟報。白雪姑娘不見了。”
“什麼?”墨王眉間猛的一皺。“你們是怎麼看人的?一個沒有武功的姑娘也看不住。立刻給本王去找,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她!”
“王,白雪姑娘消失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知道。屬下認爲,極有可能已經不在太醫館中……”東方千贏微微低頭,道。
五日之期,她還是走了。逃離他的身邊,逃離這座王宮。
他已經即將冊封她爲王妃,甚至爲她準備了規模堪比鸞鳳殿的雪殿作爲寢宮,讓她擁有無與倫比的尊貴身份和榮華富貴。然而一切她都可以捨棄下了,執意離開。
“王。”東方千贏剛想再說些什麼。此時墨王長嘆一聲氣,這時擡了擡手,平靜了一會。“東方,搜遍整座王宮,給本王找到她。”
“是。”東方千贏於是收回原本想說的話,領命下去。
阿那兒一直在後邊坐着,聽着他們的對話沒有打擾。待東方千贏退下後,阿那兒起身來到墨王的面前。
“若是白姑娘真的離開了,王仍舊堅持要找尋她嗎。
她若執意離開,即便帶了回來,冊封了身份,王又怎麼知道今後白雪姑娘會否再次逃離王宮,逃離您的身邊呢……”
阿那兒輕輕拉住墨王的衣袖。只有她,是他的結髮妻子,無論如何只有她歷璇纔會永遠陪在他的身邊啊!
墨君手中緊緊握成拳。良久,他輕輕推開阿那兒。阿那兒聽到他堅定的說道——“本王……非要她不可。”放她離開,絕無可能。甩下衣袖,墨君頭也未回,大步離開了鸞鳳殿。
阿那兒站在原地許久,不知何時,雙目微微蘊含了淚水。她擡頭,沒有讓眼淚留下,心中卻已無比痠痛。
整座墨王宮底朝天的尋人。東方千贏心中依舊難以置信這個白姑娘究竟是如何離開太醫館的?居然一點線索和破綻也沒有。
東方千贏於是親自查問了所有看守太醫館的暗衛宮女。在聞聽暗衛和宮女之言後,他想到一個唯一的可能。
“易容術?”墨君震驚的起身。“你的意思是,她換了容貌,逃離了太醫館?”
“是,王。屬下很是懷疑,能不動聲響甚至所有宮人暗衛都沒能察覺到。極有可能是這白姑娘精通易容之術,換了容貌無人可以認出,才順利離開了太醫館。”
東方千贏早已聽說江湖中有這等奇妙術法,可以易容得很是出神入化,讓人像是變了一個人。
“無論她是不是易容,現在沒有令牌她不會輕易能離開王宮,她一定還在宮中。”墨君坐下,撫了撫額,說道。
東方千贏立即頷首。“屬下立即封閉宮門,再派人徹底徹查一遍,任何角落都不會放過,一定儘快找到白雪姑娘前來向王覆命。”
東方千贏離開後,墨君沉思着,回想着這兩個月來這個出現在王宮中的女子的一切。
他所知道的,只有她來自民間,沒有固定的居所,雲遊四方行醫,雖是個普通女子卻博覽羣書富有才華。一開始見到她,墨君就已經知道這是個不一般的女子。
如若真如東方千贏所說,她甚至善通易容術法,那麼不必先說是易容成宮女離開了這裡。極有可能這兩月來他所見的也並非是她真正的容貌樣子。
甚至於——“白雪”也有可能不會是她真正的名字。
那樣氣質獨特出衆的女子。她究竟是什麼人。她又爲何揭下王榜,來到墨王宮中,又決然拒絕於自己,恨不得逃離?
墨君握緊右拳,下一刻煩躁的將書案上的東西全部摔到一邊的地上。“哐啷”幾聲巨響,碎片碎了一地。
殿中的宮人們都不禁被忽然暴戾的墨王的舉動所嚇到,顫抖着皆齊齊跪在地上低下頭去。“請王息怒……”
“出去!全部滾出去!”墨君重重拍了一下書案,大吼道。
“都退下去退下去!”公公立即吩咐着殿中的人趕緊退了出去。
阿那兒就站在殿外。公公出來的時候急忙下跪輕聲行禮。“王后殿下,您怎麼這時候過來了?現在王正在氣頭上,可要小人……進去通報?”
“不用了……你們都先退下吧。”阿那兒搖了搖頭。
手裡攥着冊封王妃的詔書,阿那兒在殿門外聽到了方纔內殿裡墨王動怒的嘶喊,心中不禁疼痛,眼眶中不知何時靜悄悄的盈滿了眼淚無聲的流下。
這就是妒忌了罷。阿那兒自認一向看開大度的自己這一刻也嫉妒起了白雪。她能讓墨君衝冠一怒,讓他全王宮的找尋她……整個墨王宮中,如今翻天覆地的尋找這個女子。
阿那兒苦笑一聲,轉身。“回鸞鳳殿罷。”
……
東方千贏再來到太醫館時便往東館走去。“參見東方大人!”
東方千贏沒有讓任何人跟進去,獨自進了東館中。官兵們依舊重重把關看守在東館周圍。
“來人!”東方千贏的聲音從館中傳來。
“大人,發生了什麼?”官兵們衝了進來。
“你們怎麼看守東館的,關押的人呢?”東方千贏剛進來,就看到了已經破開大鎖的牢門和一地的捆鏈。玉羅剎早已不見了人影。
一個早上,太醫館軟禁的白雪姑娘和關押在東館那身受重傷的重犯都離奇的逃離了太醫館。在衆目睽睽甚至衆多高手暗衛的看守之下也能讓人憑空消失,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太醫館的書庫館中,其實玉羅剎就一直藏在通往東館的密室中。直到聽到庫館中搜查的人吵吵鬧鬧的一番搜查都退出去以後,纔出了來。
玉羅剎動了動身體,身上的力氣已經完全恢復,如若不是白姑娘醫術高明給他解了這身上的症狀,恐怕他就無法堅持到現在了。
玉羅剎暗中出了館躲在暗處,趁機打昏一個守在外面的官兵,將人拖進了密室中迅速換了衣服。眼下他必須抓緊時間在與白雪姑娘所約定的時間內逃出去。
墨王宮的宮門中,西門外臨近幽靜的巷子,是戒備最不深嚴的一處,這是白雪姑娘給他安排的路線,是他最後逃出墨王宮的機會。
城雪在去往西門的路上就可以感到身邊的宮人無比慌亂。在東方千贏命人前來西門封閉宮門前,她必須儘快出去。
“你是哪個宮裡的宮女,可有殿上的令牌?沒有令牌不能出宮。”纔到西門前,城雪就被守門的官兵攔了下來。
城雪冷靜沉着的從袖間取出了浣凝昨日來送書信時暗中塞在她手裡的令牌。官兵看了一眼,忙低了低頭行禮。“原來是王后身邊的女官,您可是要出宮?”
“是,出宮給王后備些東西。”城雪點了點頭。
“您請。”官兵立即讓出路來。
“且慢!”此時一個看起來是看守宮門的官兵頭子站在宮門上遠遠向門下說道。“王后身邊的女官?那可是浣凝姑娘?且等等我瞧一眼。”
城雪心中一緊。正當宮門上的那官兵走下來,忽然一聲利箭的聲音出來。“啊!”那官兵才走到階梯一半,就被一支暗箭射中胸前摔下階梯來。
“有人闖宮門!來人,戒備,守住宮門!”官兵們整齊有素的列隊。
城雪悄悄退後躲身在城門邊,然後遠遠可以看到一身穿官兵衣裳的玉羅剎這時出現在了西門,他騎着她的馬,手中拿着一把□□。玉羅剎從馬鞍上拔出一柄長劍,騎着馬闖向西宮門。
玉羅剎殺出重圍騎馬而來,身上又有了幾道新傷。亂箭亂刀下,所有官兵衝上前圍困住玉羅剎。
頓時場面混亂,耳邊都是刀劍相接的聲音。玉羅剎這時見到了站在那裡的身影,立即從馬上一躍而下,以輕功將城雪挾持到馬上。
“你倒是聰明。”城雪看着玉羅剎以長劍抵在自己的脖子前,輕聲說道。
“羅剎若逃了出去,留下白姑娘一人送死,豈不是忘恩負義。”玉羅剎低聲回話,下一刻向包圍着的所有官兵厲聲大喊。“全部退後!否則我殺了這個女人。”
城雪於是順着他的意思,面上露出恐懼的模樣。“不要動手!我是王后身邊的女官!”
“莫要傷了女官大人!”官兵們皆不敢輕舉妄動而輕易上前。
“此處離宮門已經不遠,再不出去一旦東方千贏帶人來了,就出不去了。姑娘,該如何做?”玉羅剎低聲說道。
城雪這時從袖間悄悄摸着煙彈。這是五日來她一直在太醫館的藥房中用研磨的草藥準備出來的。模樣就像是藥丸,於是沒讓任何人發現。“你聽着,我袖中,有三粒彈煙。一旦我扔出去,你便駕馬闖出宮去絕不能猶豫。”
城雪將彈煙從袖間扔向兩邊,頓時一陣青煙如塵土般揚起空中,還有淡淡的藥草的菸灰味道。玉羅剎準確的往西門方向衝殺出去。
闖出西門,城雪立即在兩人身後放出最後一粒彈煙。“快走!”
東方千贏駕馬趕到,看到了西宮門煙霧繚繞,滿地傷兵,頓覺不妙。那馬蹄聲正在濃煙中衝向遠處,他立即拿出弓箭,靠着冥想,向馬聲遠去的方向放箭而去。
“咻”的一聲箭聲傳來。城雪親眼看到一支銀箭狠狠刺穿過玉羅剎的肩膀,鮮血噴涌出來。玉羅剎悶哼一聲,昏了過去。城雪立即執過繮繩駕馬。
快馬已經順利闖出宮門,身後一路追兵尚未追上來。馬兒一路躲進了一條幽靜的小巷子,城雪於是撫摸了一下她的馬,馬兒立即停了下來。
她躍身下馬從懷中取出了藥瓶放在玉羅剎的懷中。
“我的馬兒啊,送他走吧。往北邊去……”城雪撫了撫馬兒的耳朵。那馬兒聽話的鳴叫一聲,往北踏塵而去。
約摸馬兒遠走以後,她就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響。
城雪回頭,便見一衆官兵正逼近小巷子。眼看周邊,只有上了大鎖的一處小門,裡面似乎是個大宅子。
不知爲什麼,城雪覺着這裡似乎有些眼熟,就像是來過。然而此時已無法顧及這諸多想法,立即從袖間取出了銀針。她破開門鎖又立即恢復,進入了宅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