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中已然發生天翻地覆的事情很快傳的盡爲周邊各城皆知。有一些傳言道, 桐城中是一位常穿着一身白紗裙衫而容貌天下卓絕的女大夫,憑着獨身一人之力得以統領起全城上下。
自各地逃難而來的難民與傷患聞聽這個消息,都在紛紛地涌入桐城中來, 居然全得予接納。
當城中衆人親眼看到這位女大夫時, 未曾想到竟是這麼樣年輕的姑娘。當那面紗悄然一落下, 便是一張不施粉黛也卓絕天下的傾國姿色, 令人震撼!
這位白雪姑娘不僅收容了許多難民與傷患, 還命人在城外幾裡處興建了一處附屬於桐城而用以安置難民的小村落。
此外,白雪姑娘的這身過人的醫術可無人不皆道是高明。三日來,城中進來的人越來越多, 安置下來的傷患也擠滿了醫舍。城雪於是只得命人一一先行將城中部分傷患都送往城外村中安置下來,大夫們來回桐城中與村中地診治病患, 幾乎一刻也不得休息。那抹白色的身影也一直穿梭在難民與傷患之間卻從未停歇過。
公孫錦娘帶着手下衆人依着姑娘的命令, 在桐城外的村中進行守衛, 同時派人隨時在其他大夫們身邊幫忙。
好在三日繁忙的整頓操辦,一切都得以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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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已暗。
城雪走在從城外村回來桐城的路上, 忽然感到眼前一陣暈眩昏暗,不禁身子就往搖晃着要倒下去。
“姑娘!”明月立即衝上來扶住城雪。“您怎麼了?還好麼?”
城雪起身穩穩站定好,閉上眼睛,擡手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緩了好一會這才恢復過來,搖了搖頭。“沒事兒。”
明月攙扶着白姑娘, 心裡不禁擔心。“許是好幾日都沒能好好吃飯歇息, 姑娘您這身子累着了, 便扛不住了。奴婢這就扶姑娘回去, 再讓大夫過來看看罷!”
城雪搖搖頭。“無礙的, 你不必太擔心。今日你隨我出診也很辛苦了,快些回房去歇着吧。”
“那可不行。”明月堅持道。“王上此前可囑咐過許多遍, 要奴婢得好生替姑娘顧着身子,可不能讓您再病了。否則到時候可要拿奴婢來治罪的呢。”明月說罷,堅持將白雪姑娘送了回去,又吩咐了大夫過來診脈。
“明月大人放心,姑娘只是這兩日身子勞累有些吃不消了,倒是沒有其他問題的。只要好好吃飯休息,就會緩解回來的。”大夫道。“是,我知道了,多謝大夫。”明月親口聽了大夫的話,這才放心下來。
明月親自送走了大夫後,就吩咐下人很快備好了飯菜進來。
兩人一同坐下用膳着,明月一直在給城雪夾着菜,一刻也沒停下來過。城雪微微笑道。“好了好了,這麼多我可吃不下了。”
“大夫方纔說了,姑娘您得好好注意吃飯休息。奴婢給您夾的這些菜呀,您都得吃下去。”明月說道。
城雪聽明月這話,不禁無奈地點了下頭。“明月,你瞧我自己也是個大夫啊。我的身子我自己也是知道的,你不必擔心。”
“姑娘呢,的確是醫術高明的大夫,明月自是相信的。可您呀也卻是這天下間最不顧着照顧自己的大夫了!若是今日,姑娘是真的突然不舒服還故意又瞞着奴婢,那極有可能就得出事了。所以呢,明月這還得親耳聽到別的大夫的話,才能徹底放心,好與王上交代呢。”
城雪微微一笑。她其實早已習慣了明月這般在她身邊操心着,雖是嘮叨了些,卻倒也是個貼心有趣的姑娘,總是會讓人安心不少。想來,就是因爲明月是炎君最信任的侍女,他纔會特意安排在她身邊的罷!
城雪輕聲道。“……炎王身邊這麼些年,能有明月你這麼貼心的人伺候着,想必也是安心不少。”
明月微微笑道。“當年,是幸蒙王上所救,明月才得保全一條小命。王上不僅是明月的恩人與主子,這些年來也如同兄長一般對明月多加照顧。追隨多年來,明月一直在王上身邊伺候,可說最是瞭解王上。
姑娘可莫不要覺得驚訝。這麼多年來,明月除了白雪姑娘您,還從未見過其他一個能讓王上輕易動了感情而願意傾盡所有的女子。這可確確實實是真心話!”
就是一直聞名整座金城而今已名揚天下的涼風居的花魁娘子喜妍,她已然癡癡等了王上這麼多年。如此溫婉美麗,頗有教養又得體大方的女子,卻依舊空守癡心,無法走進炎王的心裡,站在炎王的身邊。
但就在那百里城一戰上,白雪姑娘就宛若憑空出現的一般。
那面飛揚於空中的面紗下一張沾染硝煙塵灰卻傾國傾城而攝人心魄的絕色容顏,一瞬就徹底俘獲了炎王那一顆冰封多年的心臟。
“王上雖然總是嘴上不多說,可到底一直最是掛念姑娘您的。這一點奴婢可最是清楚不過了。就像現在,姑娘您其實不是也在記掛着王上麼?”明月眨了眨眼睛,說道。
一點一滴的在乎成了習慣,就會在這分別的時日裡越發地在乎起掛念之人來。城雪從不敢承認,在她的心裡,其實已經不可抑制地爲之動搖了。因爲這一次,她碰到的,是一個能毫無保留地給她無上寵愛與保護以及永遠讓她無法去抗拒的禁錮的男人。
可他卻是身爲君主,是一方梟雄,有一心稱霸天下的抱負。她徘徊生死邊緣時,是他傾盡所有救她一命。從此她是他的戰俘,銘刻他的名姓,專屬於他一人,再也無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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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睡下,已是深夜。
隔日城雪再醒來時,居然已到了正午時分。
城雪腦海中瞬間想起昨夜睡前明月端來讓她服下的補藥裡似乎的確是有些奇怪。仔細一想,許是明月故意放了一些有安眠成分的藥末進去,才讓她無意識地就沉睡了整整一個半日的時間。
身子的乏累因着這整整一個半日的休息此時已然恢復了許多。城雪眨了眨惺忪迷濛的眼睛,在被褥下不禁伸了個小小的懶腰。小手忽然這一伸,竟就無意地觸碰到了身後的什麼東西。城雪立刻驚得轉回身去,這就看到了正在側身躺在她身後的男人。
“炎……!”城雪驚訝地出聲。“你,你何時來的!?”
炎君嘴角邊上揚着,微微起身以手撐住頭,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雪兒尚且睡得很熟的時候,本王便就已經在這了。”
城雪眨了下眼睛,這才徹底相信真的是他來到了桐城。“前線戰事一直都很緊張,該是脫不開身的纔是——炎王莫不要告訴白雪,只是連夜趕路特意來此休息的。”
炎君微微笑了聲,轉而眉頭一皺,傾身過來將她轉過身來面對着他。“雪兒這話,是不願見到本王?”
城雪微微垂下頭。“白雪不知,炎王您會親自來桐城的。”
炎君輕聲一笑,傾身過來輕輕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吻。“明月傳來的消息說,幾日來你一直在桐城四處奔波,都不曾好好用膳和歇息。本王很是擔心啊……”
“這些都是醫家分內之事。”城雪說着,擡手輕輕攏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從他懷中起身來坐在了榻上。
炎君朗聲一笑,倒是毫不介意,隨後就往後一躺也一同起了身來,坐在她的身前。“這些時日來,兩軍交戰不斷,本王也是各方奔波,難以顧及於你——這桐城,尚且是個安全之地,你留在此處,倒也讓本王比較放心得下。”
城雪擡眼看到一邊桌上放着的一身銀色盔甲,心想昨夜他前來之時應是連夜趕路匆匆趕來的。“在白雪身邊保護的人,都是大炎軍中一等一的暗衛。再者,也有一支百餘人的軍隊留守於此,該是能讓炎王安心的罷?其實王上您,不必冒險親自來桐城……”
炎君聽着她的話,目光中竟忽而變得深邃起來。城雪立即噤聲下來,不禁感到一絲不安。下一刻,炎君忽而狠狠將她拉入了懷中。
“本王爲何來此,你心中何以不知!?”
——桐城不知冬深,本王日夜念你不及。你怎會不知,我爲何而來!?
不過只爲見你。
炎君溫熱的手緊緊地捏住了城雪的下頜,迫她傾身埋入了他懷中。城雪順着他手上的動作而擡起了微微低垂的頭來。
惺忪的眼睛微微睜開,當四目相接間,此時宛若兩人的睫毛都要交纏在一起一般。他們之間,此刻竟能親密無間得毫無縫隙,就像是天生相配的契合。
眼眸間氤氳着溫熱的氣息,使人迷戀沉淪一般難以抗拒,不禁兩人皆是閉上了一雙眼睛。城雪感到腦後他的手穿進了她的發間,腰間也被小心地摟抱住。
炎君嘴角微微上揚,低下頭來。下一刻,終得以情不自禁與心上的人兒脣齒間緊緊相依在了一起。
思與念,盡化爲一對分離數日的人兒綿長的一個吻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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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房門一聲被推開的響聲,驚得城雪瞬間睜開了眼睛。
然而,必然也聽到了房門被打開的響聲的炎君卻一臉似乎絲毫不在意一般,繼續着不可抑制地對她的索取。
明月端着水盆走進了白雪姑娘的房中來,一眼就看到了已然醒來的王上與白姑娘,於是迅速先行關上了房門。“王上,姑娘。”
大炎軍中無人不知王上寵愛白雪姑娘。眼前的這般二位主子正在親熱着的場景,他們作爲隨侍與下人的那是得慢慢習慣的。明月放下水盆來,只在遠處悄然地低下頭微微行禮蹲了下身。
炎君騰出了一手,一言不發而只是對着明月擺了擺兩下手。
明月微微頷首,心中立刻明瞭,急忙低垂着頭就迅速無聲地往屋外退了出去。最後還仔細地帶好了房門。
炎君這才微微鬆開她那兩瓣紅潤的脣,卻轉而變得更爲亢奮起來。炎君的脣瓣往她的臉頰兩側親吻而下,充滿了不可掩飾的寵溺與急切。
城雪癱軟地偎在炎君的懷中,大口大口地換着喘氣,感到身上單薄的衣衫下正被他所觸碰過的每一處地方都在逐漸地變得火熱起來。
城雪聽到炎君在她已然發紅的耳邊輕笑了一聲。這刻,他就如同是得到了噙足的野獸一般,輕輕咬了幾下她的耳垂,沉聲道。“縱然雪兒你不說,本王也知你的心裡,其實定是有記掛着本王的。”
“……”城雪微微睜開眼睛,當他眼中的那一雙黑色深邃的眸子映入她的眼中,彷彿就要瞬間將她看穿一般。城雪卻心中安然寧靜,不再爲之而懼怕逃避。
炎君一點點地吻着她的眼睛,傾訴着自己滿心對她的寵溺與保護之心。似乎這一次,只是如此彼此心裡掛念,已然無法再滿足他炎君真正想要的了……